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高圆还未答话,绣竹便道:“高管家前夜便来了,本要硬闯,被小人拦了,小人怕打闹起来闹了动静,便劝了高管家在此与小人一同静候。”气氛沉闷地简直要凝成冰,绣竹在高云衢的威压之下细微地发抖。
“我问你了吗?”高云衢目光如刀,剐了绣竹一眼转向高圆。
高圆果断地跪下去,额头叩到地上:“未尽护主之责,小人万死。”
“滚回去自己领罚。”高云衢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天际将白正是最混沌的时候,日头还没彻底升起来,天还有些凉,高云衢紧了紧领口,大步走了出去。
方鉴确实抓住了高云衢的软肋,她实是见不得苦心经营的大好局势一朝崩塌。她给周诲去了信,又去面见卫杞,但卫杞听不进她的谏言,卫杞有心维护她,也不愿让她过多参与进来,好言相劝要她不必管,只盯好吏治事便是。高云衢走出永安宫,终于意识到这破局之处正在方鉴身上。
五月初九,高云衢再一次登了方鉴的门。
方鉴知道她会来,仅着了中衣倚在榻上,高云衢心中有气,一言不发地上了榻,按住了方鉴。她算不得温柔,却也尽力满足了方鉴,只一条不许方鉴落泪,方鉴乖巧极了,被折腾再痛苦也忍住了泪。
第二日是旬休,方鉴将自己的书房敞给了高云衢,被刻意隔绝的信息重新汇入高云衢的脑中,原本有些迷雾重重的远方一下就清晰了,她这才意识到方鉴已经走到了多远的地方。方鉴借着卫杞的势切断了高云衢的耳目,一步一步把她诱进了这囚笼,然后再把一切敞开给她看。她竟不知道该骂方鉴狡诈还是夸她坦荡。
方鉴全做不知,与她说起丰州局势。她们讨论了一天,饭都是在书房用的。高云衢说的方鉴都能跟上,高云衢没说的方鉴也能猜到,而高云衢也能迅速地抓住方鉴话里的意思,这场探讨旗鼓相当,那样的默契,那样的同频,一边是酣畅淋漓一边是心口隐隐作痛。为什么她们不能并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谈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方鉴看向高云衢,眼眸里含着些许期待,但高云衢没有回应她,客气疏离地拜别,毫不留恋地出了府门。
往后的一段时间,高云衢很好地遵守了逢四逢九的约定,这下她倒成了方鉴的小情儿。随着谋篇布局的推进,她的气慢慢地与方鉴坦诚的交流中散了,她发现她正在重新认识方鉴。曾经的方鉴是她的学生是需要她指引的人,但现在的方鉴是与她立在朝堂两端,能与她共谋的同僚,她们终是站到了同一个高度。不得不说,这样的方鉴充满了吸引力。
气消了,她在床榻之上对待方鉴也温柔了许多,初时总弄得方鉴身上斑斑驳驳,慢慢地便柔和了下来,不再靠着发泄和折磨获取快感,而是浸润在流淌的温情之中。她又惊讶地发现,她对方鉴的感情从无一日消磨,它们只是被隐藏,不过是几次肌肤相贴,心脏同鸣,就蠢蠢欲动地在心上长出芽。
终于有一天,方鉴不再被动地承受,她伸出手抱住高云衢,翻身压住她,摸进她淌水的泉眼,施与温柔的抚慰。高云衢默许了,闭上眼享受那迟来的云雨翻腾。
她们联手在丰州布下了局,说服了卫杞命她们同去丰州执掌清丈新政,高云衢为主,方鉴为副。那是携手同心的几个年头。丰州士族远比楚州豪族狡诈,她们面对了无数的难题,也有过灰头土脸的时候。最难的时候她们被暴民围在衙门里,不得不执了剑亲自守着大门,她们肩背相抵,交付后背。那样的信任她们本该一直有。但造化弄人,过去的那些年头,她们形同陌路,视同仇雠,她们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但好在还不算晚。她们坚守了一夜,等来了援军,混乱平定之时,她们总算松了口气,拄着剑原地坐倒,倚靠着对方。
方鉴瞧着外头乱糟糟的模样,用头轻轻碰了碰背后的高云衢,舔了舔唇,踯躅地道:“大人,现下我说我从十九岁的时候就深爱着你,想与你携手余生吗?会太晚吗?我还有资格吗?”
高云衢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有。”
“那你的回答是?”
高云衢抬起头,天已大亮,晨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从府衙上空飞过,生机无限,她擎着笑,应和她:“好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勇敢那篇里崔苗被卫枳做哭的展开
卫枳眼中的崔苗,是最为璀璨的一颗星。
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自出生起就是至高无上的金枝玉叶,两任帝王宠爱,天然就有自信张扬的底气。但感情这件事,它从不应你出身多高、权势多重而变得唾手可得。时日推移,爱会沉淀下来,从一时绚烂的烟火变成渗入日常的细水长流,哪怕是一人之下的卫枳,也要为这难以控制的感情自苦。若依着卫枳娇纵的性子,难办的事不去做便是了,可唯有崔苗,她从无一刻想过放弃。她也不知崔苗是如何得了她的心,她只知崔苗已是她不可或缺的半身,若要剥离,那定然是鲜血淋漓、痛不欲生。正因如此,哪怕面对暴怒的长姐,她也不曾退后一步,她甚至想舍了这尊贵的身份去做个寻常人。
卫杞冷笑:“没了这皇家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你们两个小儿,没有家族庇佑如何长久?而若要占这家族便利,你们便得为家族出力。”
自上一回卫杞盛怒之下给了卫枳两脚,已过了一段时间,卫杞气渐消了,卫枳便常到她面前插科打诨,拉着卫杞的衣袖求她。卫杞耐不住她磨,虽不甚赞同,但到底也舍不得打杀她。
卫杞瞧着她不甚服气的样子,道:“你是命好,卫氏一族有资格说你两句的只有朕一人,你且瞧吧,哪怕朕不出手,崔苗那边也不会太好过的。”
崔苗本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崔家没有一个人来寻她说叁道四,阿葵寻了个机会来与她说是阿娘按住了崔家的所有人,她们的父亲本是极怒,却被阿娘拦了,两个人关上门大吵了一架,动静大得全家都知道。
阿葵道:“长姐,阿娘念着你呢,你低一低头好吗?”
崔苗无言以对。不是她不肯低头,是她不知低到哪里才能叫阿娘再看她一眼。这些话她必不可能告诉卫枳,便也只能积在心中。
卫枳便眼看着她的星辰一日复一日地暗淡下去。她很急,她喜欢的崔苗是一颗璀璨的星,她不敢去想,如果崔苗失了那光芒她还是那个崔苗吗?她还会喜欢她吗?卫枳半点不敢细想,感情其实极度的脆弱,越是情深似海,越是容易一夕崩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裂痕。她们已然这般艰难,她如何能够轻易舍弃?
卫枳很急,这急切也不能说与崔苗听。她们不住在一处,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仿佛无事发生,温情脉脉一如往常。可崔苗不在的时候,她辗转反侧愁得嘴上起燎泡,身边的侍人心疼她,劝她少些忧思。卫枳叹道:“若我能说了算就好了,忧思哪是说少就少的呢?”
崔苗再来的时候,卫枳特意梳妆打扮了,试图讨她欢心。堂堂长公主,几时做过这样卑微的事。崔苗进门的时候,卫枳如愿看到了她眼眸亮起的瞬间,但也不过一瞬,崔苗垂下眼睑,恭谨地走到她面前,向她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枳不开心了:“为什么不看孤?”
“殿下甚美,臣不敢直视……”
崔苗话音未落,就被卫枳揪住衣领拉到近前:“抬头!”
崔苗本能地应声抬头,目光撞进卫枳含怒的眼眸里。
“崔苗,你是不是退缩了?”卫枳问得直接又坦荡。
“我没有!”崔苗挣了两下,没有挣开。
“那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卫枳低声喝道。
崔苗移开了视线:“殿下尊贵,不该自降身段……”
“崔苗!”卫枳咬牙切齿,“这般守礼,你又何必与我在一处做这离经叛道的事?我是看中了你知礼吗?啊?”
“殿下……”崔苗咬紧了牙,方能忍住泪意。
“叫我名字。”
“阿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卫枳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拉得极近,粗暴的吻落下来,堵得崔苗说不出话喘不上气。
“阿苗……阿苗……阿姐说我们走不长……我不信……命都能不要,有什么做不到呢?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崔苗不肯说话,她如何说得出口,她不忠不孝,她懦弱无能,她不敢面对,她在母亲家族与所爱之间有过摇摆和挣扎,她困在自我厌弃里走不出来,她开始觉得自己配不上卫枳!她……她好似失了自信了……曾经信誓旦旦对自己说满京城的子弟没一个及得上我,殿下必能看见我的崔苗,开始失了这心气了。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闭口不言,却是惹怒了卫枳。卫枳拽着她的衣襟,拖着她往里间走,全然不顾崔苗踉跄,拉着她甩到榻上,然后压了上去。
“阿枳?”
卫枳不说话,她满腹的委屈,按着崔苗去咬她的脖颈。
“阿枳!殿下!别!我明日还当值!”崔苗急了,挣扎起来,却被卫枳按住,但好在卫枳也听见了,极快地解了她的腰带,粗鲁地拉开了衣襟,将急切的亲吻与啃噬落在她的胸口。
“疼……”崔苗小声地哼。
“你该。”卫枳咬了她几口,略解了气,便不再继续,手上迅速地解了她的衣衫,几下就将赤裸的崔苗压在身下。右手滑下去按住藏在腿间软肉之中的小核,拨弄起来。
“别!”敏感之处突然被袭击,崔苗本能地弓起身子夹住腿。
卫枳用身体的重量压住她的手脚,膝盖顶开她的腿,不许她并拢,手上也不肯放松,按着那处小珠打圈。
身体是诚实的,不过是片刻的挑弄,崔苗的呼吸便乱了。卫枳的吻落下来,这次是温柔的,舌与舌纠缠着追逐着,欲望升腾。崔苗缴械得极快,盏茶的功夫,就颤抖着登顶。她紧紧地搂着卫枳,时断时续的喘息统统落在卫枳耳边,只叫卫枳心火更旺。她的指还压着小核,敏感之处似乎在和着心跳的节奏跃动。卫枳放轻了动作继续揉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枳,阿枳……够了……够了……”刚刚满足过的珠果万分敏感,经不起玩弄,崔苗喘着气求卫枳,卫枳置若罔闻,手上不停。于是崔苗再一次被她点起了火。
但满足过一回的小核并不会很快地再次高潮。一面是极炽的火烧灼全身,一面是久久得不到满足,崔苗简直要被灼烧成灰烬,理智也被放在火上炙烤。她呻吟出声,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汗,她迷迷糊糊地求卫枳,但卫枳只做不知。
这一次持续了很久,崔苗感觉自己忽高忽低,却怎么也释放不出去,难受得紧。最后一刻到来时,崔苗绞紧了眉,攥紧了卫枳身上的华服。金贵的衣衫被揉捏得失了样子,应是穿不了第二回了。但卫枳全不在意。她的心思都在崔苗身上,她关注着崔苗的表情,猜测着崔苗的感受,也压制着崔苗的挣扎。她因崔苗的满足而满足,也因崔苗的痛苦而感到些许变态的畅快。她觉得她自己大概也快要坏掉了。
第叁次的时候,崔苗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一声声地唤着求着卫枳停手。卫枳不肯,她含怒含怨的声音落在崔苗耳边:“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让我与你一同分担。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崔苗咬着唇,浸在汗水里。
于是是第四回第五回。快感堆积满到盛不住,崔苗崩溃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颤抖,手指无力地攥不住寝被,泪涌出来,彷如决堤,她哭得无声无息,泪大颗大颗得落,那般无助那般绝望。卫枳停手了。她抽出手,放开崔苗,不在压制着她。崔苗软软地瘫在床榻上,只是落泪。
卫枳伸手把她抱起来,搂她在怀里,心疼地哄:“阿苗阿苗……对不住……我只是……”
温热的泪沿着脖颈流尽她的衣领,打湿了她的前襟。她有些后悔这般欺负崔苗,崔苗本已够难了……她抱着崔苗,安抚地亲吻她的眼角,尝到泪水苦涩的味道,心也跟着苦涩。她们该怎么办?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崔苗一遍一遍地哄,直到崔苗平复下来,窝在她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卫枳喃喃道。
崔苗摇摇头,瓮声瓮气地道:“你别说对不起,是我该说……”
卫枳困惑地道:“为何,你何处对不起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崔苗道:“都是我不好,连累殿下吃苦,殿下这般好,不该吃这苦头……”
“你倒是知道我吃苦?”卫枳嘲讽地笑了一声,“舍不得我吃苦,就该照顾好自己,我想要看你笑。”
崔苗抽噎了一声,引得卫枳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崔苗道:“可我也不知道怎么笑,心里好苦好苦。”
卫枳沉默了,她知道崔苗因何痛苦,但她也没有办法。贵为长公主,也不可能事事如她所愿。
好一会儿,卫枳犹豫地问道:“阿苗,你会放弃吗?如果……”如果会让你这么痛苦,是不是早些放弃比较好?
“不!我不会!”崔苗攥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绝不会!阿枳,我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该如何忠如何孝,在一片迷雾中,我只能看见你。不要抛下我……”
“好……”卫枳抱着她声音发颤。再难走的路,她们选了,便得咬牙走下去,走到柳暗花明的那一日。
她的星辰只是让乌云遮住了光芒,她得等一等,等到那云飘走了,星依然还是那颗星。那是她的星辰,是最璀璨的那一颗,当她褪去暗淡的纱衣,重放光芒的那一刻,天地都会为之失色。她们是交相掩映的星月,星暂晦,月常明,留明待君复,夜夜共盈盈。
————————————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叁五共盈盈。范成大《车遥遥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方錾的出生算得上是个意外,她的父母在方鉴中举之后日子便好了起来,手里有了银钱,也没有了朝不保夕的重压,心情自然也好,老夫妻两个焕发第二春,一个不小心就有了方錾。方錾是幼女,前头有个在朝中为官的姐姐,父母自然对她没什么太高的期望,由着她自由活泼地野蛮生长。
永兴二十六年,方錾十二岁,这一年父母决定把她送到方鉴身边去。方錾自然不肯,她拢共没有见过方鉴几回,心中多少害怕。她的父母便哭道:“你可怜的阿姐难有子嗣,就你一个姊妹,你不与她亲近,她老了之后怎么办呢?”
方錾虽然顽劣了些,但心还是好的,听着觉得她的阿姐孤苦可怜,便应了。进了京中方知,屁嘞,她阿姐过得不知有多好。
被方鉴按着打的时候,她边哭嚎边在心里想,真真是上了当了,她的阿姐哪里是小可怜,她方錾才是那个小可怜啊。
“你哭这么大声作甚,我都没用力!”方鉴为了逮住她出了一身的汗,被她哭得脑仁都是一突一突地疼,手一松就叫方錾滑脱,几步跃了出去。方鉴气得冒火,四下无物,抬手就将手里的竹杖朝她掷了过去,方錾早跑没影了,竹杖没抛出多远,可怜地坠到地里,方鉴指着她逃走的方向骂道,“有本事别回来吃饭!”
身后有人在笑,方鉴回头望向来人,唤人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大人……”苯魰鱂洅?o18?o𝔯.?om韣榢更薪梿載綪荍藏網址
高云衢倚在门边,看她的笑话:“你这个阿妹啊,念书不行,习武也不行,跑得倒是够快。”
“阿娘说,阿錾大了,叫我好好教一教,我哪知是这么个泼猴,早知道就不答应阿娘了。”方鉴也是头痛,她父母来信与她说,想让方錾在她门下受教,她想着一母同胞,做长姐的也该尽些责任,便应了下来。来了才知那是个混世魔王呀,书念不进去一个字,整日里就是上房揭瓦下河摸鱼,隔叁差五就要方鉴去学堂里给先生致歉。堂堂四品大员,曾经的叁元魁首,在先生面前被训得抬不起头。方鉴活到这么大都没有过这种体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半点没有用处,但说来说去也不是些大错,至多是小儿淘气了些,又滑不溜手,方鉴拿她也没什么办法,有时候贴心起来又觉得是个好孩子。方鉴只觉得矛盾得紧,怪不得父母非要将她送出来。方鉴叹气,觉着自己苍老了不少。
高云衢被她逗得发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教?我马上便要得闲了。”
方鉴闻言却正了神色:“大人还是决定辞官吗?”
高云衢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疏,在她面前挥了挥:“折子我都拟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鉴皱眉:“大人,我还是不认同,你正是前途大好,何苦为我舍弃即将到手的一品金带呢?”
高云衢当年所言的七到十年真真是估算得极准,她做吏书七年,将朝堂上下涤荡一清,早早地便完成了她们预定的计划,卫杞极看重高云衢,从从不吝惜奖赏,只等政事堂变动空出位置就要叫她更近一步。
高云衢站直了,郑重地向方鉴说道:“阿鉴,我说过了,不是为了你。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
“难道我的前路不是你考虑的一环吗?”方鉴并不傻,不论高云衢此前如何考虑,此时此刻她要辞官,最大受益者必是方鉴,她不止给方鉴让开了路,她为官几十年积累的一切也都留给了方鉴。
高云衢笑道:“阿鉴,你我何必分那么清,不如说正是有你,我才能这么做。有你接替,我便不怕此前苦心付诸东流,没有人比你更懂我要什么。”
“大人……”
“好啦,我要做的事,你拦不住,听话些。”高云衢拿奏疏拍了拍方鉴的肩头,令她打起精神。
她们不是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方鉴自来是说不过她的,叹道:“陛下该是要生气的。”
“那是陛下的事了。”高云衢摊了摊手,作无赖状,方鉴拿她没办法,只得搁置不提。
第二日,高云衢就带着奏章入了永安宫。
卫杞见她本是极高兴的,朝堂上下运转顺畅,她的闲暇也多了些,见她来便叫她一道下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许久不曾对弈了,卫杞把玩着棋子感慨道:“还记得年少时你我也是在这里对坐手谈,你劝朕更有耐心些……一晃眼竟也这么些年了。”
高云衢闻言也是感慨万千,年少的时光如同溪流之中闪烁的微光,曾经那些苦和难都如泥沙污浊随波而去,一捧鞠起只余了点点光芒,绚烂又温柔。
“高卿,你瞧现今的天下,算得上海晏河清、太平盛世了吗?”这一日阳光温煦,从窗外照进来,倾在卫杞身上,她带着笑,沐浴在阳光里,不是明堂之上高高在上威仪不肃的帝王模样,更像是当年那个隐忍蛰伏却心怀壮志的少年卫杞。
高云衢恭谦地道:“回陛下,虽不中,不远矣。”
“你呀,”卫杞笑道,“换了旁人,拍马溜须犹恐不及呢。”
“陛下,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的路才最难走。”高云衢敛了眉眼,话语依然恭谨,语毕往棋枰上落了一子,只一子棋盘局势便瞬间翻转。
卫杞大惊,仔细往棋盘上反反复复地看,但已是无力回天,终是叹道:“到底是高卿,朕弗如也。”
高云衢站起身向卫杞执礼,道:“陛下日理万机,区区小道,消遣而已,臣不过是取巧。”
卫杞本也不在意,与高云衢说话也随意惯了,摆摆手,起身走了两步,随意地道:“无妨,朕又不是输不起。话说回来,你今日做什么来了?”
高云衢退后了一步,郑重其事地撩起袍角跪到地上。
卫杞一怔,笑意都收敛了些。她素来优待臣子,如高云衢这样的旧臣更是称得上荣宠,私下里鲜少有这般的大礼。她有种预感,高云衢要说的事不会让她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高云衢取出奏疏双手举起,朗声道:“陛下,臣请辞官。”
卫杞压着怒火一把抄走了她的奏疏,草草地翻看一二,不由地冷笑:“有疾?不堪用?高云衢,你才四十五岁!孟相年纪大了,这几年便要致仕,右相那位置,朕替你留着呢!你在这里跟朕说什么胡话?”
她将奏疏摔在地上,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指着高云衢道:“朕不看你这些官样文章,来,你来,你给朕讲讲为何!朕亏待你了吗?”
“陛下隆恩,臣无一刻敢忘,臣自知有负陛下,不敢请求宽宥,只求陛下听臣一言。”高云衢俯身叩首,再起身时目光依然坚定,卫杞忍了,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讲,高云衢便开口道,“陛下,臣行回避法有十年了……”
卫杞打断道:“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高云衢便直切主题:“陛下,臣与临深的关系,您知道。临深在四品位上也有五年了……”
卫杞顿觉松了口气,她冲一边候着的阿郑招招手,自卫杞发怒起,殿内候着的宫人便都悄悄退了下去,只留阿郑候在一边,见她示意,阿郑适时地给她递上了一盏茶。卫杞饮了一口,定了定神,道:“原是为这个?方卿也很不错。朕此前便提过叫她更近一步,都被你否了。叫朕说,你们这个关系又落不到官面上,血亲、姐妹、夫妻,真要说来,你们算得上哪一条?何必因此设限?以你二人之功绩,破例也非不可吧。”
高云衢端正了神色,无比郑重地谏道:“陛下!亲族同朝需得避嫌是为了防止公器私用,避免朝堂尽为一家之言,是万世之法,如何能这般轻率打破?今日为臣破例,明日便可为旁人破例,长此以往,此法如何存续?堤溃蚁孔,气泄针芒,臣如何能做那溃堤泄气之人?陛下也该慎之戒之!”
卫杞许久不曾被她这么直言相谏了,一时有些怔愣,细想片刻,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这些年万事顺遂、众人奉承,不知不觉竟也飘飘然了起来。她忽地警醒,咽下了万般滋味,开口道:“是朕轻狂了,高卿说的是正理。”
高云衢仍跪着,抬手作揖,目光炯炯,接着道:“再者,臣与临深之事陛下清楚,我二人虽无婚姻之名,但臣认为已有婚姻之实,自然也应在避嫌之列。臣自己定下的秩序,自己得要守住。若说无纸面之据便做不得数,骗得过天下人,难道也骗得过自己吗?”
卫杞沉默了片刻,复又道:“即便如此,按照惯例,也该是以卑避尊,方鉴职低年幼,哪有你让她的道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臣要说的另一件事了。吏治已清,税法已定,陛下下一步要做的便是清丈田亩,重修簿帐了吧?”
卫杞颔首:“朕本属意你来做。”
“陛下,此事有更好的人选。”高云衢坦然道。
卫杞愣了一下:“你选方鉴?高云衢,你爱重她到这种程度了吗?竟这般为她铺路?”
“陛下,准确的说,清丈一事由寒门来做更好。”高云衢半点不恼,接着道,“朝堂之上但凡家中为官叁代以上的官员,谁的背后没有宗族没有附庸?这事于他们吃力不讨好,一旦陛下露出半点风声,不分出身,此前争来斗去的各个党派都会一致反对,这是在动天下士族的根基。”
卫杞叹了口气,也知她说的是实话,她能用豪族杀鸡儆猴,却杀不尽士族缙绅,她的大周水面上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可水面底下却仍是盘根错节。轻徭薄赋藏富于民本该是仁道王道,可实际上呢,富既不于国也不于民,国家连年赤字,贫民无立锥之地却要承担起沉重的赋税,唯有居于中间的士族吃尽了血肉。她是帝王,却也不得不向这些人妥协,她又何尝甘心?但若是满朝都是反对之声,她又真的能将这变法推行下去吗?
“陛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变法于士族全无好处,自然要反对。而于寒门子弟来说,他们一无所有,自然不怕变法,更有甚者,他们期待着在变法中谋得进身之阶,将原先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拉下马来,他们才是现今陛下最得用的那把刀呀。寒门的弱点只在于过于年轻,人微言轻,而方鉴,恰恰是朝中职级最高的寒门之一,这些年入朝的寒门官员也隐隐以她为首。百利而无一害,陛下为何不用呢?”殿内没有旁人,高云衢与卫杞说话算得上十分直接,全然是在为卫杞谋划。
卫杞又觉有些奇怪,分明方才高云衢还那般在意方鉴,此时却又要推她入局,她便问了出来:“变法有利可图,却也风险重重,你就不怕方鉴折了?”
高云衢笑了:“她有我。她在明,我在暗,两相协力,于陛下不正是万全吗?”
卫杞沉默了,她发觉她好似有些被高云衢说动了,但她仍是舍不得高云衢。
高云衢换了口气,又道:“陛下明鉴,臣自言有疾也非胡言,臣受困楚州之时多少也是伤了根基,身子大不如前,太医瞧了,说得将养着。吏治事臣筹谋数年,心中有数,可清丈事臣并无准备,若由臣来主持,其中心力损耗之巨,臣实难估量。臣之性命不足为惜,只恐不能为陛下达成所愿。无把握之事,臣不敢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临深会比臣更适合陛下未来的朝堂。”
卫杞揉了揉额角,道:“你且让朕想想,今日先回吧。”
高云衢叩谢顿首方退了出去。
卫杞瞧着她走远的身影,只觉头痛万分。阿郑乖觉地走过来,引她坐下,站到她身后为她轻按头颅,缓解疲惫。
卫杞道:“看来高卿去意已决,竟连后路都已替朕想好了。”
“陛下如何想呢?”阿郑接话道。
“她才四十五!旁人没有七老八十如何肯去?也就她,年纪轻轻就想着种豆南山!”卫杞说起来还觉得气,她与高云衢年岁差得不多,高云衢倒是可以早早地寄情山水放浪形骸,徒留她一个人殚精竭虑,叫她如何不气。
这郁郁一直持续到晚间,卫晞来昏定请安,她已有十五岁了,去岁便受封了储君。卫杞政事繁忙,卫晞每日里也有课业,也就傍晚时分母女两个才有闲暇坐到一起说说话。卫杞今日并无其他事务,便留了她用饭。卫晞见她长吁短叹,便试探着问了问,她正是半大的时候,开始学着了解朝事,卫杞也不把她当小儿,一一与她分说明白。
卫晞听了认真思索片刻,对卫杞道:“母亲,高大人所虑不过是因着回避法,令方大人难有寸进,不能主理变法。儿想着,回避法只说不可同任四品以上堂官,六部九卿之外难道就没有清贵的位置让高大人去吗?只要不任各衙署长官便是了。先别叫她辞了这官嘛。”
卫杞眼前一亮,看着卫晞,愁容尽散,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你说的对,朕竟忘了。”
永兴二十六年秋,吏部尚书高云衢奏请辞官,卫杞不允,但体恤高云衢体弱多病,命其转任太傅,为储君师。同月,方鉴升任正叁品御史大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云衢倒也没想到,卫杞真能想出个两全的法子。东宫叁师与詹事府属官多由朝中重臣兼领,若去了朝中职衔,倒也真的绕开了回避法。卫杞已是给足了她面子,亲自领着卫晞令其拜师敬茶,再做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高云衢也只得安心做起了储君保傅,卫晞聪慧且又勤奋,高云衢也喜欢她,教授也尽心。但教学又能占用多少时间呢,她如愿清闲了下来。空闲的时间她便自去寻乐子,好不快哉。
这日她正要出门,正好碰见方錾,方錾远远地向她问好,她抬眸瞥了她一眼,唤道:“过来。”
“高大人。”方錾有些怕高云衢,乖巧地走到了近前。说来也是有意思,方鉴隔叁差五打她,她倒是不怕方鉴,高云衢平日里总带着笑,她却晓得怕。
“今日不去学堂?”高云衢问。
方錾逃学被抓个正着,期期艾艾又不敢逃跑。
“罢了,”高云衢看了看日头,道,“我上郊外跑马,你去吗?”
“啊?”方錾愣了一下,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你不会骑马吗?”
“我会!”
方錾到底年少,高云衢愿意带她玩耍,她便全心全意地觉着高云衢好。几回下来就与高云衢熟识了。
高云衢便问她:“为何不肯好好念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錾挠了挠头,抱赧地道:“大人,我不是不肯,我是念不进去,真的是半个字都听不懂。”她愁眉苦脸地,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可所有人都说我有那样一个阿姐,怎么会不像她呢。越是这般说,我越是学不进去,那书册上的字好似都是一团一团的,看都看不清白,如何学呢?大人,您跟我阿姐说说,叫她别送我去学堂好吗?”
高云衢瞧着她,若有所思,半晌方道:“我试试,但我说了并不算,要看你阿姐怎么想。”
方錾一听就高兴了起来:“您说的阿姐都会听的。”
“嗯?”高云衢有些惊讶,方錾来了两月有余,不问也不说,眼睛倒是看得清楚。
方錾把自己那些不敢与人讲的困扰都与高云衢讲了,俨然当她是自己人了,自觉与她亲近,挤眉弄眼道:“您与我阿姐是什么关系?”
“你觉着呢?”高云衢不动声色地反问。
方錾又皱起脸,斟酌词句的样子都写在脸上:“我说不上来,你们两个好像比我更像姐妹,有时候又觉着你们仿佛更像爹娘……”
高云衢得声音淡淡的,面上却带着和煦的浅笑:“我们许诺彼此共度余生。”
“啊,那不就是夫妻吗?两个女郎也可以结亲吗?”方錾歪头,她的问话没有旁的意思,是真真切切的困惑。
“夫妻或者说结亲是一种令彼此利益一致的契约,而在那之外还有牵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上的牵绊是复杂的,如果说结亲是基于利益,那么感情则基于爱。”高云衢说得认真,也不管方錾能不能听懂,“若按伦常,我与你阿姐无法缔结那样的契约,可按感情论,我们相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錾有些懵,认真思索了片刻,问道:“那我以后也能与一个女郎一起过日子吗?”
高云衢道:“不必给自己做那样的假设,等你长大,你会知道自己的情该落在何人身上,至于那人是儿郎还是女郎,是顺应伦常与利益,还是选择忠于感情,到时你自会知道怎么选。世间事皆是如此,十二岁的你无法决定二十二岁的自己做什么,不如长到二十二岁再说吧。”
方錾似懂非懂。但那些离她都还太远了,她得先找到适合自己谋生之道。
方鉴为她愁得辗转反侧,高云衢叹了口气,长臂一捞把她圈在怀里不许她再动,询问她缘由。
方鉴道:“阿錾有十二岁了,文不成武不就,怎么办呢?我与爹娘不能养她一辈子,她总是要自立的,可她能做些什么养活自己呢?”
她这些时日应付公事已是忙碌非常,回到家中还得为方錾发愁,高云衢想了想便道:“你不必管了,我来替你教。”
高云衢替方錾停了学,叁百六十五行,行行都带她去看去试,在方錾看来与玩耍无异,高云衢教她道理她也都听了,乖巧得不得了,看得方鉴啧啧称奇。
有一日,方鉴从外头回来,走进庭院就看见方錾坐在各色木材石材之中,正专心雕琢着什么。高云衢翘着脚坐在一边,执了把小锉刀正在打磨自己的指甲。方鉴有些奇,走近了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方錾压根没听见,只专心做自己的事。高云衢放下脚,抖了抖身上的碎屑,站起来与她一道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你真是给你阿妹起了个好名字,錾,不就是小凿子吗。这些时日我带她试了各色行当,最得她意的当属雕琢一道了,瞧,这不就坐住了吗?”高云衢指了指外面。
方鉴顺着她的指引回身往外头瞧,如她所言,此前像个小猴子一般怎么也坐不住的方錾,此时抱着石材玩得旁若无人。方鉴叹道:“这就好,原也不指望她能出仕,有个正经手艺傍身也足够了。大人不知,我是真怕她长成个不知死活的浪荡纨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云衢瞥了她一眼:“你家阿妹比你想的要聪明些,我看她很知分寸。”她往书房的圈椅上坐了,姿态随意的很,接着去磋磨她的指甲。
方鉴放下了方錾的事,眼里又只有高云衢了,她瞧着高云衢问道:“大人怎么想起来修甲了呢?”许是因为早便想着辞官,高云衢这些年疲懒了不少,连夜间榻上也多是叫方鉴主导,指甲修得便也没那么勤。
高云衢轻嘲了一声,道:“我替你解决了阿錾的事,你预备如何谢我?”
方鉴闻弦歌知雅意,走到她身前蹲下来,接了她手中的锉刀,替她接着修,仰头含笑看向高云衢道:“自然是都听大人的。”
“忙完了?”高云衢觑她,空置的右手摸上了方鉴的耳垂,轻轻拨弄两下,就叫耳朵泛红。
方鉴修得专心,低眉垂首的模样,乖顺非常,低声应道:“嗯,该准备的前些年便已在筹划了,这两日不过是重做了一遍归整,只等一个时机。”
手指仍在揉弄耳朵,从耳垂揉捏到柔软的耳骨,高云衢倚在圈椅中好似漫不经心,手却悄悄地替她讲述思念。方鉴顿了顿,用舌尖润了润有些干的嘴唇,继续说道:“我和归远都觉得放在年后更好些,大人觉得呢?”
“嗯,已入了冬月,确也不好再提什么大事。年后……春日里也好。”高云衢抬起眼眸望向窗外,方錾仍在外头埋头做事,但高云衢也没看她,目光悠远仿佛能穿过时光看到过去与未来,她想了想,这般说。
方鉴用自己的指腹在高云衢的指尖上轻轻刮过,摸到光滑平整,半点不刮手了,方才满意地放开。她仰头去看高云衢,目光深情又依赖。
直看得高云衢心头发痒,她喃喃道:“这就很好,你与归远想得周到……先好好过个年吧……忙碌了这么久……”她的声音越发低,距离越发近,直到俯下身吻上了方鉴的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唇有些干燥起皮,方鉴自己舔了舔,也不过是聊胜于无,高云衢抿着她的唇轻蹭两下,伸出舌尖描摹着唇的形状,替她润着。两张唇贴合着,两种温度交融着,渐渐地迷了心神。
唇分的时候,方鉴两只耳朵都是红的,眼眸里含了浅浅的春水,邀约之意呼之即出,话语却羞涩:“大人……阿錾还在外头呢……”
高云衢看了一眼外头,轻笑一声,笑得方鉴红霞漫上脸颊。高云衢拉着她起身,转进了重重书架之后。
方鉴叫高云衢推在书架侧面,背抵着坚硬冰凉的木材,但那凉意不过一瞬,高云衢贴了上来,她的温度包围了方鉴,足以抵消这冬夜的寒气。
“大人……”这地方被书架挡着,外头看不见,可也算不上什么私密的地方。
高云衢的吻落在她滚烫的耳尖,压低了声音道:“莫要出声。”
“唔……”方鉴抬手抱住她,昂起头承受着她从耳尖滑到耳后的吻,声音压在喉间,偶尔滚出一些模糊的声响。
冬日里寒凉,门窗都敞着,高云衢自不会在这里解她的衣,双手不过是隔着厚重的衣衫收紧,吻重重迭迭地落下来,乱了谁的心?
高云衢并不过多索求,浅尝则止,也没有多少时间,便及时地停了下来,但方鉴却是被吻得软了腿脚,倚着书架轻喘。高云衢抱住她,扶着她的腰身,不让她往下滑,方鉴含水的眼眸似带着钩子,吸人得很,高云衢忍耐着将渴望吞咽下去,喉头隐秘地滚动了一下,落在方鉴眼里全是满满的欲望。方鉴凑上去,亲在高云衢喉间,高云衢哼了一声,按住她:“别闹,你现下又不管阿錾在外头了?”
“不想管……”方鉴闹起来也是任性,颇有些不管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啦,我只取些利钱,多的等到夜里吧……”高云衢拍了拍她的腰,安抚道。
“唉……”方鉴叹了口气,埋首在高云衢颈间,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温情,“烦人的小东西……”
高云衢抱着她笑,怀抱暖得很,脖颈贴着侧脸,不过是小小一片的肌肤接触,就已是无比的满足。她们久久地相拥在一起,无惧寒风,无畏黑夜。道阻且长,有人同行便能一路生花。
————————————
*錾:zan,音同赞,小凿也。
————————————
**大人的辞官不全是给方鉴让路,她一生都在践行自己的政治主张。
全文完
2023.10.19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