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骆的院子是个山脚下的小平房,没有栅栏门,几步穿过前院就进了屋。
一块不大的长方形屋子隔出来了三间,堂屋两边是睡房。
堂屋里只有一张木头饭桌,划痕不少,高载年就在这张饭桌的一边坐下,胳膊刚放上去,就感觉桌面上黏糊糊的,像许多年来都擦不g净的浆。他把手又挪开,放在腿上。
三骆拿过装着白酒的玻璃瓶,又吩咐丁长夏去铲点沙子,炒把花生。
三骆对高载年说:“跟你爹喝两盅。”
高载年说:“哦。”
“等什么呢,爹给儿子倒酒吗?”
高载年连忙拿过酒瓶,给三骆把酒倒在酒盅里。酒是劣酒,盅是歪盅,釉质粗糙,边缘还有几处磕破的小口。
g烫的花生炒好,满屋子焦香。三骆先嗑开一个,又立刻吐到地上,“牙碜!”三骆说丁长夏,“怎么不多筛几遍啊?这么多沙子就端上来。”
丁长夏用手剥开一个花生荚,手指肚搓了搓花生豆,把红sE的皮搓掉,白sE的仁放进嘴里嚼,“我吃着挺好的,你别没事找事,用牙咬怎么会不牙碜啊。谁不知道你,一来人就想拿我耍威风。”
三骆被长夏顶得没话说,咽了一盅酒,把酒盅往桌上一敦,“我使唤不动你了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载年见状站起来说:“我去筛,我去筛。”
丁长夏说:“可显着你了。”
里外不是人,高载年顾不上这份夹板气,只说:“怎么筛沙子,你教我。”说完拉着丁长夏的胳膊往屋外走,却见丁长夏提高了调门,“你还敢拽我了?”
高载年故意大声道:“忙了这么多天,让咱爹喝两口,喝舒服了睡一大觉,多好。不是你告诉我吗,咱爹Ai吃炒花生,你也教教我怎么炒,以后这活我帮你g。”
三骆坐在桌旁,听见这话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难听话,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了。
丁长夏说:“撒手!”
高载年把手松开,仗着自己b她高b她宽,趋着她,让她半情不愿地到厨房去了。
丁长夏把筛子摔在他面前:“给,你筛吧。”说完抿着嘴唇,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生气,“Aig活好啊。有g不完的活给你。”
高载年还真捡起圆筛,把花生倒进去晃了起来。一边晃,高载年说:“他J蛋里挑骨头,还耍威风,是不好……”
“……”
“我没想当假好人。他有意耍威风,你还要逆着他讲,我怕他又打你,光我看见的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本来就下手没轻没重,再加上撒酒疯,又拿炉灰钩往你背上打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
“以后他J蛋里挑骨头,你不愿意做,就告诉我,我帮你做——”
丁长夏听见这话,便不再背对着他,刚转过身去,就听见他说,“我听谁的吩咐都是吩咐。”他说这话时两条胳膊抱着筛筐画圆,低着头笑,怪憨气的,看得丁长夏有点不忍心。
丁长夏按住他怀里的筛子:“别筛了。他嫌牙碜就让他自己筛。”
高载年说:“他不就是吃软不吃y么。”
“他吃软不吃y,我就得拿软的给他吃?我还吃软不吃y呢!”
高载年已经习惯了丁长夏稀奇古怪的脾气,一时像家猫,一时像野鹅。
他把筛掉的沙子重新倒进锅里,点燃灶火,问丁长夏:“怎么知道沙子热还是不热?”
丁长夏张开手掌在沙子上方烘了一会儿,“感觉热了就热了。不热的时候倒进去也没事,过会儿都会热的。”
高载年翻炒了一会儿,铲了几个花生荚出来给丁长夏,“你尝尝?”
“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的呢?”
丁长夏又剥一个:“还行。”
高载年端着一盘热乎的花生回到堂屋,跟三骆说:“爹,这盘是新炒的,尝尝。”
三骆已经g喝了两盅,有了下酒的东西,他又就着喝了几两,喝得上了脸,扯着嗓子管高载年叫好儿子,天黑完了,酒才喝够。
高载年嘴里发麻,脚步发飘,m0着黑往村外窑洞走,三骆从睡房拿了个塑料手电筒让丁长夏给他。
他还没走远,丁长夏跑了几步就追上了,“今天没有月亮,路不好走,用手电筒照着点路。”说完就和高载年肩并肩走。
三骆在房檐底下站着,见两个人影都往远处走,喊了声丁长夏。
丁长夏闻声站住:“咋啦?还有事啊?”
三骆没有说话,眼看着丁长夏扭头和她男人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出了村子,一点光线都没有了,丁长夏把手电筒的开关往上一推,一道模糊的hsE光柱投向弯弯曲曲的山路里。
高载年说:“我帮你拿着吧。”
手里的光柱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走着走着,高载年变成电影里的有超能力的人,握着光剑又是劈山又是断河,还趁丁长夏不注意,一道光柱横到她面前:“此路不通!”
丁长夏两条小腿翘着一翻,像跳皮筋似的跳过了高载年的障碍,冲过去夺走了手电筒,高载年见状就往前跑,让丁长夏用光柱追着嘿哈嘿哈地砍了他一路。
跑到了窑洞,高载年已经呼哧带喘。一直到都躺下要睡了,丁长夏还在笑他:“你跑得也太慢了,我让你两百米都能跑在你前面。”
高载年说:“我不擅长越野跑。”
“多g活,有劲儿了就擅长了。”
高载年本来平躺着,闻言往她那一侧一翻身,眼睛都瞪大了:“咱们不是刚把粮食都收好了?还有活儿?”
丁长夏说:“秋收完了,该秋种了呀。”
提起秋收秋种,高载年又想起来下午自己在广场上的鲁莽发言,“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真要弄巧成拙了,粮贩子恐怕不光不肯抬价,还要往下压价。”
丁长夏没抬举他,直言道:“怕弄巧成拙,以后就别争着出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粮贩子明显在坑人。”高载年说,“不说从种子到果实耗费多少人力财力,全村人只收割、装袋就起早贪黑地忙了这么多天,一斤只卖几毛钱,他动动嘴皮子,纠集运力倒卖一趟,就挣得b在地里流汗的人还多,这还不够,还要压价……”
丁长夏笑着:“你真好心。咱们家本来也没有多少粮食要卖,多几分少几分,差别不大。”
“今年压价,大家低头了。明天他还敢往下压。”
丁长夏拍了拍他的x脯:“快睡吧,大英雄。”
大英雄闭上眼,想象明早大家纷纷忙碌着,收钱的收钱,搬粮的搬粮,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这是由他这个愣头青和丁长夏这个机灵鬼打配合争取来的,他们会认可他,会渐渐不再那么防备他。
丁长夏说,村里的nV人们被买来的头几个月被看得最紧,日子长了,经过事了,她们才被认可为丁家河的自己人。
然而也在这个夜里,悄悄发生了一件事。
粮贩子虽然口头答应了高载年提出的涨价要求,但回到城里以后,他给冬生打了一通电话:你们村那个g部要在村里g多长时间?冬生说,哪是g部,是个上门nV婿。粮贩子说,叔啊,你怎么不早说!冬生说,他老丈人Ai打架,哪敢说。
粮贩子说,你家的粮食单独卖给我,一斤八毛五,卖不卖?冬生说:卖。
第二天上午,粮贩子如约早早来了,却不见浩浩荡荡的车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粮贩子说车队生意太忙,昨晚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答应给别的村运输去了,只派了唯一剩下的一辆轮毂生锈的半封三轮汽车过来。粮贩子从三轮车副驾驶座上跳下来,先给村民们分了一塑料袋的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