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文道了声“岂敢”,他有些不好意思,收好信就要告退。
虞景纯悠悠地说:“不回一封么,跟文书一起送,要快些。”
“会不会不方便?”
虞景纯歪进椅子里:“这有什么不方便,顺带手的事。”
虞幼文闻言点了头,他拆开快速看信,虞景纯翻了个白眼,备好笔墨火漆识趣走开。
虞幼文怕被锁在宫里,回信写得很快,用火漆封好口,放在案上就出了宫。
几乎殿门一关上,他的信就被拆开了,不长,没什么露骨内容。
就是那句诗,看得人直冒怒火。
愿随孤月影,流照伏波营。
虞景纯犹如抓捕歹徒的判官,一字一字地咀嚼最后那行草书。
想你入眠,梦中见,盼安。
又轻又绵,字里行间有羞怯情意。
他兜兜绕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拆开看信,他觉得这纯粹是自作自受。
虞景纯用同样的火漆信封,愤愤地、不情不愿地重新封好口。
二月中旬,有官员上书,要查勘京畿勋戚庄田,这事牵扯太大,做起来又累又得罪人,吏部也派人从旁协助。
虞幼文匆忙赶到时,袁柏正与人在田边草棚里对峙:
“再敢阻拦,本官立刻办了你!”
袁柏对面也是个五品白鹇补子,并不怕他:“这地儿晒,大人跟我去喝口茶水。”
不是询问的口气,话刚落,他身后侍卫走近几步,竟是想强来。
“住手!”虞幼文大声喊。
他在围观众人身后,压根挤不进去,袁柏听见他的声音,忙招呼人驱散看热闹的百姓。
虞幼文擎着面金牌,对那个白鹇补子肃声说:“御笔亲书,尔等再敢生事,就是违抗皇命。”
草棚内外唰的静了,虞幼文见白鹇补子不再说话,叫了誊抄书吏来:
“即刻勘测登记,不得有误。”
白鹇补子不敢再拦,抹了把鬓边的汗,捞着衣摆匆匆上了轿。
袁柏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拍了把草棚柱子:“准是去哪里找人了。”
他回头抱怨:“你怎来这么晚?”
虞幼文把金牌扔到木桌上,翻杯倒茶喝:“进宫不要功夫,你当我会飞。”
袁柏坐在木桌边,看着田边翘首以盼的百姓:“查勘庄田之事,我看悬?”
虞幼文喝了茶,气才算喘匀了:“悬也要做,勋贵掠夺土地,致使百姓流亡,这是国之大患。”
袁柏挪回目光,看虞幼文擦了把汗,又拿书吏的记录册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