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成在被这些绿切碎的一小片阳光里静静地看杨乘泯。
没有那些爱也没有关系,没有那些爱也不影响陈牧成去爱杨乘泯。这个世界上有人需要靠被爱灌注才能不被爱束缚,就有人单靠一身奋勇就能去灌注一份爱。
陈牧成和杨乘泯是不一样的,陈牧成就单靠一身奋勇,去懵懵懂懂莽莽撞撞地爱杨乘泯就好了。
到时已是下午,说明过来意,护士将两人领到一间专属的高级病房。
在外面陈牧成整体打量了一遍,说是精神病院,但氛围上这里更像是疗养院。清净,松弛,不紧张。
陈牧成拎着东西站在门外,是顿了一时半会儿,才推门去进的。
建立在静谧山间的地界,背阴,温度不似山外,陈牧成进来时就感觉有点冷。罗清身上盖着一条小毛毯,背对着陈牧成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那点可怜巴巴的太阳。
大概是动静吵到了,陈牧成把他和杨乘泯买的东西放好,就看见罗清小幅度地动了一下。
又大概以为来人是照顾她的护士,罗清没有起身,也没有反应地任由着身上的毛毯滑下来掉在地上。
陈牧成犹豫了犹豫,还是快步过去捡起那张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有点拘谨地叫了一声:“妈。”
罗清一下睁眼正身,转着脸过来和陈牧成对视一瞬,不太敢相信地捏了捏他的手,欲进又退地说:“你来看妈妈了呀,怎么来了也不跟妈妈说一声呀,你怎么来的呀。”
陈牧成确实太久没见罗清了,久到再见到精神饱满气色红润人又平和又温缓的罗清,陈牧成竟没办法清晰地回忆起那么多天前,上一次见面,在杨乘泯医院门口那个不堪入目丑态百千的她。
看来她在这里治疗得确实挺好的,陈牧成那时担心的精神病院里那些极凶极险极恶极见不得人的手段上的担忧全部没有发生。
她终于变成有自我思维和自我精神的正常人了,陈牧成也是很欣慰的,激动起来甚至都忘了杨乘泯也在这儿。
“妈,我给你洗个水果。”他手忙脚乱地剪了一串葡萄,拿着果盘就往水池前去。还没走到,就被杨乘泯拦下了。
他从他手里接过来,挑拣出干瘪的和透烂的,像是拦下了他泛浮着不着体的魂儿。
陈牧成凝着脚尖看他洗,半晌罗清从那把摇椅上下来,在陈牧成身后言道:“小泯也来了呀。”
陈牧成点点头,答她的话;“我们一起来的,他把我送过来的。”
“这么远,开车过来可不好开呢。”罗清走近了,停在杨乘泯面前时,先是和捏陈牧成的手那样去捏了捏的杨乘泯的,她确实还没有机会亲眼见一见长大以后的杨乘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