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甘露寺警钟狂鸣,羽林卫铁蹄踏山,一场针对赵玄德的绝杀大网,已然收紧。古寺之外,山门之前,气氛更是凝固到了冰点。
红袖与秦虎眼见火光沿着山路迅速蔓延上来,将半个夜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早已是心急如焚。秦虎的右手,已SiSi地握住了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进这刀山火海之中,为兄弟杀出一条血路。
「好一出罗汉请佛,金刚怒目的大戏。长孙老儿为了抓我们家小书生,还真是下了血本呢。」
绿裙少nV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依旧带着那份玩世不恭的娇俏,却听不出丝毫的紧张。她轻轻一跃,便已俏生生地立在一截高耸的岩石之上,衣袂飘飘,宛如月下的JiNg灵。
红袖猛地回头,一双桃花眼在此刻迸发出骇人的厉芒,她盯着绿裙少nV,一字一句地说道:「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你既然将他引入此地,便该料到有此一着!若有办法,立刻说出来!若是没有,就给老娘滚远些,莫在此处碍手碍脚!」她此刻展现出的,是身为听雨楼之主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煞气。这份发自内心的焦灼,早已超越了盟友的界限。
「哎哟,红袖姐姐好大的火气。」绿裙少nV却是掩唇一笑,那双灵动的眸子在红袖与秦虎脸上打了个转,促狭地说,「想让我帮忙呀?也行。不过,我这人帮忙,向来是有条件的。你们……」
她顿了顿,拖长了语调,目光最终落在了红"袖那张因愤怒而更显美YAn的脸上,「……求我呀。」
「你!」红袖气得是凤目圆睁,x口起伏。她纵横长安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戏耍!
「够了!」秦虎一声沉喝,打断了两个nV人之间那充满了无形电光的对峙。他对着绿裙少nV,沉声道,「姑娘,我秦虎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只知道,赵兄弟是我过命的兄弟!你若真有办法救他,我秦虎这条命,日後便是你的!若你只是在此消遣我等,那我这口刀,便先问问你的脖子够不够y!」
这位铁塔般的汉子,言语质朴,其中那份以命相托的决绝,却远b任何花言巧语都来得震撼人心。
绿裙少nV看着秦虎,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收敛了几分。她轻轻叹了口气,彷佛觉得有些无趣似的:「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罢了,罢了。」
她从怀中,竟取出数个巴掌大小、形状各异的竹筒与瓷瓶,抛给红袖。「喏,拿去。红sE竹筒里的,是子母追魂哨,你与秦大哥各持其一,一个吹响,另一个便会共鸣,可用於在混乱中定位。蓝sE瓷瓶里的,是幽兰迷迭香,遇风则散,可让方圆百步之内的人产生幻觉。至於这个最大的黑陶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嘴角g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这里面装的,是我用南疆火山石粉和鱼胶炼制的惊雷。用法很简单,点燃引信,扔出去,然後……捂住耳朵。」
这些闻所未闻的奇特之物,让红袖与秦虎皆是一愣。眼前这个少nV的手段,已然超出了他们对江湖武学的认知范畴。
「长孙无忌以为他封锁了整座山,便可瓮中捉鳖。但他却忘了,这南山,从来就不止一条路。」绿裙少nV指着寺院的西侧,那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羽林卫的主力,都集中在山门与後山的密道出口。西侧悬崖,他们只派了少量人手监视,因为他们认为,无人可以从那里上下。而那里,便是我给你们的傻书生,留下的唯一生路。」
她的计划,已然清晰。她要用这些奇特的道具,在东边制造出天大的混乱,将羽林卫的主力调开,从而为西侧悬崖的突围,创造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好计策!」红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可赵公子他……如何能知道我们的计划?他又如何能从那悬崖上脱身?」
绿裙少nV再次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带着绝对的自信。「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知道该怎麽做。现在,轮到你们了。敢不敢,随我玩一票大的?」
……
与此同时,甘露寺,枯荣树下。
赵玄德正处於一场前所未有的心灵风暴之中。了凡禅师那句「你以为你是魂穿千年,实则,你是涅盘归来」,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巨斧,将他二十年来赖以建立的世界观,劈得粉碎!
我是谁?赵玄德是谁?那个在图书馆苦读的历史系学生,只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梦吗?还是说,眼前这一切,这大唐的风云,这血与火的历练,才是他本该有的人生?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命运裹挟的巨大无力感。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施主,心乱了。」了凡禅师平和的声音,如同一记警钟,在他混乱的识海中敲响。
「大师……」赵玄德的声音有些乾涩,「若我非我,那我……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