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纯依旧没叫免礼,起了身,慢悠悠走到他身前,捏着虞幼文的手臂,拎小鸡似的,将人提了起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袁卿与人联名上书,说了查勘勋戚庄田的事。”
他牵着人往软榻边走:“我原还替你遮掩,如今他们牵头,我也不用担心有人针对你。”
虞幼文低着头:“让陛下费心了。”
虞景纯凝目看着,看着他雪白衣领旁那一小截颈子:“这不是我授意,听你这意思,你也不知道。”
虞幼文还没说话,虞景纯轻声笑了:“你如今在朝中,也有拥护的人了,”看虞幼文惊慌抬头,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这是好事,不用怕。”
虞幼文坐在软榻边沿,温声说:“袁大人为人忠耿,他是看此事于民有利,才会联名上书。”
“我又没怪罪的意思,”虞景纯有些不高兴,“你不必这么小心。”
他装模作样的,在桌上捡葡萄干,攥着两只空空的拳头,往虞幼文面前伸:
“快猜,猜错了陪我用晚膳。”
这才早上呢!虞幼文看着两个一般大的拳头,有些为难:“今日该去南郊……”
“别废话,”虞景纯瞪他,“事情上了正轨,少你一个也不会出什么事,快猜!”
凭借运气的游戏,虞幼文就没赢过几回,这回也是,果不其然地输了。
陪着听曲闲聊了整日,又用过晚膳,终于紧赶慢赶的,在落钥前出了宫。
忙忙碌碌的日子一直过到二月底,东南捷报连传,形势一片大好。
这日午后,正逢休沐,虞幼文提着笔,坐在案后,跌宕遒丽地写着字。
“我寻了两个护卫,你走时带上。”
“不要,”袁柏放下文刀,把裁好的纸拢了拢,“天子脚下,他们还敢当街杀人不成。”
虞幼文顿了笔,正色说:“你住的那地儿偏僻,不要太大意,小心那些人狗急跳墙。”
袁柏拿着晾干墨迹的纸,满眼欣赏地看。
“你有此心,我感激不尽,但护卫一事,还是算了罢,我用不着。”
这人是只倔驴子,虞幼文悠闲地想,他安静一阵,接着说:“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嫂嫂和忱儿想想。”
袁柏转过头,脸色微微发白:“这些人……”他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还对妇孺下手不成。”
虞幼文也没想吓他:“有备无患罢了,这两护卫我是在京营选的,信得过,你别怕人说闲话。”
袁柏这才同意了,拿了宣纸铺上,又催促虞幼文动笔:“多写些,我拿回家给忱儿看。”
虞幼文一边抄着《龙文鞭影》,一边与他闲话。
正说着,柳冬嘭的一声推开门:“主子,有军情急报进宫。”
虞幼文倏地站起身,不等他问,柳冬就道:“只听到贼首已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