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拣了十几张相同的留信,荆蔚终于不耐烦了起来。弯腰拿起最后一张,确定里头内容相同,他掸了掸那厚厚一摞,最终哗啦啦地抛到了地上。
“画眉鸟,画眉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名字起得还真是恰当。”看着被砍去四肢、只剩躯干的尸体,盗帅冷声低笑道。
姬冰雁觉得奇怪,他顺着荆蔚的视线、忍着恶心朝了一眼,这一看,更是让他面色大变。
“她们居然都没有眉毛!”姬冰雁惊声说道。
荆蔚满不在乎地摊开手:“变态杀人犯总是喜欢在作案的地方留些特殊标志,来向世人这是宣告自己的杰作,并以此为荣。”他扫了眼紧绷着神经的一点红,淡淡笑道:“这样的人,称不上杀手,只是病态的罪犯罢了。”
姬冰雁沉默了一会,也没问他什么是“变态杀人犯”,只是认真地看着旁边的好友,缓缓说道:“虽说他这般杀人是为了帮你,但你又何时认识了这样的人?”
荆蔚扬了扬眉,故作诧异地说道:“我何时说过我认识他?”
“你若不认识他,他那为何要特地帮你?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见了就杀,杀完便走,然后留个字条权当纪念?”姬冰雁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讽刺,他虽从不干涉荆蔚的生活,但这样的人,绝不会毫无索求地出手帮忙。
盗帅耸了耸肩:“我虽不认识他,但我却知道他和此处关系甚密。”顿了顿,又饶有兴味地看向被杀手护在怀里、刚刚苏醒的女子:“或许,曲姑娘还曾见过。”
中原一点红愣了愣,淡淡说道:“什么意思?”
姬冰雁最先明白过来,他默默地看向远方的出口,失声说道:“入口的迷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错,入口的迷阵。”荆蔚赞许地点了点头:“除了熟悉这里并时常进出的人,又有谁能随便进来,复又轻易离开?”
曲无容本还有些难过,听闻却惊讶地抬起头来:“你是说谷里出了内鬼?这不可能,我们一同长大,更何况师傅她……”
荆蔚缓慢地摇了摇头:“未必是内鬼,说不定是……”说到这里,他巧妙地收了话音,尽自向当初进门的方向走去。
曲无容有些纳闷,但一点红和姬冰雁都清楚得很,若是无凭无据单纯的猜测,这人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
迷谷当前,四个人稍许调整队形,领队的自是曲无容,她痴痴地走在前方,在她身后只有同伴的鲜血,她并不为这些人的死而难受,却因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愧疚。
因为她们全都死了,本当作为其中之一的自己,却还依旧苟且存活。
在她后面,依次是一点红、荆蔚和姬冰雁。四人之中,除了荆蔚显得还好之外,其他都死气沉沉的。他们无法为自己安然离开而感到高兴,少女们惨死的模样不断出现在脑内眼前,即便到了现在,似乎还能闻到血一样粘稠的气息。
有些时候,意外往往伴随着松懈而来。山石小道曲曲折折,沿途无声无人,再加上各怀心事,四人不免有些放松警惕。也就在这时,突见前方冷光一闪,不偏不倚地向曲无容直劈而下。这一刀既快又狠,却也不至避无可避。出手的同时,荆蔚便已注意到了,却万没想到,以曲无容的身手,竟然未能抽身退开。
其实,曲无容并非不能,而是不避。失去一切的少女神情恍惚,她心存死念、自是对面前危机视而不见、望之无形。
离得最近的一点红大惊之下飞扑过去,只是以中原第一杀手的反应之快、身法之疾,却依旧不能让她躲过这来势凶猛的骤然一击。
刀光剑影、不过须臾。而这眨眼一瞬,却成了荆蔚有生以来最为悔恨的一幕。千钧一发之刻,一袭黑衣的男人猛地将女子拉倒在地,并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反手迎向锐利的刀锋。只听“喀嚓”一下刺耳的声响,鲜红的血液箭一般地喷溅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是漫天的血污,但这次却像利刃一般深深扎入荆蔚的心里,他怒吼着,连忙托住杀手脱力歪倒的身子,与此同时,数粒碎石子弹似的疾速射出,直直逼向对方命门。
姬冰雁也冲了出去,然而他的位置特殊,晃眼之间便瞧见阴霾之下熟悉的身影。突觉耳边疾风忽响,他倒抽口气,连忙一掌击出,从侧打在飞射而出的小石子上。盛怒之下,荆蔚的攻击不仅“快”,更是“狠”,姬冰雁用了全力,依旧阻止不了这注了内力的小小暗器,却也算堪堪改变了原本的轨道。
“小胡!”当石子擦着胡铁花的皮肤、深深钉入身后的岩壁,姬冰雁心下一紧大声喝道。
凭空拣回条小命,男人本能举刀反击,却因熟悉的声音、生生顿了脚步。
“死公鸡?”他有试探地小声问道。
见第二波即将出手的石子被盗帅握回手里,姬冰雁大大松了口气,却也一时半会也说不上话来。
胡铁花不明所以,他抓着脑袋嘿嘿笑道:“刚才那石头是老臭虫掷的吧,这么大杀气,也好在死公鸡替我挡了一下,否则你那不杀人的名声……”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砍下的那一刀,他就算再蠢,挥空还是砍中也是能够分得清的。
“刚刚……刚刚……刚刚……”他嘴里“刚刚”说个不听,仿佛是在敲锣似的,甚至不免有些打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怎样的气息。
“是谁……受了伤?”胡铁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姬冰雁还没有说话,只见火光一闪,早已离去的王冲竟然打着火折子走了出来。这回不用姬冰雁解释,胡铁花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问的那个人了。
血泊之中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一个是痴痴坐着、动也不动的陌生女子,而另一个则是头也不回、神色冷峻的楚大香帅。他们身上早就染得一片鲜红,但很显然的,这两个人都没受伤。一条完整的手臂,连着黑色衣物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有刻意去碰,却也无法避开视线。在听到呼声的同时,荆蔚便已察觉来者是谁,若是平常,他就算不再盛怒追杀,也应该会开口谴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小心地揽着怀里的杀手,尽可能在不触动伤口之下,点了止血的穴道。他的动作依旧果断、依旧利索,但杀手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那支撑自己身体的男人、手上带着抑不下的战栗颤动。
一点红微微一愣,他扭头看向荆蔚,竟见他面色一片铁青。不明缘由的暖意从心底浮起,临到表面又带了些刺刺生疼。
将盗帅推开一些,杀手用自己的力量缓慢地站起身子,他面色苍白、左臂的伤口仍在滴着鲜血,却依旧笔直地站着、仿佛就算将它的双手双腿都全部砍去,这人也会像黑铁一般永远不屈服。
荆蔚无声无息地护在旁侧,而胡铁花也愣愣瞧向面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能说什么。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许久,一点红忽然笑道:“好刀法。”
胡铁花艰难地张了张口,他突然觉得,无论被盗帅的小石头射死,还是被他冻死人的视线刺穿,肯定都比这声称赞舒服得多。
一点红见状,淡淡说道:“你大可不必介意,倘若我们换上一换,这一刀也是会砍下去的。”
这句话,他并不仅是在对胡铁花说,劝的更是身后的男人。
姬冰雁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听一直闭口不言的荆蔚,冷冰冰地对胡铁花开了口:“你知道他是谁吗?”
胡铁花被惊了一下,他看了看一点红,叹息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天下少见的好汉。”
荆蔚勾了勾嘴角,却没能像往常一般笑出声来,姬冰雁连忙接口,道:“他就是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胡铁花跳了起来,他看着地上的断臂,几乎想哭着将它粘回断口之上。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臂,它是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使剑的那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内疚的男人突然举起手上的刀,毫不犹疑地向自己的手臂砍了下去……
“铛”地一声,又是一颗石子破空而出。然而这次却并非朝向任何致命的部位,只是轻轻撞了侧面偏锋。胡铁花顿时觉得手上一麻,锋利的大刀脱手掉在地上。
“你就算将手脚四肢全部砍掉,这笔账也是还不清的。”荆蔚声音的声音冷冷响起,就算迟钝如胡铁花,也很清楚他在生气。而荆蔚也确实有一肚子火无处可发,他不能杀掉犯错的好友,却也按捺不住翻滚在心中那冰冷的嗜杀之气。
他十分清楚,自己恨的并非胡铁花,而是没能及时作出反应、放松警惕的自己。
“这不是帐,自然谁也用不着还!”一点红似是察觉,他抬起自己的断臂,默默瞧了半晌,忽又对荆蔚一笑:“这只手臂已经杀了太多的人,让它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他的话说完了,却也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盗帅心里痛得要命,他连忙将杀手接住,直到现在,他惯用的右手还在袖下微微颤抖,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另一边,琵琶公主瞧见荆蔚,千言万语不敢开口;但姬冰雁一见王冲和石驼,却有一番话要慢慢去说。待纷纷众人道出分离之后的经历,便也到了秘谷出口。一路上,曲无容都痴痴地盯着一点红,似乎自从事故的那一刻起,就没将视线移开半瞬。
荆蔚则一言不发地抱着杀手,即使休息坐下,也没有放开的打算。渗血的伤口已经上药包扎,而这一次,姬冰雁对好友疯狂用药的行为再无抱怨,就算是心里也没有半点分毫。
只可惜胡铁花最是耐不住寂寞,沉默不到一会,便又跟几人说起话来。琵琶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视线却一直粘在荆蔚身上,她想了又想,终于提起勇气嘟囔着抱怨道:“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荆蔚一直坐在石头上,让杀手靠着自己的胸膛,手下微紧、尝试去温暖那因失血过多而愈发冰冷的身躯。他一直没有参与对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臂腕中的男人,像恋人一般专注目光、实在让倾慕他的少女愉快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我说什么?”荆蔚还是答了,但他只是淡淡扫了琵琶公主一眼,这一眼完全没了在绿洲时的礼貌温柔。少女瞪大眼睛,仿佛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似的、愣愣地呆在那里,而盗帅只是笑,那笑容不仅带着森然冰冷、更多的还有瘆人的杀心。
众所周知,盗帅楚留香从不杀人,就连发怒也是极少有的。而此时今天,他们居然看到冰冷的杀意和炽热的怒火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就算外表平平静静,也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沉重的气氛凭空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才能打破这死寂气氛的时候,一个声音婉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骆驼徐徐走来。而上面的男人身穿红衣,悠闲自得地在驼峰间坐着,入夜的沙漠、风起飞尘、凉意森森,那人却像在江南湖畔散步似的,眉眼柔和、惬意悠然。
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大活人,是谁都得惊讶一下的。但令人最为意外的是,历来冷静的姬冰雁居然像炸了似的惊声叫了起来。
“榕真?!”这一声,差点将胡铁花的耳朵都震聋了。
两人相识了那么多年,胡铁花却从没见他这般失态过。他愣了半晌,又傻乎乎地做瞧右看了半天,最终才指着来者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要知道,即便你有几百上千个朋友,但就算在茫茫沙漠里偶然相遇一次,也是件极稀奇、极古怪的一件事。但与胡铁花的讶然不同,在听到姬冰雁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荆蔚眉间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跳下骆驼的男人,却发现对方竟也在同时看向了他。
最初,他只是对姬冰雁笑了一笑,随后不动声色地瞧向众人。当视线落在石头上坐着的两人的身上,不免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他眨了眨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原来这就是那个将升级加点只加AGI的无耻星人啊。”呃……他怎么抱着中原一点红?
荆蔚的耳朵是何等灵敏,这句话低低淡淡、风过无痕,却被他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远方传来的一片驼铃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单调的铃声剔透清脆,在风中时断时续却意外清晰。被困在沙漠中寸步难行的众人皆是一震,就连方还满心不快的琵琶公主也闭上了眼睛、微笑倾听。
盗帅顿了顿,他越过有些激动的姬冰雁,默默地盯了榕真好一会儿,随后没头没尾地说道:“来的是些什么人?”
榕真还没开口,便被琵琶公主笑着抢了白:“无论是什么人,沙漠的牧人都是豪放慷慨的,他们绝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遇难的旅行者,因为他们明白饥饿和干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她说得开心,就连语调都上扬了许多,但荆蔚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少女一眼,淡淡说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榕真似乎被这冷漠的一眼惊到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眉说道:“你真是那传说中的楚香帅?”记忆中,楚留香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翩翩公子,而面前这个不仅太过不近人情,甚至带着瘆人的煞气。
“这真是江湖传言中那从不杀人的楚留香?”榕真暗暗地想。
荆蔚冷笑地瞧了回去:“那你觉得我又是谁?”
榕真沉默了一下,忽又笑着将话题转了回去:“这遥遥驼铃,在下没见到也没瞧着,香帅问在下来的是谁,在下又如何得以知晓?”
盗帅笑了笑,抱着昏迷的一点红率先向铃声传来的地方迈步走去。众人一愣,连忙跟着,不过百米之遥,他们便瞧见一个拥有数十匹骆驼的大型营队,却不料对方并非热情好客的沙漠牧人。这一大批人,明明已经开始扎营,彼此间却并没有丝毫交谈,就算瞧见有人来了、也没有任何热情欢迎的迹象,反倒利箭满弦、长刀出鞘,无一不是戒备警惕的模样。
姬冰雁远远就停下脚步,他扯了扯大步向前的荆蔚,沉声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荆蔚勾起嘴角,指了指跟在姬冰雁旁边的红衣男人,笑道:“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他么?”
“你历来谨慎,现在难道气疯了么?”以为荆蔚想要硬闯,姬冰雁叹道:“榕真的武功确实不在你我之下,但我们却不过只有九人。再加上如今又有三个已成重伤残废,就算只留两人保护,也终究不过四人而已。而区区四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是斗不过这千锤百炼的几百号战士的。”顿了顿,似乎发现胡铁花不服气地揉了揉鼻子,他又冷声说道:“就算你说有五六成的把握,这险我们也绝不能冒。”
荆蔚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但听到“重伤残废”几个字的时候,指尖微微颤了一下。被他抱着的男人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睛,强自挣扎地站在地上。盗帅没有伸手搀扶,只是站到略微后侧,不动声色地小心护着。而视线,却始终落在榕真身上。
“香帅到底是如何知道的?”长长叹了口气,红衣人无可奈何地笑道:“说实话,我与他们一无因缘、二无干系。”他自认瞒得田地不知,却依旧被人瞧了出来。
“知道一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因缘干系。”荆蔚笑了笑:“比如多看了些闲书,比如知道一个写书的人。”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众人听着也是云里雾里,但唯独只有榕真,像看到什么怪物似的,愕然地瞪大眼睛。
荆蔚依旧是笑,还没等榕真反应过来,想了一想又试探地问道:“你可知道莫虚殿?”
这下,榕真确实真的傻了。就连姬冰雁也没有想到,一个斯文有礼的温婉公子竟也能像胡铁花一样傻傻地瞪大双眼、张开嘴巴,只是他没有张得那么的大,只是微启着、不至能塞进一整个鸡蛋罢了。
当然,榕真毕竟不是胡铁花,他愣了一会便回过神来,苦笑地叹了口气:“你早就发觉,却偏偏不说,可是为的暗地看我笑话。”见荆蔚笑而不答,他只得无奈地承认:“没错,我都是知道的。”
荆蔚点点头,他淡淡扫过已然察觉他们来访、快速逼近的五个壮汉,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出这位穿越同胞没瞧过原着,榕真了然地笑道:“他们是黑珍珠派来找寻你的,并不是敌人。”指了指当前那个有着一双碧色双眼、满脸青渗胡渣的大汉,红衣男子复又补充道:“这人就是他们的首领,你只要报上楚留香的名号,他应该就会认出来了。”
而后半句,榕真声音明亮、吐字清晰,显然就是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果然,已经近到跟前的青胡子连忙顿住脚步,他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伤伤残残、颇为狼狈的一群人,谨慎地问道:“阁下真是楚香帅么?”
荆蔚笑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青胡子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头:“那阁下可能拿出凭证?”
盗帅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朗声笑道:“你大可把我们绑起来,带到黑珍珠面前看上一看!就算她忘了我的模样,蓉儿三人总还记得的吧!”
青胡子见状到不起疑了,他面色一敛,却是向荆蔚拜了下去:“不知者无罪,还望香帅原谅小人的无礼。”
荆蔚脚下一顿,忍着没有错身避开,他越过壮汉的肩膀淡淡说道:“蓉儿她们可在营帐那里?”
青胡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小王爷见那珍珠驹空骑而回,便认定香帅有了危险,多日前已和几位姑娘一同入关去了。”
荆蔚似乎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不经意地扫过面前的几个壮汉,青胡子立马会意,引着着众人向走回营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帐篷之外寒风凛冽,揭帘而入却舒爽温暖,荆蔚没有与胡铁花等人一同前往主帐,而是跟着杀手进到另一处安置的地方。由于缺少绷带,方才荆蔚便扯了衣物用作应急,如今一切具备自然得要撤去重来。
将人支了出去,屋里便只剩盗帅和杀手两人,一点红的身体依旧很冷,荆蔚拉着他靠近了火源一些,随后用清水一点点化开凝固的血液、小心翼翼地除去紧紧粘在伤处的布条。他的右手已不再颤抖,呼吸却不由放得极轻极低,杀手凝视着低头忙碌的男人,昏暗的烛光之下,谁也没能看到,这个断去手臂也没吭一声的男人,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似的,此时正紧紧皱着眉头。
“只是皮肉之伤,比起从前并不严重。”这句僵硬生涩的安慰,是杀手张合了好几次嘴巴,老半天才挤出来的。只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得实在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