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您该知道,陛下已经决定清丈了,头一个下刀的地方定在了丰州。
高云衢猜到了前者,但定在何处她还不知,方鉴却已经知道了。
您定是在想,您为何不知?因为陛下刻意绕开了你啊。我猜是为了保全你,陛下待你情深义重。方鉴的话里有些微妙的意思,这消息算不得绝密,丰州现下已是一个炮仗,一点火星可能就要炸了。您说,按周大人那个性格,会不会成为那个火星子?我的人本想坐山观虎,渔翁得利,可我想着,您肯定不想周大人折在那里。这不,就找您来说说话。
就这么说?高云衢熄了怒火,拽了拽手上的绳,眼神里都是不快。
我约您赴宴,您骂我来着。不得已出此下策。方鉴委屈。
高云衢嘲道:恰好赶着端阳,恰好准备好了迷药,好一个出此下策。方鉴,真有你的。
方鉴仿若未闻,接着说周诲的事:丰州那边是宗族势力最顽固的地方,没有特别大的豪族,但每一家都不好惹。所以我们选了丰州。陛下想着效仿楚州旧事。士族那边也是两手准备,若能拦就拦住,若拦不住就把丰州点炸,彻底掀了牌局。周大人,呵,她可太容易被利用了大人,我说的对吗?
嗯高云衢同样思索着,不得不承认,方鉴说的是对的,周诲正直本分,但谋略不足,看不了那么深远。
所以,大人,我替你把周大人捞出来,怎么样?
高云衢忽觉有些不安,她试探着问道:你要什么?
方鉴笑着歪头:你。
我要你再跟我睡一回。
高云衢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大笑起来笑出泪,却抹不得,任那点泪水滑落下去,落进发鬓里。她笑够了,敞开手脚,摊平了自己,问向方鉴:行啊,行啊,敢问方大人,是你睡我还是我睡你?
方鉴却是显出了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高云衢又指了指自己:你我
高云衢冷笑:那还不给我解开!
方鉴乖乖照做。高云衢一得了自由,立马翻身而起,掐着方鉴的脖颈,将她按在了榻上。她们离得极近,高云衢眼眸里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她真的有那么片刻,就想这样收紧手指将方鉴扼杀在这床榻之上。
方鉴本能地攥着高云衢掐着她的手,气供不上来,她的脸涨红起来,面容痛苦到扭曲,眼眸里闪着细碎的泪光。就这样终结在大人手里也好吧。脑子里无数纷乱的思绪里闪过这样一条。
高云衢看着她易碎的样子,心中一痛,松开了手。方鉴重获生机,痛苦得蜷起身子,咳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