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纯什么都聊得来几句,寒暄片刻,便和石锋好似旧相识。
气氛融洽,虞景纯点了点乌木匣:“听说镇抚大人爱画,我这儿有幅仇英的《辋川十景图》,你看看,可心不可心。”
侍从们早拿净水洗了手,用熏过香的丝绸擦干,垂首立边儿上等着吩咐。
他们正要上前,就被石锋起来拦住,听了名号,他双眼放光。
自个细细净手,找了妥帖长随来展画看,从左至右,屋舍工整,花木精微,色彩精致明丽,移步易景,引人入胜。
“王爷,这怎么好意思……”
虞景纯挥退房中侍从,捏着茶盏撇浮沫:“镇抚大人不必客气。”
石锋仔细将画收好,慎重小心地搁在匣子里:
“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前几日柳秋姑姑来说过,王爷尽管放心,柳冬没受苦,可何时放出来,就不好说了。”
虞景纯笑了笑,颊边梨涡隐现:“镇抚大人可是有什么难处?”
石锋摸着乌木匣,神情纠结:
“擅闯宫禁的罪可大可小,按理说柳冬公公奉着皇后懿旨,这本就是个误会,可皇后病中不理事,上面又有人压着,放不了啊。”
“可知是谁?”
石锋抬手掩唇,放低声音:“据说是司礼监的老祖宗。”
虞景纯皱眉:“李延富?”
“正是呢,”石锋侧过头,看见崔文鸢,不无恶意地说,
“柳公公长得好看,若他像崔公子这样文弱一些,倒也不妨事。”
“可他内操出身,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入了李延富的眼,这也是没法儿的事。”
见他拿崔文鸢跟一个阉人做对比,虞景纯眸光冷沉,显然是不高兴了。
虞幼文在桌下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说:“多谢石大人提点。”
石锋见他神色不变,笑容更加和缓:“听说崔公子进了林府做幕僚,缪世瑛的事你应该也知晓?”
虞幼文道:“听将军提起过。”
石锋闻言,殷殷端起杯,横在虞幼文面前:“四王府前几日摆宴。”他也不避讳,直接说,“我也跟着去蹭了一顿。”
“我听他们谈起削减军费一事,指挥使回来后,在值房发了好大脾气。”
这是指望他带话敲门呢,虞幼文笑了,干脆地执杯和他碰过:
“四王府的宴,可合大人口味?”
“山珍海味,无一不精,可他们那套东西,我玩不转,”石锋抬了抬手,份外随意,“本官位卑职小,只想做好份内事。”
他抬手的方向,向着点儿虞景纯的意思,虞幼文笑容更真了些。
这是个通透人。
第14章 好兴致,没给我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