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打手不过有些蛮力,转眼被他打倒在地。
只是到底风寒袭心,那人忽然脚步一顿,周身摇晃,刘公子见状立即面目狰狞的从地上拾起一腕粗木根朝他挥去,见他抬起手臂硬生生挨下,旋即冷笑着又朝他后背挥去数下,最后还一拳打在他脸上。
那人转眼重心不稳地弯腰扶墙,神情隐忍。
刘公子见他无力反击,旋即又朝自己带的打手挥打数下,不耐道:“你们这两个废物,竟连裴凛玉那废物的妻子都打不过,要你们何用,要你们何用”,说罢又喘着气立在那人跟前,讥嘲道:“裴凛玉是窝囊废,连你也是窝囊废,早知如此我便将他堵住,要他跪着向我求饶。不过就算他舔着脸含我阳根取悦我,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躲在暗处的少年听罢冷笑,刚要现身却忽听那人低着头同样冷笑——那人出其不意地一脚踩在刘公子脚上,接着握拳朝他腹上重击,在他吃痛皱眉时又连扇他数下耳光,最后抓着他衣领将他擒俯在地。
那人眼中灼热,气息微喘,一脚踩在他脸上,俯身冷笑:“裴凛玉是废物,那被废物的妻子踩在脚下的刘公子又是什么?你一口一个废物,难不成生来是屁股和嘴换了位置,不然怎满嘴恶臭,好不讨人嫌”。他本无周旋之意,说罢抬脚,身子晃晃悠悠地离去。
只是未曾想刚忍着全身抽疼地走出两步,早是恼羞成怒的刘公子竟从发上抽下尖头细润的玉簪,怒发冲冠地朝他刺去,口中大喊:“跟裴凛玉去死吧”
那人虽反应快速却只能抬手挡下,玉簪刺入又被拔出,深狠触骨,抽搐的刺痛转眼蔓延。那人眼见猩红从方才扛下棍击的手臂流出,沾染衣袖,神情顿有怒意,一脚将他手中玉簪踢落,接着不知轻重地挥拳扫腿将他再度擒俯在地。
刘公子不知他还有余力,只道被击得宛如轻纸,任由宰割,哀嚎连连。
只是这次那人再无方才隐忍之意,拾起玉簪径直朝他左掌刺去,双目发红,怒火攻心,在刘公子痛呼呻吟几度昏死时冷声道:“我劝过你莫做缺德之事,你怎就冥顽不灵。此次伤你全是我一人所为,若敢籍口去害裴凛玉,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猛地将玉簪抽出,扭头指向身后正要袭击他护主的两人,双目坚定含怒:“我说到做到”
言语虽是冷厉,奈何全身抽痛,紧握玉簪的手怕冷般微微发颤。俨然转眼便要倒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两人心有惧怕,只道自身难保,哪里顾得昏死的人,转眼落荒而逃。
裴凛玉心中一惊,转眼脑中清醒地睁开双目,才知此时天有微亮。低头见怀中人仍在熟睡,刚要起身离去却见他跟着拧动身子,毫无防范地从鼻中哼出呻吟。
以为他要苏醒,不想他竟是翻过身环住他腰,着迷般将头在他怀中蹭了数下。
裴凛玉一愣,倒是长澜忽然受惊般先他反应过来,睁开眼全然清醒。松手离去,干笑遮掩道:“昨夜劳累以致方才迷糊,切莫在意”
裴凛玉见他垂下眼帘,出口解释后便背身着衣,刚要言语什么却忽然将视线落在他露出的后颈上。咬痕虽有数个,却也整齐能分出各自轮廓。
裴凛玉心中一沉,鬼使神差地摸上去。指腹触碰的瞬间觉到他周身一颤,后脊僵直不敢动弹。
裴凛玉见状不禁哼笑,将手抽离,率先穿好衣物,道:“我先回去以免惹人怀疑。此时天气清冷又无琐事,你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长澜回过神时只见屋内空落,褥中温存,叹息一声果真躺下再睡。
午后阴云布天,数月未归的郡王忽然回府,神情冷峻,直奔长澜所住之地。
此时裴凛玉正在药房抓取能去湿除寒的药,等他知晓此事时郡王恰巧离府回宫。
裴凛玉心觉不妙,回到院中却见长澜神情平静地在等他。裴凛玉见状不禁心底发沉,眉心微锁,问:“郡王回来做甚?”
长澜却是叹息一声,垂下眼帘,全然不看他:“郡王说待圣上痊愈,展护可自行离开”,说着一顿,终于抬眼看他,淡笑道:“我可随时离去,郡王也不会再用这孩儿插手你与郡主姻缘”
“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澜摇头:“许是郡主求情……凛玉,这次多谢你愿来救我,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裴凛玉哼笑:“是什么?”
“待展护能脱身,劳你将他送回展医师身边。一隔数月,医师也该想念他”,顿了顿,“展护通情达理,自会同意回去,你只需安排些盘缠便好”
裴凛玉听罢顿觉心有不耐,脱口而出:“你又是要去何处?”
“自然是寻个住处,尽心将这孩子抚养”。他并非毫无打算,当初离开裴家时裴漠竹与了他许多金银表做散遣,这些足够买个家宅雇些奴仆,半生衣食无忧。
“凛玉”,长澜笑道,“我已无心介入你的事,日后山高水远,未必相见。人各有归,祝你平步青云,鹏程万里”
裴凛玉蹙眉:“为何不与展护走?”
“展护不该在我身上蹉跎。人生苦短,何必知错不改,步步为错。凛玉,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能再见你,可你不该出现,你一来只会叫我多情,叫我迷惘”。终究是求而不得,见上后的喜悦不过一时迷雾,遮云蔽月,待迷雾散去,原地终归自始他一人。这等苦楚太过繁多,他早过思情慕意的年纪,如何能与这情愁周旋。
裴凛玉果真在当日便悄然离去,惹得管事心有埋怨。又过两日,长澜终于从郡王府搬离。只是坐在雇来的车马中没多久,忽见车身停下,刚有疑惑便听车夫惊道:“客官,前方有位公子拦路”
长澜一愣,掀开车帘果真见有一人立在路中,面容俊美,鹅黄衣衫飘飘玉立。天为暖晴却撑伞遮日,神情微笑,不知何故。
来人望他,喊道:“我已知错,夫人怎狠心弃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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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懒散散闲度数日,回过神来已到七月中旬。许是闲来无事,长澜愈发贪睡。白日下来有半日熟睡,剩下半日虽是醒着却也浑噩欲眠,无精打采。
自裴凛玉将他拦后置入此院已有一月,因是不解其意,索性随波逐流,哪般皆是造化。与其多情自恼愁眉苦脸,不如心如明镜无所思虑,好求得一身轻。
“夫人,老爷嘱托你不能出去,若有需求可叫我们去办”
长澜知是此等答复,摇头叹道:“不必”,说着挺腰继续在院中走动。
他此时腰腹沉重酸疼,连走三步便要喘气,而这腹中孩儿又爱折腾,稍作停歇便要作闹,搅得他无可奈何——他知晓唯有裴凛玉能叫腹中平静,可他数日前奔往京城寻见郡主,此时只怕正在宫中。
临行前倒是托他看看展护可是安好。
“呃——”长澜暗叹着忽觉腹中又作闹起来,掌心抚摸便能摸到孩儿在拳打脚踢,似是不满束缚欲强行出世。
长澜想到此颇是无奈,小迈步子在院中石凳坐下。一番后已是出了身薄汗,劳累不已。
坐下不过片刻,长澜忽觉困意蔓延,索性趴在桌上睡去。此时晴阳高挂,周身正暖。
朦胧间觉腹中又是一阵搅动,长澜梦呓低语却睁不开眼,只是片刻那胎儿又安静停歇。依稀有谁在他身侧,因是无心知晓,索性安心睡去。
裴凛玉风尘仆仆的刚从外头回来,入院便见长澜在院中晒日贪睡。青丝被随意挽起,有几缕沿前臂散落,下边是肉眼可见的隆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做了他八年童养媳的人如今竟身怀六甲——裴凛玉忍不住哼笑,许是舟车劳顿叫他心浮气躁,以致忽然想起数年前也是这人将腹中孩儿堕下,连与他知道都不肯。
脑中又想起裴漠竹来——他曾言裴漠竹亲手将骨血葬送,不想自己在不知中也有过未曾出世的孩子。
裴凛玉忽然收起笑意,眉心微锁——这人虽是有情却比他薄情。
裴凛玉本欲离去不做打扰,却见贪睡的人忽然面容痛苦,蹙眉呢喃。等他回过神时已在他身侧坐下,手不自觉地覆上他腹前。
接触的刹那,他觉到有什么与他掌心相击,惊得他手掌一颤——并非初次触碰,却是次次叫他惊讶生奇,更甚生出……隐隐欢喜——这闹腾着不安分的竟是他裴凛玉的孩儿,是流淌着他的血脉……
裴凛玉忽然一愣,掌心落在他腹上未有移去。腹中挣动渐有平静,长澜跟着舒展眉心,沉沉睡去。
七月中旬,圣帝驾崩,屈居储君数十年的太子如愿登基,大赦天下。
同日册封诸子,其中五郡主轻渡为倾仪公主,三郡王淮安执掌东宫,立为新储。
裴凛玉回来时携了封展护书信——展护觉在宫中见识颇多,故有留下之意,也已写信征得叔父同意。
七月末,裴凛玉在裴漠竹数封书信劝诫下终于回了裴家。
八月初,倾仪公主忽将原定来年的婚事提前。半月后,两位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白桂香园,举国欢庆。大婚次日,公主与驸马便携手去往封地安宅落住,逍遥快活。
仆从将院内灯笼取下,万籁俱寂。屋中昏暗无光,却有两人欲身相缠,气息粗重,难舍难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嗬呃……”长澜双目含热,肩颈潮红,不一会儿便泄了欲望,喘息不止。
那人顶入数下,跟着泄出热液。怀中发烫,似要将人融化,合二为一。
长澜失力疲乏,气息微喘,渐有回神。沉默半晌,侧脸垂眸,问:“你不与郡主在封地恩爱,回浔业做甚”
半月前刚与人成亲结喜,今日便来与他寻欢,着实好笑——想罢心口生出隐隐酸楚——这人终是要与他人结成连理,那人并非庶出平人,也不是招人嘲笑的童养媳。
是万人敬仰的公主,是连他都要嫉恨几分的美玉佳人。
“郡主按例回宫探望,我只是跟随前去,路过此地”
长澜一愣,心口酸楚更甚。欢好后的余韵渐失,周身疲软发凉,索性闭目不睁,沉在热怀。“……郡主也在此地?”
虽是咎由自取,可一想及这人是背着明媒正娶、天下人为鉴的正妻来与他寻欢,胸口的失落与挣扎便愈演愈烈,压得他喘不过气——郡主那般喜他,他却一意孤行与自己颠鸾倒凤。别说他是负心之人,若是被人知晓两人这荒唐勾当,只怕自己也要落个勾人夫婿的狐媚子骂名。
“郡主,不,公主先我回宫,我已寻了借口明日再去”,裴凛玉似是有意惹他揣测,笑道:“公主知晓我来寻你,我是光明正大偷人”
“……你就不怕公主生怨?”长澜心口发酸,“凛玉……我先前劝诫过你,如今你与公主已是有了姻缘,是决不能如以往风流随性。公主不似我,她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将来……”长澜顿住,胸口酸楚压得他说不出话——是将来与他白头偕老的人。
裴凛玉却是哼笑,从他耳后撩起一律秀发凑到鼻前嗅闻,漫不经心:“你又怎不是我裴凛玉明媒正娶的”
长澜苦笑:“不一样……你明知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凛玉依旧笑,若有所思:“哪里不一样,是少了聘礼还是未拜高堂?当初你我也拜过天地,见过父母,在你眼中怎就不一样?”言语笃定,却叫人听来好笑。
长澜沉默着只是淡笑,神情带着勉强,未将心绪表露——裴凛玉总爱说这等叫人误会的话。
第二日,裴凛玉早早离去,叫他醒后只以为做了场清梦。
午后忽有一人来寻他,说是旧识。
来人青衣黑发,大大咧咧坐在厅中,直呼怎无人端茶倒水。
长澜看清来人后不禁愣住,说不出话。
来人瞥他一眼高隆的腹,唇上胡须上下扬动,哼笑道:“我千里迢迢来此地寻你,你怎反倒不高兴?难不成是怕我前来寻你借钱出力,生些麻烦?”
“不敢,我又有何钱财……”长澜苦笑,“医师来此地是为何事?”
“不用多猜,是裴凛玉花钱雇我来”,展济世开门见山,同时满不在乎道,“展护那臭小子在宫中谋职虽是前程似锦,可保不齐哪天便惹怒谁人招来祸端,我总得自个赚够棺材本”
长澜无奈叹息,笑道:“哪有谁这般诅咒他人”,况且还是为至亲。沉默半晌,眼中含笑:“只怕为钱是假,来看我倒是真。多谢医师惦念我”
展济世却是哼笑,不以为然,拿过奴仆匆匆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入。“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惦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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