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

第77章 机锋(上)(2 / 2)

“带了的,我给你瞅。”

长亭在怀里揣了揣,摸出了还带着体温的信纸递给胡玉娘。

九个字里,胡玉娘也就认识两个字儿,红着又递给长亭,长亭恍然大悟,赶紧道了声对不住,清清嗓门道,“我给忘了,没事儿我念给你听。”

胡玉娘眼神亮晶晶地点头。

“深冬将至,小儿阿宁与阿娇应多着厚裳,点暖香,顾好自己待我至冀州后再从长计议,两小儿切莫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亭盯着那九个字念出这么一长串话来。

胡玉娘蹙眉,“不是只有几个字儿吗?”

“有些字儿是古义,能扩展成很长很长的意思来,我念出来你也听不懂,所以就先解释了。”长亭说谎不眨眼。

胡玉娘再点点头,伸手去摸了摸那张信纸,纸张光润滑手,胡玉娘面色极为满足地喟叹一声。

阿玉从未对亲眷产生过绝望的情绪——长亭这是在竭力保护阿玉的情怀,同时私心里也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那份期望,期望一向与她不算亲近的大长公主能够辨明是非,期望她的祖母能够不放弃她与阿宁,能够不在利益之前屈服。

她懂得小心翼翼地提防,可小阿宁已经对真定大长公主的到来寄予了太大希望。

毕竟希望的背后就是绝望。

长亭又叹一声,啜了口茶,老老实实告诉胡玉娘,“说实话,我心里是害怕的。哥哥一日没找到,我一颗心就一日放不下。”

“会找到的!”

胡玉娘元气满满地安慰,“岳番昨儿才告诉我,那位石老爷派了近三千人出城进山搜索,岳三爷与他负责内城这一块儿,单身男子不好找,你也别慌,你到冀州的消息传出去后,你哥哥一定会嗅着味儿过来的。”

长亭抱着软枕点头,隔了良久,才陡然想起来,岳番那个小兔崽子是怎么进到内院和胡玉娘互通有无的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临到夜里,敏碧又来叩长亭厢房的门,石猛官服还未换下,在内厢正同人说着话,长亭便偏过头等,等了一会儿,石二爷与蒙拓并排出来,石二爷先看见长亭,颔首示礼,“姑娘至冀州已多日,阔至今仍未与姑娘见礼,是阔失误。”

长亭微佝下颌,“小女不敢当。”

再抬头却见蒙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头顶,便又朝蒙拓再行一礼,“蒙大人冬祺。”

“陆姑娘客气了。”

蒙拓语气平淡地回之一礼。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气话了,气氛瞬时僵在那处。

“要滚赶紧滚!都他娘的聚在老子门口卖菜啊!”

石猛在里间吼道。

石二爷轻笑一声拉了拉蒙拓,再看长亭一眼,抬脚往外走,边走边说,“走吧,下回好好絮叨絮叨,会有机会的。”

语气有点怪叨叨的,长亭摸不清楚这是在同她讲还是在和蒙拓说话,只好埋首笑着再福个礼抬脚向里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姑娘掀开幔帐,身影一下就瞅不见,只能看见隐在光晕和竹席下走路翩飞如碧波的裙裾。

石二爷笑了笑,“京都人称谢询乃头等美郎君,我道不然,陆姑娘的长兄或许也是绝代风华的人物。”

蒙拓一挑眉。

石二爷纤指抚素绢戴带,唇角一勾,“毕竟陆姑娘也长了一副好相貌啊。小姑娘走起路来,裙摆前后翻动,绣鞋在裙摆间好看得很呐。做妹妹好,当哥哥的自然也差不到哪处去。”

蒙拓脸一黑,沉声不客气道,“二哥,非礼勿视,你现在就像一个二流子。”

石二爷仰头朗声笑起来。

外间这番官司,长亭怕是永无从得知,可一个她不敢承认的猜想在她猝不及防之时,以绝对的姿态让她只能深信不疑。

“周通令麾下拿得出手的将领没几个,阿拓狙杀的那个右城卫司通令戴横算一个,脑袋不好使可武艺还算精通,二中有一就算幽州城里顶厉害的人物,真他娘的废物。”

石猛讥笑一声,“就他,在陆公身亡前夜用总兵令牌携近二十人策马出幽州内城,去往何处不知,可能晓得他往北边去了。”

石猛边说边将一本泛黄的厚册子往木案上一扔,让长亭翻找,“...第十八页,进出城记录上有一个龙虎符,这就是幽州城卫司出入城门留下的暗号,力在凡事皆能有迹可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有迹可循了,让石猛追踪到了。

长亭埋头翻看。

石猛又扔出一串竹简,上头刻着阴文,长亭接住后一寸一寸地拿手向下摸。

“这是幽州近三月的进出商贸关税,矿产上缴税收减低,尤其是盐矿,甚至比以前低了三中有一,再有就是磷矿石,小娃娃你自己想一想,大晋二十三州,哪儿既出盐又出磷?”

长亭手指尖发凉。

上缴朝堂的关税低了,自然是交易这两样东西的商铺少了,为什么幽州城内会少?自然是因为有几大一批盐和磷并未通过商户交易的模式进入幽州...

而大晋既出产盐矿,同时又出产磷矿的。

据长亭所知,只有豫州。

平成陆家所在的豫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第八十章腊八

说不绝望,是假的。

就算心里早已有了一杆秤,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该失望还得失望,该绝望也还得绝望,压抑到心胸的情绪奔涌而出,直冲冲地顶到了嗓子眼里。

长亭想,自己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的,神情很难看。

竹简尚被紧紧攥在掌心中,起了茬儿的毛边扎进肉里,掌心非常疼,本来正愈合着的伤口一下子又被撑开了,皲裂的皮肉触目惊心,长亭如今整个人都闷在一种极为怪异的情绪中,她想尖叫,她想砸东西,她想立马冲回平成去,将她的叔父一刀捅死。

在她小时,将她架在肩头上笑的叔父,偷偷摸摸给她买糖人吃的叔父,在阿宁出生时,凑到她耳边轻声告诉她,“那小丫头铁定没我们家阿娇好看”的叔父...

石猛双手交叉,很平静地看着小姑娘面色从青变白再变灰,看长亭神容最终归于平缓后,才难得低了声量温声道吗,“陆绰的小娃娃不笨。”

应当一开始便猜到了,如今只是确认,才会有掺杂着绝望与如释重负的神色。

长亭死死阖眼,语声沙哑地轻问石猛,“石大人知道叔父是什么时候路过的幽冀二州吗?”

“八月中旬。”

石猛想了片刻,十分笃定道,“陆纷在冀州停留不过两日,便去了幽州,老子备下的金桂他面儿上说好看,却一株都没带走,和你们一行人前后相差两个月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之前...有没有可疑人士频繁往来冀州以通至幽州呢?”

石猛知道长亭想问什么。

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狼狈为奸,这很重要吗?

人死了,知道是谁下的手之后,要么就先下手为强铲除掉,要么假装不知道当一条能屈能伸的好汉,瞅准时机叫他血债血偿。

问得这样详细,要作甚?

石猛心里这样想,却将话答了下来,“我不是周通令,管好了内城,管不好外城。冀州由北至南,由西向东,人来人往,我心里透亮,进驻冀州的商号需备案查证防止自己将斥候引进了城,过往的客官庶民皆需摁手印查木牌,且城中安居乐业,频繁过往滞留的人一定很打眼。”

那就是说陆纷只是与周通令临时勾结,和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勾结犯下这般滔天大罪,要么是许以重利,要么是以身家性命威逼,陆纷怕是两种都做了。

而这样的关系通常都不会很牢固,遭风一吹,就散了。

更让长亭感到震怒的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陆绰不止一次地使人送信告知当前所处的地方,甚至在途经冀州时,写信派人送到陆纷手中让他加派援兵...

“唯有血脉不容背叛”

陆绰大智一世,却愚在了这一句话上——亲手将刀柄送到了陆纷的眼前,好叫陆纷适时谋划出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长亭伸长手臂,面容又想哭又想笑,埋头深吸几口气儿,再抬头时异常平缓地同石猛再言,“阿娇多谢石大人拔刀相助。御使在幽州遇害的消息,想必您已经传了出去,朝堂里一定会再派人来,此番来人必定愈加来势汹汹。北地十三州,只有您有能力完全阻隔幽州与京都的联系,只有来幽州的御使消息无法传出去,第三拨人再来时,就不是彻查那么简单了。”

石猛发现长亭一直在无形中鼓动他与周通令对上,第一步走了,第二步第三步造的势就更大了。

这个小姑娘在把石家当枪使。

好胆量,好尝试。

石猛一笑,“然后秦相雍就能名正言顺地指令冀州当马前卒。”石猛“啪”地一拍手,乐呵呵地笑起来,须髯向上翘,“老子下死手整完周通令了,小娃娃的大仇得了报。秦相雍又该下死手整老子的冀州了,哟呵,真棒!”

长亭发觉石猛待姑娘和郎君完全是两个态度,石猛十分纵容石宣,可对石闵石阔却秉承不打不成才的观念...甚至对她和阿宁,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地软和下来。

若是石阔说将才那番话,石猛怕是一边暗骂居心叵测,一边抽出马鞭狠狠挞几下吧。

内厢光线明亮,地砖光可鉴人。

长亭声音渐沉下去,“只消百人,不用石大人下死手,便可让周通令死无葬身之地。若对手已群龙无首,石大人不仅可以铲除周通令这块挡路石,甚至能够将幽州吞入囊中。”

灯火一爆,噗嗤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石猛轻挑眉,哈哈笑起来。

长亭展身挺直脊背,“不过赌一把罢了。冀州首府弈城原名平阳城,可石大人走马上任之后,便改为弈城。博弈讲究一个胆大心细。石大人胆子若不大,当日就不会以兵装成匪的方式将我们留下了。”

石猛笑声渐敛,再挑眉,“条件?”

“真定大长公主来后,请大人不要在大长公主面前提及这本册子,这支竹简,以及今日小女与大人的交谈。”

长亭声音放得极缓。

石猛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长子已经死了,就只剩一个儿子了,就算知道了是次子弑兄又能怎么样?只有捏着鼻子哄眼睛,认了,且忍了。

平成陆氏丢不起这人,也不可能任由胞弟弑兄这样的丑闻流传出去,更何况就算真定大长公主明是非辨真假,她又能怎么做呢?杀了次子给长子报仇?那陆家还有谁?让陆绰的叔伯们来掌权?还是让老齐国公的庶子占据大晋顶级士族的位子?前者已是风烛残年且为旁系,后者乃名不正言不顺之流,平成陆氏宁愿去死也不可能这样打自己的脸。

真定大长公主选择亲自来接陆氏姐妹,此举传达了一个信号,陆绰两个嫡女的命是保住了。

可如果让大长公主晓得长亭其实一直都知道是陆纷下的黑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孙女和儿子面前,她会保谁?

石猛阅尽千百人尚且不敢妄下定论,更何况眼前的稚齿小儿。

“那是自然。”

石猛朗声应道,摆摆手,“这是人之常情,陆公和我喝过一场酒,这种事我自然是要先行考虑周全的。这个不算条件,小娃娃尽管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那就请石大人继续帮忙找哥哥。”

长亭垂下眼睑,顺水推舟,“或许一日找不到,或许两日找不到,可都请石大人不要放弃...”

石猛看了长亭一眼,隔了许久,迟疑了许久才拿手虚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声音放得更和缓了,“阿庾没说错...你当真没给你的父亲丢脸...”

未待长亭答话,石猛轻咳两声收了手,背到身后,来回踱了几步,一抬颌朗声道,“都应下了!全应了!”紧跟着就开口赶人,“...小娃娃快给老子滚回去,天这么晚了还不睡小心长成个小土豆!”

转变太快,长亭没来得及适应,抬了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下子就活跃起来的石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亭便被敏碧带出了内厢。

人一走,石猛憋了许久方高声道,“这小丫头他娘的也太傲了!凡事不求人,必须提个条件来才肯开口请人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庾氏从内厢缓步踱了出来,本来下意识地出言想劝力在缓和石猛的情绪,哪知一撩帘却见石猛一脸眉飞色舞,话还没出口,话头就先被石猛抢了去,“他娘的,老子就他妈喜欢这种个性!这小娃娃够劲儿!我喜欢!抢都得抢回家来!”

庾氏张口想劝,可转念想想也觉得在理。

这世上哪来这么多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啊,抢来的都是自己个儿的!

敏碧身上还担着差事,笑着告了罪走过长廊后,便让个小丫鬟送长亭。将到东厢小苑,那领路的小丫鬟一扭头就往长亭手里塞了团纸,长亭来不及唤,那小丫头就蹦跶着没了影儿,长亭就着灯展开纸团看,字迹工整,一笔一画写得十分稳健,认真得就像小阿宁练的字儿。

“闵生嫌隙,恐有报复,望自珍重。”

长亭在石猛处揭开衣裳一事,石猛责打石闵,所以石闵便怪到了她的身上,甚至心生怨恨,妄图报复?

这什么逻辑道理啊?

打人者反倒怨被打者没有乖乖待着让他打?

长亭纸拿到火烛上点燃,等烧了灰再扔进铜盆里。

是石家老二送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他们还没熟到那个程度。

岳番?岳老三?

他们可没这个能耐能使唤动内院的小丫鬟。

长亭临至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面上都是挂着笑的。

被人牵挂担忧着的感觉,真好。

真定大长公主的行程一直都有人在进行通禀,按照石猛的预估,正好腊月十日到。

等到腊八那天,长亭领着小阿宁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白秀便领着二人往正堂去用腊八粥,长亭温声问,“大杏去领胡姑娘了?”

白秀赶忙点头,应了是,“...照满秀姐姐的吩咐,大杏一早就去候着胡姑娘了...这会子估摸着也该出门了。”

长亭轻颔首,抬头看了看廊间栅栏里长得蛮好的长杂草,漫不经心,“哦,那委屈大杏了。她说她永生不会去服侍贱民,如今自己的誓言被打破了,脸也被自个儿打得啪啪的响亮——可见凡事话都不该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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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春脸色一僵,将腰杆佝得更低,结结巴巴,“...大杏性情耿直且一向口无遮拦,她...她..是无心的...还望陆姑娘莫怪罪...”

“口无遮拦?”

离正堂渐近,长亭目光和婉,温声道,“个性耿直、性情单纯、不谙世事、无心敦实、快人快语...”

长亭再闷笑一声,好像每个人都十分喜欢用这些词儿帮人开脱,明明都是些好词儿,偏被世人给用毁了。

游廊蜿蜒,寂静无声。

从长亭这处瞧过去正好能看见敏碧低眉垂目地立在厢房外头,脚下走得不急不缓,再看了眼战战兢兢埋着头的白春,轻声开口,“诚然每一个人的个性都不一样,可底线是大致一样的。我可以接受未经修饰的糙话,只要没有越过底线,我能够容忍每一种性情。可是我不吃‘口无遮拦’那一套。”

白春脚下一软,头埋到襟口处。

长亭伸出手来数了三个手指,“阿宁、玉娘,还有陆家,这就是我的底线。背后休要说人长短,休要诋毁主家、休要隐瞒欺骗,休要自作主张,这才是我的要求。简而言之一条,就是管好嘴。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眼神怎么打量,不要让我看出来,不要让我听见就万事大吉。我不会杖责也不会体罚,我顶多是不要你们,打发出去罢了,小丫鬟这么多用谁不是用?我想你与大杏被选到我的房里人,家里人应当没少使劲吧?这世道谁挣二两银子都不容易,莫让老子娘辛辛苦苦赚下的银两就因为多了两句嘴,平白打了水漂。”

白春压根就不敢抬头,明明话说得不急不缓,可偏偏压迫感如泰山压顶。

为了挣这个位子,她爹娘可是前前后后使了上百两银子啊,家里人都在石府当差,老子娘一个是外院管事,一个是内院厨房的掌勺,都是说得上话的人,在最后一天这个位子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老子娘喜得跪在祖宗排位跟前连磕三个响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之前以为不过是当差,哪里当都一样,可旁人告诉她,这是在陆家姑娘房里当差的时候,她瞬间就怕得要死。

是陆家诶!

是那个陆家诶!

她不能丢了这个差事!

要丢了,她爹娘能捅她几刀!

白春掐着手心,强迫自个儿说话,颤颤巍巍,“奴谢姑娘金口教诲,一定铭记于心,管好嘴往后再不敢犯...姑娘既然还能和奴指出来,那兴许...奴还能有伺候姑娘的机会吧...”

最后一句话带着哭腔。

这小丫头蛮聪明的。

长亭点点头,“我不在与我无干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这番话你愿意给大杏说就说,嫌麻烦就算了,都随你。”

白春原先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可当长亭进了正堂后总算还是反应过来了。

长亭住得离正堂近,来得算早的,除却石宣,就再没小姑娘来了,庾氏还未簪花,亲亲热热地拉着长亭选了朵碗口山茶后便温声寒暄起来,长亭放了阿宁过去看望掉了牙不肯出来见客的石宣,便认认真真答庾氏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庾氏眼神向后一扫,便看见垂眉躬首的白春和满秀,就是没见另一个大杏,便笑问,“大杏服侍得不周到?”

长亭也笑,“阿玉身边没人,她头一回进深宅大院又不挨着我住,我怕她不自在便拨了大杏过去...”话声一顿,“更何况我这处庙小妖风大,怕是容不了这等志存高远的姑娘,阿玉性子比我烈,恐怕更好管教她。”

庾氏内宅里玩了几十年的手腕,当即听懂了。

庾氏轻颔首,她懂长亭的气愤,生死与共的友人被人看不起,谁都冒火,更何况陆长亭。

她正要说话,人却接二连三地来了,先是胡玉娘,胡玉娘步子将一迈过门槛,紧跟着就是两个长亭没见过的姑娘,哦,还有那个第一面就让长亭极其不舒服的石宛。

正堂一下子就满当当的全是云鬓香袂的小姑娘,胡玉娘最省事,朝庾氏鞠了一躬之后就没心没肝地乐呵呵坐到长亭身边来,其他三个姑娘先朝庾氏福礼,两个唤“母亲晨好”,一个唤“叔母冬祺”,等起了身再朝长亭致礼,长亭亦颔首回礼。

庾氏语声清浅地介绍,“...老爷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后头那位阿娇见过,老爷的侄女儿,石宛。”

连闺名都没介绍。

也是,对丈夫的庶女,庾氏并没有必要做面子情。

长亭特意再朝石宛点头,石宛飞快抬起头来,眼色意味不明地极快上下打量长亭一番再躬身站得很恭顺,快得长亭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都是垫了底儿过来的,庾氏又和每个小姑娘都搭了三两句话后才让人上腊八粥来,热腾腾的粥里放了花生、红枣、薏仁、莲子还有几样煮得烂得长亭认不出来的食材,冀州熬的是红砂糖,黏糊糊的,拿勺一搅和便稠得挂在了勺底儿上,热喷喷的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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