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现在去找阿娘,和她说清楚,那小庄子是万不能卖的。” “妾身与大爷一起去,咱们夫妇一体,阿娘心疼二房,大爷也是阿娘的骨肉呢。” 沈重霖十分认同苏玫的贤惠,尽管当年娶她时闹出了些风波,但他从不后悔娶了苏玫。 沈重德已经醒了,万氏服侍他吃了些粥,嘴巴有了力气,就开始说要收拾那将他揍得躺在床上的守门小厮。 先前不让兄弟进京投奔,也是想着自己前程不济,来了只会拖累,如今景况不同,他自认前程似锦,恩宠不断,兄弟再来投奔,他多少能照顾得起。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沈重霖并未有多大过分的反应,只说:“来就来了,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 苏玫怕沈重霖误会她容不得人,赶紧哭诉道:“大爷,并非妾身容不得人,您不知道,弟妹她有喜了,快生了,本来在咱们家挤挤也就行了,我定会安排得妥妥的,可是阿娘,阿娘竟然说要将城外的两个小庄子卖了,把咱们现在住的宅子也卖了,凑够银两开春后买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届时各住各院,谁也不碍谁眼。” “什么,卖庄子和宅子?” 一看沈重霖的反应,苏玫就知道他也是不愿意的,赶紧挤泪委屈万分,“这京城物贵价高,大爷的俸禄刚够咱们一家的开销,逢年过节添衣添物,下人使役打赏,还得倒贴,好不容易城外置办了两个小庄子能有些进项,好叫咱们日子过得松泛点儿,若真叫阿娘的主意给卖了,二爷那个人大爷也清楚,又添了好几张嘴,这日子可怎么过哦。” 苏玫的话句句在理,他虽然在皇帝面前有些恩宠,但自己的体面也不能不顾啊。 “阿娘真是糊涂,她已经决定要这样做了吗?”不怪苏玫委屈伤心,连他内心也升起一丝怒气徘徊不定。沈重霖看着苏玫头上有支禁步,此时已经快从发间脱落了。 “是我不真气,是我不真气。”苏玫又突然自责起来,“若不是阿娘顾及弟妹的肚子,肯定不会损害大爷的利益去填补二房那个无底洞。” 在子嗣上沈重霖的确有些着急,但他却从未想过去催苏玫,但阿娘就不一样,为此事老叫苏玫去她跟前立规矩,每次都弄得苏玫受尽委屈。他伸手将苏玫拥在怀里,“不怪你,咱们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 苏玫听了这话心里头一暖,偏沈重霖拥着她,那胭脂味儿在她鼻息间更浓冽,又让她眉头一拧,“大爷,怎么办啊?” “是,儿子说的。”沈重霖认命的短叹。 苏玫咽了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喉咙似堵了坨绵花,她不再言语,内心沉重无比。 门外偷听的万氏心下欣喜万分,立即折身回房,去告诉沈重德这个不必再颠沛流离的好消息。 得知人跑了,气得就要起床追,奈何浑身疼痛扯着他,叫他不敢张狂。 春桃打外头进来,悄悄告诉沈重德夫妇,“大爷两口子去太太屋里了。” 沈重德动不了,万氏挺着肚子在春桃的搀扶下撩帘出门,站到姜太太门外贴着墙壁仔细听……。 “……咱们这宅子不小,只要阿玫安排安排定不会委屈兄弟一家,阿娘的提议是能叫兄弟一家住得舒坦,可咱们沈家的日子还得过,城外的庄子一卖,难道阿娘真打算叫我一个人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吗?” 姜太太没想到儿子跟儿媳妇一个鼻孔出气,她断定是苏玫在儿子来前给她灌了迷魂汤。姜太太舌头打转,气了好久才憋出话来,“你弟妹有了身孕,你好叫你侄子一出世就受委屈么?你自己的媳妇生不出来,那可是我们沈家头一条根啊!你媳妇能怎么安排?这宅子统共就两个大院子,余下的两个小院是下人使役住的。你们一房住一个,我住一个,你媳妇再如何会安排,也只会将你弟弟一房安排到我这院子里住着罢,难道还安排住进你们两口子的院里?” 姜太太话说得不错,若没城外庄子的事她的确会这样安排。苏玫站到沈重霖身边,朝姜太太福了福,尔后道:“媳妇还有个主意,可叫城外管庄子的庄头辞了,城外庄子上虽不比家中舒适,好歹地方宽敞。可叫二叔一家暂住到庄子上去,也能替家里管管庄子,阿娘若是心疼二叔夫妻受委屈,可尽安排人侍候。” “住口。”姜太太恨得气血上涌,指着苏玫和沈重霖,“你安的什么恶毒心思哦,那是你兄弟,亲兄弟,你竟叫他去管庄子,天啊,那可是下人干的事,你怎么能叫你亲兄弟……,你们从小一样是阿娘金尊玉贵养大的,阿娘没亏过你也没亏过你兄弟,怎的到了这个年岁,你享受富贵,他就该去管庄子?” “太太,太太。”马嬷嬷扶着姜太太,“您歇歇吧,大奶奶可不是那样刻薄的人,她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是啊,阿娘。”沈重霖也担心姜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将来他若因守孝误了仕途,岂不太划不来。“您别生气,儿子想想办法换个大宅子,绝不委屈弟弟一家成吗?” 姜太太这才缓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