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晋月原想着那作业不急,便放下了先做别的,于是那作业现在连个胚芽都没出来,要想做到能汇报的程度,至少得不眠不休忙个两三天。
“我们那老师是真修仙。”江晋月边收拾书包边吐槽,“不管什么时候找她,她一准在线。我怀疑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神仙,不用睡觉的。”
在楼下的早餐铺子里随便买了点被江晋月吐槽“挂羊头买狗肉”的小笼包——牌子上写着“杭州小笼包”,结果一个包子敌三个大——大家匆匆送江晋月赶去学校。
四人走到门口,依旧是江晋月和安鱼信生死离别似的洒泪拜别,不同的是傅深往前走了几步,倏然开口问:
“方便带我进去吗?”
江晋月一迭声说“当然方便”,又问:“进去做什么?”
“好久没来了。”傅深说,“想进去看看。”
于是江晋月大手一挥,把傅深偷渡进去了,剩林溪桥和安鱼信在校门口面面相觑。
“所以……”安鱼信犹犹豫豫地开麦,“我们被那两人抛弃了?”
“看样子是的。”林溪桥笑道,“不过恰好,有个承诺,可以趁这会儿履行一下。”
安鱼信的心迎着风,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她问:“什么承诺?”
“蹦极。”林溪桥说。
——
郊区有个旅游度假区,里头刚好可以蹦极,人也不算太多。林溪桥在网上买了票,俩人去酒店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坐地铁前往。
那蹦极不算高,四十余米。安鱼信被林溪桥领着签生死状、检票、寄存东西、排队,直到站上了高台,看着四周的崇山峻岭与下方蔚蓝色的湖海,野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回神似的扯了扯林溪桥的衣袖,问:
“这就要开始了?”
“嗯。”林溪桥眉眼迎风舒展,摸摸她的脑袋,问,“怕吗?”
“你觉得呢?”安鱼信眨眨眼,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我怕吗?”
“我觉得不怕。”林溪桥晃了晃头,轻笑一声,“怕也没用,已经站上来了,不跳就是浪费票钱。”
前面的人抱着栏杆哭,安全员问她还跳吗,她咬咬牙:“跳!”
不待别人接着询问,她自顾自吐了一大段话出来,大致意思是她的男朋友背信弃义绿了她,转头和另一个人亲亲热热。
“狗男女锁死!”她高喊着这句话跳了下去,声音在大风里漾开又散去,恍若昙花一现,蜻蜓点水,转瞬没了痕迹。
就好像无论什么事,都能被空荡飘渺的时间长河轻而易举地抹去。旁人在崖上隔岸观火,看到苦难时说一句加油,看到幸福时说一句恭喜,在河里挣扎的只有自己,走不出来的也只有自己。
安鱼信想,自己跳下去的时候该喊些什么呢。
还无甚头绪,便见安全员招手叫下一个人。林溪桥拍拍安鱼信的肩,笑问:“你先还是我先?”
安鱼信秉持着中国人骨子里的谦让精神,说“你先”。
“长幼有序。”她补了句,“您为长,自然是您先打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