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毕甫见着袁嬷嬷,衣着体面,气势逼人,虽是冲他福身,但她的言谈间对他没半分恭敬。打一进孙家门,他就一直是被恭维着,不但没见着苏瑜,还受她院里奴才的气,王毕甫恨得目眦欲裂。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不知道我是谁么?” 袁嬷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说:“看来长史爷酒仍未醒,来人,将长史爷送回霞晖院,告诉二太太,长史爷酒大了,险些误入景晖院,请二太太派个人仔细跟着侍候,眼看与娴姑娘大婚在即,可别出了事误了吉日。” 四个身强力壮的随从齐齐站到王毕甫身边,两人伸手去架王毕甫。 王毕甫退后几步,指着随从怒道:“混账东西,不准碰我。” 采玉说:“这长史爷吃醉了酒,出来闲逛,硬是把咱们景晖院看成霞晖院,硬要往里头闯。那妈妈和另两个管事妈妈阻在门口,他进不来正在那里破口大骂呢,真是有辱斯文。” 苏瑜唇角浅掀,心知王毕甫决不是真的认错路误入他院。他是今日没见着自己,无法确定昨夜在飞燕楼上怼他的人是不是她。特别是她说出他与女伎玉枝的风流事,他更是惶惶难安吧,毕竟这种败坏私德的事可大可小。 “你去,别叫他真闯进来,实在不行就叫几个小厮把人架回霞晖院去,反正他说他吃醉了酒,咱们举止粗俗些也没错处。”苏瑜的视线重新回到话本子上,张口吩咐袁嬷嬷。 袁嬷嬷领了差事,下去不提。 采玉站到窗前,脖子伸得老长,苏瑜笑道:“想看就出去看,仔细瞧着袁嬷嬷的手段,你可有得学呢。” 无人听他的话,更无人惧他的反抗,四个随从将王毕甫左右嵌得死死的往霞晖院的方向去。 “啊……住手,放开我,放开我。”王毕甫声厮力竭的狂喊。“你们这些贱东西,别脏了本长史的衣裳。” 袁嬷嬷看着王毕甫被架着走远,这才转身面对那婆子三人,“那妈妈手下严实,姑娘将院子交给你是放心的。” “那奴婢出去瞧瞧,一会儿回来告诉姑娘。”采玉边说边往外跳。 蝶依打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件薄毯盖在苏瑜身上,听着苏瑜说:“不准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我自有法子解决。” 蝶依手上一滞,随即应是。 袁嬷嬷站到那婆子一行三人身后,对王毕甫屈了半福,“长史爷,您虽是二太太未来的女婿,但孙家有孙家的规矩,今日若让长史爷进来,铁定会坏了我们姑娘的清誉,说了这么会儿话,料想长史爷的酒也该醒了,请自便吧。” 有袁嬷嬷撑腰,那婆子等三人起身,齐齐站到一侧。 孙娴这一喊,屋里的所有视线都朝她看过来,苏瑜唇角扬起的笑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媚,少一分则纯。今日苏瑜打扮清雅,一件浅青素绫衣,一条绣有石榴花的白绸裙。姿容精致遗世,她款款移来,像是一幅移动的丽人图。 刚到京城的孙嫣和孙婉两姐妹,十分热情的朝苏瑜而去,一左一右挽住苏瑜的手。 孙嫣的两眼弯弯的,笑起来像两弯月牙,十分可爱俏皮,“瑜表姐,怎的才来,叫姐妹们好等。” “可不是。”孙婉比孙嫣小,更是讨人喜爱的年纪,偏苏瑜对这个孙婉印象要比孙嫣深些,“适才我吃了好些点心,一会儿都要吃不下晚饭了。” “那让娴姐姐弄两盏易克化的茶吃,晚饭该不成问题了。”苏瑜从善如流应付,她眼里的笑并未到达眼底。 那婆子忙忙福了半福,“嬷嬷那里话,姑娘待老奴不薄,这院子有多大?老奴自是得看严实了。” 袁嬷嬷赞许的点点头,回身离开。 苏瑜已从采玉嘴里听说了经过,她不动声色,采玉说得眉飞色舞,十分崇拜。 “袁嬷嬷好大的气势,那长史的酒肯定被她给吓醒了。”末了,采玉总结一句。 瞧着采玉激动的模样,苏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我这里能有什么好茶,好茶都在祖母屋里藏着呢,婉妹妹要是觉得撑着了,晚饭少吃些便是。”孙娴取了茶具,打趣道。 与自来热络的孙嫣孙婉相比,孙妨和孙嬉就显得犹为安静了。 那厢王毕甫被架回霞晖院,半途被二太太遣来的人给碰上。 王毕甫也不敢张扬硬闯景晖院之事,只乖乖与来人一并回了霞晖院,待了没多少时候便与古俊一道灰溜溜的走了。 孙娴成婚头日,府里已是张灯结彩,孙娴在霞晖院摆了茶席,请了府中众多姐妹。 谭氏得了消息正想从床上爬起来,奈何身子虚弱无力,生生又被素菊给按了回去。 苏瑜到时孙娴正取了茶叶准备烘茶,孙娴一抬头,丽眸笑起来,“阿瑜,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