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重重锦衣卫,虞景渊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心一下子荡到谷底。
锦衣卫是他的人,这场刺杀注定要他来背锅,他能跑。
可一旦跑了,就坐实了罪名。
若是不跑……
他看着这刀光剑影,狠狠咬牙:“薛达,带人突围!”
皇帝被辛捷护在身后,他眉间杀伐之气顿显,厉声大喊:
“林烬,抓住他,生死勿论!”
“末将领命!”
虞幼文坐在街边的茶楼上。
他倚窗远眺,注视着这场骚乱,凉透了的茶水顺着白瓷沿倾泻在手上,他却毫无察觉。
过了今日,林烬怕是彻底入了鸟尽弓藏的绝路。
城门口的百官谏言,就是他的项上刀,围观的百姓太多,根本瞒不住。
他搁下茶盏,从茶楼后巷上轿,往胭脂巷而去。
虞景纯最近很烦,他拿着书,不敢动,看着对面的白胡子老头。
耳边滔滔不绝的,是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侍从掀帘进屋,躬身禀道:“王爷,崔公子来了。”
虞景纯双眼锃亮:“快请!”
他整理了乱七八糟的书桌,又殷殷看向白胡子老头。
李斯谊没看他,专心致志地收拾书本,侍从上前拎书箱,扶着李斯谊出屋。
过了小回廊,迎面与虞幼文相遇。
虞幼文执晚辈礼,语气恭顺地问了几句,李斯谊捋了捋胡子,冷睨着他:
“王爷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虞幼文眸色微暗:“辛苦先生了。”
李斯谊没有像往常一样负手离去,让侍从退下,他侧首看廊外飘雪:
“王爷受教于东宫,基础稳固,”
“可他常年混迹花街柳巷,不知传出多少荒唐艳事,与太子殿下实在相差甚远,根本难当大任,”
“且他性子懦弱,又贪图享乐,你要老夫以帝王之心教他,待他将来得登大宝,怕也成不了圣明君主。”
虞幼文抬头看了他一眼,重又低下去:“可太子殿下已逝,先生再如何惋惜,也不能令他死而复生来匡扶这大厦将倾的局面。”
“小皇叔虽性子软弱了些,但总比鱼肉百姓、颠覆朝纲的四王七王要好,”
“晚辈知道先生恼他多年不务正业,可这不是他的本心,”
“豺狼在侧,他又不得圣宠,往日醉生梦死的胡闹,只是无奈的保命之举罢了。”
李斯谊听着他这话,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默立须臾,瞪他,冷叱道:“无不无奈暂且另说,你用一篇策论诓我入京,实非君子所为!”
第28章 一处供人凭吊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