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华

第129章(1 / 2)

('\t\t\t廿廿一下子纵身跳到陷阱中。尹天旷本来并不惊慌,只是在寻思逃出之法,此时见廿廿跳了进来,心中一惊,向上一纵,将廿廿接住。那铁栅栏此时已经快要合拢,幸好廿廿身形瘦小,只被勾下了衣裙的一角。

孛罗王子与朱瞻圻见廿廿跳下陷阱,同时飞奔过去想要拉住她,可为时已晚。

“天哥!”廿廿见自己倒在尹天旷怀里,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哭了出来。

“傻丫头,你跟着跳什么。”尹天旷抱着廿廿挨着墙角坐下,用衣袖为她抹抹眼泪说道。

“我……我就是想陪着你……”廿廿抽噎着说,语气里带些委屈。尹天旷的心一下子化了,将她抱在怀里。

“昆仑派掌门为什么要害你?”廿廿情绪稳定了一些后问尹天旷道。

尹天旷一愣,被这句话问住了。如果换了别人,他有好多“冠冕堂皇”的话可以回答。但他不想欺骗廿廿。江湖上的纷争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瞒着廿廿,只是想廿廿能够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被这些残忍的尔虞我诈和江湖仇杀困扰。但如果廿廿知道了,他却并不想欺骗他。

尹天旷正寻思着如何回答,不料廿廿又道:“之前孛罗王子也曾经说过天哥杀人,他们肯定是弄错了,天哥是好人,不会害别人的。”

尹天旷只觉得心中一痛,思虑良久,方道:“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不想廿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真的又怎样,天哥还是廿廿的天哥。而且天哥做的事总有天哥的道理。”

尹天旷只觉胸口一热,一把将廿廿揽在怀里。

朱瞻圻和孛罗王子两个人站在陷阱上面看着尹天旷与廿廿“亲亲我我”的,却是有些站不住了。

“你还不快将廿廿放出来!”孛罗王子没好气地冲着朱瞻圻吼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圻看看薛青元,短短地说了两个字:“放人。”

薛青元却站着不动,对朱瞻圻道:“小王爷,尹天旷为人阴险狡诈,今日好不容易骗他入瓮,可千万不能放啊!”

还未待朱瞻圻说话,孛罗抬起手来就向着薛青元扇了一个巴掌。薛青元武功卓绝,孛罗如何能扇得到他。薛青元一扭脸,孛罗便打了个空。

“太师息怒!”薛青元面无表情地说,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恭敬。

“尹天旷本太师不管,那个姑娘是我的女人,不能出一点差错!”孛罗恶狠狠地说。

薛青元有意无意地看了朱瞻圻一眼,随后对孛罗说道:“请太师放心,在下自然会保得这位姑娘周全。”薛青元心中确实不想杀掉廿廿,倒不是因为不想伤及无辜,而是因为他知道朱瞻圻和孛罗对这个廿廿的心思。而自己如今在汉王府幕下做事,孛罗可以得罪,朱瞻圻却是得罪不得的。但是完全被仇恨支配的薛青元如何肯为了孛罗的一句话而放过廿廿和尹天旷?他说自己会护得廿廿周全也不过是敷衍而已。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只要大仇得报,得罪个把王爷也顾不得了。

孛罗一把拽起薛青元的衣领:“你怎么护她周全?下面那头狮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万一没死透,把人伤了怎么办?赶紧给我开锁放人!”孛罗说着,眼光看向朱瞻圻,意思是你朱瞻圻养的“狗”不听话,你做主子的还不快点下令放人。但孛罗看到朱瞻圻的样子却心中一惊。只见朱瞻圻一张脸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却似要吃人般可怖。孛罗顺着朱瞻圻的眼光望过去,只见陷阱下面,尹天旷正拥着廿廿深吻。

这是尹天旷第一次这么“放肆”地亲吻廿廿。因为越珍惜,越不忍触碰。而今日尹天旷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便也就将一直顾忌的礼教放在一旁了。其实尹天旷一直是一个狂荡不羁之人,礼教二字何曾放在心上,他调戏白雪寒,招惹格根塔娜,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可是对于廿廿,这个在十二年前便认定的人,虽然朝夕相处,但他却一直小心翼翼地不逾越一点规矩。不仅不允许别人伤害她,自己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不忍伤她分毫。

越是深爱,便越是珍惜。

如今两个人同时面临死亡,又听到廿廿的真情流露,尹天旷如何不心动。便情不自禁地拥着廿廿吻了起来。廿廿从未与人接过吻,但她只觉得这样似乎离自己的天哥更近了一些,不由伸出双手抱住了尹天旷。

孛罗见状也是勃然大怒,冲着朱瞻圻嚷道:“还不快放他们出来!再关一会儿,孩子都生出来了!”

朱瞻圻也不去看孛罗,也不去看薛青元,依旧死死地盯着尹天旷和廿廿,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放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王爷,放出来后患无穷……”薛青元还未说完,只见朱瞻圻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那眼光果真让人不寒而栗。其实薛青元也是一个异常冷峻的人,尤其是在痛失爱子和整个昆仑派之后。但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欲望。他的目的不仅是报仇,而且要借着权势飞黄腾达。也为此,他投靠了汉王府。也为此,他仇恨的眼神无法与朱瞻圻冰冷的眼神对抗。

薛青元按动机关,铁丝网缓缓打开。薛青元在上面喊道:“小姑娘上来!”

廿廿却喊道:“不,天哥先上去!”

星远早已拿了绳子放了下去,说道:“公子,快!星远拉你上来!”

“拉什么拉,公子用得着你拉吗?”素弦对星远说,语气中却难掩喜悦之情。她将绳子拴到了陷阱旁的一棵大树上,随后对尹天旷说道:“公子,拴好了!”

只见尹天旷一手抱起廿廿,在她耳边说道:“天哥带你一起上去。”

廿廿点点头,搂住尹天旷的脖子。尹天旷将另一只手抓住绳子,展开轻功,三下两下跃了上来。蒙蒙月色中,一个白衣翩翩,一个粉衣冉冉,仿佛一对仙界的璧人。

尹天旷依旧抱着廿廿,对朱瞻圻笑道:“小王爷给廿廿过的这个生辰倒是别致。这井下拥美人的滋味好的很啊!”

朱瞻圻冷哼一声。

“我们走吧。”尹天旷低头柔声对廿廿道。廿廿点点头,将头软软地靠在尹天旷肩上,打了一个哈欠道:“廿廿倒真是有些累了。”她说着,闭上眼睛,竟是要睡了。廿廿自小便经常被尹天旷抱着抱着便睡着了,已然是惯了。如今长大了,也还是这样。

尹天旷右手依旧抱着廿廿,冲朱瞻圻道:“廿廿累了,那在下就告辞了。”他说着,转身要走。薛青元自然不会罢手,但还未等薛青元有何举动,忽地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尹天旷!别以为躲在王府我就找不到你!你快出来娶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话说尹天旷抱着廿廿转身就要告辞,忽地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尹天旷!别以为躲在王府我就找不到你!你快出来娶我!”

众人一脸惊异和疑惑,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朱瞻圻都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见远远的,一个火红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一出现,王府众人立时眼前一亮: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来者正是蒙古公主格根塔娜!

孛罗王子见妹妹来了,又惊又怒,低沉着声音冲她喊道:“你来做什么?”

“你可以给心爱的姑娘送来半个草原的牛羊,我就不能过来找我的情郎吗?”格根塔娜噘着嘴说道。此话一出,王府众人立刻偷偷笑了起来。孛罗与大明王朝过招多年,知己知彼,懂得汉人的礼仪,立刻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低声呵斥格根塔娜道:“别胡闹了,快回去!”

格根塔娜却不去理他,转身冲着尹天旷道:“我要你娶我!”她这话说完,王府众人都不是偷笑,而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尹天旷笑道:“公主如此品貌,又贵为蒙古公主,在下如何不动心,在下不是不想迎娶公主,无奈公主已经许配给了苏赫大汗。苏赫大汗乃尹某的朋友。所谓朋友妻不可欺,除非苏赫大汗说要解除与公主的婚姻,尹某才敢有僭越之想啊!”尹天旷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格根塔娜。

格根塔娜被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嚷道:“我不同意嫁给苏赫就不嫁!我自己解除婚约!”

不料一直笑嘻嘻的尹天旷却将脸一沉,冲格根塔娜道:“请公主说话小点声,廿廿在睡觉。”说着,看了廿廿一眼,只见廿廿正在自己肩上睡得香甜,心便放了下来。

格根塔娜一愣,不想在此关键时刻尹天旷最在意的竟是廿廿能不能睡觉。只听尹天旷又道:“请公主自重,苏赫确实是尹某多年的朋友,不论怎样,公主是苏赫未过门的妻子,尹某不敢夺人所爱,除非苏赫自己愿意放弃与公主的婚约……”其实对于尹天旷来说,多娶一个少娶一个其实没大所谓,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带廿廿找娘亲,不想多惹是非而已。尹天旷心中盘算着,苏赫与格根塔娜的婚约是孛罗王子定下的,格根塔娜自己不愿又有何用?只要婚约不除,自己就可以用“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绝了格根塔娜的念想。

尹天旷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忽地只听又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公子,你快把她娶了吧,我求之不得,愿意解除婚姻!”

尹天旷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却是苏赫远远地跑来。尹天旷心中不爽,暗道:“不好好做你的蒙古大汗,跟着来凑什么热闹。”

那苏赫奔近,尹天旷与孛罗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对他说:“你来干什么?!”这两个人倒是难得的步调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我不想当什么大汗了,更不想娶什么蒙古公主!”苏赫带着几分委屈说。

“胡说!”孛罗大喝一声,尹天旷看看怀中的廿廿,瞪了孛罗一眼。孛罗却毫不在意,调整了一下语气继续对苏赫说道:“请大汗自重!”

苏赫道:“每天关在你的王帐里不得自由……”

“大汗注意,是您的王帐。”孛罗打断道。

苏赫看他一眼,继续说道:“总之,我不想做这个不得自由的大汗,更不想娶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这样的女人谁敢娶……”顿了顿,对尹天旷道,“公子,你就行行好,把她收了吧。”

尹天旷直气得想笑,心道:“这小子倒还不傻,知道自己搞不定这个刁蛮公主。”

忽地只听一声脆响,紧接着苏赫身上就是一道血印,原来是被格根塔娜手中的软鞭狠狠抽了一下。“你说谁刁蛮任性!我是怎样的女人用你来品头论足吗?”格根塔娜恶狠狠地说,一张小脸气得通红。苏赫却一向愣头愣脑,从不知道如何哄女孩子,一把抓住她的鞭子,气道:“你干嘛打我!”

格根塔娜“哼”了一声,不再去理他,转而对尹天旷道:“你也听到了,你的好兄弟不娶我,你总不能说什么欺负朋友的妻子了吧!”

尹天旷无法,只得道:“那尹某当真是求之不得。”格根塔娜正自高兴,只听尹天旷顿了顿又道,“只是在下已然与廿廿定亲,恐不能娶公主为妻,只能做妾。”

格根塔娜愣了一愣,傻傻地问道:“什么是妾?”

在一旁一直看热闹的星远笑道:“就是小老婆,你哥哥应该有很多吧?”

格根塔娜狠狠瞪了星远一眼,冲尹天旷道:“我堂堂蒙古国的公主,下嫁给你尹天旷,竟然还是小老婆!你不想活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轻蔑地一笑,淡淡地道:“那你可以不嫁。”

格根塔娜忽地紧紧盯着在尹天旷怀中睡的正香的廿廿,一字一顿开口道:“是为了她?”

尹天旷没有回答,只是怜爱地看了廿廿一眼,却已然给出答案。

“那我杀了她!”格根塔娜挥起手中长鞭,眼中冒着杀气。

“你敢!”尹天旷声音不大,却坚硬如石、冷峻如冰。格根塔娜只看到他那眼神,心便一下子凉了。

“我们走!”尹天旷对星远和素弦说道。奇怪的是却不见了素弦。

薛青元带领王府兵丁来拦,忽地只听哞哞、咩咩之声大作,不知是谁将孛罗王子送来的牛羊全都引了进来。那些牛羊进了花园那还了得,简直像进了极乐乐园。汉王府养的那些奇珍异卉全都成了它们的美味。

“公子,快走!”素弦此时出现,对尹天旷说道。原来她是受了廿廿的启发,将这些牛羊都赶了进来。这样忆梅山庄众人便可趁乱逃走。

尹天旷抱着廿廿,将这些牛羊当成梅花桩,一连几跃跳上房顶,他低头看看怀中的廿廿,还依旧睡得正香。尹天旷笑笑,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薛青元众人想去追,一来有星远素弦拦着,二来又有这么多牛羊阻隔,茫茫夜色中却如何追得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二天一大早,尹天旷便带着廿廿等忆梅山庄众人开始南行,寻找廿廿的母亲。据尹天旷的消息,玄心梅可能在南京。

这一日走到傍晚,来到一个小镇,一行人欲找客栈住店,却听到当地人纷纷议论着张家公子娶亲,贾家小姐出嫁之事。廿廿、星远、素弦几个人都是小孩儿心性,也想着要去看。

“天哥,我还从没见过新娘出嫁呢。上次和你在大漠里,也只是远远地瞧着……”廿廿有些兴奋地说。

“好啊,咱们一起去瞧瞧吧。反正你们几个也总有出嫁和娶妻的时候,早些学着点也好。”尹天旷笑道。

素弦和星远立刻红了脸。星远不由想起阿依慕公主,素弦竟是想起了金矢。她又急又羞地掐了掐自己的脸,小声对自己说:“瞎想什么呢!”廿廿见了,问素弦道:“素弦,你在说什么啊?”素弦抬起头,一脸慌张,红扑扑的脸蛋似秋天的苹果一般:“没……没想谁……”

尹天旷哈哈一笑,对廿廿道:“素弦在想自己的心上人呢!”

廿廿也笑了:“让我猜猜,素弦的心上人是谁!”

素弦更慌了,一张脸也更红了,仿佛被人看破了心事。“才……才没有呢!”她此时低头敛眉,哪里有一丝江湖女侠的风范。

“哈哈,素弦的心上人定是——”还没等廿廿说完,素弦赶忙捂住了耳朵,口里大喊:“不是!”却只听廿廿接着说:“定是天哥!”

素弦忙嘘了一口气,一颗心也算归位了。

尹天旷刮了刮廿廿的小鼻子,笑道:“你以为是个女孩儿就会喜欢你的天哥啊?”

“对呀!天哥是天下最好的男人,理应所有的姑娘都会为你着迷啊!”廿廿抬头看着尹天旷认真地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映着晚霞温暖的余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只求你一人相伴足矣。”尹天旷看着廿廿美丽又真挚的脸,心中默默地想。口中又道:“傻丫头,你因为喜欢我,所以看着我哪里都好,别人并不一定这样想呢。”

廿廿皱了皱眉头,疑惑地转头问素弦道:“素弦,难道你不觉得天哥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吗?”

素弦一双眼睛若有所思,沉静地道:“公子很好,却不一定是天下最好。”她说着,心中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几个人说笑着就到了娶亲的张府。这张家果真是当地富户,气派的门脸,外面挂着一盏盏大红的灯笼,直把夜色照得白昼一般。门口两只铜制的石狮子,泛着金黄色的光。

而且这张家在当地似乎也影响力很大,门口宾客盈门,熙熙攘攘。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口拉了张桌子,记录来客姓名和礼单。

星远去登记,随便拿了两个梅花镖当做贺礼,那管家接过千恩万谢。星远回来得意地道:“没想到皇上封咱们公子一个郡公的爵位,当真好使,那张家管家乐得屁颠屁颠的。”

尹天旷道:“这里离京城不远,自然沾染了些官场的俗气。”说着,领了众人进去。廿廿长得实在惹眼,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尹天旷特意让廿廿换了男装。并且让廿廿抹了一个黄脸皮,贴了两撇小胡子,尹天旷竟然还觉得太美,又用面团捏了一个酒糟鼻子给廿廿贴了上去,这才作罢。打扮完,星远和素弦都笑起来,只有尹天旷一脸欣赏认真地说:“单看这双眼睛,便将这世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可我却不忍遮了你这双美目,就这样吧。”

廿廿羞涩地一笑。星远与素弦啧啧咋舌。

进得屋中,好大一个厅堂,连上外面院子搭起的暖棚,足足摆了100多桌。尹天旷因为有着郡公的爵位,被张家仆人请到了屋内上座。几个人却在屋中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等各色干果,还有糖果蜜饯,茶水点心。

红烛摇曳,唢呐喧天,大红的喜字和大红的灯笼相映愈红。屋子里道贺声、聊天声,说笑声,嘈杂一片。廿廿坐在座位上看着,兴致勃勃,言笑晏晏,仿佛在看戏一般。

“等我们成亲那天,咱们把全武林的人都请来,可好?”尹天旷对廿廿道。

廿廿点点头,冲尹天旷淡淡一笑:“天哥说好就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隔了那重重丑陋的包裹,尹天旷却依旧想去吻她。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只听众人一阵吵闹,大厅中央,新娘一身凤冠霞帔,由丫鬟仆妇牵着缓缓走了出来,新郎也由对面走了出来。只见那新娘身材婀娜,虽看不到脸庞,但看身段便知是个美女。新郎也长得剑眉朗目,相貌十分俊朗,一脸儒雅的书生之气。

两家父母坐在堂上,那欢喜劲儿藏都藏不住,从心中泛到脸上,绽开。

“吉时到!”只听司仪一声高唱!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新郎和新娘。廿廿低声问尹天旷道:“天哥,新娘子为什么要盖着红盖头呢?”尹天旷喝了一口茶,笑着答道:“怕是因为有些新娘子长得太丑,怕被新郎当场退婚吧。”说完,素弦和星远都跟着笑了起来。幸好屋内人声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否则新娘一家定是要讨个说法了。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新郎与新娘每人拉着大红绸缎花的一头,背对着父母,缓缓拜下。在座众人连连叫好,有的小孩子见大人叫好,不由跟着一边笑一边拍起手来。气氛一片喜庆火热。

“二拜高堂!”新郎与新娘转过身,冲着父母深深拜了下去。那两对老夫妇简直乐开了花。

“原来成亲是要拜爹娘的。”廿廿轻轻说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尹天旷心中一紧,伸出右臂抱了抱她。

廿廿转头看着尹天旷:“所以,天哥,找到娘亲,我们就能成亲了是吧?”

尹天旷点点头,手臂抱得更紧了。

“夫妻对拜!”司仪接着高声喊道。新郎新娘各自转身相对,正要下拜,忽地只听室内一阵杂乱。众人赶忙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汉,可那领头的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夫妻对拜!”司仪接着高声喊道。新郎新娘各自转身相对,正要下拜,忽地只听室内一阵杂乱。众人赶忙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汉,可那领头的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廿廿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吃惊地望着这些人。尹天旷依旧悠闲地喝茶,毫不在意。因为他早就打量过这些人,知道他们只是些有几把力气的粗人而已。

那领头的姑娘穿着一身黑衣,一头乌黑的秀发,点漆一般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微黑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光泽。虽然算不上绝色,浑身却散发着一种英姿飒爽的美。

遇到这种变故,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你果真来了……”新郎声音不大,但大厅中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无奈。

那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新郎身边,扬起手来,“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打了他一记耳光。那姑娘下手也真是狠,那新郎脸上立刻宣红一片。新郎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黑衣女子,不说话,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仇恨和几丝伤感。

“你说考中状元就来接我回家,结果竟是你自己回来和另一个女人成亲吗?!”黑衣女子厉声喝道。还未待新郎答话,只见他将手晃了一晃,对后面的大汉说道:“来,给我绑回去!”

在座众人无不一脸懵逼状。这是什么情况啊!星远笑笑:“看来又是一个格根塔娜公主啊!”尹天旷瞪他一眼,随后饶有兴致地说道:“只见过山贼抢压寨夫人的,原来竟还有抢压寨郎君的。”素弦正剥了一颗花生放到嘴里,听尹天旷说到“压寨夫人”四个字,突然咳了起来,差点被花生噎住。廿廿忙替她拍打后背。

且说那些大汉答应一声,几个人一拥而上将那新郎抓了起来。那新郎的父母忙上前阻拦,却被几个大汉一推推到一边。

“你们干嘛要抓我儿子啊!”新郎的母亲哭喊着,“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快放了我儿子!”新娘的父母也站起身,想过去帮忙,却又不敢。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只有那新娘,一直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仿佛这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为什么抓他?你们倒是问问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那黑衣女子咬牙切齿地说。其他参加喜事的亲朋好友开始都吓了一跳,心中想着劫匪来了,都想要逃跑。如今见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都按耐着好奇心,又都不愿走了。而且私下里还议论纷纷:“这个女强盗似乎和这个新郎有什么关系呢!”“早就听说那边的大青山上有个女强盗,却没想到这模样长的还真不错。这个张生却是有福喽!”“这福气,咱可消受不起。”“可是这书香门第,却怎么和强盗搅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只听张生开口道:“父母大人容秉!”他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只得双膝跪在父母面前,说话的声音却甚是冷静,“去年儿子进京赶考,路过大青山时,突然遇到一伙强盗,截了儿子的行李与盘缠,还要绑了儿子跟家里索要赎金……”张生说到这里,张家老爷夫人又是惊异万分,又是心疼万分,想去抱自己儿子,却被那帮大汉拦住。

只听张生继续说道:“幸好这位姑娘路过,打走了强盗,救了小儿性命。儿子当时身负重伤,这位姑娘好心将儿子救回山寨养伤。”他说道这里,顿了顿,又道,“后来……后来……儿子伤势大好,为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就和她成了亲……”他越说到后来,声音越小,却不想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人们料得张生与这个女强盗牵扯不清,却没料到两人已然成了亲。那新娘的父母听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一张脸白得似纸一样,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却只听那黑衣女子轻声说道:“一别经年,曾经的‘暖暖’在你口中竟成了‘那姑娘’。”张生一愣,闭口不语,神色间也显出几分暗淡与伤感。原来这个姑娘名叫柳如风,两人柔情蜜意之时,张生便亲昵地唤她“暖暖”,原是取了那句“吹面不寒杨柳风”。

只听那女子接着说道:“你本说要进京考得功名,然后禀明父母,娶我回家。可我等过了严寒又等过了酷夏,你却在这里与其他人拜堂成亲!”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凌厉,也越来越伤感。在座众人无不哗然,有的骂张生忘恩负义,有的替那女子的痴情惋惜,也有人说两人身份悬殊,注定不能在一起……

此时,却见那张生抬起头来,瞪着黑衣女子道:“你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薄情寡义也罢,我都认了。那是因为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截我盘缠并将我打成重伤的那伙山贼就是你的手下,就是你们山寨的人!”说到这里,众人更是哗然。

“你又唱红脸,又唱白脸,将我像傻子一样糊弄得团团转,究竟是什么居心?”张生义愤填膺地说,一张脸竟是激动得通红,眼中布满红血丝,似一只无助的困兽一般。

屋子里瞬间沉寂下来。众人都在等着柳如风的回答。可那柳如风却愣住了,她没想到张生会说起这件事,张了张嘴想回应,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刚刚的伶牙俐齿,满腔委屈瞬间没了踪影。也许这正是她心中一直对张生抱愧的地方。

“也许,她因为喜欢你,一直不敢告诉你呢!怕说出来你会像今天这样待她。”此话一出,众人立刻纷纷点头称是。说话的却正是廿廿。却只听廿廿接着说道:“这位暖暖姑娘,但他若真的喜欢你,你告诉他又何妨,他依旧会待你好。他若没那么爱你,你即使这件事情瞒着他,下次不一定什么事情惹得他不高兴,他便又会离开你了。”廿廿后面这话却是对着柳如风说的。她声音甜美,众人纷纷向忆梅山庄一桌看去。却只看到素弦一个人女装打扮,便都以为是素弦说的,纷纷向她瞧着。惹得素弦浑身不自在,回瞪回去。众人不免又想,能说出这样一番细腻心思的姑娘,怎地如此之凶?

那柳如风更是似醍醐灌顶一般,轻声说道:“那日我救你,是真心要救你。并非是故意让他们打伤你我再出手救你。但之后瞒了你,也不是故意要瞒你。只因你对我千恩万谢,百般温存,我并不知道是因了我救你,还是因了你爱我。我怕告诉你后你便不再对我好。”柳如风说这话时,满脸凄然,似是自言自语。那张生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苦楚,怔怔地看着柳如风,想起此前两人的千般恩爱,不由湿了眼眶。在场众人也无不唏嘘。

“看来今日我来找你,怕也便是找错了。”柳如风说完,转身要走。张生在她身后,张了张嘴,想要喊,却终究没有喊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不想此时那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语的新娘轻轻走到张生旁边,低着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用管我,你心里若有她,便随她去吧。”她说这话时,头上依旧盖着红彤彤的盖头。张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想,站起身,冲着柳如风消失的门口,张了张嘴,大叫了一声:“暖暖!”但这一声“暖暖”,却只是在他心中喊了出来,到了口中,却成了苦涩的哑然。

他回头看了看苍老年迈的父母,沉静地说了一声:“继续拜堂吧。”说完,对着身边的新娘小声道:“我对不起了一个,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新娘的身子微微颤了一颤。

众人都愣了。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星远远远喊了一声:“接着拜堂啊!”那司仪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喊了一声:“行礼!”

于是新郎新娘两个人又一人一头牵起了那个大红的绸子,面对面站好。只是比之刚刚,两个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分共患难的相知之情。

“夫妻对拜!”司仪高声喊道。新郎新娘正欲弯腰下拜,忽地只听门口一声大喝:“慢着!”

众人无不惊讶,转头向门口望去。只听一阵嘈杂的皮靴踩踏之声,紧接着跑进来一队捕快,将这厅堂团团围了起来。众人心中都是又惊又怕,特别是那些做过亏心事的,不免浑身颤抖起来,想着这些捕快是不是来捉拿自己的。

迎着众人惊讶又胆怯的目光,一个官衣官帽之人慢慢踱了进来,迈着官步,走到堂前,开口缓缓说道:“新帝登基,广招民女入宫,凡年满十四未嫁娶者着即日送入宫中。”

此语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愕然。有人小声议论着:来者乃当地县令魏大人。

那张生的父母在当地亦有些头脸,是识得魏大人的。凑过去走到魏大人身边,小声道:“魏大人,您看,今日正是犬子的大喜之日,之前派人给您送去请帖,您说事务繁忙我们也不敢再叨扰,倒真是我们失了礼数了……”张老爷说着,身子背着众人,将怀中的银票向魏大人塞去。

那魏大人长的倒一脸英俊之相,虽然上了年纪,但似乎是武官出身,身材也甚是硬挺,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他将张老爷的银票一推,大声喝道:“皇命如何可违?张老爷请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张老爷倒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魏大人之前是打过交道的,平日里很是给他们张家几分面子。银钱之类的也从来是来者不拒,今日却是为何?皇上选宫女,也不差贾家姑娘这一个吧?

“爹,我就要娶贾小蝶,你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忽地,只听又一个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注意到是跟在魏大人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长的又高又瘦,身子微微弓着,像一只巨大的皮皮虾,皮肤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睛里也没有年轻人该有的精气与神采,再加之相貌一般,跟在魏大人身边,众人只当是魏县令身边的一个侍从,从未在意过。不想却是魏大人的爱子。

原来那魏大人只有这一个儿子,生来体弱多病,所以从小便娇惯宠溺,从来都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这一日这魏公子突发奇想,说要娶贾家小姐,魏大人赶忙着人去提亲,却没有媒婆愿往,都说那贾家姑娘已经与张家定了亲,婚期竟就在今日。

魏公子大哭起来,哭着喊着非贾小姐不娶,否则就让魏家断子绝孙。其实魏公子这等体格,魏大人也没指望他能帮魏家传宗接代。但不管怎样,委屈是不能让儿子受半点的,于是赶忙就在衙门了带了几个人径直到张家喜堂押人。在路上才想了一个“新皇登基广招民女入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在座众人纷纷感叹:这张家办喜事估计是没瞧黄历,当真是一波三折啊!

“刚刚是山贼来抢新郎,现在是官老爷来抢新娘,这张家的喜事可真是够热闹的!”星远笑着说道,“咱们来看这一场啊,当真比戏台上演的还精彩呢,连戏票钱都省了呢!”

“星远就会开玩笑。”廿廿嘟着小嘴说道。素弦也在一旁笑星远道:“就你那个阿依慕公主那样漂亮,保不住你们成亲的时候也有人来抢,看你怎么办!”星远被素弦说了个大红脸。尹天旷、廿廿、素弦三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是如此紧张氛围中仅有的笑声了。

“给我抓起来带回去!”魏大人被儿子磨得不行,下令捕快将贾家姑娘带回去。那张家和贾家的父母自是死死拦着,揪扯中,只见一片红云落地,贾小姐的盖头掉了下来,露出真颜。

“她不是贾小蝶!”先是魏公子大叫一声。随后忆梅山庄众人齐道:“碧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碧箫一直被盖头蒙着脸,也看不见厅上众人,此时一见忆梅山庄众人,惊呼了一声:“公子!廿廿!素弦!星远!”说完,径自跑下台,一把抱住廿廿。廿廿也紧紧抱着碧箫:“你怎么会在这里?素弦他们说你去和心上人成亲了呢?你的心上人就是这个张公子吗?你怎么又成了贾家小姐啊!”廿廿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碧箫却只是垂泪。原来素弦怕廿廿担心,便说碧箫去跟心上人远走高飞了。廿廿虽是不舍,心中却也替碧箫欢喜。

碧箫却望了望素弦,收了泪,缓缓说道:“那日我被黑衣人抓去,听到你和金矢大哥一直在找我,我却被堵上了嘴不能出声。后来他们将我带到一个黑屋子里,向我打听金矢大哥的背景……”

尹天旷皱了皱眉头,沉吟着说:“打听金矢?那些人是谁?”

碧箫摇了摇头:“他们没问出什么,而我确实也不知道金矢大哥的底细,他们便将我放了。”碧箫顿了顿,又道:“他们绑了我双手双脚,堵了我的嘴,将我扔到这附近。我以为自己肯定会死,没想到被贾家的老爷太太救回家里。前些日子,他们突然说女儿不见了,但婚期又近,无法和亲家交代,让我代替他们的女儿成亲。而且他们说只是走个形式,免得在亲朋间落了笑柄,成亲之后我便可以走了。我感念他们的恩情,便答应了。”

素弦瞪大了眼睛:“这事你都答应?”廿廿则道:“你没事就好?现在天哥在这里,跟他们说清楚,咱们就能一起走了!”碧箫眼中含着泪,紧紧握着廿廿的手,点点头。

“那他们贾家的丫头到底去哪儿了?”星远皱着眉头问。碧箫欲言又止,抬头看着贾家的老爷太太。众人也都朝着那边看去。

“小蝶呢?”只见魏公子使劲摇晃着贾老爷的身子逼问,因为太过激动,一张惨白的脸汗珠连连。

贾家老爷只是低头叹气,默然不语,贾家太太则在一旁默默垂泪。张家的老爷和太太也是满脸惊异:“今日拜堂的竟不是我家的儿媳妇小蝶啊!”

看着众人惊异的目光,贾家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我教女无方!”说着,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只听贾家夫人接着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什么也瞒不住了。”说完,抹了抹眼泪又道:“小蝶自小好武,我们老两口子拗不过她,便送了她去峨眉山学艺。没想到这孩子到了外面性子野了,竟……竟……”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惭愧地低下了头。堂上众人更是议论纷纷,她越是吞吞吐吐,众人越是想象丰富。

“小蝶怎么了?”魏公子紧紧抓住贾夫人的肩膀使劲摇晃,一张脸急得青筋暴起,本来没有血色的脸涨得通红。

那贾夫人被他摇得都快站不住了,但是因为内心羞愧,完全没想到要躲避或者反抗,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小蝶她和她的一个师兄跑了!”说完,似泄了浑身的力气一样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和贾老爷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听贾老爷老泪纵横地说道:“小蝶自小和张家公子定了亲,眼看着婚期将近,我们派人找遍了也没找到人,没有办法,只好……”他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只是不停地叹气。

张生听后,愣在当地,面无表情,双手紧紧握拳,不知心中在想什么,是对柳如风的悔愧交加,还是对贾小蝶的怨恨无奈?或者此时,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爱恨交加的感情。

魏公子则出人意料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拽着魏大人的衣袖道:“我要小蝶,我要小蝶,你去给我把小蝶找回来!呜呜呜……”

魏大人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哪有刚刚来势汹汹的气势,一边小心翼翼地安慰儿子一边道:“好好好,东儿别哭,东儿别哭,爹这就派人去给你找。”他说着,招呼那些尚杵在一边的捕快喝道:“还不快去找人!愣着干嘛!”那些捕快得令,立刻向外冲去,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但这种情势下,自然是大人说什么就要马上做什么。

话说这十多个捕快刚刚冲到喜堂门口,却忽地都停住了,愣愣地看着门外,紧接着一步一步向后退,表情有些惊异,又有些恐惧。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只见又一队人马呼啦啦冲了进来。这次冲进来的可不是小小的捕快,而是银盔铁甲腰配剑戟的士兵。足足有上百人。那些士兵一进来,本来的喜堂立刻充满了霍霍杀气。

众人都愣了,没想到喝个喜酒喝出这么多事儿来。开始还只当是看热闹,如今又是捕快,又是士兵,当真不知道会不会被连累到什么。也有好事的低头议论:“这刚刚山大王来抢新郎,接着县令大人来抢新娘,这一波又是来抢谁的?难道是丈母娘?”说着,低声嗤笑起来。可被那士兵的双眼一瞪,立刻不敢说话了。屋子里鸦雀无声。

忽地,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忆梅山庄众人定睛一看,立刻吃了一惊:来者正是汉王府小王爷朱瞻圻!

“小王爷!”廿廿惊异地低声叫出来。魏大人沉着脸对朱瞻圻道:“请问阁下是哪位?”他虽然对朱瞻圻这位不速之客十分反感,但看到对方的架势便知来头不小,因此言语间还算客气。

朱瞻圻却不去理他,只是向喜堂里众人望去,似是在寻找什么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尹天旷身上,却皱着眉头,忽地看到了换了打扮的廿廿,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表情。

“你果真在这里。”这是朱瞻圻进来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冲着一个黄脸皮酒糟鼻的瘦小汉子。众人都看的莫名其妙。

“你到底是谁?”魏大人被朱瞻圻的无视有些激怒了,语气加重了一些。朱瞻圻却依旧不理他,径直走到廿廿身边,认真地对她说:“今天这里办喜事。咱们的喜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素弦和星远都皱着眉头一脸敌意地看着朱瞻圻,尹天旷则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屋子里的其他人却坐不住了,看到这样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公子向一个长相平凡的瘦小男人说“办喜事”,都惊讶地要掉了下巴。

虽然“好男风”历朝历代都没有断过,但这种当众说要和一个男人成亲的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了。屋子里立刻哗然一片。魏大人可真是坐不住了,这岂不是伤风败俗到了极点吗?他大踏步走过来,站在朱瞻圻面前厉声问:“你到底是谁?在这里说这些伤风败俗不着边际的话!”

朱瞻圻依旧不理他。连手指头都没动,立刻有士兵过来将魏大人架了起来。汉王本就好武,又在靖难之役中立下汗马功劳。朱棣许他养兵,而他自己又有不臣之心,平日里招兵买马、练兵操演,汉王府的府兵自然都是精锐。

那些捕快见大人被抓了,抢上来想救,却还没来得及出手,便一个个束手就擒。其他众人不知朱瞻圻的来头,一动都不敢动。

廿廿见了朱瞻圻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她说着,将瘦小的身子挡在尹天旷前面,一脸凛然地说:“不许你再害天哥!”

朱瞻圻抬起眼皮看了尹天旷一眼,又垂下目光对廿廿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他。我是来同你一起到南京找你娘亲。”

还未待廿廿回答,星远抢先说道:“多谢!用不着!”碧箫则看了一眼朱瞻圻,眼中流露出恐惧与仇恨的目光。

却不料尹天旷向前迈了一步,站到廿廿身边,笑着说道:“也好也好,一路上多几个伴倒也热闹,免得无聊。”

朱瞻圻皱了皱眉头看着尹天旷,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廿廿和素弦也惊讶地看着他。素弦叫了一声:“公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嗔怪。

就这样,朱瞻圻一行人和尹天旷一起上路去南京。朱瞻圻随身带着一百多个府兵,一路上甚是嚣张。每逢打尖住店,必先将店内其他客人清走。稍不顺意便非打即骂。有些小地方没有那么多客房,便强行住到民宅当中,顺带随手拿点东西,强暴个把女人,闹得民怨载道。地方官员惧怕汉王府的势力,争先献媚还来不及,哪里有人去管。

朱瞻圻对这些事并不知道,或者他知道却也从未放在心上,并未觉得这能算得上什么大事,每天只是陪在廿廿身边。他话不多,但是只要廿廿什么东西多看了一眼,或是表达了些许喜爱之情,他定会着人千方百计弄了来。他吩咐明轩事先布置好酒菜、客房。又买了一辆最舒服的马车。随身仆从带着各种水果点心。这一路有这样一位“贴心”的小王爷,倒也舒服不少。星远和素弦也就不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日傍晚,众人来到山东境内的一个小镇,明轩早就安排下住处,引着众人来到客栈。不料刚进客栈门口,那客栈老板便一脸愁眉苦脸地走了来,向众人挨个做了个揖,为难地说道:“各位大人实在抱歉,小的本想腾空客房静等各位大驾。可没想到有一位客人,怎么请都请不走,还将小的揍了一顿。”他说着,摸了摸脸颊,嘴里痛苦地“哎呦”一声。众人果见那店老板脸上高高地肿起一块,像嘴里含着颗核桃。

“素弦,快拿点伤药给这位老板擦一擦吧。”廿廿说道。素弦依言拿出伤药递给店老板,那店老板千恩万谢地接了。朱瞻圻向明轩使了个眼色。明轩忙道:“请廿廿姑娘和各位先用饭,这些小事我去处理。”

廿廿并不知道明轩让每家店都事先清空了客房,她也并不去在意这些细节,只是每天与尹天旷一起看看风景聊聊天,便是莫大的幸福。尹天旷乐得省心,便也由着朱瞻圻去安排。几人在楼下吃饭,凉菜刚刚端上来,忽地只听两声惨叫,紧接着“邦邦”两声,两个黑色的物体瞬间从楼上坠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众人都觉得地面震了一震,紧接着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众人都扭头看去。唯有朱瞻圻动都不动,依旧将酒杯送到嘴边,口中低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原来是明轩派人去赶走那位客人,却不想两个府兵还未出手,便被那人揍了一顿,从楼上扔了下来。

尹天旷笑笑,看着朱瞻圻道:“这是遇到高手了。”话音刚落,只听又“邦邦邦邦”连着四声,又是四个府兵被扔了下来。

尹天旷不由心中起疑,他开始以为只是身体强壮的普通百姓,如今看来应该是身怀武功的武林中人。忆梅山庄这几年扩展势力,是结下了一些梁子的,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中想着,却依旧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只是向星远看了一眼。星远起身向楼上走去。却忽地只听星远大声说了一句:“奇怪,人呢?”

尹天旷心中一凛,忙起身向楼上走去,廿廿、朱瞻圻等也忙一起过去查看。众人来到那间客房门口,却只见屋里果真除了床铺、家具外空无一人。

众人正自奇怪,忽地只见屋子正中的桌布一动,从桌子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众人先是大吃一惊,见了那人的长相后更是惊愕万分。只见那人的个子还没有桌子高,因此他刚刚站在桌子后面众人却没有看见他。更奇的是一张脸,其丑无比,就像是一个疙疙瘩瘩的土豆上被安了鼻子和眼睛,还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上嘴唇从鼻子下面就裂开了,露着两只大白牙。

众人看了他这副长相,不禁觉得又惊讶又好笑。廿廿看见他这样矮小的身材,笑道:“原来是个小孩子!”

“你才是小孩子!”那人忽地开口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显然不是小孩子的声音。他挨个向众人望去,当望到廿廿时,忽地眼前一亮。众人只觉得一阵风自屋里刮了出来,待定睛一看,廿廿已经不见了,却是被那人抗了出去,又一阵风般冲到楼下,又冲出了客栈。

尹天旷等人万没想到那人的目标竟是廿廿,不由疏忽了。待反应过来再去拦,却已来不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话说廿廿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已经不知何时到了那矬子的肩膀上,只觉耳朵两旁呼呼的风声,道路两旁的事物也飕飕地从眼飞过,模糊成一道影子。

“你为什么抓我?”廿廿倒也不害怕,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为何,这矬子虽然长相丑陋,廿廿却反而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抓回去当媳妇儿!”那矬子一边飞快地跑着,一旁瓮声瓮气地说,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气喘吁吁。

“呵,”廿廿轻轻地一笑,“小孩子娶什么媳妇儿。”

那矬子气道:“我才不是小孩子!”顿了顿,又道:“我娘说我长得又矮又丑,肯定娶不到媳妇,俺就偏偏娶一个最漂亮的媳妇儿给她看。”

“你娘……”廿廿说到这里却住了口,心想这矮子的娘肯定也长得很丑,才会生出这么丑的儿子。

那矮子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跑到了郊外一出茅草屋。这里一片寂静,只有这一户人家。

“娘!”矮子一角踹开门,大声嚷道。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布衣衩裙,一副农户女人的打扮,但相貌却甚是美丽。虽已徐娘半老,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即使现在也依旧风韵犹存,只是瘦削的脸上失了年轻时的圆润,棱角分明带着几分戾气。

那女人一眼就看到了廿廿,厉声问道:“这是谁?”

“俺媳妇儿。”矮子没有注意他娘的脸色,轻轻将廿廿放了下来,对她说了声:“这是我娘。”

矮子娘目不转瞬地盯着廿廿,眼中射出两道阴冷的寒光。“玄心梅是你什么人?”她一字一顿地说,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廿廿感到了她眼中的寒气,却丝毫没有惧意,答道:“是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矮子娘一听,忽地仰天大笑一声:“老天开眼啊!”说完,突然伸出手来掐住了廿廿的脖子,说道:“我今日就杀了你报仇!”

廿廿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呆了,完全没想到反抗,更没办法反抗。那女人力气好大,廿廿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

那矮子一见,急了,一边赶忙去拉他的母亲,一边着急说道:“娘,这是俺媳妇儿,你杀她干嘛?这是俺媳妇儿!”大冷天的,直急出了一头汗。

“你知道什么?她是咱仇人的女儿!当初就是因为她娘,王爷才强迫我喝了毒药,我当时肚里正怀着你,你才会这副丑怪模样!”那女人说着,愈发地生气,手上也愈发用力,廿廿的一张脸逐渐转白,但她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女人说的每一个字。

“娘!”矮子拼命地阻止自己的娘,那女人终究没有儿子的力气大,终于被矮子掰开了手臂。她气喘吁吁地冲着矮子吼道:“你拦我做什么?是这个女人把咱们娘俩害成这个样子的!”她说着,一张脸愈发狰狞。

那矮子回复的却依然是那一句:“她是俺媳妇儿!”

“你是容妃是不是?”说话的却是廿廿,语气异常镇定,没有丝毫恐惧。

那矮子娘一惊:“你怎么知道?”

廿廿说道:“果然是你。你其实并没有死。”

容妃哈哈大笑,说道:“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偏偏不随你们的愿!你们以为一杯毒酒就能毒死我吗?哈哈哈哈……”

“是你先拿毒酒要毒死我娘的。”廿廿冷峻地说。

“是又怎样?”容妃恶狠狠地道,眼睛里面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王爷好武,我一来相貌出众,又会一些功夫,所以我本来是王爷最宠幸的侧妃,而且还怀了小世子。王爷一向厌恶那个无趣的王妃,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就能被封为正妃,我的儿子也就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她说着,眼中似乎闪耀着无限荣光,紧接着她又语气一转:“可是自从那个玄心梅来了之后,王爷便一颗心都挂在她身上,连正眼都不再看我一眼,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那些势利的奴才们也都见风使舵,将我们娘俩个不放在眼里。为了挽回王爷的心,为了我肚子里孩子的前程,我杀了那个女人又怎样?!”容妃越说声音越尖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矮子在一旁惊讶地望着她,他从未听过母亲说过这些话。他只知道母亲说汉王爷是他们的仇人,却不想竟是自己的父亲。

廿廿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容妃。

“眼见那女人就要喝了我送去的毒酒!”容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那玄心梅真的好美,自己站在旁边自惭形秽地连头都不敢抬。但看到她将毒酒送到了嘴边,自己心中又一阵窃喜。那玄心梅的嘴角为何挂着一丝凄凉的笑?眼神中也似乎是获得了解脱般的安详。那样子静美得让人窒息。这样一个美人就这样死了,倒真是可惜。她心中冷笑,却没有丝毫后悔,只等着给玄心梅收尸。却不想正当玄心梅即将仰头将毒酒一饮而尽之时,汉王冲了进来,一手将毒酒打落。那玄心梅却哀婉地叹息了一声。

容妃想到这里,又接着厉声说道:“那心狠的王爷,不顾我伺候了他这许多年的情分,竟逼着我喝下那剩下的毒酒!我肚子里可怀着他的亲生儿子啊!他就为了那样一个对他正眼都不瞧一眼的女人!”容妃说道这里,竟哭了起来。

廿廿见她哭得伤心,掏出手帕来给她擦眼泪。却被容妃一把扔到地上:“我不用你假好心!”她哭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是那个平日里一向不声不响的王妃救了我。帮我找人解毒,却也解不干净,生下了这样一个畸形的孩子。”她说着,怜爱又可惜地看了矮子一眼,接着说道:“为了怕被王爷发现,我们娘两个只能隐居在这山野之中。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到各处搜罗武功秘籍,练了一身的武艺,在武林中也有了花玉容的名号。本来想着借那次汉王府武林大会的机会杀了他,却不想被你们忆梅山庄的人搅黄了!”

她说着,双目灼灼地看着廿廿:“今日,你落到了我手中,你娘的帐就算在你头上吧!”

那矮子看到他娘眼神不对,忙挡在廿廿面前,对他娘道:“娘,她是我媳妇儿!”

却不想花玉容伸手便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看到她长的好看也便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和你那没出息的爹一个德行!”

矮子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有些委屈地说:“是你说我长得又矮又丑,找不到媳妇儿,我给你找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你却又来打我。”

花玉容听矮子说了这话,将眼睛转了一转,心中立刻另打了主意,改口道:“好!就让她给你当媳妇儿!”原来花玉容心中是想,就这样一刀杀了她,未免太便宜,不如就当了自己儿媳妇儿,留着以后慢慢折磨。

花玉容正想到这里。忽地只听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想,几人转头望去,一队人马转瞬奔到眼前。却是尹天旷和朱瞻圻众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忽地只听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想,几人转头望去,一队人马转瞬奔到眼前。却是尹天旷和朱瞻圻众人。

“快放了她!”尹天旷抢先下马飞奔过来。花玉容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廿廿拉过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厉声对众人道:“谁敢过来?”

“你找死吗?”朱瞻圻也甩镫下马,吩咐府兵将花玉容和她儿子住的小院团团围住,冷冷地说道:“快放人!”

花玉容冷笑一声:“你们拿我当傻子吗?放人?放人才是死路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她说着,抓着廿廿脖子的手握得更紧了。廿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尹天旷急了,忙道:“你快放了他,我们不杀你。我以整个忆梅山庄的名义和我尹天旷的性命担保。”那矮子也急了,冲着花玉容喊了一声:“娘!放了俺媳妇!”

花玉容松了松手,廿廿立刻感觉舒服了一些,冲着尹天旷叫了一声:“天哥!”尹天旷焦急又关切地对廿廿道:“放心,天哥马上救你出来!”

廿廿却微微笑了笑,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眼中露出信任的光。尹天旷心中一热,一股暖意流过。

花玉容见状,脸色立刻变了。尖着嗓子叫道:“今天就让你们这对小情人尝尝阴阳相隔的滋味。”

廿廿轻声对花玉容说道:“你长得这般美丽,武功又好。何愁再找不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何苦为了那个汉王这样折磨自己?”

花玉容一愣,这许多年来,从未有人如此夸奖过他。她几乎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容貌,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女人。她每天想的只是如何杀了汉王和玄心梅报仇。

朱瞻圻早就将汉王府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已料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当年的容妃。那日京郊流芳亭相见,容妃故意将自己伪装得老态纵横。尹天旷又想起那日武林大会一个蒙面人刀刀要取朱高煦的性命。那人虽蒙着面,但回忆她的身态与容貌,应该就是花玉容了。尹天旷见花玉容愣神,又说道:“你即使杀了汉王又能如何?能换回自己这许多年漂泊江湖的青春与绝世容貌吗?你的儿子又能成为世子吗?抑或能变回正常人的身高与容貌?最有可能的结果估计就是你们母子两个变成朝廷通缉的要犯,被锦衣卫追得一世不得安宁。”

花玉容听到尹天旷说到“绝世容貌”四个字时,脸上竟微微红了一红,又听到尹天旷后面的话突然厉声道:“那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所受的苦难谁来还?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朱高煦依旧做他威风八面的汉王爷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不杀他,也自然会有人杀他。”尹天旷淡淡地说。

“哼,”花玉容冷哼一声,“等着老天爷来收吗?”

一旁的朱瞻圻早已看得不耐烦,沉着脸冲花玉容严厉地喊道:“快放了那姑娘!”

花玉容露出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忽然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说道:“看来这姑娘也是这小王爷的心上人呢。我杀了他儿子的心上人,他儿子痛不欲生的话,他心里会不会也会有一点难过?”

还未待有人答话,旁边的矮子突然瓮声瓮气地道:“这小姑娘还是俺媳妇呢,你杀了俺媳妇,俺肯定会不高兴,娘就高兴了?”

花玉容脸色一变,冲着矮子呵斥道:“没出息的东西,老实待着!”

“俺就要俺媳妇!”矮子将嘴一撅,又小声顶了一句,却不敢再说话。

“你敢杀她!”朱瞻圻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中咬出来这四个字。那眼神中的寒光仿佛能让人冻成冰块。

花玉容心中一凛,心想:他还是孩子的时候那眼神就让人看了心里发毛。比之他爹的耀武扬威,这小子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花玉容冷冷地道:“你娘也是被那个王八蛋杀死的,你倒还是能安安心心地做你的小王爷,心倒也真大。”

朱瞻圻听了,两手紧紧握拳,直攥得手臂上青筋暴起,那双眼睛射出来的不再是冷光,而是要吃人的火光。他冲着手下人大声喝到:“放箭。”

府兵得令,搭箭上弦。尹天旷忽地冲到廿廿与花玉容身前,用身体挡住两人,冲着朱瞻圻怒喝:“你疯了吗?廿廿在她手上,万一射到廿廿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朱瞻圻似乎已经失去理智,并听不到尹天旷在说什么。

花玉容见状,握着廿廿脖子的手不由越收越紧,口中叫道:“你敢放箭,我就杀了她!”眼见廿廿一张小脸又憋得通红,渐渐地竟由红转紫。

正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忽地只听花玉容闷哼了一声,接着松开了抓着廿廿的手,一下子倒在地上。尹天旷赶忙冲了上去,将廿廿揽在怀里。

“廿廿!你没事吧!”他嘴里叫着,就像抱着整个生命一样紧紧抱着她。廿廿只感觉到尹天旷咚咚的心跳声和身上那温暖的气息。尹天旷俯下身查看廿廿脖子上的伤,只见雪白的肌肤上一道紫红色的印子。尹天旷心中一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廿廿扬着小脸笑道:“天哥,廿廿没事,一点都不疼,真的。”尹天旷轻轻抚摸着廿廿的伤口,忙命素弦给她上药。

这边朱瞻圻却已经命府兵将花玉容和矮子围了起来。原来刚才正是矮子看到廿廿有生命危险,才趁花玉容情绪激动降低防备时,从后面点了她的穴,廿廿这才得救。

矮子武功高强,那些府兵完全不是对手,但在小王爷面前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天哥。”廿廿看着尹天旷轻轻叫了一声,尹天旷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一个飞身向前,几下便用折扇挡住了进攻的府兵。

朱瞻圻又惊又怒地看着尹天旷。尹天旷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着,将身子俯向朱瞻圻低声道:“况且这几个府兵也不一定是那矮子的对手,何不大气点就放他们走呢?”

朱瞻圻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看了看廿廿,又看了看花玉容和矮子,最后终于对手下说道:“先放他们走。”他嘴上虽这样说,暗地里却派人盯死了二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行人继续向前。这一日,汉王府的那些府兵忽地都拉起了肚子。包括明轩在内一个个上吐下泻,好不热闹。只有朱瞻圻一个人没事。无奈,朱瞻圻只得留下府兵在当地休养,明轩不放心朱瞻圻一个人上路,拖着病体硬要跟着,却被朱瞻圻拒绝了。他一人随忆梅山庄等人继续南行。

这日正当正午,一行人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周围杳无人烟。正走着,忽地只见树丛中冒出两个黑衣人来,用黑布遮着面,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挡在道路中央。

只听一人喊道:“此路是我开!”

另一人接道:“此树是我栽!”

第一人又道:“要想从此过!”

两人齐道:“留下买路财!”

忆梅山庄和朱瞻圻等人见状只得住了马车。尹天旷浑不在意地笑道:“呦呵,没想到还遇上劫道的了。”

廿廿掀开车帘向前望了望,问尹天旷道:“天哥,他们是干嘛的?”

尹天旷轻蔑又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说道:“给咱们解闷的。”

廿廿不再问,坐在马车车沿上看热闹。

星远指指朱瞻圻对着两个强盗凑趣道:“你们要钱找他要,他有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两个强盗见朱瞻圻衣饰华贵,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强盗冲朱瞻圻喊道:“小子!看你挺有钱的样子,分咱们哥俩花花吧!”

朱瞻圻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半天没见人上场,才想起带来的府兵都还在前面的镇子拉肚子。

另外一个强盗不知道朱瞻圻挥手是什么意思,冲着朱瞻圻又叫道:“要想活命就赶紧拿钱,别磨磨蹭蹭的,哥两个干完这票还得回去睡午觉呢!”

尹天旷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并不插话。

朱瞻圻生性高傲,哪里会理他们这一套,脸色一沉,冷冷地对两人吐出了两个字:“让开!”

两个强盗应该是没见过这样摆谱的路人,对望一眼,倒有些愣了。

星远趁机说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汉王府的世子。世子出门哪里用带钱,不过这世子身上虽然不带钱,这汉王府却是富可敌国,汉王就这一个世子……”还未待星远说完,那两个强盗恍然道:“这可是个大买卖。”年纪稍长的强盗对着另一个道:“兄弟,一起上,给我绑了!”

两人不容分说,提刀就上。那朱瞻圻亦自小习武,功夫虽然远不如尹天旷、星远素弦等人,但比起一般的武夫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却没想到这两个强盗的武功却十分怪异,虽是在马下攻马上,却还未见朱瞻圻出手,已经将其制服。其中一个强盗拿出一根绳子三下五除二将朱瞻圻捆了个结实,两只腿一夹马肚,竟是将朱瞻圻的坐骑也给顺走了。

另外一个强盗冲着尹天旷等人拱拱手道:“麻烦各位给汉王爷带个话儿,说他府上的世子在我们兄弟手中。不拿百万金来赎人,别怪我们兄弟撕票。”说完,也转身走了。

留下尹天旷、星远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只听廿廿嚷道:“喂!你还没说去哪里赎人呢。”

“来二郎山找我们!”那强盗说着,越走越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这样,像做了一场白日梦一样,小王爷朱瞻圻眼睁睁地被人绑走了。

“天哥,咱们要不要去救救小王爷?等汉王再拿钱来赎,这么久他会不会有危险?”廿廿皱着眉头认真地说。

尹天旷忍住笑“认真”说道:“不会不会,他能有什么危险,说不定这强盗窝里也有一个强盗姑娘看上了他,这小王爷正好可以做个上门女婿。”

廿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是这样,但是看着这两个强盗挺凶的,万一没有一个漂亮姑娘喜欢小王爷,两个强盗要杀他怎么办?”

尹天旷若有所思地看着廿廿道:“你担心他?”

廿廿皱着眉头道:“他害过天哥,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救他。但是他又救过我,即使没救过我,爹爹之前也常常说要行侠仗义,看到有人落难要尽力相救。”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就好了。”尹天旷从廿廿美丽的大眼睛里读到了几分复杂的感情。他知道廿廿对于朱瞻圻怀着又感激又为难的复杂态度。她感激朱瞻圻的救命之恩,但又不想践行要嫁给他的承诺。她心地善良,又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朱瞻圻去死。

尹天旷心中一热,脱口说道:“我去救她。”说完,冲着素弦和星远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廿廿,我去去就回。”素弦和星远依言点头。

只见尹天旷一拍马背绝尘而去。那白马跑得极快,不一会儿便追上了那两个强盗。那两个强盗见尹天旷追来,忙跳下马来,恭敬地冲他拱拱手道:“尹公子!”尹天旷点点头,看了看被绑成麻花的朱瞻圻道:“把他交给我吧。”

“是。”那两个人将朱瞻圻放到地上,对尹天旷道:“素弦姑娘吩咐的小的们都照办了,请问尹公子还有其他什么吩咐没有?”

尹天旷道:“做的很好,你们回去吧。”

那两个人千恩万谢地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圻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待两人走后,冷峻地对尹天旷道:“我应该猜到是你。”尹天旷笑了一笑:“对不住了小王爷。你老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廿廿,这让尹某确实有点为难。”

朱瞻圻面无表情地说:“那你还来救我?”

尹天旷呵呵一笑:“小王爷您想多了。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怕那两个山贼做事不妥帖,特意亲自来送你一程。”他说着,从白马背上跃下,走到朱瞻圻身前,俯下身掏出折扇来抵住他的喉咙。

朱瞻圻依旧冷冷地看着尹天旷,眼中没有丝毫惧意。“你杀了廿廿的救命恩人,就不怕她会怪你?”

尹天旷冷笑一声:“廿廿天真无邪,你当我也是小孩子吗?什么救命恩人,分明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为了廿廿连命都可以赌上。倒是难为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了。”

“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朱瞻圻将脸一扭,闭上眼睛,等着尹天旷下手。尹天旷却只用折扇轻轻地在他脸上拍了拍,笑着说道:“这条路虽然偏僻,但也免不得偶尔有路人经过,你一个堂堂汉王府世子死在这里,估计要惊动了整个朝廷了。我可不想惹这么多是非。”

“那你待怎样?”朱瞻圻瞪视着尹天旷问。

尹天旷向前望了望,说道:“那边似乎有个悬崖,就把你扔了下去吧,在林子里被野狼吃了,也不会有人找到。”尹天旷说完,将朱瞻圻拖到悬崖边上。

那是好高一座悬崖,俯身望去深不可测,悬崖底下云雾缭绕,不知其深也。

尹天旷正在低头向悬崖下查看的时候,却不想朱瞻圻不知何时悄悄地将绑在自己腿上的绳子解开了,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抬腿,想要将尹天旷踢下悬崖。

那尹天旷反应也极快,自己虽掉了下去,但一抬手,顺势拉上了朱瞻圻。朱瞻圻毕竟被捆住了双手,行动不便,不由一起跟着掉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料廿廿与星远素弦正赶了来,几人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廿廿只觉得一阵天崩地裂,大叫一声“天哥!”拼命飞奔了过去。星远和素弦也忙赶过去。

只见廿廿跑到悬崖边,向下望了一望,哪里还能看到尹天旷的影子。廿廿心里一急,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星远素弦没想到廿廿会跟着跳崖,想要去拉,却已然来不及。

却说尹天旷将朱瞻圻拉了下去,自己施展功夫在朱瞻圻身上重重踹了一脚,下坠之势便缓了一缓,却蓦地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掉了下来,不是廿廿是谁?

尹天旷心中咯噔一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廿廿绝不能有事。危急间他脚蹬悬崖之壁纵身一跃,接住廿廿。廿廿见是尹天旷,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脸上却带着笑:“天哥!”

哪里有时间给两人说话,只一瞬,两人便摔到了谷底。还好那谷底落满了厚厚的枯叶,两人只是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廿廿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雕了精美花纹的床棂。她微微侧了头,只觉得头中仿佛注了铅块般的沉重。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摆件简单,却精致而名贵。八仙桌上放着一只莲花烛台,烛台上点着半只白蜡。半开的窗棂时时有风吹进来,一点萤火忽明忽暗。此时已是入夜时分,窗外漆黑一片,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却隐隐能听到一丝若隐若现的琴声,和若有若无的女人的啜泣声。

“天哥……”廿廿觉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喊着尹天旷,却没有任何回复。此时又一阵风吹过,白色的窗帘挽联一般迎风飘摇。廿廿又提高声音大喊了一声“天哥!”,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廿廿激灵一下坐起身来。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脸色青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空落落的似无底的深渊。

“天哥呢?”廿廿试探着问了一声,双手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被子,手心已然紧张害怕得出了汗。

那女子却不理她,端了一只药碗送到廿廿面前。廿廿不敢不接,只觉得对方那双白皙的手异常冰冷。她心中一紧,差点将药碗洒到床上。

“我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吧?”廿廿心中想着,“可是天哥呢?天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白衣女子将药碗递给廿廿,却低下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双眸子冷冰冰的,一张青白的脸在烛光下半明半暗,直看得廿廿毛骨悚然。

还好那女人看了不久便抬起头,又似一个魂般飘了出去,只留下廿廿一个人惊魂不定。

“这是孟婆汤吗?”廿廿低头看看手中的药碗,“孟婆原来是一个年轻姑娘?还是个哑巴吗?”廿廿心中想着,却将药碗放到床沿上,“我才不要喝孟婆汤,我才不要忘记天哥!”

这时,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那女人的哭声似乎愈加地近了。廿廿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了裹,口中有些委屈地叫着:“天哥,你在哪儿啊?”却又不敢叫太大声,怕把其他“鬼”也给叫了过来。

过了许久,外面一切却归于寂静。廿廿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忽地,又听到了女人啜泣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就在门外。廿廿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直咧嘴。她这才觉得自己有可能并没有死。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轻轻地走下床来,轻轻地端了桌子上的烛台,轻轻地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外,她忽地心中一阵惊喜,竟是激动得有些窒息。只见这屋子门外好大的一片梨花林,月色下,但见朵朵洁白的梨花开得正好,晶莹的花瓣如冰似雪,泛着莹莹的光。阵阵淡淡的香气随着夜风缱绻而来,如这夜色般撩人。

“这里是哪儿?”廿廿心中暗问。她看了看周围,只见自己住的屋子周围还有好多相似的木屋,竟是好大一个庄园。只是夜深了,并未见灯火和人影。那梨花林深处也似乎远远的闪着一点萤火,却看不真切。

廿廿被眼前这美景深深吸引了,端了烛台不由自主地向梨花林走去。忽地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公子不让生人靠近梨花林。”那声音冰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廿廿回过头,只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房门外侧的木质台阶上。冷冷地看着自己。廿廿后退了几步,冲她说道:“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廿廿说着,借着烛火去看那白衣女子的脸,正是刚刚给自己送药的白衣女子。只是此时,那女子的神色并不像刚刚那般冰冷,而是似有凄苦之色,脸上还挂着未净的泪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白衣女子的神色并不像刚刚那般冰冷,而是似有凄苦之色,脸上还挂着未净的泪珠。

“刚刚是你在哭?”廿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女子赶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侧过脸去道:“没有。”

廿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将烛台放到一旁。幽幽地说道:“我也很想哭呢,不知道天哥究竟在哪里,是生还是死……”她说着,竟也轻轻地抽泣起来。

那女子冷冷地看着廿廿,突然说:“你的天哥还好好的,哭什么?”廿廿又惊又喜,一下子蹦了起来:“是吗?天哥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那女子见廿廿欣喜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随口说道:“你的天哥看上了其他姑娘,早就将你忘了。”

廿廿愣了愣,随后拍手笑道:“天哥到哪里都喜欢招惹美人,你们这里的女孩子若都像姐姐这般漂亮,估计天哥确实要乐不思蜀呢。”

那姑娘听廿廿夸自己漂亮,微微红了红脸,随后惊讶地说道:“你竟不生气?”廿廿又坐了下来,将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撑着木质的台阶,一双玉足悬在下面前后晃着,笑着道:“漂亮的女孩子喜欢天哥,我替天哥欢喜还来不及,为何要生气?天哥和那些女孩子在一起心里高兴,我自然也替他高兴。”

那女子更是惊讶了,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廿廿:“若是他看上其他女子,弃了你去呢?”

“不会的。”廿廿毫不思索地说,就像在说日出日落,春去秋来那般自然。廿廿的声音虽轻,那女子心中却似被重重地一击。世上竟有如此毫无猜疑和保留的感情吗?白衣女子看着廿廿,心想:“若我是男人,也会喜欢她吧。毕竟她长得这样美,像画中的仙女。但仙女也会老去,再美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也抵不过对功名利禄的欲望,毕竟有了富贵功名,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女子默默想着,心中一阵凄苦,竟不由地落下泪来。

廿廿见那女子落泪,有些心慌,忙问:“姐姐,你为什么要哭?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女子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自怜罢了,可怜自己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廿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女子不去看廿廿,只是幽幽地望着远方的梨花林,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曾经也以为他会一直爱我,就像你口中的天哥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哥……”廿廿顿了顿,“我不知道天哥会不会一直爱我,我只知道自己会一直爱他罢了……”

那女子听了这话心中一颤,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廿廿。只见廿廿那张白皙的小脸似梨花瓣一般晶莹透明,月光下,不染一丝尘埃。

“你们真好。”那女子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情愿的羡慕。“早前,我不顾父母反对,随了他去,他是个穷秀才,什么都没有,只是对我好。”廿廿听着,静静地望着远方的梨花林,不去打断她。

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我随他离了家乡,一路上靠卖字画赚钱,辗转来到京城。虽然穷苦,但他待我极好,那段时光也是我最快活的时候。”女子说着,思绪似夜风般飘散。那个雪花纷飞的冬夜,没有棉被,两个人一起搂抱着瑟缩在一床单被中,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即使睡着了,也不曾松开。

“那年他终于中了进士,我们两个都欢喜坏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家乡拜见父母。可等了两年,却不见朝廷放官。后来打听才知道要给吏部送礼才行(可能不符合史实)。我们没钱送礼,他的脾气一日坏似一日,甚至开始对我又打又骂。我告诉自己,他只是不得做官,心里难过无处发泄罢了。他不再写字卖画,我就绣些小玩意儿自己拿到街上去卖。

那一日,他突然改了性,说要带我去串门子,竟还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让我好好地洗漱打扮。我并没有去想他哪里来的钱买衣服,只是好久没见过他的笑脸了。只要能看见他笑,我心中便欢喜。他带我来到一个大宅院,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却不见主人,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酒。我觉得奇怪,却并不多想。因为有他在身边,我心中便踏实。却不想……”女子说到这里,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讽刺又冷漠的笑,黑暗中却并没有被廿廿察觉。

廿廿似乎预感到什么,没有说话。

“我酒醉睡了过去,醒来便成了别人的人,一个能在吏部说上话的人。他没多久便放了官,再也没来见过我……”

廿廿听到这里,只感觉到一阵冷风蹿进了衣领,她轻轻抱了抱手臂,问了一声:“你恨他吗?”

白衣女子从嘴角哼出一声轻蔑的冷笑:“我当时就想,我用自己的身子换了他的前程,也不枉他对我好了这一场。”

廿廿并不懂什么叫做“用自己的身子换了他的前程”,只道是像碧箫一样抵给人家做丫鬟。但她语气中的那份哀怨廿廿却是听得懂的。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他不仅做了官,还娶了权势之女。我爹娘知道了,心中不忿,去他做官的地方寻他。他却怕我爹娘闹将出来,被那女人的家里知道了,竟随便安了个罪名将我爹娘抓了起来,还判了流放。爹娘身子弱,加上心中气苦,路上便熬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女子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呜咽。廿廿越听越是有些心惊。她自小在尹天旷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下长大,从不知人心险恶,人间悲苦。她认识的人,即使冷面冷心的小王爷朱瞻圻,也都对她一往情深。何曾见过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子,只是将帕子拿出来给那女子抹泪,口中说道:“我们去告诉天哥,让天哥去教训那恶人。”

却不想此时那女子口中吐出冷冷的四个字:“我杀了他。”廿廿身子一抖,手中的帕子掉到了地上。

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我到他做官的地方寻他,只装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照样喊他郎君。他却也似乎忘了曾经如何伤害过我,只是一味地对我诉说他如今的妻子如何骄横,远没有我当初体贴温柔。我看着他发福的样子,早已没有我心中情郎的一丝影子。我甚至觉得我可能是找错了人,直到他再次轻声唤我的乳名,我才忍不住流下泪来。他还想与我重温旧梦,想让我做他的侧室……”女子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嘴角挂着轻蔑又麻木的笑,“说是侧室,却不敢将我接到府里,只是外面偷偷摸摸的一个野女人罢了。”她顿了顿,又道:“我答应了他,然后在那一晚杀了他。”

廿廿直听得愣了,就像在听天哥讲的传奇故事一样。只是那些故事虽然都不可思议,却没有一个是这样悲惨。“你敢杀人?”廿廿不相信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竟敢杀人。那女子挤出一个凄苦的笑,说道:“你若经历了我这一生,便知道没什么不敢的。”廿廿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女子接着道:“朝廷命官死了,官府自然放不过我。后来是公子救了我,将我带到这离庄帮他看护这些梨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出去了。”

“公子是谁?”廿廿问。

“他是这离庄的庄主。江湖上的绰号叫做‘玉剑侠’。”

“梨庄是梨花的梨?”

“离别的离。”

廿廿顿时感到胸中涌起一阵悲意,为了这庄子的名字,也为了眼前女子的悲惨故事。“何苦要起这样伤心的名字。”廿廿说。

“听说公子也是一个伤心人。”那女子叹了一口气,抬起脸来幽幽地望着远处的梨花林,雪白的衣襟在夜风中微颤。“他爱上一个女子,那女子心中却没有公子。公子心灰意冷,建了这离庄,收容了我们这些为情所伤的人。你看这庄子里,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怪不得经常能听到女子的哭声。”廿廿轻声说道,有些想见见这离庄的公子。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这辈子遇到了尹天旷。“天哥呢?”廿廿想到这里,忙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带你去看他。”那女子静静地说,站起身,端起廿廿放在一边的烛台,却不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泪水顺着脸颊扑簌簌地往下落。廿廿觉得奇怪,仔细向那烛台望去,只见那烛台的琉璃罩子上画着点点的梨花,还写着苏东坡的诗句:“点点是离人泪。”

“点点是离人泪。”那女子似乎在自言自语。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廿廿怕那女子又伤心起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襟,柔声道:“姐姐,我们走吧。”那女子这才抹抹眼泪,带着廿廿向前走去。

这是好大一爿庄园,疏疏落落的木质屋子依山而建。月光下,影影绰绰似夜的影子。空地里亦种着一棵棵梨树。

“你是不是叫廿廿?”那女子突然问。

“嗯……”廿廿点了点头。

“他梦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白衣女子道。廿廿只感到鼻子一酸。

走了不久,两人来到一座木屋前。“他在里面。”白衣女子轻声说。廿廿迫不及待地要推门进去,却听白衣女子道:“他刚喝了药睡下了。”廿廿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屋里很暗,只桌子上点了一点莹莹的烛火。廿廿站在桌旁望向尹天旷,单薄的身子被烛火拉得长长的。

“天哥。”她轻轻叫了一声,希望他能睁开眼,却又不忍打扰他睡觉。只见尹天旷平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白布,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嘴唇干涸,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似乎经受着无尽的痛苦。

“他伤的重吗?”廿廿焦急地问。白衣女子答道:“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他紧紧地抱着你,所以你几乎没受一点伤,他虽受了伤,还好谷底都是厚厚的落叶,也只是皮肉伤而已,只是头部受到了撞击,还需休养治疗。”

廿廿听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女子顿了顿,又道:“那一日我们还救了一位公子,昏迷中也是念着你的名字,你们是不是一起的?”白衣女子说着,却发现廿廿的一颗心都在尹天旷身上,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在说什么,于是转过话头道:“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看他。”

“我想在这里陪天哥。”廿廿的语气带着心疼和哀求。白衣女子心中忽然燃起一股莫名的嫉妒,沉了脸冷冷地道:“你在这里只会扰了他休息。”

“不会不会,”廿廿急忙道,“我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看着天哥,一动不动,不会出一丝声音。”她说着,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白衣女子,“天哥醒来如果能见到我,肯定会很高兴。”

白衣女子的心软了下来,脸上却还依旧冷冷的:“随便你吧。”嘴上这样说,却将肩上披着的斗篷解了下来递给廿廿,没有再说一句话,便端着烛台走了出去。

廿廿小心翼翼地将凳子轻轻抬到床边,坐在那里目不转瞬地看着尹天旷,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夹杂着梨花清冽的香气透过雕花的窗棂淡淡地洒落到床上。廿廿只觉得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好像忆梅山庄白梅盛开时的景象,白花花的世界,笼着七彩的晕光。廿廿感到有些刺眼,蓦地抬起眼帘,模模糊糊当中,只见尹天旷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张英俊的脸庞沐浴在晨光之中。

“天哥。”廿廿揉揉眼睛坐起身,一袭祥云芳草纹的绿色锻被自她身上滑下。原来尹天旷夜里醒来见廿廿睡着,便将自己的被子披在她身上。

“你醒啦?”尹天旷柔声说,声音似窗外的晨雾般温柔。

“天哥。”廿廿又叫了一声,忽地伸出双臂来,一下子扑到尹天旷身上,“廿廿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廿廿说着,眼泪似珍珠般扑簌簌地自一双美目流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廿廿说着,眼泪似珍珠般扑簌簌地自一双美目流下。

尹天旷感到到廿廿小小的身子在自己怀中抽噎、颤抖,心疼不已。他轻轻抚摸着廿廿的背,安慰道:“怎么会,天哥一辈子都会陪在廿廿身边。”

“天哥。”廿廿又叫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怎么?”尹天旷问道,感觉到廿廿的语气当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廿廿松开尹天旷,直起身来,静静地盯着尹天旷的眼睛,认真地说。

“什么地方?”尹天旷确实不知道自己与廿廿此时身处何地。

“这里叫做离庄,”廿廿幽幽地说,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那片似一团团白色火焰般热闹又清冷的梨花林。

“离开的离?”尹天旷从廿廿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竟不自觉地说道。他从未看到过廿廿有这种伤感的神情。

“你如何知道?”廿廿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地望着尹天旷。那脸上又恢复了本来的天真与不谙世事。尹天旷心中默笑:果真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却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忽地又想:是她真的长不大,还是自己一心情愿地盼着她不要长大?

“我就是知道。”尹天旷亦转头望着窗外的梨树林,说道:“这花开得真好!”仿佛是自言自语。

“天哥,你听说过玉剑侠吗?”廿廿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玉剑侠?”尹天旷心中一动。

廿廿点点头:“嗯,这里的庄主外号叫做玉剑侠,说是被女人伤了心,隐居于此,种了大片的梨树。还专门收留为情所伤之人……”廿廿说道这儿,却只见尹天旷嘿嘿一笑。廿廿奇怪,转头问他:“天哥,你笑什么?”

只听尹天旷道:“你知道玉剑侠为何叫玉剑侠吗?”

廿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不由摇了摇头。

“相传当年骁勇善战的兰陵王死后曾留下一把宝剑,名为玉螭剑。几百年来,这玉螭剑兜兜转转,自大明开国之后又重现武林。玉螭剑刚出现时,掀起了好一场腥风血雨,各路武林人士为了争夺此物相互拼杀。后来为了避免各门派再为了争夺玉螭剑相互残杀,江湖中每三年便举行一届青年才俊大赛。最终拔得头筹的人被尊为玉剑侠,玉剑侠也正是玉螭剑的主人。”

“哦。”廿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倒不知道这位离庄的庄主是哪一届的玉剑侠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玉剑侠。”尹天旷认真地说。

廿廿有些吃惊。

“兰陵王是北齐有名的美男子,不仅武艺精湛,极赋谋略,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玉螭剑是兰陵王的遗物,非普通之人所能拥有,所以这青年才俊大赛不光是比武,参赛之人须得样貌英俊、文武双全,才艺精湛。”

廿廿皱着眉道:“这样苛刻的条件,这天下除了天哥之外,廿廿再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尹天旷哈哈一笑,本来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红润。他轻轻拍了拍廿廿的头,说道:“那个时候你的天哥还是一个小屁孩儿,你更是还没有出生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也跟着笑了起来,站起身从八仙桌上摆着的白瓷茶壶里倒了些水递给尹天旷,笑着道:“那如今这青年才俊大赛几时会再比赛呢?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天哥也赢一个玉螭剑给廿廿瞧瞧好不好?”

尹天旷接过茶杯,又将靠在床上的身子正了正,有些歉疚地说道:“星远不在,倒是要劳烦你。”廿廿笑道:“这算什么劳烦,之前爹爹左臂上的伤口疼,每次阴天下雨犯病的时候,我娘都是这样照顾爹爹的。”她说到这里,忽地想起自己久别的娘亲和已然过世的父亲,不由有些悲戚,低了头默不作声,两颗莹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尹天旷见廿廿伤心,忙换了话题道:“你刚刚说要天哥去参加那个青年才俊大赛给你赢一个玉螭剑瞧瞧,殊不知那大赛早已没有了。”

廿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尹天旷:“没有了?”

尹天旷道:“我刚刚说过这世上只有一个玉剑侠,因为自从这个青年才俊大赛设立之后,便只有一个人夺魁,每一届都是这个人。”

尹天旷说出的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廿廿眼前似乎已然隐隐约约看到那个英俊少年风流倜傥、睥睨群雄的模样,只是这少年又完完全全是尹天旷的样子。廿廿的脸微微一红,又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骆离。”尹天旷吐出两个字。

“怪不得这里叫做离庄……”廿廿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青年才俊大赛俊杰云集,整个武林所有自诩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全来了,比这些公子来的更多的是那些看热闹的姑娘,简直是花团锦簇,红男绿女,好一个盛世景象。”

廿廿被尹天旷说的不禁神往。

“这个骆离据说本是蜀地骆家庄的少庄主,在当地便是有名的美男子,后来在首届青年才俊大赛上一举夺魁。他得到玉螭剑之后,不少人虎视眈眈。三年中,大家人勤学苦练,抱着必胜之心又在第二届青年才俊大赛上向骆离挑战。哪里想到依然是骆离夺魁。就这样一直办了三届,过了整整九年,骆离每一次都拔得头筹。惹得武林众人愤懑不已,也惹得无数女子为她患了相思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听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尹天旷知道她为何发笑,伸出手来轻轻刮了一下廿廿娇俏的小鼻子。

廿廿冲着尹天旷做个鬼脸,催促道:“我不笑天哥啦,你接着说嘛。”

尹天旷冲着廿廿耸耸鼻子,继续说道:“第四届青年才俊大赛举办,大家都是摩拳擦掌之时,那骆离却没有来……”

廿廿瞪大了眼睛。

“应该说是这个人从此就在武林中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把玉螭剑。”

“消失?他是死了吗?”廿廿问道。

“不知道,”尹天旷摇摇头,“没有人再见过他,更没有人见过他的尸首。不少豪杰去蜀中骆家庄去找人,但依旧毫无头绪。却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建了这离庄。”

“让他放弃这江湖中的繁华,名分与地位,与世隔绝隐居于此,这个玉剑侠究竟和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故事呢?”廿廿的声音似晨风中的梨花般清淡缥缈。

尹天旷听到廿廿的语气中有哀伤之意,忙道:“无论别人怎样,天哥和廿廿总是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尹天旷语气中的坚定将廿廿从伤感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尹天旷,四目相对,一瞬即永远。

这时,忽地只听“嘎吱”一声,木屋的门忽地开了,廿廿和尹天旷同时向门外望去,却没有人。廿廿走过去关上门,口中说道:“起风了。”尹天旷却望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光如梨树梢头点点雪白的花瓣,淡然地盛开,又不经意地飘落。不动声色的美好。对于廿廿和尹天旷来说,这几日也是不动声色的美好。在这深谷中的时日,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光反而比在忆梅山庄还要自在些。尹天旷没有了江湖的琐事烦扰,每日只是静心养伤。廿廿便日日陪着他,叽叽喳喳地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讲给尹天旷听。只是她自己从来没有为情所伤,不免都当成了故事来听,并未能真正体味到其中的哀怨与凄楚。末了还说:“这离庄的庄主这样伤感,又收留了这许多痴男怨女。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快活,不如我们学学这庄主,也找来像我们这样相爱的人,大家一起都住在忆梅山庄,一起玩,一起乐,岂不是更快活?”

廿廿说这话时正慵懒地躺在尹天旷的腿上,午后淡淡阳光透过梨树热闹的枝头在廿廿白皙的脸上落下点点金黄。尹天旷靠在一棵粗大的梨树上,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拿起笛子来放到嘴边轻轻吹起来。

廿廿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动,似两只欲飞的蝴蝶。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的衣服,躺在一地如雪的梨花瓣上,就仿佛雪地里的一抹春意。廿廿正闭着眼静静地听着尹天旷的笛声。那笛声是她自小听惯的,在凄清的雨夜,在血色的黄昏,在一望无垠的茫茫大漠中,在忆梅山庄撩人的梅香里……

廿廿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吵闹着要找娘,任别人怎样哄都不行。而每当尹天旷拿出笛子轻轻吹奏起来时,自己瞬间就安静了。她喜欢那笛声,那清澈空灵的声音仿佛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扰,就像这纤尘不染的梨花一样……

廿廿想着想着,只觉得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越发慵懒,迷迷糊糊地渐渐就要睡着了。忽地,笛声断了,廿廿心中奇怪,蓦地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尹天旷。只见尹天旷正静静地看着前方。

廿廿嘴里叼了一根碧绿的草叶,顺着尹天旷眼光的方向望去,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碧箫!素弦!星远!你们怎么找来了?”廿廿说着,站起身来向着来人飞奔过去,一下子抱住碧箫,惊喜地说:“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尹天旷则依旧坐在梨树旁,静静地向来者望着。那慵懒的目光中隐藏着一丝警惕。原来与星远等人一起来的还有四个少年。这四个人都二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颀长,面目俊朗,器宇轩昂,看上去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

他们其中一人穿着红衣白靴,脸上敷了香粉与胭脂,细长的眼睛中春波流转,姣好的面容中竟透着妖媚。另外三人一人着紫衣,一人着青衣,还有一人穿着白衣。

那白衣少年身材有些瘦弱,脸上也挂着苍白的病色。两只眼睛似两潭枯井,重重的黑眼圈毫无神采。两片嘴唇像干瘪的梨花瓣。

那青衣少年则长得剑眉星目,一脸英气。紫衣少年的双眸隐隐透着蓝色,一脸冷漠,举止投足间透着贵气。

“这个鬼地方还真难找呢!”那红衣少年一边用熏了香的丝帕轻轻擦着汗一边说。一双媚眼四处打量着,“那个玉剑侠就住在这里吗?倒还真会躲起来享清福。你说是不是呢,莫少庄主?”他说话时故意有些娇喘吁吁的,眼光向身旁的青衣少年瞟去。

那青衣少年从喉咙深处哼出了一声,并没有答话,反而转身对白衣少年道:“白贤弟,半年前为兄见你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咱们两个一起畅饮了三天三夜。怎么才半年时间竟病成了这副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白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惊恐,一瞬即逝,随后叹口气道:“唉,别提了,最近老是睡不好……”他说到这里,看了看周围众人,欲言又止。那青衣少年却没注意到白衣少年为难的神色,打了个哈哈笑道:“难道是又纳了新的小妾,夜夜笙歌吗?”

那白衣少年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却说道:“听说那玉螭剑可以辟邪?”红衣少年走到他身边,将一只纤纤素手搭在他肩上,真分不出哪里是衣服,哪里是手。只听那红衣少年缓缓说道:“那兰陵王杀人无数,又尝做鬼面舞,却从无鬼怪近身,相传就因一直贴身佩戴这玉螭剑的缘故。”

那白衣少年眼睛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青衣少年道:“别那么多话了,赶快找到玉剑侠是要紧。咱们这么大老远来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几个人说话时,那紫衣少年一直默默不语,只是幽幽地望着这梨树林。

尹天旷站起身,朝着这几个少年走了过来。

“天哥!星远他们找到我们啦!”廿廿一边说着,一边叽叽喳喳地向几人询问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只听素弦说道:“我们向当地的村民打听到的,山的那边有一条可以下到悬崖的路,我们就找来了。只是这里的主人当真狡猾,路上设了不少机关,又排布了很多假路,我们绕了这许多天才找了过来。”

尹天旷悠闲地说道:“能被你们找到就已经不错了。我猜是这里的主人故意放你们进来的。不然就凭你们几个人,如今还在绕呢。”

尹天旷说话的声音不大,那几个少年却听得清清楚楚,一齐朝他望去。尹天旷浑不在意地向他们回望,每一个人都匆匆对视了一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尹天旷说话的声音不大,那几个少年却听得清清楚楚,一齐朝他望去。尹天旷浑不在意地向他们回望,每一个人都匆匆对视了一瞬。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忆梅山庄少庄主了尹公子了?”那青衣少年说道。话虽客气,语气中却带着倨傲。

尹天旷微微一笑,在胸前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说道:“大名鼎鼎可真不敢当,哪里能与名剑山庄的莫少庄主相比。”原来那莫非韩乃名剑山庄少庄主。那名剑山庄在江南一带很是有名。收录了不少当地名门富甲的弟子,声势浩大。少庄主莫非韩在当地也大有名气,不仅剑术出神入化,且相貌英俊,可谓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

莫非韩从嘴角强挤出一个冷笑,说道:“不敢不敢。”随后又有些警觉地道:“尹公子此次莫不是也是为玉螭剑而来?”

尹天旷哈哈一笑:“让莫少庄主见笑了,在下是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而且这青年才俊大赛销声匿迹已久,这玉螭剑又如何能易主呢?”

“那青年才俊大赛虽然没了,但江湖上一向的规则是弱肉强食,宝剑如此,美人也是如此呢。”说话的却是红衣少年,他说着将双眼向廿廿瞧去,脸上挂着邪笑。

廿廿笑着回道:“我家天哥便最喜欢美人,宝剑可以不取,美人却不能不要。这位姐姐如此国色天香,一会儿是谁赢了谁便可以带姐姐回家吗?”

星远等人一听,哈哈笑了起来。那红衣少年微微红了红脸,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尹天旷笑道:“廿廿,这回你可看错了。这位红衣美人乃福建璇玑阁的阁主欧阳擎苍。”

素弦抿嘴笑道:“好威武的名字,当真是人如其名呢!”那欧阳擎苍白了她一眼。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紫衣少年却开口了,对尹天旷道:“你与他们都未曾谋面,如何识得他们的身份来历?你又能知道我是谁吗?”他说话不紧不慢,语气不卑不亢,倒给人一种凛然的高贵感。

那红衣少年的脸上却微微划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说道:“莫少庄主腰上的宝剑上刻着一个古字“意”,名剑山庄讲究的是以意御剑,人剑合一。这把如意剑也在前两年由莫老庄主传给了莫少庄主。在下也只是随意猜一猜罢了。”顿了顿又道:“至于这位欧阳阁主,江湖盛名已久,又是极具个人魅力的,在下也只是试着猜了猜罢了。”他说罢,上下打量了打量紫衣少年,说道:“阁下应非武林人士,而是出身皇族吧?”

那紫衣少年脸上一丝诧异一闪而过,正色道:“你又如何得知?”

尹天旷哈哈一笑,“说出来却也不怕公子见笑,在下只是见公子的相貌与太子和汉王世子有几分相似罢了。另外公子举止雍容,气度不凡。在下也只是随口猜猜罢了。”

那紫衣少年道:“尹少庄主可真是谦逊得很呢。”原来他正是宁献王朱权的次子朱盘烨。

星远素弦等人对于小王爷朱瞻圻颇有反感,如今见到这位紫衣少年是皇亲国戚,心中不禁也产生了些许抵触。星远冷冷说道:“倒真是和那位汉王府的小王爷有几分相似呢。”

那紫衣少年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出星远话语中隐藏的敌意,哈哈一笑说道:“我倒是有十几年没见过几位小侄子了,不知道那个小黑炭头最近可好?”

此语一出,众人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黑炭头,”素弦想到朱瞻圻黑亮的肤色,掩嘴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挺别致的。”

朱盘烨接着道:“这小子小时候就一直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们都叫他烧不热的黑炭头。”

廿廿好奇地问道:“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叫太子和小王爷侄子?”

朱盘烨向廿廿挤挤眼睛道:“你别看我年纪小,我辈分可大呢。当今皇帝可是我的堂兄长,这些个小黑炭头,小老夫子,自然就是我的一群小侄子。”

星远见这位世子没有一点架子,说话又十分可喜,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笑着问道:“那这小老夫子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盘烨故作神秘地探过头去冲众人转转眼珠:“你们猜。”

廿廿微笑着试探道:“是太子吗?”

朱盘烨用手指连连指着廿廿道:“你也被他折磨过是不是?”语气中满是同情。

廿廿抿嘴笑道:“倒也没有……”

还未待廿廿说完,朱盘烨又接着说道:“那个小朱瞻基,小小年纪就满口的仁义道德,礼教廉耻,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当真和他那个胖子老爹一个样子,一点都不像皇四叔。”

“请问令尊是……”尹天旷问道。

朱盘烨将头靠近尹天旷的一侧,低声道:“我爹啊,就是那个被抢了朵颜三卫又被发配到边疆的倒霉王爷。”说完,冲着尹天旷无奈又玩闹般地笑笑。

尹天旷恍然地点点头,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那宁王朱权多次会合诸王出塞作战,以善于谋略著称。却不料被自己的好哥哥朱棣连哄带抢,夺走了自己最精锐的部队“朵颜三卫”,朱棣即位后又被打发到了偏远的南昌。从此以后,宁王朱权终日韬光养晦,并建造书斋一间,弹琴读书于其间。

尹天旷自然深知这段渊源,对于一个在权力斗争中失势的王爷,他表示同情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得淡淡地一笑,说道:“听闻王爷新近得了一把‘中和’琴,乃旷世的宝琴,不知何时能有缘一见啊!”

莫非韩等人并不在意朝局之事,对于琴棋书画之类更是嗤之以鼻,只关心玉螭剑的下落,见朱盘烨和尹天旷等人一直闲聊,不由得有些不耐烦。那白衣少年道:“咱们还是赶快去找玉螭剑吧。”他说着,看了看渐渐浸入雾气中的梨树林,身上竟有些微微发抖。

“你很冷吗?”廿廿看出白衣少年的异样,关心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用你……”那白衣少年本来很不耐烦,但“多管闲事”四个字还未出口,一转身看到廿廿俏生生地站在夕阳下的模样,口里立刻软了下来:“这位漂……好心的小姑娘费心,在下没事的。”

这白衣少年却是威虎堂少堂主白玉珩,那威虎堂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帮派,且与名剑山庄是姻亲之家,算起来这白玉珩乃是莫非韩的堂弟。

几人心中一直都惦记这玉螭剑。莫非韩向尹天旷拱拱手道:“在下几人擅自而来,实是有些唐突,不知是否可以劳烦尹少庄主帮忙引荐一下,我们兄弟几个也好可以向骆庄主告个罪。”

尹天旷听了,不由嘿嘿笑出了声。白衣少年白玉珩立刻沉了脸道:“你笑什么?是笑我们几个身份低微,不配见这离庄的庄主吗?”

星远早就看这个白玉珩不顺眼,瞪了眼睛就要还嘴,却被尹天旷一把拦下。只听尹天旷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少侠都是出身名门,在下如何敢轻视。只是刚刚莫少庄主让在下帮忙引荐这离庄庄主,殊不知在下在此处盘桓了月余,却从未有缘与庄主一见。所以莫少庄主所请,估计在下是不能胜任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星远私下对着尹天旷小声道:“这个什么庄庄主的架子也忒大了,连公子都不见?您莫不是哄他们的吧?”

尹天旷白他一眼,没有再理星远,见莫非韩等人的神情似信非信,于是说道:“承蒙骆庄主款待,在下这次叨扰了几日。只是这几日中来来去去的就只是那几个哭丧着脸的仆人,并未见过庄主真容。在下也素来听闻庄主喜清静,也就不敢打扰……”

这时却只听廿廿有些失望地说道:“我也好想见一见这位庄主啊……”

尹天旷立刻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我的小廿廿是因为听了人家说这离庄的庄主是一位旷世的美男子,所以要见一见吗?”

碧箫听了这话,没见廿廿怎么样,自己却微微红了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之前天哥说这位庄主为情所伤,才隐居在这深谷之中,并收留了许多像他一样的伤心之人。我只是好奇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故事,才会这般绝望。”

此话一出,众人皆默然。玉剑侠当初在江湖上的名头虽响,但销声匿迹之后却并无甚人关心其下落。莫非韩等人此来也只是为了那把玉螭剑而已。

“若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也会像他这样吧……”尹天旷望着那如雪花纷飞般的梨花林,幽幽地说。(一语成谶)

廿廿只觉得心中莫名一痛,不知为何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尹天旷见状,忙伸出手帮廿廿擦干眼泪,笑着说道:“小傻瓜,天哥在和你说笑呢。廿廿怎会离开天哥呢!”

廿廿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忧伤,轻声说道:“别说要离开天哥,这件事廿廿就算只是心里想一想就好难过。”她说着,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尹天旷:“天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

尹天旷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天哥说错了,天哥以后再不说了,再不说了……”两个人在这里说着情话,竟是将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空气。

这时,只听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有些尴尬又有些奇怪的气氛。那些正自浑身不自在的众人忙抬起头去看咳嗽之人,原来正是宁王府的世子朱盘烨。那朱盘烨尴尬地笑了笑,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为难地嗫嚅了半天,这才说道:“我只是……只是……嗓子有些痒痒,两位继续……”

欧阳擎苍等人一听,不由泄了一口气,翻了翻白眼。倒是尹天旷似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问道:“几位少侠都是为了玉螭剑而来,却不知世子却为何而来?”

朱盘烨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家中一个婢女走失了,在下出来找找,顺便散散心……”众人一听,便听出了其中关节。欧阳擎苍拉着长音、抛着媚眼说道:“想不到小王爷也是一位风流少年呢!”

白玉珩、莫非韩和星远等人脸上的表情则似笑非笑。

朱盘烨见众人神色,忙道:“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过来,款款向众人行礼道:“庄主有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莫非韩等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各怀心思,却都是默然不语。廿廿兴奋地叫了一声“天哥!”尹天旷向她笑笑,却也没有说话,心中微微升起一丝警惕。

那白衣女子在前面带路,一行人随着她穿过梨花林,眼见来到了峭壁边上,向周围望去,除了那一片如白色焰火般开得绚烂无匹的梨树花,周围并无什么庄子房屋,而眼前就是断壁高崖,已然无路可走。

众人心中奇怪,一众人等不由都将手放到腰间的佩剑之上。

只听那婢女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少侠,这边请……”她说着,指着悬崖壁上的一处。众人这才发现那崖壁上竟然凿出了一行台阶,只是那台阶极窄,刚刚够两只脚并排的宽度,旁边也并没有围栏。那行台阶一直通到峭壁之上,又陡又长。

星远冷笑道:“庄主不想见我们,说一声就好,谁也不会强自叨扰。这可真算是见上一面,难比登天了。”

其他人也都面露难色,只有尹天旷一人对那婢女拱拱手,客气地道:“劳烦姑娘带路了。”

廿廿望着高耸陡峭的崖壁对尹天旷道:“天哥,这庄主住的地方还真是特别……”

尹天旷笑道:“那天哥就带你上去玩玩。”

还未等廿廿回答,他便一手揽住廿廿的腰,自那台阶上疾步而上。廿廿只看到那眼前的梨花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悬崖下的众人也都渐渐缩成了一个个小黑点。不一会儿,尹天旷将廿廿放到地上,两人放眼看去。悬崖半腰上,竟然建着一个极大的露台,露台里面,在石壁之内竟是一个极大的厅堂,深深嵌进悬崖之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悬崖半腰上,竟然建着一个极大的露台,露台里面,在石壁之内竟是一个极大的厅堂,深深嵌进悬崖之内。

那厅堂里面桌椅摆设一应俱全,与一般房间无二,只是这崖壁间没有窗户,所以这房间靠墙一遭每隔几步便放着一个大大的烛台,几十只蜡烛将这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当真是别有洞天。”尹天旷不由感叹。

廿廿将双手捧着脸颊,将臂肘搭在露台上的白玉栏杆上,望着谷底那一片似雪飘飞的梨树花,幽幽地说:“点点是,离人泪。也不知道这离庄的庄主每天站在这里看着花开花落,心中是在想着谁……”

尹天旷听到廿廿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淡淡的伤感,不由心中一紧,笑着说道:“估计那庄主在想,这些梨花怎么还不结梨子,我练功练得口渴得很呢。”

廿廿听了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尹天旷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说笑间,后面众人已经一一走上露台来。只是有的人脸色青白,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碧箫不会武功,只得在下面等候。

几人走进大厅,有白衣仆人奉上茶来。那些仆人依旧个个脸色哀怨,一言不发。白玉珩还未待喝茶,便半欠起身子急着问道:“你们庄主呢?”

那白衣仆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这位少侠是想问我们庄主,还是想问玉螭剑?”白玉珩一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那仆人却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放下茶碗便转身进了内堂。

廿廿却是处处好奇,仔细端详着着这在峭壁中凿出的屋子。只见这屋子并无甚特别,靠西的墙边摆着一排紫檀木的架格,上面放着书画古玩等物,靠北面的墙正对门口,挂着一幅气势恢宏的山水画卷。那画笔墨豪放肆意,不拘一格,颇现洒脱之气。靠东的墙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兵器架,上面挂着刀枪剑戟等物。看来这露台上确是这玉剑侠的练功之所了。

廿廿目不转瞬地盯着那幅山水画卷看着,久久不肯挪开眼光。尹天旷见了奇怪,摸摸廿廿乌黑的秀发问道:“在看什么呢?”说着,也顺着廿廿的眼光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天哥,你看。”廿廿指着那幅山水画卷的一个小角落道,“这么气势恢宏的山水之间,却有这样一个女子坐在江边梳头,衣袂蹁跹,身影窈窕。画这女子的笔法又如此细腻,连每一根发丝都画得那般仔细,完全不是画这山水时的豪迈笔触。就好像是另一个人画上去的一般。”

尹天旷看了也觉得颇有意思,两人不由走近过去瞧,只见那女子一袭红色衣衫,斜着身子坐在河边,手中拿着一把篦子,微微低着头,照着清澈的河水梳头。河水中映着他动人的倒影,却看不清容颜。

“好想看看这女子的脸……”廿廿有些遗憾地说。忽地却想起忆梅山庄尹青山房里挂的那幅美人画像。也是这样背着脸,青丝掩映下微微露了一丝白如凝脂的肌肤。让人愈发想要看到这女子的容颜。

“只是她一个人坐在这山水中间,却是有些孤寂。”廿廿语气中有些空落落的。抬头去看尹天旷。这尹天旷却正秉神盯着这幅山水,微微皱着眉头,神情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两人正看画间,只见一个仆人从内堂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只深紫色的漆盘,盘子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袭白色的帕子。

他端着漆盘走到厅堂中央,耷着眼皮,不向众人看上一眼,将那漆盘往厅堂正中的红木桌子上轻轻一放,口中淡淡地说:“这便是玉螭剑。庄主说,你们想要尽管拿去。”说完,竟是转身便走了。那言语中的口气便仿佛这名震江湖的玉螭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意儿一般。

众人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了好久。在来此之前,莫非韩等人心中已经演绎过无数次为了抢夺玉螭剑而和这里的庄主大战的情形。如今竟然是不费一唇一舌,不用一枪一剑,人家便自动拱手相让。这其中莫非有诈?各人心中都将信将疑,思虑丛生,却没有人第一个走出去掀开那白色的帕子。

廿廿好奇,已经听别人无数次提起这把玉螭剑,便暂时放下那幅画,蹦蹦跳跳地来到红木桌前,伸手欲掀那漆盘上的帕子。这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廿廿白皙的小手,却没有人再有闲心去欣赏那如玉葱般的手指。

眼见廿廿的手已经要挨到那帕子,却被尹天旷一把拉住了。

“还是我来。”尹天旷轻声对廿廿道,生怕这盘中藏着什么危险的机关,伤了廿廿。莫非韩等众人却是怕尹天旷独占了那玉螭剑去,一个个都手按腰间兵器,上前几步围在那桌子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漆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星远和素弦见状,也不敢怠慢,屏气凝神盯着众人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众人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散着紧张的气息。

就在尹天旷掀开帕子的那一刹那,除了廿廿,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深紫色的漆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把短剑。那剑大概只有一尺多长,最特别在于整把剑是用一整块玉雕琢而成,青白色的剑柄与剑身通体晶莹,泛着温润的光泽。那剑柄上用极为繁复细致的手法雕刻着一只盘踞的螭,那螭瞠目张口,目露凶相,仿佛在与谁恶斗一般。

众人心中不由都微微有些失落,没想到名震江湖的玉螭剑竟然这般短小。而且通体用玉制成,却是如何御敌。

尹天旷心想:这玉螭剑扬名天下,定然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伸手去拿,想仔细端详一番。不料才伸出手去,便被一把长剑挡在前面。只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尹兄也想要这把玉螭剑吗?”

尹天旷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那些人的忌了。

尹天旷嘿嘿冷笑一声,收回右手,说道:“不敢不敢。”冷眼瞧着莫非韩等人。

那白玉珩双眼望着玉螭剑,贪婪的眼睛里似乎要留出涎液来,正要去拿,却被另一人抢先了。

“我来瞧瞧这把剑却有什么特别。”那人说话柔媚似水,却正是红衣少年欧阳擎苍。

白玉珩狠狠瞪他一眼:“你这是要将这把玉螭剑据为己有了?”

欧阳擎苍也沉了脸:“我看一看又怎样?这把剑上可没有刻着半个‘白’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白玉珩还想说什么,却只听莫非韩道:“在人家的地盘吵什么?赶紧拿了东西走人,以免出什么差错。”他看了看欧阳擎苍手中的玉螭剑,微皱着眉头说道:“这其中定有什么关窍,不然一把小小的玉剑怎会名扬江湖。”他想从欧阳擎苍手中要过玉螭剑,却又怕在这谷中生出什么枝节。那骆离名扬江湖几十年,可不是好相与的。心道:“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谷,这玉螭剑的主人非我名剑山庄莫属。”

忆梅山庄众人也要赶去南京寻找玄心梅。尹天旷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便谢过离庄众人,带着廿廿等人一起离去了。

莫非韩一行人和忆梅山庄众人一路,穿过茂密的梨树林。几个人心中只念念不忘玉螭剑,心中各怀想法,默默不语。倒是那朱盘烨,对这玉螭剑并无甚兴趣,一路上和廿廿等人说说笑笑。

几人穿过繁茂的梨树林,走过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河,眼前竟出现了一片静寂的梅林。此时梅花的花期已过,皴裂的树枝上长着一颗颗小小的果子,碧青的果肉隐隐透着黄色。

“这一片似乎不是梨树。”莫非韩皱着眉头说道,“这梨庄不应该种的都是梨树吗?到处都透着古里古怪的。”

“这应该是一片白梅。”廿廿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这一片梅林说道,“和念梅馆外那一片梅林结的梅子很像呢。”

尹天旷轻轻摸摸廿廿的头道:“是不是想家了?”

廿廿微微点点头:“我们找到娘亲之后,带她一起回忆梅山庄。”

尹天旷答道:“好。”

几人说着,朝着那片梅林走去。还未待迈进梅林,忽地只间从梅林深处走出一行人来。那些人走的好快,本来只是几个黑点,倏忽间便到了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人定睛望去,却是四个仆役抬着一顶竹椅。四个仆役都身着白色长袍,面无表情。和之前在离庄见过的仆役一般无二。竹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老者,头发花白。他坐在竹椅上,看不出身高,只能看出身材不胖不瘦,放在腿上的一双手纤长白皙。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老者的脸上似爬满了蜈蚣一般的伤口,已然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只有一双炯炯的眼睛,透着犀利的光。众人见那老者的模样无不心惊。白玉珩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只听其中一个仆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位是我们离庄的庄主。”他说话声音虽小,却似响雷般在每个人耳边炸响。众人瞬间沉寂,或惊异或惶恐地看着坐着竹椅上的老者,没有人再说话。

廿廿心中惊道:“天哥说这位庄主是位旷世无双的美男子,却如何这般模样?”廿廿想着,转头去看尹天旷。尹天旷却也正目不转瞬地望向骆离,再淡定的神情也藏不住眼神中那丝猝不及防的惊异。

廿廿一直想见骆离,却不想这位庄主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廿廿仔细朝骆离看去,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悲凉:他是因为脸受伤了才隐居在这里吗?

如今那张令人不忍直视的脸上,只有一双美目神采依然。

那骆离也正向廿廿瞧了过来,见到廿廿的模样,身子竟微微颤了一颤。只是这情绪的变化是如此细微,并没有任何人察觉。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庄主既已然将玉螭剑赠与我等,怎又在此处拦截?岂不是言而无信?”莫非韩义正言辞地说道。

骆离对于莫非韩的紧张与疑忌视而不见,淡淡然说道:“这把玉螭剑本就是身外之物,各位少侠喜欢,尽管拿去。老夫从未吝惜。只是这梅林却是这谷中的禁地,还请几位少侠绕道而行。”

白玉珩阴阳怪气地说道:“难不成这梅林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欧阳擎苍拉着长音道:“就是,骆庄主这么爽快地就将玉螭剑给了我们,区区一把又短又小的玉剑怎么就会名扬江湖?其中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关窍,莫非就藏在这梅林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无不一凛。骆离的眼光紧紧盯着欧阳擎苍,那欧阳擎苍却视而不见。骆离道:“众位既然执迷不悟,老夫也不再多说。”顿了顿,又道,“这梅林中的一切与玉螭剑无关。剑寻有缘人,缘分到了自然会知晓这玉螭剑的一切。”

莫非韩听后忙道:“请教前辈,这柄小小的玉螭剑为何能够名震江湖?”

骆离却不回答他,淡淡地道:“那皇帝小小的玉玺为何又能号令百官?”说完,顿了顿又道,“这梅林是我谷中的禁地,各位若执迷不悟,千万莫怪我怠慢。”

说完这话,那四个仆人便又抬着竹椅将骆离抬走了。几个人的背影倏忽间消失在梅林之中。

“天哥,咱们还是绕道走吧。”廿廿道,“骆前辈既然不让咱们进入这梅林,咱们就别闯人家的禁地了。”

尹天旷轻轻握了握廿廿的手,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莫非韩等众人。莫非韩若有所思,并不说话。欧阳擎苍将玉螭剑拿在手中把玩,说道:“看来这梅林中定然有什么秘密,即使不是关于这玉螭剑。他玉剑侠骆离纵横江湖这许多年,定然有什么外人不知晓的关窍……”

那朱盘烨也跃跃欲试道:“他越是不让进,我倒越想去探一探究竟了。这梅林中竟藏着什么秘密?”

星远和素弦都是小孩儿心性,都瞧着尹天旷,待他定夺,只有碧箫一人紧紧拉着廿廿的衣角。刚刚骆离以那么恐怖的面目出现,便已将她吓坏了。

莫非韩看看白玉珩,又看看欧阳擎苍:“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去瞧一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行人走进梅林,此时日影西斜,夕阳正好,碧绿的梅叶上泛着点点金黄。一颗颗小小的青色的果子在夕阳的映射下晶莹剔透得似一粒粒绿色的玛瑙。

尹天旷站在梅树下,伸出颀长的手臂摘下一颗梅子,对着阳光瞧了瞧,随手塞给星远,又扬着头仔细挑选着。碎金般的阳光顺着他的指缝淌下。

不一会儿,星远的衣襟便已放满了梅子。

“公子,这些又酸又涩的梅子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忆梅山庄每年结那么多梅子,平日里也没见你多吃一颗,倒在人家的梅园里摘起了梅子。不怕骆庄主不高兴吗?”星远双手兜着装满梅子的前襟,皱着眉头说道。尹天旷在这里摘青梅,莫非韩等人不耐烦,在前面先走了。

尹天旷并不转头,依然一边仔细地摘着青梅,一边悠然说道:“咱们这一路上少不了车马劳顿。廿廿有时会头晕恶心。这些青梅正好可以让碧箫腌成话梅,给廿廿在路上吃。”他说着,望了星远一眼,“你也过来一起摘啊!”

尹天旷话音刚落,只见素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尹天旷皱着眉头看她。素弦笑道:“公子果真是只吃过话梅,没腌过梅子,这话梅要经过九蒸九晒,数月方成。等我和碧箫腌好了,咱们估计都从南京回来了。”

尹天旷的表情瞬间凝固,举着摘梅子的手放也不是,摘也不是。这时只见朱盘烨笑着从梅林深处走过来说:“无事无事,腌不了话梅,咱们可以做青梅酒来喝。这谷中除了梨花就是梨花茶,好久没痛痛快快喝一顿了。”

尹天旷慌忙点头:“是是是,青梅酒也是极好的。”他说着,又摘下一颗梅子放到星远衣襟前。

素弦无奈地笑道:“果真是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这青梅酒也要炮制月余才成。等泡好了,估计小王爷早就被青梅酒馋死了。”

这次轮到朱盘烨表情凝固了,嘿嘿地尬笑两声,也不知说什么好。

廿廿走过来,从尹天旷手中拿起一颗梅子,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一张小脸瞬时蜷缩成一团,好不容易强自忍下酸涩,微抬着头笑着对尹天旷道:“天哥给廿廿摘的,廿廿都喜欢吃。”

尹天旷见廿廿酸成这个样子,万分心疼,赶快将她手中的梅子扔掉,一把将廿廿拥进怀中。星远见了,也将一颗青梅放进口中,故意大声叫道:“哎呦,这梅子好酸啊!”素弦、碧箫、朱盘烨等人都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几人正说笑间,忽然间白玉珩从梅林深入慌慌张张跑了出来,一脸惊恐。“他……他……他死了……”

“谁死了?”尹天旷等众人异口同声,满脸惊异。星远心中一惊,双手一抖,衣襟上的青梅洒了一地。

“欧阳……”白玉珩浑浊的双目溢满惊恐,“琴声,恐怖的琴声……”

“在哪儿?”尹天旷镇定地问道。

白玉珩向梅林里指一指,颤抖着声音道:“就在那儿,我们在前面听到琴声,觉得古怪便分头去找,没想到欧阳擎苍被杀死在这梅林里……定是、定是她……”

众人还未待白玉珩说完,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跑过去,尹天旷怕廿廿害怕,紧紧抓着她的手。

此时太阳已淹没在西山,只留下缕缕余晖。月亮升入半空,还未十分明亮,在半明半暗的天上,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梅树下,只见欧阳擎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身红衣,分外刺眼。

莫非韩靠在欧阳擎苍身体边的梅树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似是丢了魂一般。

尹天旷蹲下身,摸摸他的脉搏,已然没有心跳,口鼻中也没有了呼吸,只是应该刚刚死去不久,身体尚有余温。

其他人也都探着身子仔细查看,却并不能看出一个所以然。

“谁先发现他的尸体?”尹天旷正色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白玉珩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着朝一旁的莫非韩看了看。那莫非韩却只是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是刚才那个骆庄主?”小王爷朱盘烨猜测道,“他说这梅林是禁地,恐怕这其中果真有什么古怪……”他话音刚落,碧箫身上立刻激灵一下。

“他身上的玉螭剑还在不在?”尹天旷若有所思地说道。星远忙去检查欧阳擎苍的衣服,却听旁边的莫非韩道:“不用找了,玉螭剑不见了。”莫非韩说着,抬起头来向每一个人的脸上看去,眼光灼灼似乎要刺探到别人心里。

“看我干嘛?”星远立刻回瞪回去,“我们忆梅山庄才不稀罕那把玩具似的的玉剑。你刚刚单独在他尸体旁这么久,难道不是你拿了?”

莫非韩脸上瞬间变色,气急败坏地指天发誓道:“我莫非韩若偷拿了玉螭剑,名剑山庄所有人不得好死!”

星远冷哼一声:“你们名剑山庄的人是生是死又与我什么相干?”

莫非韩蓦地站起身,就要对星远动手。朱盘烨正站在他身边,忙拦下了,口中劝道:“大家现在一起在这个诡异的梅林当中,应该一起想办法才是,自己人就别动手了。”

“谁跟他是自己人?”莫非韩红着脸叫道,“还有你!”他气急败坏地对朱盘烨道:“你说自己是小王爷,谁知道是真是假?焉知你不是为了这玉螭剑而来!刚刚在梅林中你也听到琴声了,与我们分头去找。你后来便不见了,这期间你做了什么又有谁知道?”

朱盘烨正色道:“你不要疯狗乱咬人好不好?你说我拿了玉螭剑,大可以来搜啊!”他说着,抬起胳膊作势让人搜查。

莫非韩冷笑一声道:“谁拿了玉螭剑会傻到放在身上?岂不是坐实了杀人夺剑的罪名?”

朱盘烨气急反笑:“照莫公子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杀人夺剑的嫌疑了?”他顿了顿又指着廿廿、素弦和碧箫道:“你不会连这三个小姑娘都怀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莫非韩冷冷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尹天旷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朗声说道:“现并不是胡乱怀疑和猜测的时候,找到凶手和玉螭剑才最为要紧。”他说着,随手摘了一颗青梅,放在鼻下嗅着,若有所思地沉吟道:“看这骆庄主应是光明磊落之人,应该不会这样暗中杀人,且玉螭剑既已送出,又在杀人后拿回。这等行径如何配得上‘玉剑侠’的名号?”

莫非韩冷冷道:“谁知他是不是表面装出一副慷慨大度模样,私下里又行如此奸邪狡诈之事?这玉螭剑名扬江湖,他怎会如此轻易拱手让人?”

此时朱盘烨正随着星远、素弦、碧箫三人挖坑,拟将欧阳擎苍安葬。听了莫非韩的话感叹道:“这世间之人或为权势富贵,或为美人宝藏,连兄弟骨肉都能相欺相残,可叹人心不足,深不可测啊!”

廿廿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了朱盘烨等人言语,轻声道:“我相信骆庄主。”她声音虽小,语气却十分坚定。

莫非韩冷哼一声:“人心叵测,这哪里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看得出来的?”

尹天旷紧紧握了握廿廿的手,冲着莫非韩道:“在下倒觉得莫公子心机更深呢。”

莫非韩将双目一瞪,两道蚕眉似乎要竖了起来。

素弦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帮着众人将欧阳擎苍的尸体安置到土坑中,一边说道:“说了半天,到底谁是凶手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玉珩看到众人挪开欧阳擎苍的尸体,突然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冤魂来索命的……”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怖,紧紧盯着欧阳擎苍之前尸身停放的地方,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却青得发紫。他浑身都颤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最为可怖之事。

众人都疑惑地朝白玉珩望去,又顺着他的目光朝欧阳擎苍停放尸身的空地望去,只见一地被他尸身压萎的花草,并未见什么异常。只有莫非韩的身子微微震了一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此时太阳已然完全落山,远方只留下一抹泛着猩红色的灰白。梅林里影影绰绰,每一个人都不能再看清彼此的面目。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缕琴音。那琴声凄婉哀怨,似是在啜泣,又似在轻语。此时此地此景,众人听了这琴声无不背脊发冷,汗毛直竖。

“又是这琴声,刚刚欧阳死前就是传来这琴声!”白玉珩尖着嗓子叫道,那声音中的惊恐惊起了一群飞鸟。只听几声凄厉的鸟鸣,紧接着呼啦啦一声,一群黑影自林间飞出,仿佛这夜中无主的魂。不久,梅林又归于沉寂,只有那凄婉的琴声依然如泣如诉。

“这琴声,我曾听过。”廿廿轻声说道,“在我养伤期间,晚上偶尔能远远地听到抚琴声,和这声音一模一样……”

碧箫在她身后拉拉她的衣袖,颤抖着声音说道:“姑娘别说了……”

廿廿捏捏碧箫的手道:“没事的,有天哥在。”

碧箫嘴里不说,心中却有些悲哀地想道:“公子却只是你一个人的天哥啊……”此时,她不由想起了金矢。

此时星远已然点起火折,在树上折了些许树枝充当火把。一时间这空寂的梅林中映出一片淡淡的昏黄。颤抖的火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忽明忽暗,凭添了几丝诡异。

那琴声依旧。

尹天旷道:“现在最紧要的是先找到这琴声,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众人都点头称是。于是一行人顺着琴声继续朝梅林深处走去。

未行甚远,忽地只见梅林中一片蓝色的光影,众人心中疑惑,想要前去探看究竟,却不料那光自己就飘飞过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好大一群萤火虫。但奇怪的是那萤火虫的虫尾本应是黄色的荧光,这些萤火虫的虫尾却泛着深幽的蓝光。

“这些虫子是从墓地里飞出来的!只有墓地里飞出的萤火虫才是蓝色的!”白玉珩颤抖着声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众人心中不由都生出了几分恐惧。那些萤火虫极多,真似一团团鬼火,而且专往人身上扑。

“都是你那个火把引来这些虫子!快扔掉!”莫非韩一边扑打着身边的萤火虫一边大声嚷道。星远闻言将火把扔到地上,踩灭。不料那些虫子依然似幽灵般围着众人飞舞。

“鬼火……鬼火……”白玉珩的语气惊惧中带着一丝痴傻。

“小莲……小莲……”朱盘烨也突然念叨起来。

廿廿则紧紧拉着尹天旷的衣襟,口中呻吟道:“天哥……天哥……”

尹天旷发觉廿廿神色不对,忙用衣袖捂住她的口鼻,大声说道:“这些虫子身上有迷药,大家快捂住口鼻!”尹天旷自小与兰沛学习制毒、用毒,对各种毒物了然于胸。他先拿出两粒醒神的药,给自己和廿廿分别服下,又忙拿出水囊,往星远、素弦和碧箫几人脸上泼去。几人恍了恍神,似乎大梦初醒。尹天旷对他们说道:“这虫子有毒,快捂住口鼻。”一边说着,一边帮忙驱赶毒虫,并拿出药丸给忆梅山庄众人服用。过了许久,那些虫子终于飞散。忆梅山庄众人定过神来,却发现朱盘烨、莫非韩、白玉珩三人被毒虫迷惑后,都已倒地。尹天旷心中闪过一丝阴云,赶忙拿着水囊,将冷水向三人脸上泼去。只见白玉珩和朱盘烨渐渐醒转,莫非韩却依然一动不动。尹天旷心中暗叫不好,忙用手去探他鼻息,果真已然没了气息。

此时,那琴声又已归于沉寂。

尹天旷首先回头去看护廿廿,见廿廿并无大碍,只是奔波了一天精神有些疲惫,便放下心来。他拉着廿廿一起坐在一棵梅树下,将她的头靠着自己肩膀,微微侧了头对廿廿道:“睡一会儿吧。”

廿廿微微抬起饧涩的双目,看了看尹天旷,嘴角微扬笑了一笑,便安然睡去。

尹天旷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夜风萧瑟,天气越发湿冷起来。尹天旷怕廿廿着凉,命星远烧了一堆篝火。几人围着这堆篝火团座,都默然不语,心中又是凄凉又是恐惧,不知道下一个死去的会是谁。

过了许久,尹天旷首先开口:“凶手如果不在我们中间,也定然在我们附近。”

众人心中都震了一震。身上的汗毛立刻都竖了起来,脊背阵阵发凉。感觉仿佛不远处有一双深邃又冰冷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你们有没有发现……”朱盘烨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扒拉着炭火,若有所思地说,“欧阳的尸体上并没有伤口……”

“可能是中了什么毒。”星远道,不由偷偷乜了尹天旷一眼,心想:“难道是公子想要那把玉螭剑,将他杀了,把剑私藏了起来?”却不想被尹天旷狠狠瞪了回来。星远忙低了头,一心只往向篝火里添柴,不敢再说话。

却只听尹天旷道:“如果中毒的话,应该是极高明的毒药,因为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反像是睡着了一样。”尹天旷顿了顿又道,“据在下所知,这世上惟有两人有此手段,一是在下的老师,忆梅山庄的兰副庄主,另一人则是兰副庄主的老师,天晴夫人。兰副庄主远在西域,而且与这位璇玑阁阁主毫无瓜葛,至于天晴夫人,则早已过世了……”

众人沉默,忽地只听朱盘烨道:“那为什么不能是兰副庄主的弟子尹公子?”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尹天旷身上,却没有人说话,只听到柴草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音。

“呵,”尹天旷冷笑一声,“在下想要玉螭剑,还轮得到他们几个沾手吗?”说话间,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又转头对朱盘烨道:“我知道小王爷生在帝王之家,见惯了皇室中的明争暗斗。但用这种阴招的,若非实力不济,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武林中也一样,强者为王,有能耐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抢,这种背后伤人的事只有那些不敢正面较量的小人才做得出。”

朱盘烨意味深长地看了尹天旷一眼,没有再说话。素弦见气氛有些尴尬,忙道:“会不会是骆庄主?”

“如果是他……”朱盘烨微微皱着眉沉吟道,“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为了玉螭剑,那他当初为何大方赠与?若是为了我们闯入这梅林,这梅林中又有什么秘密?”朱盘烨话音刚落,忽地又一阵琴声响起,众人心中都猛地一惊。

“我们是不是都会死?”碧箫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她此时想到的却是金矢,心中一阵哀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冤魂来索命的……”白玉珩自吸入蓝色萤火虫的毒之后,便一直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众人并不太去理他。

“她……她一直跟着我,从扬州一直跟到这儿……”白玉珩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惊恐,声音颤抖,仿佛夜风中摇曳的火苗。他的脸色在火光的映射下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怖。

“谁?谁跟着你?”星远只觉得身上的汗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蓦地,周围一阵阴风吹过,仿佛看到一个白影飘过。星远立刻站起来,将周围几人吓了一跳。

素弦皱着眉冲星远叫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我看见……”星远还未说完,却被尹天旷拽了下去。他本来武功不错,下盘极稳,被尹天旷这一拽却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狼狈万分,想说的话便没再说出来。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廿廿也被这笑声吵醒了,微微睁着迷蒙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众人,一脸迷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尹天旷轻轻拍拍她道:“没事,睡吧。”廿廿又将身子向尹天旷靠了靠,依旧沉沉睡去。

“与其这样胡乱猜测,我们还是应该从两个死人身上找找线索。”尹天旷声音不大,却沉着有力。

“死人?”朱盘烨皱着眉头道,“难道让死人开口说话?”

“《洗冤录》看过没有?死人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尹天旷沉着地说。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尹天旷。碧箫和素弦两个都觉得脊背发凉,身子都不由地向篝火又靠了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你快去看啊!”白玉珩忽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尹天旷,一脸的气急败坏。他虽然依旧情绪波动很大,从眼神中可以看出白玉珩此时倒是神志清醒的。

“别吵!”尹天旷语气严厉,声音却很低,“没看到廿廿在睡觉吗?”

白玉珩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尹天旷会拿这么一个理由“搪塞”自己。“你那么多跟班,让别人守着她不就行了?这么多人的人命重要还是一个小姑娘睡觉重要?”白玉珩情绪激动,说话声音越来越高。

“闭嘴!”尹天旷低声喝道,随手一挥,瞬间白玉珩只觉得什么东西直冲进自己嘴里,重重地砸向喉咙深处,他被那东西冲得直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得严严实实,张大了嘴气都喘不上来。白玉珩好不容易将那东西呕了出来,放到嘴里一看,原来是一颗核桃大小的梅子。尹天旷如果再用力一些,这粒梅子定能直贯头颅。白玉珩无疑会当场毙命。

白玉珩自己又如何不知,立刻不敢再做声了。将青梅随手一丢,默默坐到火堆旁边。

朱盘烨微微抬眼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廿廿,那粉嫩的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愈加明艳了。他低声说道:“你用情太真,即便谋略无双,但若生在帝王家,恐怕也和我一样的下场。”

尹天旷毫不在意地笑笑:“隋文帝有独孤皇后,唐太宗有长孙皇后,就连咱们的开国皇帝也有马皇后。可见所谓的‘红颜祸水’也只是无能的男人在推卸责任而已。”

朱盘烨哑然失笑,自嘲道:“只可惜这世上的男人多半像我一样无能的。”他说着,愣愣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

其余人也都不再说话,只听到柴火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音。渐渐地,星远、素弦和碧箫几个人便睡着了。其他几个人也都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白玉珩这一夜都没有睡踏实,嘴里老是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要跟着我”类似的话,那声音中的恐怖为这梅林中的夜更增加了几分诡异。其他人都被他搅扰得不曾安稳,直到天快亮了,才睡得踏实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梅林,倒是廿廿第一个醒了过来。她是昨天入睡最早的。尹天旷一直不敢睡沉,见廿廿醒来,便也叫醒了其他人。几个人一起分食了点干粮,喝了点水。

白玉珩起身对尹天旷道:“这位小姑娘已经醒了,可以去看看我那两个朋友死的有什么蹊跷了吧?”

尹天旷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径直朝着莫非韩的尸身走去。昨天莫非韩死后,一行人都精疲力竭,还未来得及掩埋。

尹天旷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莫非韩的口鼻眼等处,又去查看他的胸口和背部。当掀开他的上衣时,碧箫和素弦不由都有些羞赧地将头扭了过去,却听到星远叫了一声:“咦?”声音中充满惊异。

“原来果真是他!”朱盘烨的语气中掺杂着意料之外的惊讶和恍然大悟的释然。

素弦和碧箫忍不住回过头来,却见莫非韩敞开的外衣里露出一块青白色的玉,那玉上雕刻精致的螭张牙舞爪,正朝着众人怒目而瞪。正是那柄消失了的玉螭剑。

“昨天说的那样义正言辞,仿佛所有人都有可能拿了玉螭剑,却绝不可能是他!武功不怎么样,撒谎倒真是高出了好几筹!”星远没好气地说。

朱盘烨也冷然一笑:“我倒还真信了他。当真还是嫩了些。”

廿廿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莫非韩胸口藏着的玉螭剑,又看看尹天旷,不解地道:“他自己拿了剑,为何还要说是天哥拿了?还差点让骆庄主背了锅。”她说着,微微皱着眉头,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尹天旷语气中带些严肃说道:“这个世界上确实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的话并不能信的。”尹天旷说这句话时,当真是在心中斟酌了又斟酌,考虑了又考虑。他本想给廿廿一个无忧无虑,没有欺骗、没有邪恶,没有尔虞吾诈的世界。但这段时间自从带着廿廿离开忆梅山庄以来,遇到了无数风雨和艰险。“她也许确实需要长大些了吧。”尹天旷心中想着,深深地朝廿廿望了一眼。廿廿此时却没有看他,而是伸手去拿莫非韩胸口的玉螭剑。她很好奇这只剑道地有什么特别。

“不要!”尹天旷低声喝道,说着迅速拉开廿廿的手,“有毒!”

廿廿心中一惊,惊恐地看了看尹天旷,又看了看那把玉螭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难道是这把剑有毒?所以所有拿过这把剑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死去……”朱盘烨的声音着有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颤抖。

“所以,那个骆庄主才会如此大方地将这把剑送给我们,原来他是知道我们即使拿了剑也不能活着走出他的这片梅树林!”白玉珩的语气里带着气急败坏的愤慨,还有一丝逃过大难的侥幸。

却只见尹天旷微微摇了摇头,皱着眉头道:“并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隔着一方丝帕将玉螭剑拿了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众人都不敢打扰他,凝神屏气。

此时,太阳已然升得半高,但天上偏偏堆着许多棉絮一般的云朵,那太阳藏在云朵后面,奋力地透出金红色的光,却只是仿佛给那厚厚的云朵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而已。天空,倒是湛蓝色的。

此时,却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那蓝天白云。众人都将目光凝聚在那柄短短的玉螭剑上。只见那剑身光滑莹润,泛着点点阳光,却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这剑上涂了木槿花的花粉,无色无味,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尹天旷淡淡地说。

“接触到这种花粉的人就会送命吗?”白玉珩的语气中带着惊惧与紧张。

尹天旷的嘴角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的笑:“这种花粉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只是在和兰鸢相遇时,才会危害到人的神经,让人窒息而死。”

“蓝鸢?”朱盘烨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就是一种蓝色的鸢尾花,”星远忍不住插嘴道,“这种花会让人神志恍惚,妓院里经常用它来迷倒新买的雏妓,我们忆梅山庄会用来审犯人……”星远尚未说完,只见尹天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知道言多有失,忙闭了嘴。

“天哥,那昨天那些萤火虫蓝莹莹的尾巴,是不是就是这种蓝鸢?”廿廿好奇地问道。

尹天旷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道:“这凶手好心机,养了这么多萤火虫,又将毒药一个个涂在他们身上,当真是煞费苦心,准备良久,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如果莫非韩是他的目标,他又怎会笃定莫非韩会藏起这把玉螭剑?如果别人拿了,岂不是会杀错人?除非……”朱盘烨还未待尹天旷说完,便接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狐疑,又掺杂着一丝恐惧。

“除非他想杀的并不是莫非韩,或者说并不仅仅是莫非韩。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拿了玉螭剑都会死于蓝鸢之毒。”尹天旷这两句话不动声色地说出来,在众人听来却如同响雷一般,每一个人都只觉得后背丝丝冒着寒气。

“不对呀!”星远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玉螭剑上的毒是何时被人涂上去的呢?”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若说木槿花的毒药是骆庄主一早就涂了上去,那为何欧阳擎苍死于其他方式,却要兜兜转转地非让莫非韩得了这把剑再用木槿花的毒杀死他?如果是在欧阳擎苍死后再涂上去的,莫非韩是对这把玉螭剑志在必得的,必然盯紧了欧阳擎苍的一举一动,也必然是在欧阳擎苍死后第一个赶到的,也正为此才得以藏起了这把玉螭剑。难道在他之前还有人先行一步在欧阳擎苍死后将玉螭剑从欧阳擎苍的怀里掏出来,涂了毒药又放了回去?只是为了毒死下一个拿到玉螭剑的人?而这个人也必然就在我们中间。”星远说着,目光不由朝着白玉珩瞧去。

白玉珩慌忙摆着手说:“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什么木什么花,什么蓝什么鸢的,这种下三滥的害人功夫我连听都没听过。”见众人的眼光依旧充满怀疑,忙又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玉螭剑,我既然拿到了玉螭剑,自己藏起来便罢了,为何还要涂了毒药放回去?”

“因为这样你就能够杀死其他和你争夺玉螭剑的人。你拿了玉螭剑更可以高枕无忧了。”星远冷冷地道。

白玉珩不怒反笑,冷冷哼了一声道:“我白玉珩自认是真小人,但只有我一个人觊觎这把玉螭剑吗?”他说着,目光灼灼地朝着朱盘烨看去,“这位来历不明的小王爷,说是来找人人,却为何找到了这世人都不知的离谷当中?锦衣玉食的小王爷跟着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又经历了死人又经历了下毒,他若没有什么目的,谁会信?”他说着,眼光又朝着尹天旷看了过去,依旧冷冷说道:“这里最会用毒的就是你尹公子,而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为了一把剑毒死个把人也不算稀奇,为什么只怀疑我白某人?”他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只见廿廿一张乌漆漆的眼睛盯着他,黑玛瑙一般的眼珠上似乎蒙着一层雾水,只听她万般委屈地嘟着小嘴说道:“天哥才不会……才不会害人……”

白玉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有办法知道这毒药是何时被涂到玉螭剑上的。”只听尹天淡定地说道。众人都转头向他望去,等着他解释。尹天旷继续道:“试想,这欧阳擎苍当日在悬崖上的厅堂内,用手拿了玉螭剑,然后放到了怀里。”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却并不明白其中关窍。尹天旷只得继续道:“如果这玉螭剑是一早就被涂了毒药,那么欧阳擎苍的手上也必然会沾染。如果是他死后被人涂了毒药又被放进怀中,那么只有他胸口的衣襟上会被沾染,手上却不会有。”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称是。

星远自然不肯放过拍主子马屁的机会,忙道:“果真还是公子英明。”却又被尹天旷瞪了一眼。

“那我们回去再查看一下欧阳擎苍的尸身吧!”素弦道,“我还大致记得葬在了哪里。”众人正欲走,只听白玉珩有些凄苦地道:“能不能辛苦各位先把我堂兄安葬了,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实在不忍就让他这样曝尸荒野。”

星远唾了一口唾沫说道:“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能不能活着回来不知道,我们可都会活得好好的。”他嘴上虽这样说,却依然走过去帮忙安葬莫非韩。尹天旷和朱盘烨也过去帮忙。不一会儿,葬穴挖好了,众人帮忙抬起莫非韩的尸身,白玉珩无意向尸身下一瞥,脸色立刻变了,松了手连着倒退好几步,口中颤抖着说:“是她,是她,是她来索命了,来索命了……”那眼神中的恐惧和惊异直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是谁把你吓成这样?”朱盘烨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看,你看!”白玉珩指着莫非韩尸身下面说道,声音中充满惊恐。众人低头朝着刚刚停放莫非韩尸身的地方望去,也只是一片被压萎的花草,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你莫不是见了鬼了?”星远半开玩笑道。

“是有鬼!”白玉珩凄厉的声音直冲到了天际,只见一群飞鸟被他凄厉的声音惊得乌拉拉飞了出去,太阳此时也隐没到了云层后面,梅林里立刻暗淡下来。

“她,她的头上当时就戴着这样一朵鸢尾花……”白玉珩声音颤抖,眼神凌乱,似乎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众人又仔细朝着刚刚搁置莫非韩的地方望去,只见确实有一朵蓝色的小花,却毫不起眼,和其他野花混在一起,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尹天旷怕廿廿害怕,紧紧搂住她的肩膀,问白玉珩道:“她是谁?”

白玉珩却似乎没有听到,只顾胡乱地自言自语,说着“索命”“鸢尾花”什么的,众人再问不出什么线索。

“他可能最近受了什么惊吓,昨天又被蓝鸢迷了神志,脑子有些不清楚了。”尹天旷对众人道。众人点点头。

“公子,咱们还是先去看看欧阳擎苍的尸身吧,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线索。”素弦道。

几个人循着记忆的方向找到了埋葬欧阳擎苍的土丘。虽然掘人坟墓是十分忌讳之事,但此时为了查清真凶,众人也顾不得许多了,三下五除二便将欧阳擎苍又从坟墓中挖了出来。众人将欧阳擎苍的身体平放在地上,紧张地盯着尹天旷去检视。

只见尹天旷先是隔着手帕拿起欧阳擎苍的手来看了看,又递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众人看不出端倪,急忙问道:“有没有毒?”尹天旷却不答,又掀起欧阳擎苍胸口的衣襟检视了一番,低下头闻了闻,却蓦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众人齐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一脸疑惑道:“这尸体上不仅手上没有木槿花毒,就连胸口的衣襟上也没有半点花粉。”

众人一听,同时愕然。

“难……难道是莫非韩拿到匕首,自己抹了木槿花粉?想要毒死自己?”星远说着,也感觉自己的说法太离谱,忙住了嘴。

“又难道是有人在莫非韩死后,趁我们睡觉之时拿了毒药涂在玉螭剑上?”朱盘烨沉吟道。却不想星远冷哼了一声,朱盘烨疑惑地看他。只听星远不无倨傲地说道:“怎可能有人在我家公子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你也太小瞧我们忆梅山庄了。”

“而且这莫非韩因两种毒药一起作用致死,这木槿花粉不会是在他死后被人涂上去的。”素弦若有所思地说。

“还有一事也很奇怪。”只听尹天旷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昨天我在检视欧阳擎苍的尸体时,曾经有一事很疑惑,就是找不到他的死因,身上既没有致死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今天再来看,很明显是中了某种烈性的毒药。”

“会不会是昨天有人将毒药下到了尸体上?”白玉珩此时神志已经清醒了许多。

“不会的。”尹天旷语气果决,“如果是死后下毒,毒素也只到口鼻而已,不会伤及其他脏腑。另外还有一个疑点……”尹天旷又道,“从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来看,应该并不是昨天傍晚过世的,而是已经死了好几天。”

此话一出,众人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此时正值正午,太阳自云层后面露出了脸,白花花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但这白色却仿佛带着寒意,晃的人有些眩晕。

“难道……难道……”白玉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惧,“这几天我们竟是和鬼在一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难道……难道……”白玉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惧,“这几天我们竟是和鬼在一起!”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打了个寒战,廿廿紧紧抱住尹天旷,将头埋在他的怀中。碧箫也紧紧握住素弦的手,瘦小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

尹天旷却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拍了拍双手,站起身来对白玉珩说道:“你一直说有鬼来找你索命,这个鬼,应该不是欧阳少侠吧?”

白玉珩警惕地看看四周,摇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哪里有什么鬼。我堂堂威虎堂少堂主怎会信这些鬼神之说。”他说这话的声音不禁有些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也不免有些僵硬。

“哦。”尹天旷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接着弯下腰从埋葬欧阳擎苍的墓穴中捡起了什么,放到手中浑不在意地把玩,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这欧阳少侠的墓穴中怎么又多了两朵鸢尾花?昨天咱们埋葬的时候并没有放鸢尾花在墓穴里吧?”

众人一愣,尹天旷手中拿的果真是一朵蓝色的鸢尾花,而欧阳擎苍的墓穴中也赫然放着一只鸢尾花。

“啊!”白玉珩的神经彻底崩溃了,背靠着身后的一株梅花树,身子一寸一寸蹭到了地上,“她真的是来索命了……他们两个都死了,就剩我一个……”

“她是谁?为何来索命?”尹天旷步步紧逼。他紧紧握着廿廿的手,只感到廿廿滑腻的小手上潮乎乎的,渗出了冷汗。“廿廿不怕,有天哥在。”尹天旷小声在廿廿耳边低语。廿廿紧紧靠着尹天旷,点了点头,神色镇定了许多。

“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清晰地记得她的头上戴着一朵蓝色鸢尾花。”白玉珩缓缓道来,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听他接着说道:“那,应该已经是十年前了,我当时也只有十四岁。那一年,汉王府召集江湖各门派武林人士赴京城参加武林大会。我与莫兄、欧阳兄一同随各自的父兄亲友参加。”

星远小声对尹天旷道:“应该是九年前,昆仑派夺魁的那一次。”尹天旷冷哼一声:“那薛青元最喜结交官府。”

只听白玉珩接着说道:“那是我们第一次去京城,年纪又小,不能登台比武,于是闲暇时三个人约了一起游玩,那一日骑马来到京城郊外。那时正值酷暑,我们三个便来到城外的山林里避暑,顺便打点野味。却不想突然遇到了大暴雨,赶紧找了一个山洞避雨,却是这一辈子噩梦的开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山洞里面有吓人的野兽吗?”廿廿好奇地问。白玉珩却不回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双目迷离地继续说道:“那雨下得好大,引发了泥石流,将山路都冲毁了,我们避雨的山洞口也被砂石掩埋了。我们三个人被困在了洞里。”

“只有你们三个人吗?”尹天旷冷冷地问道。

白玉珩有些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有一对兄妹,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也在山洞里避雨。”

尹天旷不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望着白玉珩。只听白玉珩继续说道:“那老天爷也不知怎么了,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我们几个被困在山洞里出不去,身上带的仅有的一点干粮也早就吃光了。那洞门被堵得死死的,我们身上没有工具,又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挖了两下就挖不动了,只能干等着人来救援,但山上的路都被冲毁了,别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就算知道,也不是轻易能找到我们的。没有水源,没有食物,那个时候,我们都想到了一个字,就是‘死’。”

“那这几天,和你们一起困在山洞里的兄妹俩吃的什么呢?”素弦忍不住问道。

白玉珩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只听尹天旷慢悠悠地道:“恐是那兄妹俩手里的干粮也早已被这三个少侠给抢夺过来了。”他将“少侠”二字拉得很长,语气中的轻蔑不言而喻。

白玉珩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生死边缘,所有人想的都是能活下去,谁能顾得了什么是非道义!换作是你们,也会一样!”他说完这话,众人不由都皱眉思索着若是自己处在那样的环境下会怎样。

还未待想清楚,只听白玉珩继续说道:“所有干粮都吃完了,我们几个饿得都要死了,甚至连山洞里长的野草,爬的虫子都吃得一点不剩,最后将目光盯向了那个小姑娘。”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凛,尹天旷明显感觉到紧紧靠着自己的廿廿身子颤了一颤。忙大声打断白玉珩道:“不要再说了!”说着,将廿廿揽进怀里,用双手堵住了她的耳朵。

那白玉珩却似乎已经沉迷于对往事的回忆中了,双眼迷离,一脸的陶醉:“你们知道饿得要死的时候能吃上一口肉是什么滋味吗?而且,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那滋味简直……啧啧……”

梅林里一片寂静,仿佛能够清晰地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太阳,又隐没到了厚厚的云层后面。梅林中瞬间暗淡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女孩儿的弟弟呢?你们怎么处……处理的?”朱盘烨斟酌了一番,还是用了“处理”这个词。

“不久之后,我们就被救了出去。我们见那男孩儿也快要被要饿死了,便将他姐姐的最后一块肉喂给了他,是死是活,由他去了。”白玉珩说这话时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在众人听来却都似响雷炸裂一般。

“至今,我每每做梦都会梦到那女孩儿浑身血淋淋地来找我,看不清面目,只是头上别了一朵蓝色的鸢尾花,和她临死时一模一样。”白玉珩语气惊恐地说。

“出来吧!”尹天旷忽然高声喊了一声,喊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周围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只听到风吹动梅林的刷刷声。过了一会儿,尹天旷又高声道:“你既然已经报了仇,不需要再藏了,出来吧!”众人屏气凝神,警觉地看着四周,终于,从太阳渐渐西斜的方向,一个青衣少年疏忽而出。

“公子早发现他了?”星远低声问尹天旷道。

尹天旷没有回答,径直对那少年道:“你,就是这鸢尾花姑娘的弟弟吧!”

那少年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只见他面若敷粉,唇若含朱,眼似丹凤,鼻如悬胆,一头青丝似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并没有梳发髻。众人中心不由暗暗喝彩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只有白玉珩像见了鬼一样浑身颤抖着,嘴里呜呜呀呀地叫着鬼啊。想是那少年和她姐姐长的有几分相似。不由得都十分惋惜。

尹天旷语气沉沉地道:“这位白公子说的是否属实?”

那少年将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这群魔鬼,又何止是……”说到这里,平复了一下心绪,又道:“我们姐弟俩何曾是正巧去山洞避雨遇到了他们,而是因着他们见了我阿姐生的好看,将我阿姐抓去了山洞的,我一路跟了去,亲眼见到他们……”他说到这里,语气中的悲愤、怒火喷涌而出,那眼神中恨不得要吃人。只是那少年说话的声音欠些雄性,倒是和死去的欧阳擎苍有几分相似。

尹天旷听到这里,若有所悟般地望着那个少年。

其他众人之前已经听了那样残忍的故事,听到这里,倒并没有多少惊异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却不想,遇到了山洪,我们几个便一齐被困在山洞里。他们抢了我们仅有的一点干粮,我不知道下一步还会对我和阿姐做些什么。我听村里的老人说蓝色的鸢尾花有毒,见山洞里长着这种花,便骗他们吃下,想毒死他们。怎知那花只是让人产生幻觉而已,反而让他们失去了心智,他们拿着刀去杀我阿姐,我与他们的争斗,被捅伤了胸口,他们见我受了伤,便商量着索性杀了我。阿姐为了保护我,冲上来自己将脖子抹到了刀上,只求他们能放过我……”他说到这里,不再说了,口中变成喃喃的自言自语:“是我害了阿姐,是我害了她……”

众人听到这里,想象着当时惨烈的场面,都不生唏嘘。

那少年忽地望向尹天旷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从来没有露过面,你怎么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

尹天旷微微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开始并没有特别去怀疑这个梅林里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外,还有其他人。我们都一直怀疑凶手是我们这些人里面的某一个,至多是那个骆庄主。直到,我今天看到了欧阳擎苍的这具尸体……”

“这具尸体有什么不妥吗?”那青衣少年微微皱着眉问道。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尹天旷,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说过,这个尸体身上没有木槿花的毒,而凶手也不可能在莫非韩拿到玉螭剑之后将毒药涂到剑上。另外,就是死亡时间。欧阳擎苍明明昨天死在了我们眼皮底下,而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却是好几天前,这也说不通。”他顿了顿,又道,“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昨天那具尸体的胸口上有一处深深的疤痕,而今天这具尸体的皮肤却白皙光滑。当这位少年述说自己胸口受过伤之后,我便更加笃定了。因为这只有一种可能,昨天我们见的尸体和今天的不是一具尸体,很显然,被人偷梁换柱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那之前那具尸体是谁的?那具尸体去哪儿了?到底哪一具尸体才是欧阳擎苍的呢?”众人恍然后,却又有了更多疑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之前那具尸体是谁的?那具尸体去哪儿了?到底哪一具尸体才是欧阳擎苍的呢?”众人恍然后,却又有了更多疑问。

“昨天的那具尸体,呵呵,就站在你我面前啊!”尹天淡然地说道,两只眼睛炯炯地盯着青衣少年。众人也不由将惊异又疑惑的目光投到青衣少年身上。

只见那青衣少年轻轻拍了两下手掌,不冷不热地说道:“不愧是名扬江湖的忆梅山庄少庄主,果真是大有过人之处啊。”

尹天旷淡淡一笑:“过奖了。”接着又道,“不仅是昨天的那具尸体,这几日和我们在一起的应该都是这位英俊的少年。”众人惊异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说说吧,你是怎样杀死欧阳擎苍的。”尹天旷道。

那少年冷哼一声:“我这点用毒杀人的小伎俩,在尹公子面前当真是班门弄斧了。”顿了顿,又道,“确实,早在他从福建来这庄子的路上,我便找机会毒死了他。然后易容成他样子,与莫非韩和白玉珩会合。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你易容成欧阳擎苍,就不怕别人识破你?”白玉珩没好气地道。

少年冷冷一笑:“白公子识破了吗?”白玉珩瞪他一眼,说道:“我与欧阳兄一别数载,自然并不十分记得他长相举止的每个细节。”

尹天旷道:“而我们这些人,对于欧阳擎苍更是从未谋面,只是有所耳闻。也正是因此,这少年才顺利过关了。”

“哼,我与这个欧阳擎苍相处数月,每每忍不住想杀了他,却一直忍着没有下手,就是因为想要一起除掉你们三个魔鬼。后来听欧阳擎苍提起心中十分觊觎这把玉螭剑,还有这把剑的主人玉面侠的事,我便撺掇他邀请莫、白二人一起去抢夺玉螭剑,再找机会将他们三个混蛋一起送去见阎王。”那少年语气中依然充满恨意。

“看来你和欧阳少侠的关系不错,他对你倒是言听计从。”朱盘烨嘿嘿笑了一声道。

那少年听后,双颊微微一红,随后正色道:“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确实花了不少心思。莫非韩和白玉珩两个人都出身自名门大族,平时进出都是前呼后拥,只有欧阳擎苍独自一人躲在东南的小岛上深居简出,我自然从他下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对,不对……”白玉珩突然叫道,“你的姐姐和你一起来的,她是和你一起来报仇的……”白玉珩眼神凌乱,语气中带些疯狂。

那少年忽地仰起头笑了起来,笑声突然变得尖细柔媚,却又异常恐怖,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寒毛直竖,疑惑又惊异地望着他。

“看来白公子到现在也没忘记我,我也是时时刻刻记得你呢!”他说这话时,声音和形态突然变得像个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到白玉珩面前。那白玉珩颤抖着身子想退,却被身后的那棵梅树阻住了去路。

“天!这世上还真有鬼!”星远低声叫道,声音中有惊诧,也含着一丝恐惧。

廿廿将身子又向尹天旷靠了靠,小声问道:“天哥,他是被他姐姐附体了吗?”尹天旷也正自疑惑,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们杀死了我,又烧毁了我的身子,让我到阎王那里都不能转世投胎,只能做个孤魂野鬼。呵,我就时时跟着你,看你究竟遭到怎样下场!”

说到这里,那少年忽又换了男声,说道:“姐姐,我已经替你杀了欧阳和莫非韩两个禽兽,这一个就留给你吧。”众人一听,瞬间觉得脊背如临寒冰,冷气一直冒到头顶。

“好,小易,干的好!我做了鬼,也恨不得能生吃了他们!”那少年的举止和声音又变成了女人,只是眼神中那凄厉和仇恨未变。

“姐,这是你最喜欢的鸢尾花,”那少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朵蓝色的花,正是之前在两具尸体下见过的鸢尾花。“我帮你戴到头上。”那少年说着,抬起头来,将蓝色的鸢尾花小心翼翼地插到自己头上。尹天旷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每个人都一动不动,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那白玉珩也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那少年缓缓地矮下身,侧腿坐到白玉珩面前,用女声说道:“白公子,你已在世上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是时候给我偿命了。”

那白玉珩颤抖着身子,也颤抖着声音道:“你……你当时是自杀的,我们……并……并没有要杀你……”

“你们……对我和我弟弟做出那种事,更甚于要我们性命……”那“女鬼”说着,伸出手去掐住了白玉珩的脖子。只见那双手修长又白皙,而且,是过于白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白玉珩挣扎着想反抗,却似乎使不出力气。只见他的脸一点一点变成青紫色,过不多久,便气绝身亡了。直到死,眼睛还一直瞪得大大的。

其他人见白玉珩死了,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生怕那“女鬼”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却只见那“女鬼”缓缓站起了身,用男声说道:“姐姐,我们终于报仇了。”接着,那人又用女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姐姐,”那男声又说道,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只匕首,一下子插到了自己的胸口,用微弱的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姐,最对不起你的人其实是我……”他说着,便慢慢倒下了。

过了许久,众人才如梦初醒,缓了一口气过来。看看四周,太阳已然快要落山。西方的天际涂抹着血一样的颜色,红得发紫。

“他,这是真的被他姐姐的魂魄附体了吗?”碧箫小心翼翼地问道,却依然一动不敢动,仿佛生怕动一下就会被女鬼注意。

“他,应该是这里出了问题。”尹天旷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换了我,经历他的遭遇,估计也会疯的。”朱盘烨的语气中不乏同情。

“我第一次见到,疯子有这样的。”素弦的语气中带着惊悚,“太吓人了。”

朱盘烨略带轻蔑地一笑:“你见的那些人都没经历过极端折磨罢了,在皇室中,也曾有这样的人……只是”朱盘烨略略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只是这个白玉珩虽然这几天神志有些不清醒,但也算在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怎么会就被人活活掐死,没有反抗之力呢?”

“应该是因为他头上戴的那朵蓝色鸢尾花被浸了毒药吧,这个少年自己先服过解药了。”尹天旷说着,目光投向少年小易的尸体。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这人间待他确实有点薄情了。咱们将他们都葬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一行人将小易等人的尸体埋葬之后,天色已然很晚。几个人又在梅林里凑合了一宿,第二日一早走出了梅林和离谷。

朱盘烨向众人告别,尹天旷将玉螭剑赠与他。朱盘烨推辞不受,尹天旷道:“你们四人一起来到这离谷中,就是为了求取这柄剑,骆庄主也将剑赠与各位了。如今,他们三个都离世了,这把剑理应由世子保管。”

那朱盘烨也是随性之人,听尹天旷如此说,便也欣然收下,随后说道:“这玉螭剑乃江湖圣物,其中必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朱某人一来不懂江湖之事,二来又不如尹公子这样心思缜密,这玉螭剑的秘密估计要埋没在朱某人之手了!”说完,自嘲般地哈哈一笑。尹天旷也随他一起笑了起来,说道:“这秘密倒还真是埋没了好,不然不知道又要挑起多少江湖纷争。”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拱手告别。

忆梅山庄等人日夜兼行,风餐露宿,不一日来到了南京城。

这南京城不愧为自古帝王州,物华天宝,龙蟠虎踞,人烟凑集,金粉楼台。酒馆茶楼、布庄鞋店、笔墨字画、洋物番货,应有尽有。还有红梅新唱,香阵卷温柔,句句动人,夜夜笙歌。秦淮河上,画舫如织,船中不时传来婉转的歌声,动人心魂。

廿廿自小生活在西北大漠之地,最近才去过京城。哪里见过如此繁华的南国风光。此时正值春末夏初之际,晚风中掺杂着让人微醺的气息。

几人进得南京城,已是傍晚,街道两旁的店铺华灯初上,大街上的行人依然熙熙攘攘,十分热闹。廿廿、素弦和碧箫都是第一次来南方,三个姑娘看到一切都觉得新鲜,一边走着,一边睁大了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生怕错过了什么。星远则打听着哪间客栈比较好,好将一行人安顿下来。尹天旷则守在廿廿身边,寸步不离。

不一会儿,星远回来,脸上挂着嘻嘻的笑。尹天旷见星远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星远挠挠头道:“今日秦淮河一带正好召开花魁大会,公子……要不要去看看热闹?”还未待尹天旷回话,廿廿抢先问道:“什么是花魁大会?”

“就是……就是……”星远斟酌着不知如何回答,却被素弦啐了一口:“啐,星远口中又能有什么好事,廿廿你别听他的。”素弦说着,却不由想起了那天和金矢一起去品香阁的情形,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又怕被其他人看到,忙低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反正是有大热闹好看。”星远故意挑逗廿廿,“你没看,全城的人都往秦淮河那边去呢吗?大家都是去看热闹的。”星远说完,瞧着廿廿的反应。

廿廿果真被星远的话挑起了兴趣,左右瞧了瞧,果真好多人朝着一个方向走,那些推着小车的小商小贩也都朝着那个方向去了。“咱们去瞧瞧吧!”廿廿仰头对尹天旷道,“瞧瞧那花魁大会到底有多热闹。”

“哈哈,”尹天旷笑道,“瞧一瞧是可以,只是怕是咱们去了,人家这个花魁大会就不开了。”

众人齐问:“为什么?”

“因为廿廿去了,他们还用选什么花魁呀!”

一行人随着人流一起来到秦淮河畔。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只见那秦淮河两岸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红袖飘香,笙歌伴宴,纨茵浪子,潇洒词人,往来游戏,马如游龙,车相接也。不愧为江南佳丽之地,如花美眷之所。其间风月楼台,尊罍丝管,以及栾童狎客,杂妓名优,献媚争妍,络绎奔赴,垂杨影外,片玉壶中,秋笛频吹,春莺乍啭。此时,南京城里大半的人都已汇聚于此,谈笑风生,纷纷议论着今日的花魁大会。那些卖花的,卖小吃的,卖小玩意儿的此时也都聚在此地,吆喝声此起彼伏,希望能个凑个热闹,多挣份辛苦钱。

各个茶楼酒馆全都爆满,不少酒楼应付不过来,干脆在河边支起桌子。很多文人雅客临风谈笑,饮酒赋诗。

忆梅山庄一行人站在秦淮河边,晚风阵阵扑面而来,夹杂着初夏氤氲的气息,以及河水甜腥的味道,和丝丝脂粉的香气。两岸临河建着两排两三层的木质小楼,每幢楼都紧紧挨着,深棕色的房子上点缀着一个个深红色的灯笼和或粉或白的窗纱,临风招摇着。那是一个个温柔乡、销魂地。

秦淮河里,一只只各具特色的画舫装饰着各色轻纱与花卉在河水中轻轻摇曳,夜色中,似一只只欲飞欲舞的蝶。琴声撩人,清歌曼妙,美人独坐,这般情形,恐怕也只有梦中的仙境才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站在秦淮河畔的青石板路上,定定地看着这一切,不禁有些出神。她忽地抬起头来对尹天旷道:“天哥,这里这样美,我们莫不是走进了画里?”顿了顿,又道,“我以前只道茫茫大漠、落日孤烟是美的;忆梅山庄终年梅花烂漫,到了冬日落梅与雪片齐飞是美的;到了京城,皇城中那赤红色的巍巍高墙映着落日的余晖是美的;离庄中那一大片如雾如雪的梨花是美的,如今,眼前这番景象,又不知该怎样形容了。”

尹天旷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温暖的光,轻声说道:“只要能和廿廿在一起,我觉得荒山石岗,枯树败花都是美的。”他说着,定定地看着廿廿,一眼万年。

可怜星远等人,只觉得又酸又麻,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能没事找事地看看这里,瞧瞧那里。碧箫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的酸楚又有谁知。

“河边潮,你穿的鞋子又薄,咱们赶紧找个酒楼坐下吧。”尹天旷说道。廿廿果真觉得脚下有些凉,轻轻跺了跺脚。青石板缝里的青苔似黏腻的蛇,潮湿又阴冷。

却不想,几人问了好几家酒楼,都客满了,说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将今晚的位子定光了。正踌躇间,忽地只见人丛中涌过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个华衣锦服的公子走过来。

“我家世子在这边的酒楼定了临河最好的位子,邀请廿廿姑娘和众位一起饮酒赏月。”忆梅山庄众人定睛瞧去,来人却是汉王府世子朱瞻圻,说话的正是他的随身侍卫明轩。

忆梅山庄众人不由惊讶得上上下下打量着朱瞻圻。星远诧异道:“你竟然没死?!”

明轩一听,怒了,将手按在佩剑上,沉下脸道:“不得对世子无礼!”朱瞻圻却咳了一声道:“让诸位失望了,在下目前安好。”朱瞻圻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瞧着廿廿。

“你没事……太好了……”廿廿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担心……”语气中透着真挚。

“你……”朱瞻圻顿了顿,“不怪我?”明轩从未听到朱瞻圻对谁说话这样小心翼翼。而这份小心翼翼,却也被掩盖在了镇定与冷淡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果天哥有事,我定会怪你。”廿廿道,“如今大家都安好,我心中便也安然了许多。”众人听着廿廿这些话娓娓道来,就像是一朵在山谷开放的洁白的百合,寂静又淡然地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只让人仿佛觉得,她的“安好”,便是自己的“安好”。

喧嚣又旖旎的秦淮河,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渐渐荡漾开去。

尹天旷见状,虽深知朱瞻圻的心思,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双方算是“握手言和”,几人便一同来到秦淮河畔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秦淮夜语。二楼临河的位子是观看秦淮夜景和花魁大会最好的位置,既能站高望远,又能看清曼歌轻舞,花丛美人。

众人围桌而坐,除了明轩,朱瞻圻身边还跟着魅姬和鬼蜮双蝶三个武林人士。一行一共十人围桌而坐,看起来倒甚是和谐。这秦淮夜语不愧是秦淮河畔最大的酒楼,即使在整个金陵城也十分有名。那二楼大厅甚是宽敞,摆了二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大厅中央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给江湖艺人表演助兴。此时,正一男一女两个人,抱着琵琶唱评弹。其他桌的客人或高谈阔论,或低声细语,或觥筹交错。不少当地的达官贵人或者文人墨客还请了这秦淮河的姑娘作陪,莺莺燕燕,当真是风光无限。其间还有一些卖小玩意儿的低声吆喝着穿梭在各桌之间,兜售着时令鲜果、各色鲜花、当地小吃等。

小二忙上了茶水点心,什么千层糕、桂花糕、萝卜包,水晶虾饺,都是南方的精致小点心。忆梅山庄众人在路上行了一天,此时倒是真的饿了,毫不客气地举筷吃了起来,不一会儿,这些小点心竟被他们风卷残云吃光了。星远连连叫着又要酒又要菜。看得明轩直皱眉,心中暗道:“世子这次可真当了冤大头了。”

魅姬媚然一笑,斟了一杯酒推到尹天旷面前,说道:“许久不见,妾身敬公子一杯。”那声音简直比唱评弹的姑娘还要软糯。

尹天旷拿起酒杯,放到鼻下闻了闻,微微一笑道:“好酒!”说完,一饮而尽。喝完后,不动声色地看着魅姬,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魅姬的脸上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和失望。随即又恢复成一脸勾人心魄的笑意,只是这笑不免有些尴尬。原来魅姬擅长用毒,心中一直暗暗将尹天旷当了对手,因此今天和第一次与尹天旷见面一样,是在与对方斗毒。她递给尹天旷的那杯酒里放了极厉害的毒药,却不想尹天旷用鼻子一闻,便判断出了毒性,随手便给解了去。

“什么好酒,甜不丝丝的,一点味道都没有!”那罗十少粗着嗓子叫道,又转头冲店小二道:“你们这个点也忒小气了,这么小的酒壶酒杯,还不够俺塞牙缝的,快给我来一坛老烧酒,换大杯来!”

店小二见他长的凶,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去了。那些南方人说话本来就比北方人轻言轻语,罗十少这种大嗓门在当地极是少见的,周围的酒客不由都转过头看他。罗十少却混不在意,只自顾自地吃喝。坐在他旁边的罗一洛的眼睛一直在廿廿身上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见了他,也很亲切地冲他笑道:“你这个小鬼头竟也在这里,那日自你带我去品香阁后,我便一直再没见过你,又去哪里找乐子去啦?”

却不想廿廿这一句话说出来,将朱瞻圻和尹天旷两个人都激怒了。连带这素弦和碧箫心下也都惴惴不安。

罗一洛用余光瞟了瞟一脸冷峻的朱瞻圻,脸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忙道:“姑娘说笑了,那地方取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买点心的,想带姑娘去尝尝,没想到,嘿嘿……”

“哦,”廿廿转着眼珠想了想,“那地方不是卖点心的吗?我看有好多漂亮姑娘,那是干嘛的?”她说着,又转头冲着朱瞻圻道,“小王爷,你常去那里,那里究竟是卖什么的呢?”

她这话说完,尹天旷和星远两人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只听尹天旷道:“原来小王爷还是品香阁的常客呢,怪不得在这秦淮河也如此地如鱼得水。”

朱瞻圻一听,狠狠地瞪了罗一洛一眼,却又不屑去争辩,只淡然说道:“不敢当,尹公子才是个中老手,这一点本世子可是甘拜下风。”

罗一洛见气氛尴尬,又是自己捅出的篓子,忙举了酒杯对众人道:“喝酒,嘿嘿,喝酒。”

尹天旷借势道:“好!”他说着,斟了一杯酒,递给魅姬,眼中闪着戏谑的光说道:“美人配美酒,姑娘也来一杯吧!”

魅姬知道这是尹天旷的“回敬”,只得笑意盈盈地接过,放到嘴边闻了闻,却闻不到任何异样。她断不出酒中放了何物,自然不敢冒昧饮下,不由端了酒杯在嘴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尴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魅姬知道这是尹天旷的“回敬”,只得笑意盈盈地接过,放到嘴边闻了闻,却闻不到任何异样。她断不出酒中放了何物,自然不敢冒昧饮下,不由端了酒杯在嘴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尴尬。

“美人为何不饮呢?”尹天旷笑意盈盈地问道。

魅姬抬起头望向他,嗲声说道:“妾身输了,请公子明示吧。”

尹天旷哈哈一笑,从魅姬手中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只听尹天旷道:“这酒中无毒。”魅姬不由目瞪口呆。尹天旷接着道:“心中有毒,自然处处都是毒;心中无毒,自然无所畏惧。”魅姬不由微微红了脸,却撒娇道:“公子诳我,真坏!”心里却暗暗懊恼。

此时,小二已经接连将各色菜肴送了上来。罗一洛笑道:“尹公子不忙喝酒,先吃点菜吧。”尹天旷爽朗地一笑,道:“好!”右手拿起筷子,去夹一块盐水鸭,却不料罗一洛也将筷子去夹那块盐水鸭,而且先于尹天旷夹到自己碗里。尹天旷淡然一笑,又去夹蛋烧麦,罗一洛却又抢先将蛋烧麦夹了去,尹天旷无奈地摇摇头,又去夹那道凤尾虾,却又被罗一洛先一步抢了去。原来那罗一洛知道自己在朱瞻圻面前捅了娄子,忙着想表现一番邀功。

星远忍不住了,叫道:“你到底让不让我家公子吃菜了?”

罗一洛轻蔑地一笑,带着几分傲气道:“想吃菜也要凭本事呢。”说着,将碗中的蛋烧麦送入口中,细细品着,一脸陶醉,连连称赞。

尹天旷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毫不介意地说道:“好吃吗?”

罗一洛连连点头,“自然好吃。”那样子果真像个骄傲又贪吃的孩子。忽地,他忽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忙将口中嚼着的东西大口吐了出来,又急忙忙端起酒杯来要漱口。尹天旷不紧不慢地道:“沾了酒毒发更快。”

罗一洛忙将酒杯扔了,扯起嗓门叫小二拿水。尹天旷将一枚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罗一洛。罗一洛忙和水吞了。

罗一洛这边一顿忙活,那边朱瞻圻却冷眼瞧着,低声对尹天旷道:“尹公子,这菜里依旧没有毒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淡淡一笑,悠然说道:“世子好眼光,这菜里确实没毒,”那罗一洛一听,一脸傻逼地看着尹天旷,只见尹天旷顿了顿,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刚才那药丸里是有毒的。”罗一洛一听,又忙着吐了起来,一边吐着,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星远和素弦等人不禁都抿嘴笑着。

廿廿与罗一洛毕竟有些交情,对尹天旷道:“天哥,他只是个贪吃小孩子,即使抢了你的吃食,便也让着他些吧。”

尹天旷摇摇折扇笑道:“好!”

那罗十少见自己哥哥被如此耍弄,看不过去了。嚯地站起身粗着嗓子叫道:“你如此耍弄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就拿出点真格的出来!”

尹天旷哈哈一笑:“好!你说比什么?”

“咱们就比喝酒!”罗十少双眼圆瞪。

尹天旷呵呵一笑道:“这等风流场所比拼喝酒便有些野蛮了,不如咱们比一比品酒吧。”

罗十少从喉咙里憋出三个字:“怎么比?”

尹天旷接着道:“让店小二将他们这里的每样酒都来一壶,咱们品一品这酒都是用什么酿的,如何?”

还未待尹天旷说完,魅姬先拉着勾人的长音说道:“尹公子真是欺负老实人,这样一个只喜欢喝烈酒的粗人能尝出什么来?”说着,低头浅浅一笑,“你不如跟他比比谁能识得我这身上的胭脂水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素弦见魅姬这媚声媚气的样子,心中生厌,不由白了她一眼。

尹天旷笑道:“那你说如何比呢?”

“我看呀……”魅姬边说,边伸出白腻的双手,拿了两只官窑的酒杯斟满酒,“两位少侠不如比比看,谁能先喝完这两杯酒……”众人皆讶异道:“这有什么难的!”

魅姬又道:“但有个前提,就是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能碰到酒杯。”众人一听,全都“啊”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罗十少对着那杯酒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下手。忽地底下头去,张开嘴想用牙齿咬住酒杯。却被罗一洛拦了下来:“牙齿碰到也不行。”随后又对自己弟弟道:“你仰起头,张开嘴。”罗十少一言而行。却见罗一洛拿起酒杯,就向罗十少嘴里倒去。众人无不“吁”了一声。星远气道:“你作弊!”就连明轩也不由露出不屑的神情。那罗一洛却悠闲回道:“她只说了参赛者身体所有部位都不能碰到酒杯,却又没说不能让别人帮忙。你说是不是?”他说着,望向魅姬。魅姬却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把眼睛望向尹天旷,说道:“公子如何呢?”

只见尹天旷也不说话,只淡淡一笑,右手拿起筷子,随手夹起一只细细的水芹,将一头放到酒杯中,低下头轻轻地吸吮另一头。瞬间,酒杯里的酒便全被吸干了。

“浸了酒的水芹倒真是别有风味,”尹天旷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要不要尝尝?”

忆梅山庄众人不由面露喜色,汉王府众人则略显尴尬。

那廿廿却一直将半个头探出窗外,看着秦淮河的夜景和河边的各色商贩与行人。忽地,只听廿廿喊道:“天哥,来了!”她拽着尹天旷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兴奋和惊喜。众人不由转头望去,只见夜色下的秦淮上,月色轻抚,微波粼粼,几艘画舫缓缓驶来。那第一艘画舫上系着白色的纱绸,除此没有任何装饰,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妙人孤零零地站在画舫中,怀中却抱着一只小白兔。那画舫中也处处挂着灯笼,女子的样貌清晰可见。只见她的脸庞有些清瘦,两只细长的眼睛仿佛有些雾蒙蒙的,小巧的鼻子,小巧的樱唇,肌肤玉雪,楚楚有致。她的皮肤简直似雪一样白,只是那白色却又有些冷了。她一个人孤寂地站在画舫上,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画舫中一个白衣女子孤寂地站在画舫上,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这女孩子若是躺在离庄的落花之中,当真是分不清哪里是梨花,哪里是美人呢。”只听尹天旷用手掌轻轻击着折扇说道。廿廿笑着点头。

“唉!当真是红颜祸水啊!”忽地,邻桌一位酒客叹息了一声。众人奇怪,素弦转头问道:“大叔,您为何有此叹息呢?”

那酒客说道:“这女子在金陵城可是大有名气。她本名萧清菡,本地人,十几岁就嫁了青梅竹马的表哥。这表哥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有几亩薄田,家里使着几个丫鬟,日子过的也算富足。”众人都好奇地听那酒客讲述,那酒客也是爱说之人,见众人爱听,越发地讲起来。

“有一天,不知怎的,这女子被城里一个富绅的公子看上了。这公子家中是本地豪族,家里也已经娶了几房妻妾,偏偏对这萧清菡一见钟情,念念不忘。这公子的父亲被儿子软磨硬泡,无奈便去与这女子的夫家商量,帮他再另娶一房妻子,再给些银子,将这萧清菡嫁给自己儿子做妾。却不料那女子的丈夫也是个痴情之人,坚决不肯答应,还毫不客气地将说客轰了出去。那说客也是当地有名望的乡绅,哪里受过这等脸色,于是来到那豪族之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那家的老爷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来为了儿子,二来为了面子,买通官府,寻了萧清菡男人一个罪名,给抓进了大牢。”

“啊?!这也太可恶了!”素弦攥着拳头道,廿廿则迫不及待地又问:“然后呢?救出来没有?”其余人则专注地听着。只听那酒客继续说道:“那男子却是个硬汉,无论是用刑威逼或者以钱色利诱就是不认罪,官府本是给他捏造的罪名,又没有证据,不好给他定罪,便在那富绅的授意下,将那男人害死了。”

“这害死人总得留下把柄吧?就算再有权有势总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害人吧?”素弦恨恨地道。

话音刚落,却只见明轩轻蔑地一笑,恰巧还被星远看见了。星远没好气地道:“你这个官府的走狗,笑什么笑?”

尹天旷淡然一笑,对素弦道:“素弦,你也太小瞧官府了,监狱里杀人是常有的,如果杀个人还能再落下把柄,那些狱卒早就混不下去了。”顿了顿,又道,“你今日可是错怪明轩大人了,汉王府自然更不一样,杀人就是杀人,怕什么留下把柄。他们连皇上……”说着,意味深长地朝着朱瞻圻看了一眼,却不再说话,抬手喝了一杯酒。

整个桌子立刻寂静下来。

“尹公子莫不是喝多了?”罗一洛阴恻恻地道,“毒药可以乱用,话可不能乱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哈哈一笑:“我什么都没说啊!”转头对朱瞻圻道,“你问问小王爷,我说什么了?”

那朱瞻圻却一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尹天旷随即又道:“我是说,他们连皇上都是一家子的亲戚,什么事情不敢做呢。”

廿廿有点急了,说道:“天哥你们别说啦!这位大叔还没讲完呢!”

尹天旷果真闭了嘴,笑而不语。星远却还嫌不热闹,对那邻桌的酒客道:“你们快说吧,这里有京城来的大官,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可以给那苦主当家做主。”

邻桌是张小桌子,坐了四个四五十岁的客人。能订上秦淮夜语酒楼这样好位子的,自然在当地也是有身份地位、见过世面的。听说有京城来的大官却并不慌张,只恭敬地向这边拱了拱手。

只听其中另外一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唉,仇是不必报了,那女子自己已然都报了。”

众人听了无不诧异。罗十少道:“那女人莫不是武林高手?”魅姬却道:“她是用毒高手?”明轩道:“她爹是官府中人?”

那几个人都摇了摇头,最开始讲故事的人道:“她爹若是当官的,谁又敢如此欺负她的夫家呢。”

廿廿有些急了,央求道:“大叔,您别卖关子了,快点讲嘛。”

那大叔点点头,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刚刚各位问道那狱卒杀人是如何不落痕迹的。各位知不知道鬼压身?”他此话一出,尹天旷、明轩等人立刻会意。原来那鬼压身是在囚犯夜晚睡觉的时候在麻袋里放上重物将囚犯这样压一晚,第二天囚犯自然会气绝身亡,却找不到任何伤口和中毒迹象,便可谎称是病死的。

廿廿却不知道什么是鬼压身,待要细问,却被尹天旷打岔道:“那这男子的父母呢?”尹天旷故意不想让廿廿了解这些酷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酒客接着道:“那男子死后,父母也都悲愤过度,相继离世了。他那老婆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在料理完那男子父母的后事之后,第二天便一身素服,自己跑到了那富绅家,嫁给了那家公子做妾。”

众人这次更是惊诧得合不拢嘴来。“也许是要寻机报仇呢!”廿廿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道,想起了离庄那个白衣姑娘讲述的身世。尹天旷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划过一丝忐忑。

那酒客接着道:“起初那富绅家里也都是这么想的,虽纳了那女子做妾,却事事提防着她。却不想那女子对这公子言听计从,温柔缱绻,日夜陪着他寻欢作乐,那公子如获至宝一般,也是日日守着她,将其他的那些姬妾全都抛诸脑后。”

廿廿此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想不明白了。朱瞻圻坐在她对面,此时见她疑惑的样子只觉得甚是可爱,一直低沉着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那女子也很是有些手段,迷得那公子七荤八素,每天也不事经营、不问科考,只是日日陪了这女人作乐。他父母每每劝说。这事儿也邪了,那公子本来对父母很是恭顺,此时却处处顶撞,生生将他父母气死了。父母死后,那公子更是挥霍作乐无度,自己又没有管家的能力,他家的管家下人和姬妾丫鬟平日里偷偷私藏了家里东西拿出去变卖。这个家便一天天败落下去。最后那公子竟只落得一处茅屋栖身,三餐都要靠乞讨度日的田地。

“此时,那女子对着公子说道:‘你害我夫君,累我公婆,让我家破人亡。如今,你也来尝尝这家破人亡的滋味。’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女子委身于他,完全是为了报仇。他诱得这公子寻欢作乐,不问经营,气死父母,只是为了替她死去的丈夫报仇。那女子说完这话,便走了,依旧是来时的一身素衣,没带走一样东西。”

众人听到这里,无不唏嘘。

此时,只听评弹唱起:“半轮残月夜沉沉,照遍天下儿女心。想那世间多少厌世客,都是那情场失意人。我想白手偕老始终一,圆满曾有几许人。”

那凄婉的唱词配着瑟瑟的琵琶之声,只听得人黯然心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凄婉的唱词配着瑟瑟的琵琶之声,只听得人黯然心伤。

“但这女子为何又进了青楼呢?”尹天旷又问道。

“这话说来,倒另有几分意思。”那酒客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块鸭肉又道,“那富家公子倒果真是个痴情种子,这女子害得他家破人亡,他竟然心中对她还是万般不舍,日日去找她。说那女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女子深知这男子占有欲极强,竟将自己卖进了人尽可夫的青楼,日日与恩客调笑,还与那公子说,想与她重温鸳梦,花钱来青楼即可。那公子果真是用情极深,竟然从胸腔里喷出一口血,就此死了。”

众人又不禁默然。碧箫哀叹一声道:“冤孽啊。”

却听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王爷朱瞻圻冷哼了一声:“自作自受。”众人甚是奇怪,没想到这小王爷突然秉持起公平正义来了。却听他后面接着道:“费尽心机抢到手女人却没本事留住,废物。”

那些酒客不知道朱瞻圻何许人也,对这种清奇的脑回路皆颇为愕然。其他人对朱瞻圻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了解,一笑了之。

尹天旷见廿廿神色悲寂,怕她伤了心,忙指着窗外道:“看,其他几艘画舫都已到齐了。果真是热闹啊!”众人这才从刚刚的故事中抽离出来,一齐探头向窗外望去,只见那萧清菡的画舫旁边又停了三只装饰精美的画舫。

原来这花魁大会便是当地最有名气的四个青楼头牌来争夺花魁。

“大叔,那这第二个姑娘是什么来历呢?”魅姬问道。那酒客见有美女来问,倒也乐意回答,说道:“这第二个姑娘来历便更大了些,那是铁铉将军的女儿。”

众人齐声“哦”了一声,不由一起朝着那青楼女子望去。只见那女子鬓发如云,桃花满面,弓弯纤小,腰肢轻亚,美而艳,丰而柔,骨体皆媚,真乃天生尤物,比之魅姬倒也不相上下。她身着一袭酒红色的长裙,长长的衣摆一直摇曳到地,石华广袖,衣被灿然。

那画舫中铺满了各色鲜花,红衣女子坐在鲜花之中,不梳发髻,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一般一泻而下,只在头顶上束了一只花环,配着姣好的容貌,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铁铉乃山东参政,本是个文人,危难之际挺身而出,靖难时与都指挥盛庸歃血为盟,死守济南城池。成祖皇帝围城三个月,水攻、火攻都攻克不下。最后只得弃城而走。”酒客说的兴起,又道,“据说成祖皇帝在铁铉手中吃了不少败仗,最后改用炮攻。那济南城也只是石土之城而已,哪里禁得住几十门大炮齐轰,你们猜那铁铉是怎么应对的?”

“怎么应对的啊?”廿廿眨巴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问道。

“哈哈,他竟让人做了太祖皇帝的牌位竖在城楼上面,那成祖的大炮若是轰上来,就是打了自己亲爹。”

忆梅山庄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朱瞻圻依旧沉着脸,看不出表情,明轩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睛。其余的魅姬和鬼蜮双蝶想笑又不敢笑,煞是尴尬。

“据说后来成祖攻下南京城,那铁铉被俘之后,成祖皇帝让人割了他的耳朵和鼻子用油烹了又放到他嘴里,还问他好不好吃。你猜那铁铉怎么回答?”酒客接着说道。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道:“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

众人一齐回望,说这话的却是惜字如金的小王爷朱瞻圻。那邻桌的酒客本来有些喝多了,说的有些忘乎所以,此时才想起来有京城来的皇亲贵族在坐。不由忙闭了嘴。

尹天旷见他不敢再说,于是接着道:“那铁铉的家人全部被斩首,只有一个女儿活了下来,被没入了这南京教坊司。估计就是这船上的姑娘了。”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当真是大厦倾之,焉有完卵;英雄末路,悲哉壮哉。”

另一个酒客说道:“据说这女子还曾经做过一首诗:教坊脂粉洗铅华,一片闲心对落花。旧曲听来犹有恨,故园归去已无家。云鬟半绾临妆镜,雨泪空流湿绛纱。今曰相逄白司马,樽前重与诉琵琶。”

众人不由又都有些悲切,朝着那红衣女子望去。那女子却笑意盈盈,春色照人,两只眼睛就如天上的繁星般明亮闪烁,全然看不出任何悲戚之色。

廿廿刚刚觉得似乎有人一直朝这边瞧着,回过头仔细朝人堆中望去,却见不远处太子朱瞻基与侍卫金矢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着,廿廿刚想朝他们打招呼。却见朱瞻基向自己笑笑,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静默的手势,于是忙闭了嘴。只是见那金矢似乎面有不忿之色,不禁有些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阵风自雕花的窗棂吹了进来,裹挟着河水的咸腥与脂粉的甜腻。夏天,就要到了。

“那第三个姑娘又是什么来历?”魅姬又问道。

那酒客摇摇头道:“这另外两位姑娘都是最近才来到南京城的,在下真是不清楚了。”众人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清楚,还是怕言多有失,却也不再去追问。

忽地,只听一阵曼妙的琴声传来,众人闻声一齐向外望去。却不知第一位白衣姑娘萧清菡怀中何时多了一张古筝。她微微低着头,十根玉指在古筝上轻轻一抹,一阵悦耳的乐声如春水般流淌开来,煞是惹人心醉。

“这姑娘琴弹的倒是不错。”尹天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星远笑道:“对于琴技星远是一窍不通的。但是能得到公子一声好却是万分不易。想来这姑娘的琴技肯定是极佳的。”说着,倒也似模似样地摇着头“欣赏”起来。

却见廿廿又拍手道:“天哥,你看!”说着,小手指向窗外。

却见铁铉之女忽地站到了画舫之上,展开长袖随着那琴音舞了起来。寥寥夜色中,就似一只火红的蝴蝶一般,绚烂夺目。这边正舞着,那第三个画舫当中忽地又传来一阵清丽的歌声,只听那歌词唱道:“半窗幽梦微茫,歌罢钱塘,赋罢高唐。风入罗帏,爽入疏棂,月照纱窗。缥缈见梨花淡妆,依稀闻兰麝余香。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歌声迤逦婉转,裹挟着淡淡的哀愁。

“佳人、美酒、清音、妙舞,这秦淮河一游倒真是不虚此行。”尹天旷道。

此时却听店家老板清了清嗓子说道:“下面在下将这花魁大选的规则说一下。这花魁大选不光看貌,还要看才艺。这几位姑娘有的擅歌,有的善舞,请各位客官根据各位姑娘的才艺和相貌整体品评一番。用花来投票。”

“用花来投票?”不少人都颇感兴趣地抬起头来凑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听那店家继续朗声道:“各位客官,我们这里每个小店都兜售各色鲜花,一共三种。这杜鹃花是十两一枝,樱花五十两一枝,白玉兰一百两一枝。各位客官可以吩咐小的们买哪种花,买多少枝。小的们自会送到姑娘们的画舫中。最后看哪个姑娘画舫中的总价最高。”

“哈哈,以鲜花选花魁,当真是香艳啊!”有人高声叫道。

那店家笑了笑,又道:“花魁大选后,花魁皇后还会在众位恩客当中选择一位共度良宵。”说完,不由哈哈笑了起来。酒楼里的众位客人也都跟着起哄。

哄乱间,已有几个手挽花篮的小姑娘走进来卖花。竹编的花篮里放着红色的杜鹃、粉色的樱花、白色的玉兰,衔珠缀露,煞是可爱。

“天哥,你看上谁了?咱们要不要也买来几枝送给哪位姐姐?”廿廿兴高采烈地看着那些卖花的女童,言笑靥靥。

此话一出,王府众人倒是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却撺掇自己的情郎给其他姑娘买花。

尹天旷笑笑道:“这几位都是难得的美人儿,只是那第一位姑娘太清冷,第二位又太艳丽,第三位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这歌声在哀愁间也夹了几分恚怨之意,便没有那么清丽可爱了。这第四位姑娘嘛……”尹天旷话音未落,忽地只听一阵袅袅的清音随着清幽的晚风自敞开的窗口飘散进来,似山间的一捧泉水般空灵又清冽。

“天哥,这不是你时常吹的曲子吗?”廿廿忽地瞪大眼睛,拍了拍手,朝着尹天旷看了一眼,忙又向窗外望去。只见第四只画舫中,一个身着淡紫色回族服装的少女,正用一双玉手捧了一只竹笛,淡淡地吹奏着。她静静地坐着,微微颔首,如秋水般的一双美目盯着微澜的河水,美丽的面庞上写满心事。

“是阿依慕!”星远忽地叫了起来,声音中的惊喜直从胸腔中溢了出来。“公子……”他匆匆瞥了尹天旷一眼,语气中带着祈求,随后又转头望向画舫中的阿依慕,眼光便再也不肯离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是阿依慕!”星远忽地叫了起来,声音中的惊喜直从胸腔中溢了出来。“公子……”他匆匆瞥了尹天旷一眼,语气中带着祈求,随后又转头望向画舫中的阿依慕,眼光便再也不肯离开。

“去吧。”尹天旷淡然一笑。

星远似得了赦令一般,答应一声,连走楼梯都嫌远,直接从窗口就飞了出去。

“天哥,是阿依慕!”廿廿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咱们也一起去看看阿依慕吧!”他说着,拽了拽尹天旷的月白色的衣角。

尹天旷依旧淡然一笑:“不忙……”顿了顿道,“让星远自己去就好了。”

“嗯,也好。”廿廿皱皱鼻子道:“星远一直对阿依慕公主念念不忘,确该是有好多心里话要和阿依慕公主说,咱们便不去打扰吧。”

“哈哈”,尹天旷爱抚地勾了勾廿廿的鼻子,“你倒是灵光的很。”

两人正说话间,忽地只见坐在对面的朱瞻圻对旁边的明轩低语了一句,明轩点了点头,马上高声唤道:“老板!”那酒楼老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朱瞻圻却不瞧向那店老板,微微颔说道:“我将你们今晚的花都买下了。”说着,抬起头,望向廿廿,“都赠与这位姑娘。”

那老板很是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这花魁大选的花卉可是准备了成千上万,怕是公子……”

还未说完,却见明轩扔了厚厚一叠银票在桌上。那店老板见了忙收起银票道:“小的一定办妥,一定办妥。”说完,便拿着银票一溜烟走了。

不一会儿,只见卖花姑娘和酒楼的小二流水介似的一个个走了来,每人怀中抱着满满一篮子鲜花,都摆在了廿廿坐的桌子旁,不一会儿,整个二楼的空地都要被摆满了。楼上众人包括廿廿,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却只有尹天旷一人一边闲适地喝酒,一边微笑不语。远处,朱瞻基坐在僻静之地,也面带淡淡的微笑看向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一会儿,那酒店老板费了好大的力气,垫着脚,循着花篮与花篮之前的空隙好不容易走了过来。冲众人一揖,转脸对廿廿说道:“姑娘,这花太多了,小店这里实在是放不下了。”他说着,拿眼光逡巡了一圈,无奈地摊了摊手,“不知道姑娘住在哪里?小的差人将花送到姑娘府上可好?”

廿廿与尹天旷等人来到南京城还未落脚,便来到这秦淮河畔看热闹,却果真不知该将这些花送去哪里。廿廿却也不急,抬头问朱瞻圻道:“小王爷是要将这些花都赠与廿廿吗?”

朱瞻圻微微颔首道:“自然。”

廿廿又道:“那这些花便任廿廿处置了?”

朱瞻圻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然。”

廿廿于是抬了头对店老板道:“这些花这样美,带回去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日日枯萎,不如此时送人,却也让大家一同欢喜。”说着,转头对尹天旷道:“天哥,你说好不好?”

尹天旷笑了笑,眼底泛起暖人的温柔:“廿廿喜欢,就自然是好的。”

店老板问道:“不知姑娘要送与谁呢?”

这倒是将廿廿难住了,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忽地说道:“这花儿既然是用来选花魁的,那我们便送给这画舫中的姑娘吧!”说着,转头对尹天旷道:“天哥,你说可好?”

尹天旷笑道:“那你打算送给哪位姑娘呢?”

廿廿想了想道:“送给阿依慕自然是极好的。但阿依慕的花理应由星远来送才是。嗯……”顿了顿道:“天哥喜欢哪位姑娘,咱们便送给哪位姑娘,如何?”

众人一听,又是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淡淡一笑:“我素闻铁铉将军大名,乱世之中,弃文从戎,以一己之力,保一地百姓平安,铁骨铮铮,忠瘁英英,芳名千古,虽死亦生。不如……”他又换了温柔的口气对廿廿道,“不如我们就将这些花赠与铁铉将军的女儿吧。”

廿廿笑着点头道:“天哥说好,那自然就是好的。”她说着,抬头对店老板道:“那就把这些花儿都送去铁姑娘的画舫中吧!”

那店老板爽快地答应一声,便唤人来搬花。却不料朱瞻圻低声说道:“且慢。”众人忙住了手,静静地等着他发话。

朱瞻圻却不说话,站起身,在离自己最近的花篮里仔细地挑了一只玉兰,又微微俯下身将玉兰花插在廿廿乌黑的发髻上。那玉兰花光洁肥厚的花瓣似玉雕一般,乳白色中微微泛着粉紫色,当真好看。配着廿廿乌黑的发髻,就如夜色中皎洁的明月,映得廿廿姣好的脸庞愈加明艳。

那朱瞻圻不由看呆了。过了一忽儿,方道:“杜鹃太过艳丽,樱花又太过热闹,唯这玉兰,最是配你。”随后头都不回地冲着店老板挥了挥手,命他们将其余花篮搬下去。

廿廿赧然一笑,说道:“多谢小王爷。”

尹天旷笑道:“我们廿廿不论怎样打扮都好看。”其余众人也都看的呆了,尤其是罗一洛,一双眼睛几乎要粘在了廿廿身上。

众人正搬着花,忽地只见一人匆匆自楼梯跑了上来,跑到众人跟前站定,径直冲着朱瞻圻道:“我说好侄儿,你这事儿做的就有点不太地道了吧!你把花儿都买下了,让我们这些恩客拿什么赠与喜欢的姑娘呢?”

众人定睛瞧去,原来却是朱盘烨。尹天旷冲他拱了拱手道:“朱兄,这么快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朱盘烨也向尹天旷拱拱手道:“尹兄也在这里啊,这秦淮河风景无边啊,确实该来看看。”

尹天旷没有回话,淡然一笑。鬼蜮双蝶、魅姬等人却不认得朱盘烨,听他叫朱瞻圻“侄儿”,不由都心里嘀咕,不知道这是哪位皇子皇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圻被朱盘烨当众叫“侄儿”,不由心中微恚,表面上却依旧不带任何表情,冷冷地道:“没想到皇叔远在江西,却也赶来这烟花之地凑热闹。”

朱盘烨一副浑然不觉地样子:“你这个黑炭头能来,我咋就不能来呢?何况我还有正事!”

朱瞻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尹天旷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于是笑问朱盘烨道:“朱兄口中的正事便是来捧花魁吗?”这句“朱兄”在朱瞻圻听来却十分刺耳。

“唉!”朱盘烨叹了一口气,还没等众人让座便径自坐了下来,也不拿酒杯,直接就端起酒壶喝了一口,说道:“既然又有缘遇到了,我也就不瞒尹公子了。我此次出来是为了寻一个人。”

“哦?是女子?”尹天旷道。

朱盘烨苦着一张脸,点点头:“她是我身边一个小丫头,自小跟着我,被我纵容坏了。那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离府出走了。我以为她伤了心,会去离谷。没想到却来了金陵,还去选了什么花魁娘子。”

“啊?你们王府的小姑娘竟然也来选了花魁娘子,是哪一位啊?”廿廿说着,探头向窗外寻去。

尹天旷却道:“这姑娘倒聪明……”

朱盘烨疑惑道:“怎么?”

素弦笑道:“小王爷哪里知道姑娘的心思,她大张旗鼓地跑了出来,又大张旗鼓地去选什么花魁娘子,不就是为了让你能找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盘烨半信半疑,皱起眉头:“是吗?”

朱瞻圻冷笑道:“谁说不是呢!”眼光瞧着窗外。众人不由向窗外望去,都憋不住要笑出声来。原来只见第三个画舫上面,挑起了好几只大红灯笼,上面写着:朱盘烨负心汉。朱盘烨王八蛋。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朱盘烨看着,只见那脸色黑一阵白一阵,就像被乌云遮没了太阳的天空一样。

朱盘烨心中正乱着,忽地只听窗外飘来一声清脆又娇媚的声音:“不知这些花是哪位恩客所赠,临溪在这里谢过了!”

众人探头向窗外望去,却是铁铉的女儿临溪,楚楚地站在画舫上,明媚地朝这边笑着。罗一洛笑道:“如今这姑娘得了廿廿姑娘赠的这许多花,便是今晚的花魁无疑了。只是不知哪位公子能一亲这花魁的芳泽呢。”说着,看了看朱瞻圻,又望了望尹天旷。

却不想众人还在犹豫,廿廿先探着头冲临溪大喊道:“姑娘,是我天哥送你的!”说着,拉了尹天旷一起向临溪招手。

那临溪见是一个小姑娘,愣了一愣,随后又见到尹天旷俊朗的面庞,心里只当两人是哪家富商巨贾家的少爷和小姐。于是嫣然一笑道:“那就请这位公子今晚来紫云楼一叙。”

尹天旷开始一直浑不在乎地笑着,待听到紫云楼三个字,眼睛忽地亮了一亮,随后说道:“好啊!能够与花魁娘子共度春宵,尹某艳福不浅哪!”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还要烦请临溪姑娘多等些时候,待在下将家人送回客栈,便去紫云楼一会。”他说着,又回头对廿廿道:“这几日一直舟车劳顿,晚上又出来逛了这许久,天哥送你回去歇着吧。”

众人一听,都石呆住了。朱盘烨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尹天旷道:“尹兄,你这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就不怕廿廿姑娘不高兴吗?”他说着,凑近尹天旷的耳朵,“好心”地低声提醒:“这女人呀,心眼都小的都像针鼻一样。”

却不料尹天旷只是毫不在意地淡淡一笑,对朱盘烨道:“多谢朱兄提醒。”

这时,只见廿廿转头对尹天旷道:“天哥,你今天赢了最大的彩头,是所有人都求之不得的呢,你赶快去会花魁娘子吧,不用送我啦!我还想再玩一会儿。这里有星远、碧箫,还有小王爷带来的这许多人,不会有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不甚放心,但想了想,这里有朱瞻圻和汉王府的一众高手,确实比回到客栈更安全些。他又回过头仔细地叮嘱素弦和碧箫道:“一会儿星远回来先让他在附近找个客栈,廿廿玩够了,便带她回客栈休息,路上切莫小心。”说完,又转头对朱瞻圻拱了拱手道:“也烦请小王爷派人护送一下。”

朱瞻圻看都不去看尹天旷,沉着脸冷冷说道:“放心,本世子不会像尹少庄主一样,将廿廿姑娘丢在这里,一个人去会什么花魁娘子。”

廿廿见朱瞻圻冷言冷语的样子,冲尹天旷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道:“天哥你去吧,小王爷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用理会。”

依尹天旷的性子,又何曾会理会,只淡淡地一笑,便转身走了。走到楼梯旁,又回过头来看廿廿一眼,勾起嘴角笑了一笑。

廿廿也笑靥如花地望着尹天旷,冲他挥挥手,催他快走。

待尹天旷下了楼,廿廿回过头来拍着手道:“这花魁娘子果真好眼光,这么多人就看中了天哥。”

素弦和碧箫早已熟悉了尹天旷与廿廿的性子和相处方式,见怪不怪。汉王府众人却是吃惊,没想到这廿廿见尹天旷去与其他女子约会,一点醋意都没有。那朱盘烨见尹天旷走了,有些为难又尴尬地看了看朱瞻圻,心想还是不要和这个冷心冷面的黑炭头在一起比较好,忙对着尹天旷的背影喊了一声“尹兄,等等我。”说着,也忙跟了去。

尹天旷和朱盘烨一走,这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朱瞻圻不喜言谈,汉王府其他人自也不敢多话,一桌人便静静地听着评弹,吹着夜风,倒也雅致。

忽地,几个粗壮的汉子当当当跑了上来,气势汹汹,满脸杀气,一看便是来寻仇或者来找茬的。众人看热闹般地冷眼瞧着,不想那几个人竟然径直跑到了汉王府一行人桌前,为首一人横道:“这是老子的位子!快让出来!”忆梅山庄和汉王府的众人不禁都一脸懵逼。

只见来者大概六七人,为首的那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双目圆瞪,右手还提着一把大刀。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都身高马大,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人人手中拿着武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只见来者大概六七人,一个个身高马大,肌肉虬结,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人人手中拿着武器。

“老板,这是怎么说?”明轩见状却也不找那些人理论,径直叫来老板。店老板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和畏惧。“这几位都是咱们当地的……侠……侠客,几位大爷给意思意思……就行了……”他说着,伸出手来做了个钱的手势,一脸无奈地看着明轩等人。

朱瞻圻连正眼都不去看这些人,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忽地转过头来,望向廿廿,低低地说了一句:“斯人若彩虹……”

那些人见朱瞻圻如此不识相,急了,领头那人扬起大刀就向着朱瞻圻砍了过来,朱瞻圻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拿起酒杯,只低低地说了一句:“扫兴。”随后对明轩淡淡地道:“一个都不用留。”说完,望向廿廿道:“让你见笑了。”此时,砍向朱瞻圻这刀已被明轩挡了回去。而鬼蜮双蝶和魅姬、明轩早已亮出兵器和这些人打了起来。

廿廿这段时间跟着尹天旷闯荡江湖,倒是见过了一些世面。滴溜溜转着大眼睛道:“无妨,山寨打劫的我也见的多了。”她说着,望了望金矢,又望了望素弦。素弦怎会不知廿廿在想什么,脸上微微一红。只见金矢和朱瞻基正自坐着饮酒,对眼前一切仿若浑然不见。其他酒客见打了起来,却不由惊慌失措,能跑的早就跑了,跑不掉的都缩到了墙角或者躲到了桌子底下。

“这些土匪功夫倒好,竟然还能在鬼蜮双蝶手下过上这么多招。”素弦自言自语道。忽地,她微微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朱瞻基和金矢那边。廿廿向那边望去,只见这些土匪与汉王府众人缠斗,却越打越远,只打到了朱瞻基和金矢旁边,刀剑无眼,要不是两人反应快,几次都差点受伤。到最后,那群匪徒和汉王府之人竟借着打斗招招都指向了朱瞻基。素弦越看越不对,抽出腰间长绳来对廿廿道:“事情不对,有人要害他们,我去帮忙。”说话时,却用不满的眼光看向朱瞻圻。那朱瞻圻却似浑然不觉般自斟自饮地喝酒。

碧箫在一旁瞧着金矢连连遇险,自己却帮不上忙,心急如焚,手心早已冒出冷汗。

几伙人打的正热闹,忽地只听楼板又一阵响动,紧接着是一个粗重的声音道:“俺娘让俺给他磨豆腐,来晚了,这次是要杀谁?”说着,一个肉滚似的人跳了上来,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容妃的儿子——矬子。

只听那土匪中带头的人道:“矬子,你腿短跑的也慢啊!你这等懈怠还想着跟着兄弟们一起挣钱娶媳妇?”

那矬子瓮声瓮气地道:“这次说好杀一个人给我八百钱,俺现下已攒了一万钱了,俺娘说再攒两万钱就能给俺娶媳妇了!”

领头那人笑道:“就你这丑怪样子,谁会嫁你!哎呦!”原来是被金矢砍了一刀,随后怒道,“还不过来帮忙!”

那矬子正要去帮忙,忽地见了廿廿,双眼立刻亮了,大喜道:“媳妇,你竟在这儿!让俺好找!”说着,就朝廿廿扑了过去。

朱瞻圻见是矬子,早就挡在了廿廿前面,却不料那矬子不知道哪里学的邪门功夫,鬼魅般一下子绕过朱瞻圻,又将廿廿扛了起来,转瞬间便跑下了楼,远远地撂下一句话:“俺找到媳妇啦!今天不杀人啦!”

朱瞻圻见廿廿被矬子抢走了,心中又怒又气,一掌拍在酒桌上,大喝一声:“别打了,快给我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又一次被矬子扛在肩上,只听到两旁呼呼的风声。五色光影下的秦淮河畔似一条霓练般自眼前掠过。“你又要带我去哪儿啊?”廿廿问道,心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她知道,这矮子心中是待她很好的。

“自然是带你回家成亲。”矮子一边说着,脚上却丝毫没有放慢。

廿廿笑了一笑道:“你现在才攒了一万钱,还差两万钱才够娶媳妇的。”

矬子听了,觉得有理,忽地就站住了。瓮声瓮气地说道:“如今媳妇已经有了,没有钱却该当如何?”

廿廿笑道:“你放我下来,我帮你想办法。”

矮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了廿廿下来。此时两人已经走了好远,沿着秦淮河来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偌大的湖水边。月光下,微澜的湖水似洒了点点碎银一般。那湖边泊着几只精致的画舫,只是夜深了,游人早已散去。

廿廿吁了一口气,心道:“幸好跟天哥学了些诓人的本事。”心中想着,嘴上道:“你那个哥哥,汉王府的小王爷有钱的很,一出手就是几千几万两的银子。你何不去找他盘算盘算?你们怎么着也是亲戚嘛。”

那矮子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于是对廿廿道:“好!”说着又要将廿廿扛上肩头。廿廿赶忙往后面一躲,急道:“你要干嘛?”那矮子道:“带你一起去盘算银子呀!”

廿廿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道:“你怎么能带我一起去呢。那小王爷可喜欢我的紧,你带我去了,他定是将我扣下了,我就不能当你媳妇啦!”

那矬子听了,转了转脸上的那对大小眼,裂开嘴说道:“那你在这里等俺,俺自己去找他。”廿廿笑道:“甚好、甚好!你快去吧。去晚了他们离开酒楼你便找不到小王爷了。”

那矮子果真走的快,不久便没了影子。廿廿站在湖边望着他,微微浅笑。

“廿廿姑娘!”忽地,背后传来一个清朗又温和的声音。廿廿回头一看,只见一只画舫中站着一位年轻公子。那公子身材颀长,五官俊秀,气质中透着高贵,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月光下,他身着一身轻纱制的青衣,微凉的夜风中站在船头,衣袂随风翩翩而起,要不是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真似那天上之神,或这水中之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月光下,只见那人身着一身轻纱制的青衣,微凉的夜风中站在船头,衣袂随风翩翩而起,要不是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意,真似那天上之神,或这水中之仙。

廿廿走了过去,微微一笑说道:“都说皇上和太子都天上的真龙投胎的,如今看来果真不错。”原来来者正是朱瞻基。

朱瞻基听了廿廿的话,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道:“姑娘何出此言呢?”廿廿偏着头想了想道:“太子殿下气质高贵,就似仙人一般,自然和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朱瞻圻也跟着笑起来,眼神望向廿廿,心中却想道:“你又何尝不似仙女下凡一般。”

只听廿廿又道:“太子殿下好雅兴,酒楼里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你竟然在这里乘着画舫夜游。”

朱瞻基笑笑:“就是因为打的太热闹,出来躲一躲。”顿了顿,又道,“夜色尚好,姑娘可否愿一同游玩?”

廿廿小孩心性,自然愿意。答应一声“好啊”,便蹦蹦跳跳上了画舫。

那船不大,中间一个玲珑精致的四角亭子,深紫色的木质窗子,上面雕了精致的百花图样。上面是青黑色的顶子,四个飞檐翘角,每个角上挂着一只大红灯笼,夜色中闪烁着暗红的光。

朱瞻基命艄公划船,顷刻间,画舫便悠悠地荡漾开去,在湖中晕开一串涟漪。

那画舫中酒倒是备的齐全。朱瞻基平日里在皇宫中自是被人伺候惯了,此时却周到地帮廿廿斟上了酒。放到她面前道:“诗仙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何等的清冷孤寂。如今咱们两人对饮,又有明月清风相伴,自是另一番心境了。”

廿廿接过酒杯道:“太子殿下说的正是。廿廿还从未坐过船,今日是头一次。如今这水中赏月,果真是另外一番光景呢。”她说着,抿了一口酒,转头透过窗棂望向夜空。白色的纱帘在夜风中摇曳。一轮玉盘似的明月悬挂天际,散着温润的光。

“那在下可真是荣幸之至呢!”朱瞻基灿然一笑,学着江湖中人自称“在下”,又道,“姑娘不必再叫我太子殿下,在外多有不便。唤我雍熙便可。”

“哈哈,雍熙?这个名字有些拗口呢。我看平日里,别人都叫天哥尹公子,我便称你雍熙公子,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基温和地一笑,眼底带着几丝温柔:“这个称呼倒是雅致。”廿廿心里却想道:“这太子殿下是小王爷的哥哥,小王爷自然要听太子的话。我要和小王爷解除婚约的话,如果能求得太子出面,说不定小王爷便不会再这样执着……”

廿廿心中正盘算着,忽地只听朱瞻基问道:“姑娘之前一直客居在汉王府,但前些日子忽闻姑娘同尹公子匆匆离开了京城,似乎王府中也发生了一些变故,不知却是为何?”

廿廿听朱瞻基提起,忽地回忆起当日与尹天旷等人离开汉王府时牛羊满地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拍手说道:“不知道小王爷府中那些被孛罗王子的牛羊啃过的奇花异草都还好吗?”

朱瞻基也笑了:“据说是损失惨重。我那皇叔还不得不请了宫中的花匠去帮忙修缮园子。只是听说我那位皇弟闹了这样一场后,却什么交代都没有,竟也匆匆离开了京城。”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汉王世子从小便喜怒无常、特立独行,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倒也是习惯了他的性子。”

“我知道,”廿廿放低了声音道,“他小时候也是很苦的。”说完,想到自己的母亲与汉王和汉王妃的前世瓜葛,心中不由泛起几分酸楚。

“听说……”朱瞻基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姑娘与汉王世子已经定了婚约?”

廿廿万料不到朱瞻基会首先提及这件事,倒是有些措不及防,刚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了出来,好容易收起了窘态,试探地问道:“雍熙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朱瞻基心中想:“汉王府中藏了一位艳惊天下的美人,这种事情都不用去打听,自然传的整个京城都是,更何况武林大会上汉王世子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估计在市井中都该被编成戏文和评书了。至于定亲这种八卦,整个皇族上至皇上王爷、下至扫地看门的仆役丫头自然都是知晓的。”他心中想着,嘴上却道:“皇族的婚嫁大事,我自然是会知晓一二的。”

廿廿却也不去深究,微微显出为难的神情道:“其实当时事出有因,那也是权宜之计……”稍微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日王府武林大会上,小王爷舍身救了廿廿一命,受了很重的伤,命悬一线。他生死之际希望廿廿能嫁与他,不然便不肯看大夫,廿廿自然不能让救命恩人因我而离世,便答允了……”

朱瞻基听了,微微颔首,低声道:“看来我这个弟弟的手段比之乃父更高了几分……”他说话声音很小,廿廿却没有听清,问道:“雍熙公子,你在说什么?”

朱瞻基本就是自言自语,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接着又转过话题道:“想我那皇弟也是一表人才,在皇族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何况又对姑娘如此情深。这门亲事不也挺好吗?”

廿廿低垂了眼帘,纤纤玉指摆弄着手中的那只白瓷酒杯,缓缓地说道:“如若我不曾认识天哥,也许是很好的。但廿廿自小便与天哥一处,早就认定了这辈子只会嫁给天哥一个人。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当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成亲,我心里便从未想过以后会嫁给天哥之外的人。廿廿觉得与天哥成亲,一辈子与天哥在一起,便是如吃饭、睡觉、长大这样自然而然的事情。”她说着,抬起头望向朱瞻基,又放大了些声音道,“除了天哥,怎可能会是其他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朱瞻基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有可能你只是习惯了和尹公子在一起。你如若肯抬起眼来多看一看,多想一想,尹天旷只是一个江湖浪子,是一辈子要在刀尖上行走的,你嫁与他,除了风霜之苦可能还有性命之虞,却哪里比得过汉王府一辈子的富贵安详?”

廿廿听了朱瞻基的话却不回答,只抬起眼来望着他问道:“雍熙公子,你可有喜欢的人?”朱瞻基一愣,这下倒是被问住了。他此时已纳了太子妃,且亦娶了几房侧妃,但在他看来这些都是作为太子为延续皇嗣最为自然不过的事情,却从未想过要去喜欢谁。他心中想着,不由望向廿廿,只觉得廿廿的眼中亮晶晶的,似燃着两簇不一样的花火,自己的心也渐渐燃了起来。

廿廿见朱瞻基不回答,倒也没有追问,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廿廿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将自己的心给了他,设若余生不能与他在一起,便是日日绫罗锦缎、顿顿山珍海味,一辈子富贵安逸又如何?那也只能似行尸走肉一般,心中总是空的。”

朱瞻基听了,忽地只觉得胸中仿佛有一团火渐渐燃烧起来,自己似乎也初尝了“喜欢”二字的滋味,但他却不想在廿廿面前表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故意用了有些淡然的口吻道:“你待他这样好,他如今却丢下你和其他女人幽会,你难道不怕一片真心错付了吗?”

廿廿开始似乎并未理解朱瞻基的意思,疑惑地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才恍然说道:“你说的可是花魁娘子?”

朱瞻基不忍伤了廿廿,只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不想廿廿却道:“那花魁娘子是女人中的花魁,天哥却是男人中的魁首。廿廿觉得也只有天哥才能配得上花魁娘子。天哥能赢得花魁娘子青睐,廿廿自然是替天哥欢喜的。”

朱瞻基愣了一愣,没想到廿廿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忙又问道:“你不吃醋?”

廿廿瞪大了眼睛回答:“为何要吃醋?”扬起头喝了一口酒后又缓缓说道:“廿廿听闻历来女子吃醋都是怕自己的情郎移情其他女子,不再喜欢自己。而廿廿却从未担心天哥会不喜欢廿廿,廿廿不知道上辈子,也不知道下辈子,但是这辈子,廿廿相信天哥心中会一直有我。”

朱瞻基听了,微微叹了口气,颇有些怜惜地说道:“可人心易变哪!”

廿廿又道:“易变又如何。廿廿喜欢天哥,却并不强求天哥也一定要一直喜欢廿廿。在廿廿心里,只要天哥心中能够欢喜,廿廿心中自然就欢喜。像白雪寒、格根塔娜公主,还有如今的花魁娘子,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对天哥又是真心相待。如若天哥也喜欢她们,她们也愿意陪在天哥身边。廿廿自然会替天哥高兴。在廿廿看来,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每天要提心吊胆地想着他会不会变心,而是真正为他的平安喜乐而欢喜。”

廿廿这些话婉婉道来,声音虽不高,但在朱瞻基听来却句句惊心,不由为之动容。他见多了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为了皇帝的雨露恩情,更为了帝祚和后宫的地位,各宫嫔妃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何曾见过如此纯粹又真挚的感情,又何曾见过如此一颗纤尘不染的真心。如若之前朱瞻基对廿廿的好感多半由于她的相貌的话,如今在朱瞻基看来,眼前这个看似少不更事的女子,却无异于人间至宝。他心中不由对尹天旷多出了几分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只觉得眼前这位太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灼热,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拿起酒杯喝了点酒,透过雕刻了玉兰花的深紫色窗棱向外望了望,想找点什么话题,忽地想起来,忙转过头没话找话道:“不知道雍熙公子这次来南京是何事呢?我以为太子殿下一定是要和皇上一起生活在皇宫里的。”

朱瞻基收起眼中的炙热,低头一笑,缓缓道:“你之前以为太子是一个板着脸的冰疙瘩,如今又以为太子一定要生活在那个牢笼一般的皇宫里,姑娘莫不是对我这个太子有些误会?”

“哈哈。”廿廿被朱瞻基逗笑了。

只听朱瞻基继续道:“大明惯例,太子要坐镇陪都,所以父皇登基之后,我便得乖乖地来南京上任了。”

廿廿点点头道:“廿廿来自僻远之地,那些什么皇上啦,太子啦,也都是从戏文和故事里听到的。哪里晓得真正的太子是怎样的呢?”

“那你如今觉得真正的太子如何呢?”朱瞻基双目灼灼地望着廿廿,眼中期待的神色似湖水一般荡漾着,又带着酒一般的微醺。

廿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是您从明军手里救出了一个孩子。当时廿廿就觉得您一定是一个大好人。后来和太子接触的虽然不多,但每次遇见都觉得你的眼神暖暖的,笑容也非常和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廿廿侧着头想了想,忽地拍了下桌子道,“对,是温润如玉!廿廿就觉得雍熙公子就像一块暖玉一般,让人感觉既踏实,又暖和。”

廿廿这一番言论倒是让朱瞻基心中甚喜,忙开口又想问自己和尹天旷比起来又如何,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又改口道:“倒真是让姑娘谬赞了,这是在下听过的最让人舒服的溢美之词。”

廿廿笑道:“廿廿说的话自然都是发自真心的,哪有什么溢美之词。”说着,端起酒壶给朱瞻基斟了一杯酒,举起杯子道,“廿廿以为,等雍熙公子当了皇帝,一定是一位好皇帝。”

朱瞻基展颜一笑:“那我以后真是要兢兢业业当一位好皇帝了,不然倒是让廿廿姑娘失望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朱瞻基展颜一笑:“那我以后真是要兢兢业业当一位好皇帝了,不然倒是让廿廿姑娘失望了。”

廿廿道:“天哥说过,自古明君仁爱总是要放在第一位的。那日廿廿见雍熙公子在乱军之中救了那蒙古小孩儿,便知你定有大爱之心。”

朱瞻基喝了一口酒,望了望窗棂外的明月,若有所思地道:“我自小便跟着祖父征战沙场,见多了两军对阵的血流成河,也见多了双方百姓的流离失所。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国征战,不论孰胜孰负,最终受苦的总是百姓。即使不生活在边境,内地的百姓也还要缴纳赋税粮饷,送家里的父亲或者儿子上战场,而这一去,更不知何时能够回来。家里没有了壮劳力种田,只能依靠留守的女人,有些人家的田说不定就荒废了。粮食交不上,肚子也吃不饱,有些人就会背井离乡地逃难,而这种人越多,凑在一起的话越可能会生事,大元就是这样亡的。所以我想着如若我真正执掌了朝政,定会与蒙古休战,再开互市……”朱瞻基只顾得自己说的兴起,忽地一瞥廿廿,却见她幽幽地望着窗外,不由地住了嘴,心中暗忖道:“她一个小姑娘,怎会耐心听我说这些,却是我话多了……”心中想着,冲廿廿温和地一笑,说道:“我说的这些社稷之事,姑娘听了定觉得无趣得紧吧。”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句话就是雍熙公子刚刚说的意思吧。”廿廿转过头来,对着朱瞻基淡然一笑,“我自然不会觉得无趣,只是在想着天哥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就是我刚刚说的那句。用在这里不知是对也不对?”

朱瞻基心下欢喜,说道:“自然是对的。这八个字自古就被历代帝王放在嘴上,可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个?”

廿廿笑笑,“廿廿相信雍熙公子一定能做到。”那语气中的信任,那笑容中的真挚,让朱瞻基只觉得心头一热。

“在忆梅山庄,以前天哥读书时我总会在旁边陪着他,或者画画,或者折纸,或者做风筝,又或者给他捣乱……”廿廿说到这里嫣然一笑,眼底泛起一阵涟漪,似是回忆起了往日的情景,“所以这些大道理廿廿虽然没有学过,但日日听天哥念书念多了,倒也听得一知半解。”顿了顿,又道:“天哥还说过,帝王之道,一是要有仁爱之心,二是要有用人之识,三是要有容人之度,四是要有谋断之智。”

朱瞻基听了,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个天哥倒真是有些匡扶社稷之才……”

“哈哈,天哥才不想去朝廷做官呢,”廿廿笑道,“天哥一直说自己的性子懒散惯了,到了官场上非要被拘束坏了不可。”廿廿又冲着朱瞻基明眸一笑:“廿廿也是这样想,天哥平日里除了喜欢练武和读书外,还格外喜欢漂亮的女子。我听说皇帝的后宫都是绝色的美人,万一哪天天哥把皇帝的嫔妃拐跑了,那可更不得了了……”廿廿天性淳朴,不太晓得人情世故,倒将平日里同尹天旷开玩笑的话没遮没拦地当笑话说了出来。却不想朱瞻基竟也不着恼,只是微笑地看着廿廿,心中默默想着:“只要拿你来换。”这话却不说出口。

廿廿说的兴起,索性拿了酒壶来到船舷上,只觉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夹杂着微腥的湖藻的气息。撩人的夜色中,廿廿粉紫色的衣裙在夜色中翩翩而起,月光下似一只欲飞的蝶。

“廿廿是第一次坐船呢。”廿廿抱了膝坐在床头,幽幽地望着墨玉般的一大片湖水,仿佛在自言自语,“从京城到南京这一路,我们都是车马不停歇,也没去什么地方玩过。只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到她。”

“姑娘来南京是为了找人?”朱瞻基静静地坐在廿廿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叹了一口气,“我很小的时候便被我娘送去了忆梅山庄,她走后却再也没有音信。我现在都该忘记娘亲长什么样子了。”廿廿说这话时,语气中的怅惘便如这凄清的夜色一般,让人感到一阵微凉。

“那这次到南京是否打探到了你娘亲的消息?”朱瞻基不忍看到廿廿伤感的眼神,关切地问。

廿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朱瞻基也不忍再问。只静静地陪着廿廿看着一幕星光、吹着一袭清风。

“只可惜,天哥不在……”廿廿幽幽地说了一句,不多久微微侧了头靠在朱瞻基肩上,竟是睡着了,乌黑的秀发散着沁人的馨香……

第二日一早,朱瞻基先是派人打探了忆梅山庄一行人落脚的客栈是双福居,随后亲自送廿廿来到双福居不远处,远远地瞧着她走进客栈,才放心走了。

廿廿刚刚踏进客栈门口,却不想一个人突然跳了出来,冲她大喊道:“廿廿,你终于回来了!”廿廿一懵,仔细一看,却是素弦。

“素弦,你怎么在这儿啊?”廿廿问着,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茶壶倒了点水喝。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她口渴得很。

“你昨天没被那个矮子怎么样吧?”素弦又心疼又着急,“他昨天把你掳去哪儿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嘻嘻,我没事。”廿廿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水说道,“那矮子扛着我走了不多远,便放了我。”

“放了你,你怎么不回来呢?”素弦又气又急,“公子回来发现你没在,都急疯了,和星远分头出去找你了。”

廿廿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心中生出几分愧疚,昨晚光顾着和朱瞻基游湖谈天,竟忘了找人回来报个信儿。“我……”她滴溜滴溜转了转黑漆漆的大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正为难间,忽地只听门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店老板的声音传来:“军爷,小的店里出了什么事?劳驾这么多军爷兴师动众的?”

廿廿和素弦奇怪,跑到门口去看,只见几十个官兵披盔戴甲、手执长矛,将双福居团团围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这店里进贼了还是发生命案了?怎么这么多官兵?”素弦心直口快,没遮没拦地问了出来。

“姑娘莫要乱说话!”那店老板急了,“我这也是没头没脑,不知怎的招惹了官府……”说着五官都蜷成了一团,一脸苦相。

几人正说着,忽地只见明轩骑马走了过来,到得客栈跟前,甩蹬下马走向前来,见到廿廿不由吁了一口气道:“姑娘没事就好。昨夜姑娘被坏人掳走后,世子派人到处寻找,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

廿廿拱拱手笑道:“有劳小王爷挂念了,我没事,好的很。”

明轩“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又回头冲那些官兵道,“世子吩咐,你们就在这里保护廿廿姑娘,如若姑娘外出也要紧紧跟着,如果出了半点差池,你们自己的脑袋和全家的脑袋都不用再要了。”他这些话说出来,语气倒甚是平静,颇有几分他主子的风范。

廿廿、素弦和店老板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万料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安排。廿廿抢先道:“我有天哥在身边,不会有事的,请小王爷撤了这些人吧,看着凶巴巴的。”

明轩冷哼了一声:“万一你的天哥又去跟那个女人厮混,丢下你一个人呢?”

廿廿和素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素弦抢先道:“昨晚小王爷和明轩大人倒是在身边保护廿廿,但还不是让我们姑娘被人掳走了?那么多王府高手在侧都对付不了一个矬子,更何况这帮废物!”

廿廿觉得素弦的话说的有些伤人,暗暗拽了拽她的衣角。

明轩因为昨晚廿廿被掳走的事情,挨了朱瞻圻好一顿臭骂,素弦这话正是揭了他的伤口,脸上的神色不由青一阵紫一阵的。

那店老板却一点不识趣,赶着道:“这位大人,您看小的做的也是小本生意,这么多官爷凶巴巴地在外面一站,谁还敢来住店啊?麻烦您行行好……”

话还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明轩沉着脸道。竟是将心中的火气冲着这店老板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轩大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此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却是尹天旷。廿廿心中一喜,忙奔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将头埋在尹天旷胸前道:“天哥……”

尹天旷紧紧抱住廿廿,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道:“是天哥不好,天哥再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口气中满是心疼与愧疚。

廿廿仰起头道:“我三言两语将那个人骗走啦!廿廿厉害不厉害?”说着,一脸得意的笑。

尹天旷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道:“廿廿长大啦!”

明轩在一旁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心中不由有些替自家主子难过,走上前道:“尹公子回来的正好,这些府兵都是世子拨出来保护廿廿姑娘的,还请尹公子……”

“甚好!”明轩还没说完,却不料尹天旷答应的很是爽快,“多一个人保护廿廿自然会更加安全,倒是有劳小王爷如此细心周到了。”

素弦和廿廿不由都惊异地看着尹天旷。明轩拱拱手道:“如此甚好,我也好回去向世子交差。”

廿廿嘟了嘟嘴道:“这些当兵的每个人都凶巴巴的,廿廿不想每天都要看到他们。”

明轩听了,干脆地说道:“这个好办。”随后回过头对那些府兵道:“你们以后见了廿廿姑娘,都必须笑脸相迎。”

“是!”那些府兵得令,马上冲着廿廿笑了起来。只是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笑起来却当真比哭还吓人。廿廿一见大叫一声,忙跑进屋子里躲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接下来几日,尹天旷便陪着廿廿四处去打探母亲玄心梅的下落,只是这南京城中的人听了玄心梅三个字,不是一脸迷茫地摇头,便是一脸惶恐的摇头。再加上廿廿出去日日都有这府兵寸步不离地跟着,当真是谁也不敢跟她多聊上几句。尹天旷也曾使了计策带着廿廿逃出府兵视线,却无奈朱瞻圻在南京城眼线甚多,自由不了多时便又被这些府兵跟上。廿廿干脆赌气躲在客栈里不出来。

尹天旷若想除掉这些士兵自然易如反掌,但他知道朱瞻圻派这些人保护廿廿是其一,监视自己是其二,便也随之而去,每天除了陪廿廿外,酒照喝,评弹照听,和当地的武林人士也往来如常,就连秦淮河两侧有名的青楼也常常光顾。

这一日,尹天旷又来到了秦淮河畔的紫云楼。老鸨子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

那老鸨却也曾经是这秦淮河畔名盛一时的一代名妓。她最初倒也是平常小康之家的清白姑娘,早年便与青梅竹马的表哥定了娃娃亲。哪想到还没有成亲,靖难之役便爆发了。她的父亲和表哥都被征兵到前线打仗,家里一下子没了依靠。没过多久,就收到父亲和表哥战死的消息,她的母亲平日里本来就忧思过度,此时受不住打击,吐了一口鲜血,便也去世了。这姑娘接连失去怙恃,无以度日,再加上表哥已死,她便也已心如死灰,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卖身青楼,想着就这样行尸走肉般地了此一生。

四年后,她已是金陵名妓,在秦淮河艳名远播。却不想靖难之役结束了,他的表哥却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无奈昔人已非完璧之身,两人只能慨叹情深缘浅。那表哥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倒把贞洁之类的并未放在心上。哪知这姑娘却十分介意,正因用情太专,才不容一丝瑕疵。

这姑娘慨叹世事无常,自她表哥回来之后便不再接客,拿了她毕生的积蓄开了这紫云楼。如今这临溪正是紫云楼最红的姑娘。如今这老鸨虽已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虽然待人接物很是热情,却没有普通妓院老鸨让人反感的铜臭味。

老鸨将尹天旷引入临溪的房中。那临溪所居之所甚是雅致,名曰临溪轩。绮窗绣帘,帷帐尊彝,牙签玉轴,堆列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香烟缭绕,檐马丁当。轩窗外,左手种老梅一树,花时香雪霏拂几榻;右手种梧桐二株,巨竹十数竿。晨夕洗桐拭竹,翠色可餐。

那临溪此时正对窗坐在一席蒲垫上,在一面铜镜前拿了一柄雕了梅花的乌木梳子慢慢地梳着头发。只见她长发委地,双腕如藕,面色红艳,眉如远山,瞳仁点漆,当真是秀色可餐。

尹天旷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坐在临溪身边,轻轻夺过她手中的乌木梳子,缓缓地帮她梳起头发来。梳了两下,将鼻子凑近临溪乌黑的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似醉非醉的口气说道:“姑娘莫不是偷了这春日里的百花香?”

那临溪自铜镜里看着尹天旷,抬起手来掩着嘴轻声一笑,媚声道:“公子真会说笑,偷了这春日里百花的哪里是临溪,却不是公子嘛。”

尹天旷笑着将梳子放下,环着手臂将临溪拥在怀中,探过头去说道:“那我今日就先偷了你这花中之魁……”说着,深深吻了下去。临溪环住尹天旷的腰,闭着眼睛迎着他的吻,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尹天旷嘴角挂起一丝坏笑,伸手去解临溪的衣带,却不料被临溪一把握住了手。临溪推开他,有些为难地道:“今日……今日……小女子其实是来向公子道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却毫不惊讶,依旧用邪魅的眼光看着她:“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临溪被尹天旷看的有些凌乱,却故作镇定道:“汉王府世子到了南京,南京府尹已将小女子献给世子,今日便要过府……”

“哈哈,原来是飞入王谢之家了,攀上了高枝了。”尹天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那在下倒是要恭喜姑娘了。若世子喜欢,将来说不定可以封个侧妃,到时候便是皇族中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那临溪听了却冷哼一声:“尹公子倒是为奴家着想的很,听闻这汉王世子要纳尹公子身边的廿廿姑娘为正妃,尹公子却为何不恭喜廿廿姑娘有享不尽的荣华与富贵呢?”

尹天旷听了这话,脸色变了一变,本来眼中烧着的那团欲火倏忽间熄灭了。他站起身,走到茶几前,端起紫砂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起来,过了许久,才道:“姑娘就要走了,你的主子还不肯出来相见吗?”

临溪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丝妩媚的笑:“公子此话从何说起?”

尹天旷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初入南京城,便有人向我在下传送暗语,约我紫云楼相见。所以那一日花魁大选,我才会丢了廿廿来了你这紫云楼。却没想到,与你温存了这几日,却并没有第三人出来相见。难道……”尹天旷嘴角又勾起一丝邪魅的笑,“难道是姑娘早就爱慕上了尹某,故意约来相见?”说着又哈哈一笑道:“这倒也不稀奇,尹某在这江湖上倒却是颇有几分风流好色的名头。”

尹天旷说着,又站起身走近了临溪,伸出左臂一把将她拦腰抱住,右手又去解她的衣衫,口中说着:“如此天姿国色,只给小王爷一人享用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今日让本公子再伺候伺候你吧。”那临溪却不似往日般风情万种,此时脸上却挂着几丝羞赧和惊恐,双手只把尹天旷向外面推。

两个人正纠缠间,忽地只听咔嚓一声,临溪香榻内侧墙上挂的一大幅海棠春睡图忽地被推开了,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两个人正纠缠间,忽地只听咔嚓一声,临溪香榻内侧墙上挂的一大幅海棠春睡图忽地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尹天旷定睛一看,却是太子朱瞻基。

尹天旷放下了临溪,嘿嘿一笑道:“太子殿下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估计就能看到尹某与临溪姑娘上演一出香艳的春睡图了。”

朱瞻基低声道:“你下去吧。”他这话是对临溪说的,眼睛却依旧看着尹天旷。

临溪应了一声,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缓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深深望了尹天旷一眼,眼中荡漾着勾人的柔媚。

尹天旷回赠她一个勾人摄魄的邪笑,又回过头来,对朱瞻基拱了拱手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朱瞻基温和地笑笑:“一向听闻忆梅山庄的少庄主风流成性,如今却果真是见识了。”

尹天旷拱拱手笑道:“太子面前果真是唐突了。”顿了顿又道,“只是不如此,却不知太子殿下何时才能出来相见呢?”

朱瞻基微微蹙了蹙眉道:“你早知有人?”

尹天旷淡然一笑道:“今日临溪姑娘神情扭捏,远不似平日里那般风韵无边,想是不敢在太子面前放浪吧。”

“哈哈,”朱瞻基笑了两声,“却是本宫碍了公子的好事了。”

尹天旷也哈哈一笑:“让太子见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说着,一起在茶案两侧坐下。尹天旷为太子烹起茶来。他将开水银壶放到壶承中,说道:“这水太烫了,凉一凉才不会伤了这龙井娇嫩的芽叶。”说着,将茶罐打开,递到鼻子下面嗅了嗅,说道:“这龙井是清明前采摘的第一茬嫩叶,都是十几岁的处女用舌尖自那茶园中采摘的,当真是香艳的很啊!”说着,俊朗的脸上挂上一丝邪笑。

“尹公子倒是深谙茶道呢。”朱瞻基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公子在西域之时却是喝的什么茶?”

“西域偏远之地,平日里只是喝些粗茶罢了,哪里有中原的茶这般名目繁多,香气怡人。”说着,用茶匙从茶罐里舀了些龙井出来,放到紫砂茶壶中,拿起银壶将开水倒了进去。茶壶中那一个个蜷缩的碧色茶叶在水中渐渐舒展开来,如初尝人事的少女的心怀。瞬间,屋子里一片氤氲的茶香弥漫。

尹天旷拿起紫砂茶壶倒了一杯在朱瞻基的杯子里,又道:“太子尝尝,这茶可还好?”

朱瞻基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吹了吹,浅浅地喝了一口。随后又放下说道:“本宫看尹公子倒是很留恋这江南烟花之地,倒有些乐不思蜀了,这是不打算回西域了?”

尹天旷笑道:“一介浮萍,随遇而安而已。”

朱瞻基叹口气道:“浮萍无根,如何能活得长久?”

尹天旷听听出了朱瞻基的弦外之音,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在下只一介草民,哪里想过那么多,万事随缘而已。”

朱瞻基又拿起茶杯放到嘴边细细地品着,随后缓缓说道:“昆仑派的薛青元想致你于死地,尹公子打算坐以待毙吗?”

朱瞻基冷笑一声:“他未必有那个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若掳了廿廿姑娘来威胁你呢?”朱瞻基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来,尹天旷听了脸色却微微一变,随后道:“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对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之间的恩怨这样上心?”

朱瞻基笑笑:“你们这些江湖草莽的背后如若没有朝廷的势力,怎能站得稳呢?薛青元,鬼蜮双蝶、还有那个圣莲教的教主,不都是投靠了我的好叔叔嘛。”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尹天旷斜着嘴角笑了一笑:“太子殿下莫不是看上了草民,想要招揽我投靠到您的麾下?”

朱瞻基倒没料到尹天旷会这样直白,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道:“自十几年前本宫便有这个意思,只是尹公子一直对朝廷之事不感兴趣罢了!”

尹天旷拿起茶杯低头啜了一口,随后抬起头来说道:“尹某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只是尹某一向懒散惯了,怕是受不了朝廷的拘束。”

朱瞻基拿起紫砂茶壶,低头将自己的茶杯斟满,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尹公子无需受任何人约束,只需帮宫本除掉一人即可。”

“呵呵,”尹天旷淡淡一笑,弓起右腿,将紫砂茶杯拿在右手中摆弄着,手肘杵在弓起的右膝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懒散样子道:“皇家禁军几十万,还有锦衣卫、东厂这样的得力干将,却是要我一介草莽中人何用?”

“有些人……”朱瞻基啜了一口茶,低沉着声音说道,“朝廷是不能出面的。”

尹天旷蓦地抬起头看看着朱瞻基,朱瞻基也同样回望这尹天旷,两个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尹天旷心中不由道:“这个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温润和顺,心中却对一切明了得很,也着实有些手段。”他想着,口中道:“却不知道太子殿下能给尹某什么酬劳呢?”

朱瞻基温和地一笑:“本宫知道你无意于仕途,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笑道:“刚刚太子殿下也说过,我们这些江湖草莽的背后如若没有朝廷的势力,怎能站得稳呢?所以在下就请太子帮草民在江湖中站稳武林盟主的地位便可。”

朱瞻基道:“这个不难。只是本宫当真没看出尹公子还有这等野心。”

“哈哈,”尹天旷哈哈一笑,“这江湖和朝廷一样,无非是为了权与利,尹某也只是一介俗人而已。”

朱瞻基笑而不语,心中却默默地道:“江湖和朝廷如何能一样,你若输了,还能带着心爱的姑娘退隐山林。而我的身后,却没有任何退路……”

窗外,繁茂的梧桐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

朱瞻基心中正想着,忽地只见临溪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乱,说道:“金矢大人来了,妈妈拦不住。”

朱瞻基与尹天旷对望一眼,两个人谁都没想到金矢也好这一口。

尹天旷对朱瞻基道:“这是你身边的近侍护卫,无妨吧?”

朱瞻基对尹天旷道:“我们还是暂时避一避,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过不多时,金矢果真闯进临溪轩,腰间别着明晃晃的宝剑。

临溪媚笑着起身相迎,腻着声音撒娇道:“大将军这样横冲直撞地闯入女子的闺房,却也是大明律例里允许的吗?”

金矢却不理他,眼光将周围扫了一扫,落在了尹天旷与朱瞻基刚刚喝茶的茶盘上,低沉着声音道:“你有客?”

那临溪却丝毫不慌乱,笑道:“这紫云楼做生意自然要开门迎客,”说着,将身子向金矢靠了靠,伸出右手,用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轻轻地划过金矢的胸膛,“大将军不也是小女子的恩客嘛?”那声音柔中带媚,让人骨头都要酥了。

尹天旷和朱瞻基藏在海棠春睡图后面的密阁里。此时,听了外面两人的对话,尹天旷不由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侧目看了朱瞻基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这女人够味,太子殿下一定也睡过了吧!”朱瞻基却当做没看见,依旧神情淡然地听着两人说话。

却不料那金矢竟触电般地向后躲了一躲,完全没了当初调戏素弦的潇洒与随意,正色对临溪道:“姑娘请自重。”

“哈哈,”临溪听了竟大笑起来,直笑的金矢莫名其妙的,只见她笑够了,说道:“临溪一介风尘女子,大将军和我说什么自重。怕是这两个字,临溪这辈子都当不起。”语气中竟隐着一丝哀伤。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几案旁,自顾自地画起眉来,竟是将金矢晾在了一旁。

金矢独自站在当地,却并没有尴尬的神色,他紧紧地盯着临溪的背影,问道:“你是铁铉将军的女儿?”语气竟十分凝重。

临溪一边画着眉,一边冷哼一声道:“大将军觉得临溪不配吗?”

金矢三两步走过去,蹲下身,一把夺过临溪手中的眉笔,右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双目灼灼地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真是铁铉将军的女儿?”

临溪笑了笑,将右手去摸金矢的脸,媚声道:“金大将军是冲着铁铉将军女儿的名头来的?若是,你便爱临溪了吗?”她说着,一只玉手顺着金矢的脸颊向下摸过他颀长的颈,又伸进了他胸口的衣襟。

铁铉一慌,向后退了两步,松开了捏着临溪下巴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溪掩着嘴轻笑一声,笑声中竟带着几丝轻蔑:“看大将军这样子,竟是还没经过人事?”她说着,又欺过身去,对金矢步步紧逼,口中说道:“那今日就让临溪来伺候伺候大将军吧。”说着,身子向着金矢贴了过去,金矢有些慌乱地一步步向后退去,竟被临溪逼到了床榻上。

金矢一屁股坐在榻上,临溪顺势坐在他的腿上,口中道:“这金陵城中人只道临溪的相貌在这秦淮一带乃花中之魁,却不知道临溪伺候人的功夫却在远远在这相貌之上,只因无人能轻易上得了临溪的床榻而已。”她说着,右手环住金矢的脖子,软香的身子下探,一双**垂到了金矢身上,两片软糯的朱唇递了过去。那两片朱唇中呼出的热气便如烈酒一般,让人心醉神迷。“今日,临溪让定然让大将军终身难忘……”她说话的声音便似滑腻的蛇一般,紧紧地将眼前人缠绕起来。

尹天旷和朱瞻基两个人此时在旁边墙壁后面的密室中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在听到临溪评价自己的“床上功夫”时,尹天旷不由笑着冲朱瞻基竖了竖大拇指。朱瞻基依旧只当没看见。待听得两人便要欲行好事,尹天旷看热闹似的嘴角挂着坏笑。可朱瞻基毕竟自小养尊处优,没见过这种风月场所,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尴尬。

却不想朱瞻基正尴尬间,只听外面一阵翻身之声,紧接着是金矢又羞又恼的声音:“我先走了,你……你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临溪本来冷笑着坐在床头,待听到“自重”二字如今变成了“保重”,不由愣了愣。

这日上午,尹天旷与廿廿刚刚吃过早饭,正欲出门打探玄心梅的下落,忽地见星远走了进来道:“公子,小王爷差人来请。”

尹天旷皱了皱眉道:“什么事?”

星远也皱着眉头道:“来人没说,就说有急事,请您去一趟,而且只能您一个人去。”顿了顿又道,“公子,那小王爷恐是会对您不利,要不咱还是别去了。”

尹天旷正沉思中,廿廿忽然握住他的手道:“天哥,廿廿陪你一起去。”

尹天旷笑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你去天哥反而会分心,你在这里乖乖等天哥回来就好。要出去的话让素弦或者星远陪着你,别一个人出去溜达。”

廿廿笑着答应道:“好!”脸上丝毫不见担忧的神色。非是不关心,而是在她心中,她的天哥从来不会被任何事难倒,不论出去干嘛,总会风采依然地回来见她。

且说尹天旷一路上心里转了几转,思忖着小王爷为何找他。若是又布置了什么陷阱想要害自己,这样堂而皇之地叫自己过去赴死,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况且朱瞻圻身边的那几个所谓的“武林高手”究竟有几斤几两,双方都心知肚明,朱瞻圻办事一向缜密,没有较大胜算不会如此冒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或者是自己与太子见面的事情被朱瞻圻知道了?但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必要这样明目张胆地赶着兴师问罪吧?毕竟两人私下见一面也并不算什么把柄,且这也不是朱瞻圻一贯的做事风格。绕是尹天旷心生着七窍玲珑之心,却还是猜不出朱瞻基究竟意欲何为。他索性不再去想,到了南京汉王府再相机行事。

朱瞻圻正住在位于南京汉王街的汉王府中,这也正是汉王朱高煦在南京的府邸。这南京的汉王府相较于朱高煦在北京的府邸,富丽堂皇之中更多了几分江南的韵致。

话说尹天旷穿廊过院,一路被朱瞻圻派来的随从指引着一直来到朱瞻圻的书房。朱瞻圻的书房布置甚是简单,一只紫檀木的书案,配了两排紫檀木的书架而已。倒是书案上放置不多的几个摆件,却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朱瞻圻此时正拿着一管毛笔低头写着什么,见尹天旷进来,将毛笔放于笔搁上,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他。目光中仿佛有两把利剑一般,想要刺穿尹天旷的心脏。

尹天旷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浑不在意地笑道:“小王爷这个眼神看着尹某,莫不是您的哪个侧妃,或者妹子看上尹某了?”

朱瞻圻冷哼一声,低沉沉地说了两个字:“临溪。”

尹天旷这次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花魁临溪被南京府尹献给汉王世子。世子为何要这般找自己麻烦?难道是临溪到了小王爷身边依然对自己念念不忘,让朱瞻圻吃醋了?尹天旷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是逢场作戏,恐怕是会玷污了这“吃醋”二字。那小王爷这眼神又和临溪什么关系呢?尹天旷忽地想起那日朱瞻圻与自己约在临溪轩相见,很显然,临溪是听命于太子的……想到这里,尹天旷不由心中一动。

“刺杀是你是安排的吧?”朱瞻圻的语气依旧冷峻低沉。双目灼灼地盯着尹天旷。

尹天旷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表面上却还兀自装傻:“什么刺杀?有人刺杀吗?刺杀世子您吗?”

朱瞻圻背着手缓缓走了过来,站定在尹天旷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双目中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南京汉王府花园。

花木葱茏,草木葳蕤,蝶飞蜂舞,花香脉脉。山借水魂更幽绝,水映山石水亦奇,一派江南好颜色。

而此时让尹天旷心中叹为奇绝的却不是这江南园林的“好颜色”,而是小王爷朱瞻圻整人的法子。

只见湖边一片绿草茵茵的空地上,竖着一个硕大的长方形的玻璃缸。玻璃缸内立着一个人,被麻绳捆缚住了双手双脚,却正是临溪。她依旧穿着一袭飘逸的大红色长裙,头上却不戴珠钗,只随随便便地挽了个坠马髻,一张俏丽的脸上薄施粉黛,虽然手脚被缚,眼光中却依旧媚色婉转,当真比这花园里的花儿还要艳丽。

玻璃缸上架着一只竹筒,正将园中的湖水汩汩地引入玻璃缸内,如今已快没过脚踝。那雪白娇嫩的脚踝上被勒出了一道紫红色血印。

“哈哈,小王爷当真是好手段!”尹天旷与朱瞻圻一起站在浣春亭中,远远地看着临溪说道,“忆梅山庄的手段在西域已然是让人闻风丧胆,但比之小王爷这个却又有所不及。看来在下确实要多跟小王爷讨教讨教才行。”

“昨日世子差点死于这临溪之手!”站在一旁的明轩恨恨地说道,随后眼光望向尹天旷,“尹公子自来到南京城,便与这临溪打得火热。尹公子和我家世子素来有些恩怨,这临溪姑娘正是被尹公子收买了吧?”

尹天旷冷笑一声道:“就凭你家小王爷霸道残暴的作风,跟他有些恩怨的又何止是尹某一人,而这临溪艳名远播,她的幕上之宾又何止千百人。明轩大人这话说的未免武断了。”尹天旷说着,心中却暗暗地已将太子朱瞻基骂了千万遍:“自己躲在暗处,却害得我与临溪背锅,这可真叫做运筹于帷幄之中,祸害于千里之外啊!”心中骂着,表面却依旧从容淡定。

“那好,就等这女人的主子来救她吧。”朱瞻圻淡然说道。那凉亭中央的石桌上本来放置了一方古琴。朱瞻圻说着,自凉亭中坐了下来,竟径自低下头不紧不慢地抚起了琴。

说话间,那玻璃缸中的水已然没过了临溪的膝盖。

“小王爷当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呀!”尹天旷说着,望了望临溪,只见临溪也正望向自己,眼中却依旧妩媚,全然没有此时该有的惊恐与凌乱。尹天旷心中一热,说道:“这件事虽与尹某无关,不过这临溪姑娘毕竟曾是尹某的女人,尹某自当不会见死不救。”尹天旷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斩钉截铁。只见临溪冲他灿然一笑,那凄美的神色比之平日里却更加让人心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要看尹公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了!”明轩说着,拍了拍双手,只见立刻走上来十几个官兵,将困住临溪的玻璃缸团团围住。接着,鬼蜮双蝶和魅姬也都不知从何处现出身来,而且他们中间竟然还多了一个矮子!

原来那矮子果真如廿廿所言,去找朱瞻圻盘算娶媳妇的钱,当真让朱瞻圻哭笑不得。不过朱瞻圻倒也便顺水推舟,对矮子说只要帮自己杀了尹天旷,便可给他一笔钱,能让他风风光光地娶媳妇,给自己也给娘亲大大地挣一回脸面。

而对于矮子来说,杀的是尹天旷还是尹地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拿到钱娶了廿廿回家。只是此时,他只想着要挣到娶廿廿的钱,却将被自己留在湖边的廿廿给忘之脑后了。

而对于朱瞻圻来说,从未想过这矮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杀人工具而已。

尹天旷看了看这架势,笑道:“尹某何德何能,能让汉王府倾巢出动。”朱瞻圻却依旧静静地抚着琴,头也不抬地说道:“尹公子今日若能在池水没过临溪之前将她救出,我就不再为难你们。”

尹天旷高声道:“好!”随后转身冲着矮子等人拱拱手道:“尹某与各位也算是老相识了,只是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各位英雄,咱们今日是文斗还是武斗呢?”

罗十少瓮声瓮气地道:“自然要武斗,舞文弄墨,爷们可斗不过你这个酸书生!”

罗一洛低声在他耳边道:“文斗并非比试文采,而是咱们一个一个的上。武斗则是咱们一起打他一个。”

罗十少“哦”了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依旧嘴硬道:“就是武斗。”

尹天旷笑道:“武斗也好,免得你们一个个车轮大战,时间长了,淹坏了我的小美人儿。”他说着,看了临溪一眼,只见玻璃缸中的水已经快到大腿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矮子最是性急,为了要赚娶媳妇的钱,最先冲了上来,手中的兵器竟是一把铁锄头。原来他自小便跟着母亲干农活,平日里又多受旁人欺负,打起架来便顺手拿了锄头、铁犁等和人拼命。久而久之,这锄头便成了他最称手的傍身武器。

尹天旷与矮子过了几招,发现他的武功招式甚是奇异,虽然身形又矮又壮,可行动起来却行如鬼魅,倏忽间便自左边到了右边,却不知受了何人指点。也正因此,这两次才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将廿廿抢走。

尹天旷心想:“这矮子身手诡异,一时破解不了,我此次是为救临溪,还是切莫被他乱了心神,与之缠斗。”他想着,不再理矮子,双脚一点地,展开轻功向临溪那边飞奔过去。还未走远,只见眼前一阵金光闪耀,尹天旷赶忙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却是一对紫金流星锤。用锤的汉子正是鬼蜮双蝶中的罗十少。他的哥哥罗一洛也站在身边。

“既然是武斗,那我们哥俩儿就得罪了!”罗一洛笑着道,手中拿着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

“好说!”尹天旷道,顿了顿又说道,“听闻罗少侠最是怜香惜玉,不想今日却要助纣为虐,眼睁睁地看着临溪姑娘香消玉殒吗?”

罗一洛哈哈一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心中也甚是心疼。只是这女娃子伤了小王爷,在下想救也是无可奈何啊!”他说着,确然一脸无奈地看了临溪一眼,此时那湖水已到了临溪腰间。

尹天旷却趁着罗一洛回头之际,反手一只梅花镖便射了出去,想要将这玻璃缸打破,做釜底抽薪之计。却不料那梅花镖飞到半路却被一袭长袖轻轻一拨,如此便失了准头,一下子射到玻璃缸旁边的一棵榕树上。那梅花镖力道依然很大,深深贯入树干中,倏忽间便不见了。

尹天旷看了看,原来拨开梅花镖的正是魅姬。

尹天旷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依然就向水缸那边去闯。矬子、鬼蜮双蝶、魅姬几个人一同拦着,尹天旷与他们缠斗起来。

这几个人单打独斗都不是尹天旷的对手,如今联起手来,尹天旷一时半会儿却也难以取胜。加之见那水缸里的水越来越深,心中不禁有些焦躁起来,更是接连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溪一直看着这一幕。她最初勾引尹天旷只是奉了朱瞻基之命,后来虽与之几夜温存,但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拜倒在她石榴裙的下的男人众多,而生在妓家自小听过的负心汉的故事也众多,因此临溪从未将谁挂在心上。如今却见尹天旷对自己舍命相救,心中不由蓦然一动。高声冲尹天旷喊道:“尹公子,临溪这一世做一回你的女人,值了!”她说着,湖水瞬间没过他的口鼻,只见临溪几乎整个人都浸在水中,纱制的薄衣被水打透后,里面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乌黑的秀发、红色的衣袂在浅碧色的水中似蝶一般翩翩起舞,比之平日更多了几分性感和妩媚。

尹天旷见了,心中焦急,一时却也脱不开身,于是朗声说道:“临溪姑娘请放心,你是我的女人,尹某绝对不会让你无辜惨死。”说着,嘴角牵起一丝冷笑,“上一个害死尹某女人的人,如今他们整个门派都消失不见了。”他说的正是昆仑派的薛昊宇。鬼蜮双蝶和魅姬听了不由心中一凛,手上也不由慢了下来。只有矮子充耳不闻,只一心想着要杀死尹天旷挣到娶媳妇的钱。

尹天旷见得了个空子,又纵身向玻璃缸那边越去。突然,只见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那人身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深青色粗布衣服,带着一个大大的斗笠,又用一块黑布遮面,显然不想让人见到真实面目。

那人身手好快,直奔玻璃水缸而来,三下五除二便撂倒了守在水缸边的几个侍卫,又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砰”地一声将水缸砸破。而鬼蜮双蝶等正与尹天旷缠斗,竟来不及去救。

只见那水汩汩地流了出来,临溪这才捡了一条命。

魅姬等众人舍了尹天旷,前来拦截蒙面人。那人却并不恋战,救了临溪之后纵身一跃,又飞身走了。这砸缸救人宛如一眨眼的事情,若不是水缸里汩汩流着的池水和那一地的残兵败将,竟就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尹天旷跑了过去,将临溪从水缸里捞了出来。而此时,小王爷的这一曲琴也堪堪弹完。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冲明轩道:“放他们走吧。”顿了顿又道,“那个蒙面人……”

“小的知道,一定查明蒙面人的身份。”还未等朱瞻圻说完,明轩赶忙答应。

话音刚落,忽地见星远和一个本在客栈看护廿廿的王府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脸色都异常慌张。两个人一个见了尹天旷,一个见了朱瞻圻,几乎同时说道:“廿廿姑娘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忽地见星远和一个本在客栈看护廿廿的王府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脸色都异常慌张,几乎同时说道:“廿廿姑娘不见了!”

尹天旷本来抱着临溪,听到这消息后放下临溪瞬间站起。朱瞻圻则瞬间脸色大变,那阴沉的目光直让人有一种“乌云压城城欲摧”之感,只见他缓缓走到那侍卫面前。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倏忽间拔出腰间佩剑,瞬间只见血光四溅,那侍卫倒在血泊之中,脖颈间汩汩流着鲜血。

“废物。”朱瞻圻声音低沉地从喉咙深处吐出这两个字。“其余人等看护不力,马上去寻,如若寻不到,也一律处死!”

不知过了多久,廿廿终于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睛,只见周围一片狼藉,到处堆满了废弃的稻草与木料,一个金身早已斑驳不堪的大肚弥勒佛正冲自己开口大笑着。原来此时她正处于一个废弃的破庙之中。

廿廿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好奇地观察着周遭。这个破庙似乎是许久没有人来过,那些烂木腐草散发着一阵阵霉味。房顶也早已破烂不堪,漏了很多夜色与星光进来。原来此时已然到了晚上。廿廿忽地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这里是哪儿啊?”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在这里?天哥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四周张望,寻找尹天旷的身影。

“恐怕你这辈子是再也见不到你的天哥了!”忽地,只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想起。廿廿一愣,朝那声音望去,只见这破庙的角落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廿廿心中一惊,叫道:“你是谁?”

“千手屠夫。”那人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阴冷冷的,似乎滴着湿冷的鲜血。

“哈哈!”没想到廿廿竟笑了起来,“原来竟是云伯伯啊!廿廿肚子正饿呢。我知道伯伯的厨艺是天下一流的,您能不能小试一下牛刀,给廿廿弄点吃的?”

那千手屠夫听了廿廿这话,心中一愣,只感到莫名其妙。随后低沉着声音问道:“你知道我姓云?听过我千手屠夫的名头?”随后又用阴冷瘆人的声音问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廿廿笑道:“我当然知道,云伯伯不是名震江湖的厨子嘛!请您来做饭的,没有一个不拍手叫好的。而且这世上只要是人们点的出的,就没有你千手屠夫做不出的菜!想当年在荆州城内,您一个人给十八户人家做菜,而且这十八户人家各在不同的地点,菜式也完全不一样。您照样满足了每个人的口味,真是让江湖人士交口称赞啊!”顿了顿,又道,“要说您最拿手的菜,当属炙生肉。这炙生肉不仅要求烤肉的火候、时长、作料,对于这生肉部位的挑选,乃至宰杀牲口的手法和切肉的手法也都十分讲究。您这千手屠夫的称号啊,就是源于您宰杀和切肉的不凡手段!”

廿廿说着,一双大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千手屠夫,满目的钦佩与热情。“我说的对不对呀,云伯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这一番话当真让那千手屠夫听愣了。他带着“千手屠夫”的绰号纵横江湖十余年,竟然不知道还能这样解释。不由睁大了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千手屠夫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本名叫做云不知,一向以心狠手辣、残暴冷血著称。一日廿廿听尹天旷与于副帮主提起这个千手屠夫,好奇地追问。尹天旷不欲让廿廿知晓江湖中的血雨腥风和残暴杀戮,于是随口给千手屠夫编了个厨子的身份。廿廿继续追问下,只能说他的绰号是因为宰杀牲口和切肉的功夫而来,将他一夜之间在不同地方杀了十八个人的耸人事迹编排成了给十八个人做饭。另外,只要托千手屠夫杀人,他没有做不到的。尹天旷改成了只要请他做饭,没有不满意的。

为了让廿廿一直生活得简单幸福,不被任何世事险恶扰乱她那颗透明清澈的心,尹天旷这也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话说这云不知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关窍。不由被廿廿的话说的一脸蒙圈。他虽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但长相却是一个普通人,脸上不带任何恶相与凶相,这也是他能成为一个顶级杀手的原因之一。一个长的凶神恶煞的人去杀人,对方自然在心理上就会有所防备。而一个扔在人堆里就看不出来的人,自然可以有出其不意之效。

他此时一脸迷茫地看着廿廿,倒更显得和蔼可亲一些。廿廿不由向他坐得近了些,拉了拉他的衣角,半撒娇半请求道:“云伯伯,廿廿肚子饿了,能不能烤肉给我吃啊。”

“我没有肉!”云不知甩开廿廿的手,硬生生地回复。

“哦,”廿廿撅起小嘴委屈地答应一声,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憋得红彤彤的,眼看就要流出眼泪来。但还是生生给憋了回去,又扬起脸来冲着云不知笑道:“是廿廿不好,这荒郊野岭的去哪里找肉呢?伯伯你是不是也饿了?廿廿出去给您采点果子和野菜好不好?廿廿以前经常和天哥一起出游,饿了就采些果子和野菜。现在是初夏,可能没什么果子,野菜却长得正好呢!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小野兔啥的。可惜我没带着天哥给我做的小弓箭,不然咱们就真有肉吃啦……”

“先吃这个吧。”廿廿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云不知忽地拿了一块饼递给她,脸上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似乎是被廿廿说烦了。

廿廿见了,心中一阵惊喜。接过饼,掰了一小半下来,又将剩下的一大半递给云不知,说道:“廿廿吃这些就够啦!这些伯伯你来吃吧,别饿肚子。”

她说着,狼吞虎咽地啃起饼来。云不知接过饼,却不吃,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廿廿,不禁有些失神,眼前恍惚间仿佛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身影,也是这般年纪,也是这般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其实要说厨艺,云不知自忖自己真的有一手,那女孩子不就是曾经一边吃着自己做的饭,一边连连说香嘛……

云不知思绪飘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不知思绪飘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意。

“云伯伯,您怎么不吃啊?不饿吗?”廿廿吃了小半块饼,觉得还是有些饿,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云不知。云不知微微笑道:“爹爹不饿,都给你吃……”他说着,将手中另外半个饼递给廿廿。廿廿心中一乐,伸手去拿,不料刚碰到云不知的手,那云不知像被开水烫了一下般忽地回过神来,他一甩手将手中的饼扔了出去。突然冷冷地盯着廿廿道:“你知道我为何将你带来这里吗?”

廿廿见刚刚还一脸慈爱的云不知一下子甩手将饼扔了,不由有些被吓住了,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千手屠夫板起一张脸道:“我是来杀你的。”

廿廿一愣,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过了许久才道:“伯伯,你是在吓唬我吗?廿廿做错什么了吗?”

千手屠夫冷哼一声道:“你没做错什么,是你爹!”他说这话时,声音中掺杂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压抑。

“爹爹,”廿廿忽地神情低落起来,抓起地上的一根枯黄的稻草在手中摆弄着,“廿廿已经很久没见过爹爹了,廿廿好想他……”她说着,声音中透着万分的委屈和思念,但又强忍着憋了回去,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对云不知道:“爹爹对伯伯做了什么,让伯伯这样恨他?”她虽然一脸云淡风轻般的“镇定”,眼中却还闪着若隐若现的泪光。

“十六年前,我女儿因你爹而死。那时,她才和你一样大。”云不知说这话时的语气并没有太大起伏,但廿廿却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燃烧的仇恨和悲凉的寒意。

“她……是怎么过世的?”廿廿小心翼翼地问。

却不料这句问话瞬间激怒了云不知,他蓦地站起身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居高临下地冲着廿廿吼道:“她是被你爹害死的!被你们全家害死的!本来该死的应该是韩凌风,是她替你爹挡了一刀,当时她才十六岁!我等了十六年,就是为了等你长大,等你长到和倩儿一般大的时候,再杀了你替倩儿报仇!也让韩凌风尝一尝养大了女儿,又一朝失去的滋味……”

他似乎是用了所有的力气吼出了这些话,等说完最后一句时,颓然地坐到了地上,眼神一时又迷离起来,似乎是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廿廿看着云不知,从他短短的几句话语中似乎品尝出了十六年前的惊心动魄和云不知这十六年来的痛苦与辛酸,此时对眼前这个人的同情更大于了恐惧。

“若伯伯的女儿真的是替我爹爹而死,害得你半生孤苦,廿廿愿意为倩儿姑娘一命尝一命。”廿廿咬着嘴唇说,语气却异常冷静。她抬起头来看着云不知,凄然一笑,“倩儿姑娘总算陪了伯伯十六年,死后也有伯伯日日对她追忆思念。而我自四岁开始就没再见过爹爹和娘亲了,其实骨肉分离的滋味,廿廿和爹娘早已尝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不知心中一动,万没料到之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竟会说出这样一番悲凉的话来。

“廿廿只求一件事。”廿廿抬起头来对云不知道,眼睛里透着一丝悲凉的坚毅。

“你说。”云不知沉着声音说道,眼睛却不去看廿廿,他此时似乎有些害怕与廿廿对视。是啊,自从失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他虽然杀人无数,却从未杀过与倩儿年龄相仿的少女。

只听廿廿说道:“我想再见天哥一面。”

“你说的是尹天旷?”云不知微微皱了下眉头。

廿廿点点头,抬头望着从房顶的破洞中撒下来的星光,微微笑道:“天哥,廿廿本想陪伴你一生,如今却是要食言了。”一阵夏日的晚风夹着芳草的气息吹了进来,那熟悉的味道和当年在忆梅山庄与尹天旷在梅园一起数星星时一模一样。廿廿乌黑的发丝似失了魂一般在风中飘零。

“还是算了。”没过多久廿廿又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绝望,“还是不要去见天哥了。”

云不知倒是有些奇怪。只听廿廿继续说道:“天哥若晓得我要死了,定然悲伤至极,廿廿不想他为我伤心。廿廿只盼着他能一生平安喜乐。”

云不知冷哼一声:“你倒是与你爹娘一般痴情。”

廿廿抬起头来看向云不知道:“云伯伯,你认识我爹娘是不是?”

云不知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

“云伯伯,尹庄主和天哥他们都不肯告诉廿廿我爹娘的事。你能给我讲讲吗?”廿廿抬起头,用期望的小眼神望着云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不知愣了一愣,终于还是缓缓地开口说道:“你爹……叫韩凌风,你娘……叫玄心梅,”云不知说着,慢慢坐了下来,顺手从腰间取了个水囊喝了两口。

廿廿这半天没有喝过一口水,刚刚又吃了一个干巴巴的饼,早就渴了,看着云不知的水囊咽了咽口水。云不知喝完,顺手将水囊扔给了廿廿。廿廿接过来扬起脖子,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将嘴巴张得大大的,使劲哈着气,一脸通红。“伯伯,你这水囊里装的是酒啊!”

云不知隐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你这酒也太烈了!下次我请你喝我们忆梅山庄自酿的梅花酿和葡萄酒,那才叫好喝呢!”

云不知轻蔑地一笑,说道:“只有你这小丫头会喝那么软绵绵的东西。”

廿廿偏偏不服气,又将那水囊里的酒大大地喝了一口,终究还是受不住这酒的烈性。哈哈地呼着粗气,一张粉嫩的小脸瞬时间如红梅般鲜艳。她喝多了酒,说话便更随意起来,冲着云不知叫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姑娘!这次我找到我娘亲回去就和天哥成亲啦!到时候我们再生一堆小娃娃,我也就变成别人的娘亲啦!”

那云不知见了廿廿可爱的样子和天真的话语不禁觉得好笑,但又不想笑,于是冲着她哼了声道:“恐怕你是回不去了。”

廿廿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低着头,撅着小嘴,双手报膝,两只微醺的醉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地下凌乱的杂草,不再说话。

云不知见她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忍,暗暗道:“她已然要死了,便顺着她些吧。”想着,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还想听你爹和你娘的故事吗?”

廿廿立刻来了精神,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云不知:“云伯伯,你快给我讲吧!”顿了顿,又道:“他们两个肯定也向我和天哥一样相爱吧!”

“他们两个本是仇人。”云不知冷着脸说出这句话来。廿廿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他们两个本是仇人。”云不知冷着脸说出这句话来。廿廿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只听云不知继续说道:“你的祖父韩观和外祖父玄清,本来是同朝为官,关系也十分要好。靖难之役暴发之时,两个人正是年少得志、意气风发之时。当时你的外祖父玄清上了前线杀敌,韩观则在后方为玄清募兵,两个人立誓要携手铲除燕贼。”

廿廿点点头道:“哦,那就是成祖皇帝了。”

只听云不知继续说道:“谁知后来,南京城守备空虚,先皇帝看准时机拿下了南京城,即位登帝。而孝文帝却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死了,也有传言说跑了。其他群臣们见大势已去,自杀的自杀,投降的投降,而你的祖父和外祖父正选了两条相反的路。”

廿廿皱着眉头,一脸疑问地看着云不知。

只听云不知继续道:“你的祖父韩观本来还在南方征兵,一心想着要跟你的外祖父汇合再图大事。不料却听到了你外祖父投降燕王的消息。他又急又怒,偷偷找到你的外祖父,想说服他一起反燕,不料却被埋伏的官兵抓了起来。你的祖父铮铮铁骨,大骂燕王朱棣和你的外祖父玄清,却不想这时被你的外祖父一刀捅死了……”

廿廿听到这里,瞬时间失了神,手中本来拿着水囊,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怎……怎么会?”廿廿喃喃地道,一脸失望又惊异的神色,“外祖父怎么会……”她说着,已然要掉下泪来。

“这世上之人,当然无法懂得玄清将军的良苦用心。”云不知的声音掺杂着一丝无奈,“世人都道玄清将军杀友邀功,但谁会知道这埋伏在将军府外的士兵都是燕王布下的,玄清将军虽然投降,但燕王多疑,对他并不信任。其实当时将军也是被软禁了起来。他派人出去送信给韩观,让他不要前来,谁知那送信之人也早就遭了燕王毒手。燕王知道玄清将军与韩观大人的情谊,也知道韩观大人暴烈的性子,正是布好了局等着他上钩啊!”

“啊!”廿廿啊了一声,她一直在尹天旷无微不至的庇护下长大,哪里见过,甚至是听过这样狡诈的阴谋。

只听云不知继续说道:“韩观大人已然上钩,若落入燕王手中,他铮铮铁汉,定不会降,必将落得方孝孺和铁铉将军一样的下场,不仅被株连十族,还会被凌迟处死。你外祖父不忍好友受此酷刑,便说了很多恩断义绝的话,与之争执起来,当场一剑将韩大人刺死了。”

云不知说着,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悲凉,深深地叹了口气。

廿廿忍不住心中悲痛,豆大的泪水吧嗒吧嗒自一双美目中掉下来。“后来呢?”廿廿直勾勾地看着破庙门外漆漆的荒野,仿佛看到了当时那惨烈的的情景,口中却无哽咽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后来……”云不知幽幽地说了一句,又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接着说道:“燕王朱棣如何不知道玄清将军的用心,他故意大肆宣扬玄清将军忠心耿耿,大义灭友,表面上加官进爵,实际上却撤掉将军的兵权,让其闲置在府,并派人监视。并将捕杀韩观大人亲友一事交给将军。这心计当真是既深沉又歹毒。”

“外公定然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吧。”廿廿幽幽地说,泪眼模糊。

云不知低声道:“对。”心中一阵绞痛。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为玄清将军手下的自己,为了保得将军不再被暴戾的燕王怀疑迫害,瞒着他去捕杀了韩观的家人。

“后来……”云不知故意将这一段略去不讲,接着道:“玄清将军不忍再眼睁睁地看着朝廷血雨腥风的杀戮,自己却对这一切无能为力,所以辞官退隐。带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娘来到西域。而当初若不是为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被屠戮,玄清将军也一定会像他的好友韩观大人一样。”

廿廿彻底忍不住了,双腿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外公和祖父都太苦了。”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外公为何给尹天旷留下“不得入朝为官”的祖训。

云不知见廿廿哭得伤心,走近她,伸出手来,想拍拍她的肩膀来安慰,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缩回了手。他将廿廿掉在地上的水囊捡起来,又坐了回去,仰起头来喝了一口酒。

月影西移,透过残破的庙门,洒了清冷的光进来。

“但是让朝廷没有想到的是……”云不知接着说道,“韩大人的家人并没有全部被杀害,还有一个儿子被人藏了起来,终是长大了。”

廿廿抬起头来“啊”了一声,惊喜地说道:“就是爹爹!”

云不知微微点了点头:“你爹爹为了躲避朝廷追杀,化名凌风。他自小便将你的外公认作了仇人,苦练武功就是要找你的外公报仇。那一年,你爹爹应该是二十来岁吧,学有所成,只身来到西域。此时,你外祖父已然在西域开创了昆仑派,并收了两个徒弟,薛青元和尹青山。”

廿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薛青元和尹庄主本是同门师兄弟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当时,你娘玄心梅也已然长大了,并早和尹青山定了亲。”

“啊?”廿廿瞪大了眼睛,娘亲和尹庄主之间早有婚约的事情她却是一直都不知道的。“那爹爹岂不成了横刀夺爱?”廿廿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没有说话。

“后来,我听说韩凌风找到了玄清道长,但终究由于功底不如玄清深厚,败下阵来。昆仑派众弟子本来想将他杀死以绝后患,但玄清却命人好好地将他送了出去,并对他说:‘只要我不死,我就等你练好武功再来找我。’可这凌风却也够倒霉的,出了昆仑派,路上竟又遇上了雪崩,差点死在山里。幸得雪山派的圣女白如冰所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廿廿听到这里一愣,心中疑惑道:“雪山派的圣女不是白雪寒吗?”随后心中又道,“是了,云伯伯讲的是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白如冰才是圣女。”

只听云不知继续说道:“那雪山派历来都是女子,很少与男子接触。那白如冰救了凌风,为他治病疗伤,两个人日日相处,竟爱上了他,并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云不知斟酌着说出了“肌肤之亲”四个字,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放低了声音。有意无意地瞧向廿廿,却不想廿廿心中刚刚一直盘算着雪山派圣女究竟还是白雪寒还是白如冰,浑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云不知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待你父亲将病养好之后,可能是学了雪山派什么绝门功夫吧,半年后又去找了玄清道长报仇。而这一次……”他说着,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怎么了?”廿廿问,“爹爹千万不要杀了外公啊!”

云不知皱着眉头道:“这一次昆仑派却生了大变故,我彼时已不在老将军身边,因此并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最后玄清道长去世,据说是被你爹爹杀死的。薛青元和尹青山师兄弟则反目成仇,尹青山自建了忆梅山庄。而你娘,则跟着你爹爹一起私奔了。”

廿廿听到这里,皱着眉头眼巴巴地盯着云不知,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可那云不知脸上却也是疑云笼罩。

“外公定然不是爹爹杀死的。”廿廿斩钉截铁地说,不知何时捡了一根细细的小木棍在手,狠狠地戳着地面。一张小脸紧紧地绷着,严肃的样子倒也甚是可爱。

“估计这也只有你外公和你爹爹知道了吧。”云不知叹了一口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我娘和我爹后来怎样?”廿廿晃着手中的小木棍关切地问。

“那尹青山到底是男人,拿得起放的下,虽是早有婚约在身,但终是没有为难你娘。只是那白如冰却是个痴情又固执的,拦了你爹爹和你娘,以救命之恩相逼,誓死不放你爹爹走。后来传说你爹爹问她如何才能了了这段恩情,白如冰说除非你爹爹自己卸了一条手臂,没想到你爹爹当时就挥剑斩了自己的左臂下来……”(白如冰一直珍藏这凌风的手臂,用石灰防腐)

“啊!”廿廿惊异地叫了一声,“我自小便见父亲只有一只手臂,却没想到左臂竟是这样失去的。”廿廿只觉得心中一痛,瞬间,不听话的眼泪又流了满面。

“玄清道长已死,你爹爹的仇也算是报了。后来你爹便与你娘归隐江湖,不再问这些恩恩怨怨。”云不知说着,想起当日自己奉朝廷之命去暗杀凌风那日,正赶上玄心梅生产在即,凌风当时的关切与焦急,恨不能替玄心梅受了这份罪,可见两人确实恩爱情坚。

廿廿听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若他们能一直这样,该多好。”说着,脸上的神色颇有些凄苦。

“世人都道情深不寿,可能是两个人过分恩爱,连老天都会嫉妒吧。”云不知也叹了口气道,“后来又不知他们又如何招惹了汉王朱高煦,这三个人便又是一世的恩怨……”

云不知说到这里,也不再说话。

廿廿低着头,左臂抱膝,将下颌搁在膝盖上,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但眼神迷离,也不知看向何物;她右手则拿着那根小枯枝在地上乱画着,也不知在画何物。过了一会儿,廿廿忽地抬起头来,目不转瞬地盯着云不知道:“云伯伯,你为何知道我外公这许多事?”

云不知正拿着水囊喝酒。他说了这许多话,早已口渴,他今晚说的话加起来,应该抵得过这十六年说的所有了吧。云不知听廿廿问起,放下水囊,缓缓说道:“我曾是你外公手下的参将,多年来追随你外公征战沙场。只可惜终究不像你外公一般参透世事,待他退隐后依然留在了朝廷为官……”

廿廿点点头“嗯”了一声,还想再追问,若他一直在朝廷为官,为何又成了江湖中有名的厨子。但想着可能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被朝廷罢官了,总归是一件不甚光彩的事情,便不再追问。又低下头来,一个人愣愣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这个时节虽已入夏,但深夜的风依旧透着丝丝凉意。廿廿觉得一阵夜风袭来,不由抱了抱双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不知心中认定廿廿是害死自己女儿的仇人,但此时却又对自己道:“一个已然要死在我手中的小姑娘,便待她好一些吧。”想着,起身将庙中散落的一些破木头捡了起来,又捡了些杂草生起一堆火来。那火苗跳跃着,映着廿廿写满心事的脸。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朦朦胧胧的困意来袭,廿廿终是忍不住睡去。

这一夜,廿廿睡的极不安稳,乱糟糟地做了一夜的梦。梦中,她的外公和祖父慈爱地冲着她笑,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第二天,廿廿醒来时,天色尚早,却不见了云不知的身影。破庙中,只余一堆燃尽的灰烬。廿廿正自奇怪,忽地见云不知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套衣服,扔给廿廿道:“你换上。”

廿廿捡起衣服抖开一看,却是一身半旧的男装。而且面料粗糙,一看便是云不知从附近庄户人家偷来的。

廿廿拿着衣服皱着眉头出神。云不知见状道:“怎么?嫌弃这衣服不好?”

廿廿摇摇头道:“廿廿只是猜不透伯伯为何让我换这身衣服,我都要死的人了,穿什么又如何呢?”说着,抬起头来望向云不知道:“伯伯打算什么时候杀死廿廿呢?”

云不知哼了一声:“我要把你带到倩儿的墓前,用你来祭奠她的冤魂。”

“哦。”廿廿点点头,脸上挂着些许委屈,“那倩儿姑娘的墓在哪里呢?”

云不知道:“苏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云不知换了男装,带着她离开南京向苏州行去。来到南京城门,远远地看到很多百姓围着墙上的一个什么告示指指点点。

廿廿喜凑热闹,也走了过去跟大伙一起瞧着。只见那告示上画了一个人像,说是寻到这个人赏千金。廿廿凑过去仔细看着那图影画像,只觉得有些面熟。不由喃喃地道:“这姑娘,看着倒是有些面善,却是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众人见廿廿说话,朝她看去,有眼尖的人便说道:“这画像上的姑娘倒是和你这位小哥长的很是相像呢,难不成是你家亲戚?”又有人道:“赏金千两啊!小哥儿,这要真是你家亲戚,你可就发财了!”……

廿廿瞪大了眼睛,一脸迷惘,被众人说的有点懵,又仔细看了看那画像,这才反应过来官府寻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官府为何要寻我?我和这里当官的从来不认识啊?难道是天哥托了官府的人来寻我?”廿廿心中思忖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赶紧跟爹出城回家,看你这表妹还在不在家,咱们爷俩也好挣这千两黄金啊!”廿廿只听一个声音从耳后传来,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揽自己的肩膀,便将自己揽走了。原来正是云不知。

“你和这南京府到底什么关系?官府先是派兵围了你住的客栈,后面又重金寻人。”云不知在廿廿耳边低声问道。

廿廿使劲晃了晃脑袋,一脸迷茫:“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南京官府的人。”顿了顿,又道,“不过双福居下面的官兵却是小王爷派的,不是南京的官府。”

“哦。”云不知心中了然,点了点头。眼见城门检查的严,云不知将廿廿拉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两个煮熟的鸡蛋出来,剥了壳递给廿廿,命令道:“放嘴里。”

廿廿又一脸发蒙,但早上正好没吃饭,笑嘻嘻拿过鸡蛋说道:“谢谢伯伯!”说着,便一口咬了下去。

“不是让你吃,是让你放嘴里!”云不知有些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一边嘴里嚼着鸡蛋,一边呜呜地说:“放嘴里不就是吃吗?”

“是这样!”云不知一边说着,一边鼓起自己的腮帮子,用手指戳着自己两个腮帮子道:“是把鸡蛋放这里……”

廿廿恍然,却依旧拿着鸡蛋,护食道:“那这两个鸡蛋最后也是要给我吃的吧?”

云不知不耐又无奈地道:“都给你。”

廿廿笑了,高兴地将两只鸡蛋塞进嘴中,瞬间,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一个腮帮子大些,一个腮帮子小些。

“好!走吧!”云不知带着廿廿向城门走去,快到两个人通过检查的时候,云不知将水囊递给廿廿道:“喝口水。”

“啊?哦。”廿廿并不知道云不知为何让自己喝水,但还是拿了水囊喝了一口。瞬间,她的脸整个皱了起来,五官拧到了一块。完全看不出她本来的模样了。

“啊!竟……竟然是醋……”廿廿皱着眉头说着。而此时,两个人也已经过了门口的守兵,顺利出城了。

“伯伯,你这也太坑人了!”廿廿酸的都要流出眼泪来了,将嘴里的鸡蛋也一股脑地吐了出来,“你以前也是这么坑倩儿姑娘的吗?”廿廿不满地抱怨。

云不知听廿廿提到女儿,立刻冷了脸,一声不吭地独自向城外走去。廿廿自知失言,将吞出来的鸡蛋又塞回嘴里嚼着,呜呜囔囔地叫着“等等我”追了上去。

两人这一路走着,云不知一直一声不吭,廿廿则耐不住寂寞,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聊聊那个,还故意给云不知讲笑话听。云不知却一直沉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看天色已然过了晌午,两人来到一条小河边,河边是一望无际的茵茵的青草地和一片油绿绿的小树林。蓦地,只见廿廿一下子蹲到地上,怎么也不肯起来。云不知自顾自地走着,忽地发现没了廿廿,忙回过头来找,只见廿廿正蹲在小河边,一对小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生气。

云不知退回来,冲廿廿低声道:“走。”

廿廿不高兴了,撅着嘴道:“人家从早上到现在,只吃过两个鸡蛋,却走了这许多路,我走不动啦!”

云不知冷冷地道:“刚刚在集市上不知是谁见了人家卖的东西哪个都想尝一尝,吃的兴高采烈的。”

廿廿听了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强词夺理道:“你那么小气,不肯花钱,集市上的那些东西不给钱,人家只给尝一小口,哪能吃的饱。”顿了顿,干脆坐到了地上,死皮赖脸道:“反正我是一步都走不动啦,要吃饱了才能走。”说着,拿眼去偷瞄云不知。

只见云不知脸色沉得似乌云一样。廿廿心中一阵打鼓。她心中虽认定云不知是个厨子,但这段时间跟这个“厨子”相处下来,却觉得这个“厨子”并不像她想象的大多数厨子一样和蔼可亲,再加上中间隔着一层“杀女之仇”,所以心中不由对云不知有几许畏惧。

只见云不知听了廿廿的话,头也不回地就向前走去,似是要把自己丢在这荒郊野岭独自而去。廿廿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越来越不安,刚想站起来追上去,却见云不知自树林中捡了一段树枝出来,径自向小河边走去了。原来却是去抓鱼。

廿廿大喜,也跑着去捡了一根树枝,奔到河边和云不知一起抓鱼。云不知见廿廿来了,也不去看他,只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不是一步都走不动了吗?”

廿廿冲他皱皱鼻子,伸伸舌头,笑道:“我说了一步都走不动,但你没见我是跑来的嘛!”

云不知无奈地摇摇头。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廿廿的烤鱼已然吃进嘴里了。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交口称赞道:“伯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厨啊!你拿手的烤肉我不知道,但这烤鱼啊,当真是一绝!”说着,已然吃的满嘴油光,“若再有点酒就更美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不知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廿廿。廿廿刚想去接,忽地想起早上那一口老醋,忙又缩了手,“谦让”道:“不用了,不用了……”云不知拿回水囊,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廿廿这才知道云不知早已将醋换成了酒,不由连咽了几下口水。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吃饱喝足。廿廿躺在河边的大石头旁晒太阳,云不知坐在她旁边一口一口喝着酒。许也是有些累了,或者也是被这河边美景吸引住了,云不知却没有着急催促廿廿赶路。

午后惬意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这一老一小身上。

“表妹,你别哭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忽地,只听一个男人焦急又有些温柔的声音说道。

廿廿立刻睁开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只见远远地走来一男一女,衣着打扮倒都很是精致齐整。廿廿只听那男人说了一句话,立刻八卦之心爆棚,拉着云不知躲到了大石头后面。

那云不知正喝着酒想着心事,却不想一把被廿廿拉了过去,酒囊差点洒了。刚想冲廿廿发火,只见廿廿兴致勃勃地盯着远处道:“伯伯,一起看戏呀,应该比台上唱的还好看呢。”云不知向远处瞧去,见是一对青年男女。他心中对这些年轻人的情啊爱的早就没有了丝毫兴趣,但却忽地想起倩儿小时候拉着他一起恶作剧时的情形。那小女孩儿的脸上也是写满了天真无邪与顽皮好事。

只听那远处的女子说道:“爹娘已将我许给张公子,我若与你私奔,自己的名声是小,却是会陷爹娘于不义。万万不可。”

那男子道:“之遥,眼睁睁地看你嫁给别人,你可曾想过我心中有多痛吗?”那痛苦已然自声音中溢了出来,“都怪我碌碌无能,又家徒四壁,姨夫、姨母自然不肯将宝贝女儿许配给我。”

“表哥!”那女子焦急地唤了一声,又道:“都怪我爹娘贪慕虚荣,看上了张家的财势。你如今已中了秀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娇妻美妾定不会少,却不要再为我伤情了。”她说着,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可见这些话并非由衷。

“你若嫁与良人,我便也不再纠缠,但张家公子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还未成亲,家里就好几个通房丫头和外面买来的姬妾,你就这样嫁与他让我怎能放心!”那男子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与深情。

女子不再说话,呜呜地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心中一动,忽地冲云不知小声道:“伯伯,帮我个忙呗?”

云不知冷然道:“不帮。”

廿廿:“好伯伯。”

云不知:“不帮。”

廿廿:“哼。”

夜,织了一只密实的网,结节处缀着闪亮的星。夜空寂然而辽阔,星河灿然,无声地流淌。只是那绚烂,如此遥远,又清冷。

夜空下,却燃烧着一片热闹的红。张家是城里的大户,娶的又是当地家室显赫的薛家大小姐,排场自然非同一般。

这是廿廿第几次看到娶亲了?第一次,还小。茫茫大漠上,她与尹天旷相互依偎着,看着一群五彩斑斓又热热闹闹的送亲队伍越走越远。从那时开始,她知道了什么是成亲。“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黄昏的夕阳,照在身上如天哥的肩膀般让人感到踏实、温暖。

第二次,该是白雪寒与尹天旷成亲了吧。但廿廿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成亲,一乘小轿,白雪寒——骄傲又美丽的雪山派圣女,便成了天哥的人。

第三次见人成亲,该是在从京城来南京的路上。而正是这次,给了廿廿些许灵感。

张府家大业大,光酒席便摆了几十桌,从前厅一直摆到了后花园。院子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笑,或真情,或假意;客套声、寒暄声、恭喜声叠成海,在夜色中横冲直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喜堂,便设在了大厅,布置得灯火辉煌,挂着大红的灯笼,贴着大红的喜字,桌上铺着大红的桌布,空气里流淌着大红的喜气。屋子里四处摆着各色鲜花。此时夏初,各种花卉开得正盛,只是这鲜花的香气却被浓烈的酒气遮没了。

大堂中央,坐着喜气洋洋的四个人。正是新郎与新娘的双亲。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在他们心中,这门亲事该当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大堂中也坐满了来客,是这婚宴最热闹的点缀,客人之间有相熟识的聊着天,推杯换盏。有不熟的尴尬地客套着,揣度着对方的身份,是否有利用价值。桌上的饭菜都十分精致,那是张家的面子。

正热闹间,只见一对新人被喜娘引着走进厅堂。两人在喜娘的“摆弄”下站好,只听司仪大声喊道:“吉时到!行礼!”众人忙住了口,笑容满面地注视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那对新人便冲着众宾客的方向缓缓拜了下去。

“慢着!”忽地只听一个声音高喊。新郎和新娘心中一惊,又都站直了身子。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从宾客中走了上来,那汉子穿了一身米黄色粗布衣服,头上戴了一个黑色的网巾束发。焦黄的面皮,脸上两撇小胡子,粗眉大眼,左脸上赫然一道蜈蚣似的疤痕,从颧骨一直裂到了嘴角。

众人见了这疤痕,不由心中都是一惊。那汉子旁边还跟着一个汉子,只是这人长相甚是普通,又穿了一身极为平常的灰色长袍,众人都没有去注意。

“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只听那汉子说道。宾客们听到这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皱了皱眉头。那汉子旁边的灰衣人忙用胳膊拱了拱他,那汉子清了清声,改口道:“此树我是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着,从腰间拿起一柄折扇,打开来举到胸口摇着,姿势倒甚是潇洒。

众宾客更是懵了,这儿哪儿来的树,哪儿来的路啊?这好端端的也没出门,就在家里办个喜宴,这劫匪也会从天而降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众宾客更是懵了,这儿哪儿来的树,哪儿来的路啊?这好端端的也没出门,就在家里办个喜宴,这劫匪也会从天而降吗?

那张府的老爷张老太爷有些坐不住了,见这劫匪只有两个人,“哼”了一声,沉着脸道:“张家的喜宴,岂容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放肆!”说着,高喊一声:“来人!”话音刚落,呼啦啦进来一群家丁。原来这张府是当地大户,免不了被盗匪惦记,因此平日里豢养了些拳脚师傅保家护院。

那黄衣汉子见来者不善,冲着旁边的同伙点了个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突然听到一声女人尖叫,便见那灰衣人身边又多了个人,竟然是一身喜服的新娘!

“之遥!”几人同时喊道。有新娘的父母和公婆、新郎官,还有她坐在宾客席中的表哥。

那穿黄衣服的劫匪“小胡子”嘿嘿一笑道:“此来不为财,专程就是为了劫个压寨夫人。”她说着,将扇子折起来,用扇柄轻轻揭开薛之遥鲜红的盖头,看了一眼,嘴上啧啧道:“果真是个美人儿,不虚此行,不虚此行。”旁边的灰衣人看着自己的同伙,却投来有些嫌弃的眼神。

原来这个劫了新娘的“小胡子”正是廿廿。她扮成劫匪劫了新娘子,原是跟之前参加过的另外一个张府的婚宴学的。脸上那道疤痕,却是学的汉王朱高煦,因为她自见了朱高煦便觉得他一脸凶相,尤其是脸上那道疤,让人触目惊心,心中一直对其有几分惧怕。因此便在脸上粘了一道疤痕吓唬人。而她手中那柄折扇,那挑逗新娘的样子,自然是跟着尹天旷有样学样。在廿廿看来,这便是男人最潇洒的样子了。

“你想干嘛?!”那张家老爷“蹭”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中的火气直冲到房顶。原来在他心中,廿廿劫走的不是儿媳薛之遥,而是他张家的面子。堂堂豪门大户,儿媳妇还没过门便被山贼劫去当压寨夫人,这让张家以后如何在当地立足?这让亲朋好友如何看他这张老脸?

那薛家父母老两口则颤巍巍地道:“求……求大王放了小女,多……多少钱我们都给……”老两口脸上纵横的皱纹中挤满哀伤。

下面坐着的宾客有不少平日里嫉妒张家豪横,此时,大多倒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唉!”廿廿叹了口气,一屁股倒是坐在了薛之遥父母的位子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摇头晃脑地吹了吹,喝了几口说道,“这山寨中岁月寂寞,孤衾难眠,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小美人儿,叫我如何放手呢。”看了看薛家父母可怜巴巴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们给我换个人也成。”

薛家父母听了,如逢大赦,随手便将薛之遥的贴身丫鬟杏儿推到廿廿面前道:“这丫头既漂亮,又伶俐。大王如果看得上,我们多多地陪嫁。”

那杏儿一脸惊恐,身子不由向后退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一脸嫌弃,摇摇头道:“不行。”

薛妈妈马上道:“大王想要什么样的,天姿国色的我们也帮您买来,只要……只要放了小女……”说着,心疼万分地朝着新娘子看去。那薛之遥盖着盖头,看不到表情,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却不想廿廿道:“我要换个男人。”

众人一惊,不知廿廿是何意。

那薛妈妈还以为听错了,忙又问了一句:“什么?”

只见廿廿摇着扇子说道:“不瞒各位,”他说着,向薛家父母靠近了些低声道,“我这山寨里的大伯呀,有龙阳之癖。”说着,眼光意味深长地向着云不知瞅了瞅。云不知一脸惊异又气恼地回瞪她,廿廿却只当做没看见,继续说道,“所以,这个年纪了,一直没娶亲。你们如果能拿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来换,这个小美人儿,大王我便忍痛割爱了。嘿嘿……”她说着,又有些心虚地向着云不知瞟了一眼,只见云不知气得连看都懒得看她,面无表情。

在坐众人听了这话也都一片惊异之声,不由纷纷地朝着云不知看去,口中议论纷纷,手上指指点点。云不知只用冷然的眼神冲众人一瞟,宾客们马上只觉得一股寒冷的杀气,心中不由一个激灵,忙住了嘴。

话说廿廿被尹天旷一直小心翼翼地爱护着,怎么会知道龙阳之癖呢?原来是在离谷时,听那些失意之人说的。那离谷中都是为情所伤之人,其中不乏同性之情不被世俗接受,最终无果而终,来到离谷疗伤。

廿廿说完,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朝着众人,最后将眼光留在了新郎张公子身上打转,只把那张公子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看这小白脸儿就不错。”廿廿不怀好意地笑道。

“不!绝对不行!”张家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心慌地朝着云不知看了看,“绝对不行!”他一脸害怕、慌乱和惊恐,又有几分大户人家公子的架子,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

“嘿,”廿廿冷笑一声,“看来你是要成全本大王和这个小美人儿啦!”说着,站起身拍拍屁股道,“那好!我就将这个小美人儿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啦!”说着,欲拉着薛之遥向外走。张家的护院拿着大刀木棍虎视眈眈、严阵以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慢着!”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响起。众人向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身材颀长的男子站起身道:“我来换薛姑娘。”

“表哥!”话音刚落,只见薛之遥一下扯下自己的盖头,颤抖着声音叫道。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那薛之遥粉面腮红,柳眉杏眼,果真是个美人。

表哥却只看了她一眼,从宾客席中走到前面来,又说了一遍:“我来换她。”语气如磐石般坚定。

那薛之遥听了,泪水哗地一声流了满脸。

廿廿又学着尹天旷的样子,将折扇托起那表哥的下颌,坏笑道:“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白脸,不错,不错……”说着,调皮地向着云不知瞅了一眼,那云不知白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这就好,这就好!”薛家父母摩挲着胸脯,都松了一口气。张家老爷则道:“我会补偿你父母的。”那口气中,倨傲倒大过感激。

那表哥似是没听见,只是久久地凝视着之遥,之遥也久久地凝视着表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张家公子脸上不由有些阴晴不定。

“那就请两位大王带着这位公子哥儿回……回府吧”,那司仪陪着笑道,胖胖的脸上挤出好几个下巴,“今天正是好日子,两位……”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瞅了瞅云不知和表哥,“两位也好早……早成好事……”

坐中的宾客听了,也都不由憋着笑。

却见廿廿稳稳地坐到喜堂上,又悠然地喝起了茶,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忙不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张家老爷见状,回头吩咐了下人一声,马上有人送上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明晃晃的银子。坐下众人不由都“啊”了一声,眼中闪着贪婪的欲火。

只听那张老爷道:“一点小意思,请大王笑纳。”语气中倨傲依然。

廿廿却朝那些银子看都不看上一眼,说道:“你当我们山匪不要面子的?”

众人一惊,不知她是何意。张家老夫人小心翼翼道:“大王是嫌这银子少吗?”

廿廿摆摆手道:“我们做山匪的,千辛万苦来劫了大户人家的喜堂,结果就领了一个小白脸回去了,你们是该结婚结婚,该吃酒吃酒。哪有这么善良的山匪?”

他这一席话说的众人面面相觑。

“大……大王,您还想要怎样?”薛家老爷陪着小心问道。

廿廿道:“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我们山匪十恶不赦,自然是要拆了你们这门婚。”

众宾客听廿廿自己评价自己十恶不做,心中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只有薛家父母的心又提了上来,那薛妈妈赶紧道:“大王,您可是答应了要放了小女的。”

廿廿粗着嗓子挥挥手:“答应了,自然是作数的。那就……”她转了转眼睛,指着薛之遥和她表哥道:“那就让这两个人成亲,然后我们把这小美人儿的老公抢走,不就是又拆散一对是一对了嘛!”说着,得意地拍手笑着。那可爱的神色,却是脸上伪装的装容都挡不住的。

“万万不可!”张家公子道,“这是我媳妇儿。”那张公子对薛之遥并无几分情意,但见了她盖头下面的花容月貌后,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不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呀,那你俩成亲,我们把你抢走,拆散你俩这对苦命鸳鸯。”廿廿一脸坏笑看着张家公子。那张家公子忙向后退了退,摆摆手道:“不,不用了,还……还是他们两个般配……”

廿廿嘿嘿一笑,“我觉得也是。”这句话,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小女人的柔情。张家公子亦是阅女无数,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晃了晃头,看着眼前这个长着刀疤的小胡子男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连张公子都说他们两个般配了,你们两个今儿个就在这里拜堂吧!”廿廿笑着牵起两人的手,将他们拉到喜堂中央,冲那司仪道:“快喊你的一拜天地。”

那司仪愁眉苦脸地看看张家老爷,又看了看云不知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苦着声音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不一会儿,薛之遥和表哥竟是拜了堂,成了亲。两人相视凝望,目光中的柔情和绝望相互纠缠。

“呀!我倒忘了!”廿廿拿着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咱出来时,山寨锅里还炖着肉,怕是该炖糊了,咱得赶紧回去看看。”廿廿这话却是冲着云不知说的。

云不知当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你编个理由能不能编个合理点的,堂堂山大王,手下连个看火炖肉的都没有吗?那还充什么山大王。”

廿廿拉了云不知匆匆向外走,蓦地又回头道:“我回去看锅里的肉,你们一对小夫妻要恩恩爱爱的,我过几天就回来拆散你们!”说着,瞅了张家公子一眼道,“若是我回来这个小美人儿换了相公……反正换了谁我就带走谁。”说着,学着尹天旷的样子坏坏一笑,便拉着云不知头也不回地走了。

剩下的张薛两家,和在坐的宾客众人都莫名其妙的。这对劫匪这么一闹,没劫银子,也没劫人,只是给新娘换了个新郎!那些看热闹的不由暗叹这两个劫匪干的也太不上心了。

话说廿廿与云不知两个离了张府,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住客栈,怕露了馅,便还是在郊外找了个土地庙落了脚。廿廿脱了伪装,这一路上不停地叽叽喳喳地就着大闹张府喜堂的事说说笑笑,云不知则一直沉默不语,但却也不去打断她。到了土地庙,廿廿还一直说说笑笑的,云不知却凝然朝着庙中望去,廿廿奇怪,顺着云不知的目光望去,还没看明白什么,只听一人大喊:“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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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一惊,那容妃的儿子矮子已经蹿到自己面前。

“小豆丁!”“你是谁?”廿廿与云不知同时脱口而出。

“你又是谁?怎么会跟我媳妇儿在一起?”矮子仰着头,紧紧盯着云不知问。

“你是谁?怎么叫她媳妇儿?”云不知皱着眉反问。

“他是我朋友。”廿廿替矮子回答,接着转头对矮子道:“你怎么来这里的啊?你娶媳妇儿的钱盘到了吗?”说着,矮身摸摸他的头嘻嘻一笑。

“你还有心思笑!”矮子不满地气呼呼道,“俺们都找你找疯了!你那一个小白脸一个小黑脸的两个相好,恨不得把整个南京城都翻了个底朝天。那个小王爷脾气真是差,找不到你就杀人,光他那些当差的都不知道杀了多少了。还有你那个平时老是笑眯眯的什么天哥,这些日子再没见他笑过了,那个脸色,怕是该叫做‘鬼见愁’才对。不过俺也不怎么见得到他,俺们都分头四处去找你……”

廿廿听着他唠叨,眼中却不由落下泪来。矮子见了,忙道:“媳妇儿,你怎么哭了?你快别哭了。”说着狠狠地盯着云不知道:“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俺给你报仇!”

廿廿忙拦着矮子道:“不是,不是,这位伯伯是……也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她踌躇了一下道,“我此次是随他去苏州办点事情。”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矮子问。

廿廿绞着双手,踟蹰不答。却不想这时只听一人高声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廿廿、云不知、矮子三人一同向土地庙门口望去,只见进来四个人,领头的正是昆仑派掌门薛青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薛青元一直在为朱瞻圻办事,矮子在南京汉王府见过薛青元,于是提起嗓子叫道:“薛老头儿,你怎么来了?”

薛青元却不理他,只把一双有些发灰的眼球盯着廿廿,冷冷说道:“今日我薛某人真是走运。”嘴里虽说着“走运”两个字,口气中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意,只有浸人的寒冷。

廿廿本与薛青元并未见过几次面,但因他在北京汉王府要置尹天旷于死地,因此对薛青元多有反感,也沉了一张小脸凛然道:“你又要干嘛?”

“哼。”薛青元冷哼一声,“今日你这小姑娘孤身一身撞到我手里,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让那尹天旷也尝尝失去至亲至爱之痛。”他说这话时,瘦削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散发着恶狠狠的戾气。“今日我若杀了你,怕是那尹天旷会比自己去死还要痛不欲生吧。”薛青元说这话时,用盯着猎物般的眼光盯着廿廿,语气中带着七分咬牙切齿的恨意和三分玩弄猎物的得意。

“喂!薛老头儿,你杀了她,不怕小王爷也杀了你吗?”说这话的却是矮子。

“哼,”薛青元从嘴角哼出一声冷笑,“那个心智不全的黑小子只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罢了,又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再说……”薛青元说着,用充满寒意的目光将周围所有的人扫了一遍,冷冷说道:“这荒郊野岭,又有谁知道是我杀的?”

矮子举着手中的锄头跳了起来:“你当俺是死人吗?”

薛青元却一点没将他放在眼里,又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你那丑八怪亲娘已经落在我手里了。”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事物,顺手一甩,扔到了矮子面前。矮子捡起来一看,大惊失色,原来正是容妃平日里戴的发簪。

“你!”矮子大喝一声,提了锄头上前就砍,却被薛青元一把抓住他的锄柄,只见薛青元瞪着眼睛冷然说道:“你若想让你娘活着,最好给我听话!”薛青元因为中毒,脸上的肌肉全部都僵硬了,没有一丝面部表情。矮子此时仰着头看他,月光下,就如一具僵尸一般,心中不由打了个冷战。薛青元趁矮子出神,立刻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又示意身后的几个手下将矮子捆了起来。

接着,薛青元缓缓地向廿廿走过来,低声道:“现在轮到你了。”说着,目露凶光,右手已然聚满内力。廿廿却丝毫不惧,心想反正到了苏州也是一死,于是抬起头,挺起胸竟迎了上去,只是却将两只美目闭上了。脑中浮现出尹天旷的影子。

还未待薛青元抬手,忽地只听一个声音道:“这里还有一个人。”那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感情。说话的正是云不知。

“我知道。”薛青元的声音也异常平静,“千手屠夫费尽心机将这小姑娘偷……带了出来,不就是想要她的命吗?今日,老夫便代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云不知冷笑一声:“我云不知想杀的人,不须旁人代劳。”说着,将廿廿拽到了自己身后。

薛青元双目灼灼地盯着云不知,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过了许久,才道:“云大侠究竟是何意?”

“大侠不敢当,我就是个……厨子”云不知说着,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接着又冷着脸对薛青元道,“这个女娃娃是我带出来的,岂容他人染指?”

薛青元被云不知口中的“厨子”弄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心思去深究,凛然说道:“今日,你是护定她了?”

云不知道:“我要带着这个女娃娃到我女儿墓前杀了她祭祀,在此之前,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

廿廿在云不知身后一脸委屈,心道:“大家竟然都争着杀我,我这是命里缺德吗?”

“好!”薛青元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声,“那就别怪薛某不客气了!”说着,伸出右掌向云不知击去。云不知伸出右掌回应,两个人瞬间狠狠对了一掌,各自退了两步。

云不知向薛青元拱拱手道:“未分胜负,请薛掌门再出招。”

薛青元笔直地站着,脸上阴晴不定地盯着云不知,身上青灰色的纱制长袍在夜风中飘舞。“今日,薛某人便给云大侠这个面子,后会有期!”薛青元突然说道,竟拱拱手,让手下人拉着那矮子走了。原来薛青元和云不知对过这一掌之后,发现对方内力精纯,自己并无胜算。而那小丫头在云不知手里也是一死,自己何必非要赌上性命和这千手屠夫打上一架呢?他心中如此权衡了下利弊,便决定带着人走了。

话说薛青元等人刚刚出了庙门之后,廿廿便兴高采烈地拍着手道:“云伯伯,没想到你不仅做饭做的好,功夫也十分了得,一掌便将那个大坏蛋打跑了!”

云不知看着薛青元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可惜他怕死,这么快就走了,都没打尽兴。”薛青元却听到了这句话,微微侧了侧头,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脚上却丝毫未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下次肯定还有机会教训他。”廿廿笑道。却不想云不知见薛青元走远了,突然低声对廿廿道:“快走。”语气甚是凝重。

廿廿在他的语气中只感到事态严重,跟着云不知就从土地庙的后门走了出去,两个人一路向着与薛青元相反的方向前行。走了不多久,那云不知忽地弯下腰,“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廿廿见了,立刻慌了,不知所措地道:“云伯伯,你……你怎么了?”

云不知摸摸嘴边的血迹,淡然一笑,中气不足地说道:“我到底只是个厨子,打不过人家。”

廿廿听了这话,两行热泪“刷”地一声流了下来,“廿廿一定会找人医好你。”语气中有坚定,更充满了关心与担忧。

廿廿扶着云不知来到最近的一家客栈。如今已进深夜,客栈老板和小二都睡下了,廿廿拼命敲门,许久也没人开门,只传来店小二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关门了,别敲了!”廿廿只觉得云不知靠在自己肩上的身子越来越重,她的一颗心也越来越沉。手上用的劲儿更大了,“麻烦你们开门!开门!开门!”廿廿急得嘴里只不停地说着开门两个字,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终于,客栈中的其他客人被烦的不行了,气冲冲地找到店家。店小二无法,这才开了门,放廿廿与云不知进来。但见云不知虚弱的样子,不由一脸嫌弃。

廿廿终于将云不知安顿下来,对他道:“云伯伯,你且睡一会儿,我去帮你找大夫。”云不知半睁着眼睛看着廿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未说出口。转过了头闭上眼睛,一张松弛的脸白得似纸一样。廿廿喂云不知喝了两口水,又帮他盖好被子,便转身出去,这一夜再也没回来。

云不知这一夜如何能睡得着,胸口闷得像被压了一个重重的大麻袋,又不停地咳嗽。脑海里时时翻滚着倩儿在世时的样子,而恍惚间,那张可爱的笑脸渐渐变成了廿廿的样子。云不知只觉心中一痛,“哇”地一声,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抬头一看,微朦朦的晨光已从窗外射了进来。云不知平躺下来,闭上眼睛,心中只想到了一个“死”字。

“大夫,这里。”却是廿廿的声音。云不知心中一阵翻涌,依然紧闭着双目。一滴泪却从眼角划到鬓边。

“吱呀”一声,客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阵清晨的凉意伴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轻轻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伯伯,大夫来啦!”廿廿轻声唤着云不知,云不知只微微点了点头,依旧闭着眼睛不说话。

廿廿搬了一只凳子在床边,请大夫坐下。那大夫头发花白,身材瘦削,面色有些憔悴。大夫拉过云不知的手臂,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诊脉,两眉之间的那个疙瘩越拧越深。廿廿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双手绞在一起,一颗心也因着大夫紧皱的眉头七上八下。

那大夫诊完脉,又看了看云不知的脸色,不经意地轻轻叹了口气,又坐到八仙桌旁开方子。

“大夫,他怎么样?”廿廿焦急地问。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方子且吃吃看吧。”那大夫说话的语气不掺一丝感情。

“我听说您是这附近最好的大夫了,您一定能治好他的,是不是?”廿廿说着,语气中已带着哭腔。

“医病不医命。”那大夫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许遗憾。忽地又道:“若是能得一根千年人参,倒是会多几分生机,只是这药十分昂贵……”

“我有钱!”廿廿斩钉截铁地说,心里却在暗暗后悔当初在张府婚宴上没有拿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廿廿送走了大夫,顺便去药店抓药,回来又给云不知熬药,忙了一个早上,将药碗端到了云不知面前。

廿廿扶着云不知坐起来,将枕头给他垫在床架上,扶着他半靠在枕头上。将药吹凉了,喂到他嘴里。云不知却不张口,盯着廿廿空落落的左腕道:“你的镯子呢?”

廿廿嘻嘻一笑,一张俊俏的小脸上沾了几处乌黑的煤灰。而那煤灰,又显然是被泪水浸染过。“若不是有我的镯子,您可吃不上这药呢。快吃吧!”说着,又将勺子递到云不知嘴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为什么回来?”云不知低头喝了一口药,忽然又问道。

廿廿脸上现出诧异的神色:“啊?为什么回来?我不回来去哪儿啊?”

“去找你的天哥。”云不知淡淡地说道,“我正病重,你若走了,我定然追你不上。”

“我自然是想天哥的。”廿廿微微低着头,语气中稍稍带着些委屈,忽地又抬起头望着云不知道:“但云伯伯你正病重,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天哥,不然谁来照顾你呢!”

“我若死了,你便更不用替倩儿偿命了。”云不知冷冷地道。

廿廿一听,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紧紧盯着云不知。云不知却一时被她盯的心中发毛。只见廿廿撅起一张小嘴,鼓着小腮帮子忽地道:“云伯伯,你是不是因为这药太苦,故意扯东扯西的不想吃药?”声音中带着训斥的口气,和碧箫喂她吃药时一个样。

这下轮到云不知露出惊诧的神色了。“啊?”他无奈地看着廿廿,当真是哭笑不得。只见廿廿一边喂他吃药,一边接着说道:“这药虽然苦,但大夫说了,吃下去就能好。你看,我还给你买了什么?”廿廿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八仙桌,“果子蜜饯!你只要乖乖把这碗药喝了,我就给你吃……三颗蜜饯!”她说着,拿着磁勺的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你若还是不好好吃药,哼哼……”廿廿一边哼哼,一边转着眼珠“我就……我就找大夫让他下次把药开的再苦一些!”这是她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惩罚”云不知的方式了,“让他把药里加上黄连、苦瓜、苦杏仁……”

云不知不等廿廿这样一说,马上抢过药碗来,咕咚咕咚将一碗黑色的汤药全喝干净了。廿廿在一旁直看得一边咽唾沫一边撇嘴。

“好了,喝了就好。”廿廿拿过药碗,放到桌上,又拿了三颗蜜糖金桔递给云不知:“只能吃三颗哦,不然吃多了牙又要疼了。”说着,冲着云不知微微一笑,转身拿了药碗出去了。

这几日,廿廿每日里给云不知熬药,又让店家做了不少好吃的端上来,亲自喂饭喂药,又日夜地守着他,白天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讲故事,说笑话,或者回忆着自己与尹天旷在忆梅山庄的往事。那云不知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哪里听过这许多话,每天当真是“不胜其烦”,不过身子倒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我们该动身去苏州了。”这一日,云不知突然对廿廿道。

“啊!”廿廿瞪大了眼睛,这才想起还要去苏州“送死”,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好吧。”

这里离苏州极近,不两日便走到了。那倩儿就葬在太湖边上,一望无际茵茵的青草伴着烟波浩渺的湖水,日复一日,春秋冬夏。虽是风光无限,却未免冷寂了些。

一块普通的石碑上,刻着“爱女云倩儿之墓”。那微凸的坟包上,已然碧草青青。

云不知从包袱里找出一块抹布,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苔藓与尘土,一边擦着,嘴里一边念叨着:“倩儿,爹来看你了。”

廿廿在一旁看着,心中涌动着几分同情,几分恐惧,还有几丝伤感。

“我听云伯伯说,倩儿姑娘生前最喜欢吃咸水鸭,我昨天特意买了一只,不知道做的地道不地道,带给你尝尝。”廿廿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来,仔细打开,放到墓前,正是一只咸水鸭。“哦,倩儿姑娘,我们第一次见面,忘记跟你说了,我是廿廿。是……是凌风的女儿。凌风,你可认识?”廿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听说,你是为了爹爹而死的,你认识我爹爹是不是?却不知你和爹爹之间有什么故事呢?”廿廿临死之前,八卦之心依然泛滥。

“好!你既然就要死了,我便告诉你。”云不知放下抹布,坐到女儿墓旁,幽幽地望着茫茫的太湖。廿廿也干脆坐到了草地上,两只眼睛却盯着那只咸水鸭,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我是你外公的属下,跟着他学了不少功夫,你外公退隐之后,我依旧在朝廷当差。为了取得皇帝信任,奉命追缴前朝余孽。”廿廿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期间,我杀了很多人,不少人其实只是前朝旧臣的亲友,在永乐帝诛十族的政策下无辜被杀。倩儿一直在劝我,但我征战沙场惯了,血流成河的场面都见怪不怪了。再说,如果我不做,必然还有其他人去做。我若不遵守皇帝的指令,恐怕被杀的就要是我了。”

廿廿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茫然,像是在听故事。也许这些事情确实离她太遥远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查到了韩大人的后人,也就是你父亲的下落……”廿廿这才一惊,忙转过头来看着云不知,一脸关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时你父亲已经带着你母亲回到中原,但作为前朝旧臣余孽,朝廷注定不会放过他。我那日,便是奉命去斩杀你父亲。”

“啊!”廿廿脸色都变了,瞪大眼睛,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

“你父母隐居的地方颇不好找,”只听云不知接着说道,“那一日,我偷偷站在窗外向里面窥伺,听到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看到你父亲正在床边紧紧握着那女人地手,焦急地看着她。原来,这日是正赶上了你母亲生产。”

廿廿眼睛瞪得更大了,过了一忽儿,才颤着声音说道:“生……生我吗?”

云不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父亲的武功本来不在我之下,但由于正值你母亲生产,他心中挂念,未免无法全心应战,最终还是落了下风。我一剑刺过去要取他性命,却不想……”云不知说到这里低下了声,缓了一缓才道:“倩儿突然闯了过来,替你父亲挡了那一剑……”

廿廿张大了嘴,一瞬不瞬地盯着云不知,如石雕一般。

“原来,那一日竟是我倩儿的生日。”云不知凄然一笑,“他怕我出门办事赶不及回来给她过生日,所以偷偷地跟着我。那是她唯一一次亲眼见我杀人……”云不知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缓缓地闭上眼睛,过看一会儿才又道:“倩儿临死时对我说,倩儿有一个好爹爹,不想让其他孩子生下来便没了爹爹……”

廿廿听到这里,已然泣不成声。微茫茫的天地之间,异常的寥廓、清冷。

“倩儿,我又何曾不知,你是为了不让爹爹再杀人……”云不知心中默默想道,“只是你的仇,爹爹又如何能放得下。”

“好了,你起来受死吧。”云不知站起身,冷冷地对廿廿说道。

廿廿依旧抽噎着,跪到了倩儿坟前,轻声说道:“倩儿姑娘,你用自己的命换了廿廿的爹爹,廿廿今日还给你也是心甘情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真是心甘情愿?”云不知的声音在廿廿头顶响起。

廿廿没有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倩儿墓碑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只听“唰”的一声,是长剑出鞘的声音,廿廿心中一凛,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她只觉得脑后一凉,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想那剑光一闪,竟又撤了回去,带走了一缕乌丝缓缓落下。

廿廿心中一惊,蓦地回过头。

“人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缕断发便是替你父亲还了债了。”云不知淡然说道。

廿廿惊诧地望着他。

“但有一个条件。”云不知接着说道。

廿廿依旧跪着,仰望着云不知,心中几分惊喜,又有几许愧疚和担忧。只听云不知继续说道:“倩儿因你父亲离世,害我这一生孤苦无依。今日,我虽不要你替倩儿偿命,但你需认我作义父,替倩儿做我的女儿,你也不必床头尽孝、膝下承欢,我也不需你奉养终老,时时陪伴……”云不知这话虽然说的依然“不容分说、理直气壮”,但却说了那么多“不必和不需”,显然心中是害怕廿廿会不答应。

“义父!”却没想云不知还未说完,廿廿就站了起来,亲热地叫了一声,“廿廿从今以后又有爹爹啦!”云不知能听出来,廿廿的欢喜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他嘴角不由也牵起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云不知心事已了,便送廿廿与天哥团聚。他带着廿廿连夜往回赶路,来到之前云不知养病的那个镇子上,云不知将廿廿的镯子顺便赎了回来。赎镯子的钱,却果真是去张家要来的。两个人又扮了回盗匪,见到之遥小姐与表哥恩恩爱爱,倒也十分欣慰。

一路上两人马不停蹄,赶回南京城,到得城外已然是深夜,无奈城门已关,两人只好在城外附近找了户农家借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城门还没开,廿廿便已守在门外了,待得门开便拉着云不知第一个溜了进去,她太想尹天旷了。不过自然也没有忘记“化了下装”,隐了本来面目。

晨光微熹中的南京城,更有别于廿廿之前见惯的繁华与热闹,冷寂中透着些萧索,但却也已然是炊烟袅袅,不乏烟火气息。廿廿顾不得看这许多,只一门心思地向双福居奔去。自廿廿失踪之后,朱瞻圻早就撤了这里的守卫。而如今天色尚早,店家与客人都还未起,整个客店都静悄悄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廿廿蹑手蹑脚地走进客栈,来到尹天旷平日里住的房间,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趴在桌子上,梨花木的桌子上放着三四个小酒坛,有的倒在桌面上。显然,里面的酒水都空了。

廿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尹天旷身边,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在生与死之间打了一个转儿,廿廿终于又见到天哥了。”廿廿心中想着,眼中不由泛起了泪光。

尹天旷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来,睁着半醉的眼睛望向廿廿,低声说道:“我好想你。”他的嗓子由于喝酒比平日里更沙哑了些。淡淡的晨光中,只见尹天旷的脸比之廿廿走时清瘦了许多,更见刀刻斧凿般分明的棱角。下颌与两腮的胡须也长了出来,竟似了一下子老了许多。

廿廿只觉心中一痛。

“我日日喝酒,就是为了能在梦中见你。”尹天旷半梦半醒地说,“今日,你果然又来了。”他说着,伸出手去抓住廿廿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攥着,丝毫不肯放松。廿廿只觉得自己的双手被尹天旷攥得隐隐生痛,却也并不抽回来。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一眼万年。

清冽的晨风自半开的窗棂悠然而入,夹着这南京城的人间百味。

云不知见廿廿与尹天旷两个人直愣愣地对望了这么久,就如两个入了魔的傻子一样,不由心急,大喝声道:“姓尹的小子!这不是梦,你媳妇儿真回来了!”

尹天旷这才发觉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猛地一惊,站起身来,右手向腰间的玉笛按去,上下打量着云不知,眼神中不乏警惕。

“天哥,这是我义父!”廿廿也站起身来,冲尹天旷说道。

尹天旷这才发觉原来这不是梦,一把将廿廿抱在怀里。廿廿只感觉到一阵热气夹着酒气扑鼻而来,尹天旷那有力的双臂箍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天哥。”廿廿在他怀里轻声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尹天旷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似是怕她再消失一般。

“天哥,对不起,廿廿走的时候都没跟你说一声,害你担心。”廿廿道。

尹天旷依旧不说话,似是抱着整个生命般抱着廿廿。他将下颌轻轻蹭着廿廿头顶乌黑的发,深深地呼吸着,沉浸在廿廿的气息当中。

过了许久,他才将廿廿放开,仔细瞧着她,傻笑。

“天哥这几天,好想你。”这是尹天旷“梦醒”之后,对廿廿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是。”廿廿轻声说道。

“你答应天哥,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尹天旷一脸认真,却不去问廿廿这几天去了哪儿。

“嗯。”廿廿使劲点了点头。

尹天旷满足地笑了。

云不知在旁边直看得莫名其妙。他从未与尹天旷打过交道,但对尹天旷在江湖上的名头是听过的,什么心狠手辣、风流倜傥、城府很深,却哪有一个词能和眼前这个看似有些痴傻的男人对得上号?莫不是这几日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打击竟是傻了?

云不知想着,却见尹天旷忽地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拱拱手道:“千手屠夫云老爷子,在下这里有礼了。”他说这话时,眼神中却是摄人的犀利。云不知心中一凛,心想着“他如何知我身份?”也冲尹天旷拱了拱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年在忆梅山庄,廿廿年幼时,云大侠曾几次救廿廿于危难之中,却从未肯出面相见。尹某人便一直以为您是念着当年和祖师爷的交情,当您是朋友,却不知前几日劫走了廿廿,却是为何?”尹天旷说话的语气一直十分温和,但说到最后一句时,话语中却隐隐透着几分凌厉。

“天哥!这个说来话长,义父从前救了我,如今还是救了我。你不要怪他了。”廿廿牵着尹天旷的衣袖道。

尹天旷冲着廿廿一笑,柔声道:“好。”

回头又对云不知道:“云老爷子,既然都是故人,便请坐下一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