李一杲抬起手，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黑黢黢的缝隙。

他那点小小的“杀意”竟然被一只蟑螂给…卷熄火了？

他摇摇头，指尖那点真元悄然散去。算了。对手已施展“终极卷技”，胜负已分，这小强赢了面子，再下手，倒显得自己不够“道法自然”了。

“罢了罢了…”李一杲转身，顺手捡起地上的便签本，“你赢了，苟吧，使劲儿苟。”

他走到自己湿漉漉的办公桌前，拿起抹布开始收拾茶水残局。至于桌底下那微弱但极其顽固的生命波动…算了，眼不见为净，就当给这寂寞的办公室添点…生物多样性？反正它应该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吧？

不过，经过这场“龙虫争霸”，某位CEO的孤独感倒是神奇地少了一大截。也许，对抗共同的“卷王”对手，无论体量大小，确实能让人精神振奋？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擦干净的桌面。嗯…也许该考虑在公司放点蟑螂屋了？如果能够让蟑螂吃了不生后代，也许也是不错的主意啊…

滴水岩公司的“战略总参谋”张金枇，作为528发布会的滴水岩方领队，在决战日清晨便祭出了何剑锋大导演压箱底的“特工装备”。这位琵琶姐雷厉风行，给全公司——满打满算包括她自己也就八大美女——每人胸口别上了一个银灰色小方盒。

可别小看这玩意儿！它巴掌大小，却暗藏玄机：一枚纽扣般的摄像头稳稳趴在衣领处，不动声色间便将眼前风云尽收眼底；耳朵上挂的骨传导耳机更是神奇，后台大导演何剑锋的指令，能像心灵感应般精准传递。这可不是滴水岩独享的高级货，沧美集团负责台上台下互动“托儿”的精锐部队，外加那些上周被何导亲自调教过“导演速成班”的学员——无论沧美嫡系还是散兵游勇，人人标配。

一身行头往身上那么一挂，嘿，甭管真水平如何，专业范儿直接拉满！附带一个隐形福利，甭管台上谁突然脑袋空空卡了壳，耳机里立刻有“提词小天使”轻声细语递词儿，包您体面过关。当然喽，远在滴水岩总部，那位正孤零零对着电脑屏的青龙尊者李一杲，此刻也正搓着手，登录云端后台——整个大会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镜头画面，正排着队等他检阅呢。

刚刚施展完对小强“放生慈悲”的大戏，李老板码代码的兴致像被戳破的气球，嗖地一下就瘪了。百无聊赖？正好！干脆指尖翻飞，输入一串密码——“欢迎进入仙界直播间”，后台界面光芒一闪，大会堂的声浪仿佛隔空拍了他一脸。

嚯！好家伙！上午可是沧美集团的主场。沧美那气派的大会堂里，真真儿是人山人海、济济一堂！李一杲扒拉着画面一通扫描，心里快速摁起了计算器：好家伙，这乌泱泱的，少说也有七八百号人！不过场子够壕够大，倒也没挤成沙丁鱼罐头。定睛细看更妙：排排坐的全是带靠背、瞧着就舒坦的座椅。这还不算！每个座位居然还配了个“飞机同款小桌板”——轻轻一拉，“咔哒”一声，自带高级感的桌板便滑了出来。上面更贴心：饮料乖乖站着岗，还有一本封皮艳丽、印刷精美的产品手册——明眼人一瞧，不用猜，八成是今天要发布的新品资料没跑了。看这阵仗，台下坐着的，十有八九是沧美遍布各地的加盟商大老板们。

环顾“仙界众生相”，李一杲的因果神识自动标记起彩色光点：虽然也有几位西装革履的男老板混迹其中，但胭脂元帅、金钗大将的数量，那是绝对的压倒性优势！嗯，很合理，谁让这是美妆造型的主战场呢？

沧美集团的主题金光闪闪地打在巨幕上——“绽放女性青春之美”！听上去倒是根正苗红、政治正确得不行，一看就是瞄准了年轻女性的钱包。不过嘛，至于这口号能不能戳中当代小姐姐们那颗特立独行的心？嘿嘿，青龙尊者表示持保留意见，这还真不好说！

只听“噗——嗤——！”

随着一阵差点闪瞎眼的激光“群魔乱舞”，无数白色“仙气”（也就是昂贵的干冰）从舞台四周喷涌而出，瞬间把台前渲染得宛如南天门。台上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倒计时——开始！”背景巨幕上，“10…9…8…”的数字如心跳般脉动！当鲜红的“1”瞬间归零——

轰隆！更大的光污染扑面而来，更多“仙气”不要钱似的喷薄而出，舞台上甚至飘起了浓稠的“云海”，差点把前排的嘉宾都裹进去找不着北！终于，在一片光怪陆离中，主持人闪亮登场，开口就是沧美集团“十年磨一剑”，今天要“放大招”，隆重推出“沧美连锁造型5.0”！紧接着，一条特效炸裂、煽情满满的宣传片席卷巨幕：三十年风雨创业路，服务客户的感人点滴…当然，也少不了一本正经地标榜那“三十年一日”免费服务的“侠肝义胆”与“社会担当”。煽情完毕，画风陡然变甜：俊男靓女上演“线下面基”甜宠剧，靠一个叫“恍如初见”的游戏神奇配对，坠入爱河。两人更是把这段神仙爱情拍成了短片——镜头一转，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真我余影平台！

片尾字幕掷地有声地公布：沧美集团美妆造型5.0的双引擎正式揭晓——恍如初见真人互动游戏+真我余影短片服务平台！

高潮来了！在一阵气势恢宏的背景音乐中，沧美集团的副总裁们（阵容豪华如小型董事会）鱼贯登台。工作人员小跑上前，人手奉上一把金灿灿的小剪刀！主持人声音激动得微微发颤：“女士们，先生们，历史性的一刻！沧美美妆造型5.0——正式——发——布！”

“十、九、八…”全场倒计时再次被点燃！当“零”出现的一刹那——

咔嚓！咔嚓！咔嚓嚓！台上一片金光闪闪的剪刀海洋！伴随着的是更猛烈的激光狂啸、几乎掀翻屋顶的鼓声雷鸣，以及——舞台周边所有的干冰喷口火力全开！浓得化不开的“仙气”如海啸般席卷全场，从前排嘉宾到后面几排的加盟商老板们，瞬间都体验了一把腾云驾雾、飘飘欲仙的“沉浸式发布”。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蟠桃大会刚散场！

滴水岩总部里，李一杲正对着云端直播画面瞠目结舌。沧美大会堂的激光秀晃得他眯起眼，副总裁在台上唾沫横飞地鼓吹：“恍如初见与真我余影，皆为沧美匠心独创！”他捏瘪了手里的空可乐罐，气极反笑：“嚯！真敢往脸上贴金哪！行吧行吧，横竖一百万定金已到账，后续四百万跑不掉，权当花钱买他们吹牛执照！可连真我余影都敢吞？预付款呢？得嘞！既然牛皮吹破天，这回签合同不薅他一千万羊毛，本青龙尊者岂不白担了葛朗台转世的名号？”

这股子窝火，赵不琼早给他打过预防针——沧美惯会摘果子抢功劳。可作为正牌创世码农，想到自家亲儿子“恍如初见”和“真我余影”被公然冒领，李一杲五脏六腑仍像被丢进醋缸腌过。备忘录里那模糊的连锁合作条款，更像根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恰在此时，他指尖一抖，差点误触给何珊珊的催款信息。丹田忽地警铃大作！桌底阴影里，一团鬼祟的灰黑色生命波动正贴着踢脚线匍匐逼近——那频率、那振幅，活脱脱就是刚放生的“小强波动复刻版”！

“孽畜欺人太甚！”李一杲眼底寒光骤闪，“贫道慈悲放生，尔等竟敢组团复仇？今日不拿沧美放血祭旗，倒显得本葛朗台转世名不副实！”

他屏息凝神，左脚如慢镜头般悬至半空，运动鞋底真气暗涌如待发弩箭。神识锁定那团猥琐波动的行进轨迹，就在它溜达至鞋底正下方刹那——

砰嗤！

鞋底传来酥脆骨裂感，伴着一记短促尖利的“吱呜！”。李一杲眉峰微蹙：“怪哉…蟑螂壳儿几时进化出反坦克装甲了？”

抬脚掀椅一气呵成，低头却见一滩番茄酱似的血泊。某只不走运的褐家鼠幼崽正翻着芝麻眼，尾巴僵直如冻坏的保险丝。那团微弱波动烟花般炸散，最后半缕因果线里，分明飘着啮齿类特有的酪氨酸代谢残味。

“靠！”李一杲对着鼠尸倒抽凉气，“正主儿沧美半滴血没放成，倒先被你这啮齿类刺客碰了瓷！”新鞋帮上那抹刺目猩红，倒和直播画面里沧美抢注LOGO的嘴脸遥相辉映，活像一组荒诞主义行为艺术。

清理完“鼠兄”的意外现场，李一杲盘膝坐回转椅，眉头拧成了两股麻绳，脑海里弹幕横飞：“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小强那点子生命波动的信号强度，怎么跟老鼠崽子打个平手？这不科学啊！论脑子、论体积、论细胞数量——就算比‘内存条大小’跑个分，老鼠妥妥是台超算，小强顶破天是个8086古董CPU！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这个BUG瞬间点燃了他的科研魂，脑子里沧美集团528发布会的直播信号立马断了线。什么姚赵梅登台演讲？管她讲的是银河系统一还是美妆圣典，此刻在他青龙尊者的“道场”里，只有这“波动力学异常现象”是头等大事！

他“唰”地弹起身，脚下一转，像个寻宝探测器似的，先锁定了绿萝水缸里那位“孤独求败”——老伙计泰国斗鱼。神识扫描嗡地启动，聚焦鱼缸。“噫？”李一杲鼻尖都快贴上水面，眼镜片滑到鼻梁底，“这老小子，信号源好像比昨天澎湃了点？吃激素了？还是…泡了悟道茶？”他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险些拍翻了水缸）：“懂了！唧唧，这鱼儿是贫道亲自投喂的主儿，跟我结下了深厚的投食之缘！因果链粗壮了，所以信号放大器给力！”语气斩钉截铁，仿佛破解了宇宙终极奥秘。

但这猜想只顽强了三秒。他一溜烟儿跑到赵不琼的办公室，对着她缸里那条养尊处优的斗鱼又是一顿神识猛扫。结果…信号强度，不分伯仲！“失策！失策！”李一杲一拍脑门，差点把眼镜拍飞，“此路不通！肯定不是因为沾了本尊的仙气儿才信号满格！那根子在哪？”

百思不得其解，比Debug没日志还挠心。堂堂筑基修士干脆放下身段，五体投地，开启了地毯式“蟑螂雷达扫描”模式。“小强兄？强哥？出来唠五毛钱因果？”地砖缝，桌角暗影，电线槽…他学足了二哈寻宝的架势，就差没把鼻子怼进灰尘里。只可惜，神识扫遍犄角旮旯，除了几只蚂蚁在墙角开学术交流会，再无那猥琐顽强的小生命波动。

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李一杲心有不甘，推门而出，想把“探测天线”架得更高点。走廊…空荡荡。他憋足了劲，神识像微弱的手电筒光柱竭力探向四周——两米开外，已是朦胧未知的边缘。微薄的筑基真元，禁不起这般挥霍。“唉…修为浅薄，连当个合格生物雷达都不够格。”他长叹一声，悻悻然退回斗室。

坐回那张承载着创业梦想和无数代码的转椅，李一杲眉头紧锁，开始了深层思考，宛如老僧入定。“‘生命’因果波动…关键是‘生命’二字。”他喃喃自语，指节无意识敲着桌面，“这波动，照见的难道不是‘生存强度’？是生命顽抗这方天地、延续自身信息流的那种…劲儿？”“就好比…智慧值爆表的老鼠，在那位面坚壁清野的终极副本——核子冬天里，大概率要GG；但瞧不起眼的‘小强兄’，怕不是能悠哉游哉举杯庆祝新纪元？”他脑海里翻出尘封的科学文献佐证，越想眼睛越亮：“妙啊！看来这因果波动显示的维度，远不止什么脑容量大小！它更像是…一纸‘宇宙顽抗生存证明书’的力度评级！不同境界的人，看这份‘证明书’的维度层次也不同…懂了懂了！这就叫‘高维视角’！”

一念至此，如拨云见日。刚刚对沧美集团那点“欺世盗名”的小小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仿佛那帮人搞发布会，不过是为他顿悟大道助兴的背景板。他重新点亮直播画面，兴致勃勃地“查收”这背景板。巧得很，屏幕里，姚赵梅的产品展示刚刚落幕，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宣布：“现在！沧美集团荣誉巨献——史上最强星逗小市民-仙界篇！仙界女主选秀大典，正式开启——！”“哇噻…”李一杲的眼镜片瞬间反射出舞台聚光灯的光芒，整个人精神百倍，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地毯式寻虫的狼狈？第一批穿着仙气飘飘（也可能只是轻薄纱裙）的小姐姐们袅袅婷婷地走上舞台。空无一人的公司？太棒了！资深宅男码农李一杲心中狂笑，那叫一个美滋滋。老婆大人不在现场，他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贴到屏幕里去好好“技术评估”一番，研究一下“仙界美学标准”。嘿嘿嘿…没人管，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