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烦恼丝,少了些许无甚大碍。高云衢并不在意,她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虽有些消瘦,但气色还算不错,面色红润,倒也不必刻意妆点。
方鉴给她束好发插好玉簪,伏下身将下颚搁在她的肩头,贴着她的侧脸:大人,我会是你的助力,往后的路你不必一个人走的,莫要再把自己置于险地,好吗?
高云衢反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铜镜中亲密无间的彼此,浅浅笑了笑。她站起身,抽过方鉴的公服,抖开,替她撑着示意她穿衣。方鉴听话地背过身,双手穿进大袖,又抬起头展开手让高云衢将系扣逐一扣好。先是内衬,再是绿色的外袍,一件一件按着顺序穿好又一一抚平。她们贴得极近,呼吸都清晰可闻。高云衢叹道:阿鉴,我本无牵无挂,自可以闷头向前。可你非要拉住我我不敢说从此便转变了,只能说我尽力挂念你,可行?
方鉴认真地看她:大人,你不必为我驻足,我自会跟上你,只望你记得,从此往后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陪你追逐信仰,也想与你同看海晏风清,若你跌重陨落,那我也一道。
你啊高云衢心头柔软,捧着她的脸颊,用自己的额头与方鉴相贴,她也同样认真地对方鉴道,不要光说我,你也是同样,那样以自身入局的事不许再做了。
大人这事是方鉴理亏,她嗫嗫嚅嚅,顾左右而言他。
高云衢拉开距离捏住了她的下颚,声音忽地冷下来:做一次打一次,我说到做到。记住了?
方鉴抖了一下,忙应道:是,我记着了。
高云衢只冷了一瞬,听她回了话便把那冷意散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暧昧春情再一次升温。
她退开一些,拿过革带,方鉴自觉展开手,她便从身后环过来,将革带束到腰间,调整到合适的松紧,勾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方鉴振了振袍袖,叉手端正地放在身间,宽大的袍袖垂落下来,朝官仪态风骨便有了。高云衢退后几步,满意地看她,目光从颈间、胸脯、腰背一路滑过。公服宽大,士人知礼,没有人会去盯着同僚的腰身细看,但高云衢不止一次看过想过方鉴被革带束住的腰,乃至摇曳的髋臀。没人知道庄重自持的高大人,在大朝会上看见出班禀奏的小方大人时,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方鉴叫她看得不自在,转身取过高云衢的公服抖开,一样的穿衣步骤,一样的拾掇打理,只不过高云衢着的是一身明艳的绯袍。方鉴也看她,迷恋又深情。
高云衢轻咳一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怎么?也想穿绯袍吗?
方鉴垂了眼,不再将视线落到高云衢身上,轻笑道:哪敢呢?我才入仕多久?
高云衢侧过身拿起方鉴的官符,给她佩到腰间,又展开手,让她给自己也佩上,边道:也不远了,此番楚州任满回京,绿袍换绯袍应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