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前.家中---
?火焰燃起窜上铁锅,彷佛蟒蛇般将铁锅包裹起来;锅里的鱼滋滋作响,拿起铁锅一晃-----煎鱼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回锅中,没有溅出一滴油。鱼与配料混合,各种香味交杂,令人无法抗拒。
?颜封枝将鱼放入盘中,关火,然後端上最後一道菜肴。
?他看了眼时间,刚好在爸爸回来前完成晚餐。他转头朝房间喊了声:「妈妈,吃饭了!」
?随後他转头回到厨房,准备好碗筷放在餐桌上。这时妈妈已经到桌旁等候了。
?妈妈笑脸盈盈看着他,「好香啊!我们封枝手艺越来越好了。」
?颜封枝笑了笑,「毕竟我们不能一直吃外食对吧?为了让你们愿意吃,我可是煞费苦心呢。」
?记忆中,妈妈在他四岁时才出现於生活中,因为之前父母之间有些矛盾,导致两人分居,颜封枝就跟爸爸住在一起,直到二人和好才有一个完整的家。但如今他十三岁了,没有吃过一次家人煮的饭,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有次他从同学那里听说外食b较不健康的事,才开始自己学料理。
?「一直愿意吃啊!只要是封枝煮的我都愿意吃。」妈妈走来,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亲吻脸颊,彷佛一阵微风拂过,让他感到一丝暖意。
?颜封枝笑了笑,没等他回应什麽,大门猛然打开。
?他的心跳露跳一拍,肩膀一抖,妈妈亲吻脸颊时的余温立刻退去。他惊惧得望向门口,趁来人还未踏入房门,赶忙盛好饭,将碗筷摆好,端正坐在位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名男人走进房屋,屋外冷冽的空气侵入,温暖的室内顿时冷了下来。
?「爸,您回来了。」颜封枝开口,喉咙乾涩,好像很久没说话似的,又或许只是他为了使自己的语气不那麽害怕,反而显得僵y怪异。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脱下皮鞋,锁上门,将公事包放在沙发上,解开领带,然後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饭菜没有说话。
?颜封枝见他沉默,如坐针毡,倍感压力,心中有块大石压迫着心脏,令他无法呼x1,只能盯着自己的饭碗,不敢抬头。
?「老公,你说句话呀,不要让封枝这麽紧张嘛!」妈妈眼神带笑,试着缓和气氛。
?男人像没有听见nV人的话,不发一语。
?过了几秒,他才拿起筷子,夹了口鱼,缓缓移动到嘴边,颜封枝小心翼翼抬起头看着,心情也随它起伏着,鱼r0U消失在口中的瞬间,他的呼x1同样停住,屏气凝神,手心冒汗。
?男人皱眉,不满得说:「太焦了,你到底怎麽煮的?」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每次都说没注意!」男人像被刺激到了,猛得站起身,筷子被他握在手里指着自己儿子,那彷佛是根箭,直直刺入心脏。
?「藉口!都是藉口!你只会说“我忘了”、“我没注意”你以为每件事都能这麽解释吗?!我早说了生活态度会取决於你的学习态度,你连煎鱼都煎不好,难怪成绩总是不及格!你就是这麽没用,什麽事都做不好!」说到激动处,男人面红耳赤,口沫横飞,口水溅到饭菜和颜封枝脸上,像否决了他的一切努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业和联络簿拿来!我要看你这次又写了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颜封枝慌张起来,他一回到家就忙着煮饭,根本没时间写功课,但他根本不敢向男人坦白,他知道男人根本不会相信他,他总会说:「怎麽可能没时间?一定是你都把时间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上!」反而会遭到更严厉的责骂。
?他无法为自己辩解,辩解的能力早已在长期的压抑与控制之下灰飞烟灭了。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男人会像其他人的爸爸那样,笑着m0孩子的头,不吝於夸赞,可是,没有。他从小到大没有被男人称赞过,男人似乎只需要一个完美、不会出错的机器,而机器不需要被注意与称赞就会自行运作。
?顶着男人杀人一般的目光,颜封枝认命得走进房间,从书包中取出作业,往男人走去。
?他的脚在抖,手在颤,彷佛身T拒绝将作业送出,但没等他走进,男人直接抢走作业翻看起来,锋利的纸张划破颜封枝的指腹。
?看了规定要写的页数後,男人就发现那几页没有动过,顿时气愤得将作业簿往前丢,砸到麻木站在那里的颜封枝,无数纸张、书本掉落,像他那无法流出的泪。
?「为什麽没写?」男人咬牙切齿,觉得自己的怒气不停b升,马上就要突破临界点。「告诉我,为什麽?」
?「……我不会写。」他说谎了。
?他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暴青筋的额头,知道又要遭到一顿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面前的人大骂道:「我以前从网路上找来这麽多练习题给你练,你都学不会是吧?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学?!是不是又要让我出考卷给你练习?!」
?颜封枝想起以前男人经常从网路上找考卷给他写,当天检讨,写不完就不许睡觉。男人常骂他这麽简单为什麽不会?说这些都是基础题,不会的话其它题目肯定也不会。但颜封枝看过,男人找到的题库是研究所的,他将考卷拿给班上校排前几名的人看,对方说:「你的爸爸根本是在为难你!」
?这句话,颜封枝印象深刻。
?他也记得,小学时男人怒火中烧,当成撕烂课本丢进回收桶,他忍着泪水用胶带黏贴,隔天还要面对老师的质问,而他却无法说实话;
?他也记得,有次自己情绪太过激动,把考卷r0u成球,愤怒乱丢,隔天老师看到皱巴巴的考卷,开玩笑说:「写个数学有必要这麽生气吗?」
?那时全班都在笑,他僵y撑起微笑,却无法开口说,那都是那个男人b的。
?都是……这个「男人」。
?「老公……不要这麽凶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久未出声的妈妈开口,她担忧得看向颜封枝,试图劝阻。
?男人像是现在才发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瞪大看向妈妈,怒吼:「你!还有你!一定是因为你的纵容才让颜封枝变这样!自从你回来,这个家庭就偏离了轨道!都是因为你!」
?男人拿起桌上的锅子,用力挥向妈妈,汤品挥洒而出。後者尖叫一声,往右躲闪,却仍被锅子砸到额头,眼神呆滞一瞬,往後倒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拿着锅子,不断打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妈妈,边打边疯了似得喊着:「只有我对这个家着想!只有我是正常的!为什麽?!为什麽你们都不认同我?为什麽啊啊啊啊啊!!!」
?颜封枝惊恐得看着两人,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妈妈脑袋里喷发,洒满几分钟前还很温馨的「家」,视野内满是血迹和不知名的YeT,溅到餐具、家具,也溅在颜封枝脸上。
?不到一分钟,那里彻底没了声音,男人喘着气站起身,身下的妈妈已经面目全非,没了气息,只留下一颗被炸烂的头颅和身T,像西瓜一样,向外淌着鲜红的汁Ye。
?男人面无表情看向颜封枝,满身是血的他彷佛地狱来的恶鬼,拿着滴落血Ye的锅子,朝颜封枝走来。
?颜封枝吓坏了,他本能得跑进厨房,cH0U出正在晾乾的菜刀,指着男人。
?男人一怔,随後笑了出来,那笑声既疯狂又狰狞,另人忍不住战栗,「好啊……杀了我啊……你一直恨我对吧!下手啊!」
?颜封枝害怕得後退,脸sE惨白,不断摇头,「不……不……」
?「你不下手的话……」
?男人举起锅子向颜封枝冲去,後者下意识闭眼,刀子往前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封枝?」
?我猛地倒x1一口气,从回忆中cH0U离,面前不是面露凶狠、满身是血、拿着刀的男人,而是关怀看着我的赫尔嘉;这里也不是不再温暖的「家」,而是地狱里的魂茧者总部,我正在会面创立者。
?再看向镜子-----依然是被以Ai之名所困的囚徒,悲哀麻木得注视面前的人,彷佛那段过去困在镜子里不断被折磨……不对,现实中也一样,即使到了地狱,我依然无法摆脱那段Y影,我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最好的证据。
?没想到回忆中的几分钟,其实只过去几秒而已。男人的吼叫和妈妈的惨叫彷佛还在耳边,眼前满是鲜血。我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回神。
?「你刚刚有说什麽吗?」我问赫尔嘉。
?她摇摇头。「我只是看你忽然恍神,叫一下你的名字而已。想起什麽了?」
?「我刚刚在想一些新招式!」我没有任何犹豫,扬起笑容,「不过,有些新的招式跟旧的招式X质差不多,就被我废弃了。」
?赫尔嘉抿抿嘴唇,也回以微笑,但我看得出来,她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这让我的笑容僵了一下,内心的警报响彻脑袋。我觉得她看出了什麽。
?「如果你有什麽烦恼,欢迎告诉我,我很乐意倾听和给予建议。」她说。
?很好,确定她看破我的伪装了。
?我全身紧绷,但还是尽量挤出一抹微笑,「好,谢谢。不过我有治癒的招式,不用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麽我们回到正题,介绍“魂茧者”的T系和任务,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跟你说说这个世界。」赫尔嘉轻柔包覆我握着镜子的手,我警觉得闪开,随後尴尬停止不动,她只是笑笑,取走镜子放回兽皮下。「太涉及Si後世界规则的话会被模糊,有些事情我不能说,还请谅解,但我会尽可能讲清楚。
?「众所周知,人们普遍观念就是人Si後会到一个Si後世界,在那里等待转生之类的,而Si後世界又分为两种:好人去的跟坏人去的。这两种都是由人类幻想出来的,所以,Si後世界的本质就是活人的幻想。」
?她停顿不再说话,我心中一慌,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注视她的眼睛,却发现她眼神中似乎带有鼓励的意味,像在……等我接话?
?难道她看出我形象的意思,想让我主动一次挣脱囚笼?
?说实话,在我回忆起那段回忆後,确实再次害怕起来,把「来到地狱勇敢一次」的念头收回,继续当过温顺乖巧的狗,但对方都这麽示意我了,我不想让任何人尴尬,尤其眼前的人是那麽……温柔。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活着的人”幻想的?」
?她笑着点头。「没错,所以才会有被模糊的那两个“词”,只不过我们不一定要依照他们的想法称呼这里的东西,例如恶魔和鬼魂在这里称作“刑鬼”与“灵识”。还有,由於是幻想,这里的样貌可能随时会变动,依照最多人认同的文化改变。在我Si的那个时期,维京人并不多,因此这里就像圣经说的那样……」她似乎想说什麽,但可能因为会被模糊,讲了也没用,她没有说完这句话,而是开始说下一句。
?「“魂茧者”的任务不只有修复“灵识”,还需要击退“刑鬼”。“刑鬼”是这个世界产生的刑罚者,对应恶魔,用来处罚犯错的人,举凡永远追杀、拔舌头、下油锅等等,可是最近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不该被判刑的人受到惩罚,大大增加“灵识”“重塑”的困难,而“魂茧者”有个单位就是在这种事发生时,前去阻止与消灭,你的引路人就属於这个单位。」
?她再次停顿,我咬牙,红着脸问:「这就是所谓职业?」
?「“魂茧者”有两个职业,其一为驱逐者,专门打击刑鬼,维护这里的秩序;其二为编织者,为“灵识”解开心结、恢复理智,让他们得以“重塑”。加入满两百年即可成为引路人,才算独当一面,不需要引路人,,可单独行动,带领新来的“灵识”认识这里,如果可以,顺便介绍他们加入“魂茧者”。」
?……你当初肯定也是这麽对陈妤婷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是我主动询问的。「陈妤婷曾告诉我,称呼Si後世界的名称是活人的权利,请问,这是为什麽?」
?赫尔嘉充满歉意得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只要知道,两个Si後世界的边界模糊了。」
?边界模糊?天堂跟地狱差别非常大,有可能模糊吗?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到什麽,说:「对了,忘了告诉你,“魂茧者”还有一个特殊单位,叫引渡人,跟引路人相似,但引路人的工作是让“灵识”习惯Si後世界,类似於老师;引渡人则是将“灵识”安全送到这里。
?「他们大多是经历濒Si状态,重新被救活的人,有些人加入“魂茧者”,我会给他们一个眼睛吊饰作为信物,同时能够协助感应离他们最近的Si者,引渡人要尽快赶到现场,拉出“灵识”,送往中继站-----我想你也待过那,一个无光的地方,若没有引渡人,“灵识”就会沉入最深处,再也没人能找到他,也无法“重塑”。引渡人会推“灵识”一把,抵达等候区,由引路人接手“灵识”。一旦抵达等候区,你就再也无法复活。」
?「眼睛吊饰」……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然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困惑道:「如果来到这里就无法复活,你是怎麽让那些人加入“魂茧者”的?」
?「等你在这里待久了,了解一些潜在规则,就能跟我一样短暂到中继站晃晃,我就是偶尔运气好,发现几位无人带领的“灵识”,将他们拉入“魂茧者”。」
?「可是……那是不是代表你能短暂“活着”?这样你还是一位Si去的“灵识”吗?」
?「……」赫尔嘉一时无言,随後苦笑一声,小声嘀咕,可能是离得很近,话语一字不漏得传入耳中,「或许现实中我们都是Si人,不过是被各种规则与限制塑造为“人”。如果没了这些,我们还是我们吗?」
?我怔住了,但并没有开口。也许是我的震惊与不解过於明显,赫尔嘉抬头,又恢复温柔的笑容,「没事,这不是我的经历,只是看过那麽多“灵识”……由感而发罢了。还有什麽想问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笑容满面,等待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