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声

第三章之1(1 / 2)

这个周末,我搭客运到梅岭郊区的一栋安养院,花了一点时间,但是这似乎成为我的习惯了。

安养院三楼的三零三号房里,住着一个跟我毫无亲戚关系的老太太。当初会认识她是因为她是爸爸一位恩师的母亲,爸爸常挂在口边,说那位恩师在他学生时代是多麽地关照他,而那位老师的母亲也把父亲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非常照顾远从偏乡上来台北念书的爸爸。

讽刺的是,父亲口里时时叨念的那位还建在的恩师,竟然会忍心将她的母亲安置在这荒山野岭,没有亲人在身边,只有一群孤独的老人们。虽然安养院的设备齐全,但是总少了一份家庭的温情。

我大步迈入安养院的大厅办理访客登记。大厅非常气派,布置得像五星级的高级饭店,在一旁的休息区里,有着几张零零星星的轮椅,上面坐着白发苍苍的老人们,他们的身上个个披着厚厚的毯子。有些人看起来很y朗,聊起天来还能显现他们充沛的JiNg神,有的则显露一张呆滞的神情,对於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凝视着他们的样子,实在很难判断他们生活到底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很多人可因为疾病或是年迈,身心灵渐渐变成一具僵化的y壳,既记不清有谁来看过他,也没有办法自己做抉择,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可能只是凝视着某样东西就耗费了一整天,不然就是有泰半的时间在睡觉。

我轻踏着磨上蜡的光亮地板,搭上电梯至三楼,穿越几条走廊,朝着三零三号房走去。看护听见门铃声,马上过来为我开门,一入内,立刻看见那位老太太的背影,她坐在一张藤椅上,手边正辛勤地编织着围巾。

「哈罗,我来罗。」我打招呼,一边帮她拉开窗帘好让yAn光透进来。

老太太停下手边的东西,转头,对我露出笑容。

她对着看护b了一个喝东西的手势,看护会意,马上从橱柜里拿出茶包,为我们泡茶。

「好久不见了,我们来聊天,就说说你旅行的事情。」我对着老太太说道,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地图。

老太太高兴地看着我,用她那一双满是皱纹的双手接过我手中的地图,手指却不停颤抖着,拿了一会,地图就掉到地板上,图卡散了一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赶紧弯腰捡起,整理完後,我指了指床铺,然後将地图以及一张张图卡摊在床铺上。

「婆婆,你去过哪里?指给我看嘛。」

她看了看床面,站起身来想要坐到床缘,我也立刻站起来,搀扶着她到床边坐下。

她的手一伸,一只粗厚的指头朝着地图上蓝sE的太平洋指去,力道大到快要压破纸张。

「是复活岛吗?」我拿起复活岛的照片给她看,她很快摇了摇手,继续指着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