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誓淡淡

那山那海那时光(2 / 2)

不远处,一片空白的街角,他彷佛错过了什麽重要的线索。

有些相遇,只需一眼便知注定;

有些错过,只因一步之迟,便成一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国民政府败退,战火席卷南北。秦家作为军人世家,也不得不在局势崩溃前,随大队转往台湾。

上船那天,码头人声鼎沸,哭喊声、命令声与浪涛声混在一起。秦函之背着简单的行李,一步三回头,彷佛还在等某个未曾出现的身影。

那封遗落在南京街头、未能送出的信,他藏在行李最深处,字迹早已模糊,却怎样都不肯丢。

初到台湾,一切从简。

虽然不复往日繁华,但秦家毕竟是空军老将之家,又有旧识帮忙,倒也没有落到动荡不安的地步。

其中,乔家的援手最为关键。

乔家是有名的世家大族,掌管土地、商贸与政要人脉,根基深厚。乔老爷与秦老爷早年同为军中袍泽,在北方沙场上曾多次出生入Si。两人结义为兄弟,情谊胜亲。

这份情谊并未随战局变迁而淡,反倒在此番逃亡後显得弥足珍贵。乔家出面为秦家安排落脚之所,亦在军中调度上提供协助,使得秦家能迅速安稳下来。

战後的秦老爷沉默了许多。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雷声大作,而是常常坐在厅中,静静地翻着一本旧军籍册。上头记载的那些名字,多半再也无人回应。

他有时会站在院子里望天,一根菸接着一根地cH0U。秦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多言,只会端上热茶,默默坐在一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淮之接下了父亲的责任。

他本就寡言慎行,到台湾後顺利接任空军分队长一职。除了处理队务,也担起照应全家的责任。许多外部应对、军中关系,都是他与乔家长子乔瑾仪一同处理。

乔瑾仪身为乔家世家大族的长子,却没有一般权贵的傲气与油滑,反而对百姓的困苦生活格外敏感,也总能设身处地思量他人。自幼便与秦淮之情同手足,两人X情虽不同,却是彼此最能依靠的存在。

每逢家中有难或军中交接繁重之际,乔瑾仪总是第一个现身、第一个出力。b起出风头,他更擅长在幕後默默将事情推往稳妥之地——也因此,秦淮之从未怀疑过,只要有瑾仪在,秦家不会垮。

而这时的秦函之,虽然内心仍抗拒军旅生活,却不再如过去般明目张胆地闹事。

他开始跟着哥哥进出军营,帮忙处理训练细节与基础行政。曾经张狂不驯的少年,如今收起锋芒,变得稳静不少。虽不热衷,也不怠慢;虽不喜欢,却从未逃避。他知道,在这样的时代里,留下来,就已经是责任。

只是,他从不说自己适应得有多辛苦。训练时动作虽利落,但总有些别扭;与人共处时,笑容里多一分疲惫;战术课上总盯着窗外发呆,仿佛身子在这里,心却还留在某个过去的午後。

傍晚,营区的风格外大。

秦函之坐在军营门口,膝上是刚整理好的训练纪录,怀中则紧紧压着一本笔记本——那是他写诗、写信、写梦的地方。

这些日子,他重新写了许多封信给「沉雨亦是晴」。那个曾与他以诗会友的笔友,他仍未忘。只是信始终没有寄出。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在,不知道对方是否也曾来到这岛上,更不知道,若他们再次相见,是否还能认得彼此。

他低头翻着笔记本,指尖停在某段诗句上。眼神凝重,像是看着心事,而不是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秦函之,你又在偷写诗了吧!」

一道轻快的声音突如其来,笔记本一瞬间被抢走。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乔家千金──乔瑾芳。她身手俐落,得手後便一边跑一边笑闹:「让我看看你最近写了什麽,又是哪位姑娘让你神魂颠倒啦?还是……你那位笔友大人?」

「还我啦!」秦函之站起身追过去,脸都红了。

「夜sE未央,梦回旧岸。那人立於书页之间,沉雨仍晴,真情真意啊,秦二少。」

「乔瑾芳!!!」

他好不容易夺回笔记本,低头一看,果然是那封还未抄清楚的信稿。

瑾芳笑歪了嘴角:「你都这样偷偷写着,不乾脆寄出去?Ga0不好人家也在找你呢。」

秦函之没答话,只是把笔记本重新塞进怀里,眼神飘向远方。风轻轻吹过,远山静默。

「要是真的……还记得我就好了。」他喃喃说。

乔瑾芳原本还想再闹,听见这句话却停下脚步,默默看着他半晌。然後,她拍拍他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是还在想,就别放弃。」

夜里,营房灯光昏h。秦函之再次打开笔记本,执笔蘸墨。

落笔时,他仍写上那个熟悉的署名:「韩蛹」。

只要他还在写,那些话就还在,那个人也还没真正消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日子看似一日日平稳展开,秦府的餐桌仍三餐如常,秦夫人打点起居有条不紊,管家李叔每天都会在天未亮时清点柴水米粮,乔家送来的药品与食材也未曾间断。乍看之下,一切b起许多来台仓皇安置的家庭,已是安稳有余。

但秦函之知道,这样的稳定,是被许多看不见的代价支撑着。

家中偶尔传来夜里辗转声音,母亲在厨房擦拭碗盘时眼神时常游离,秦淮之每日出门回来虽无一语抱怨,肩上的军装却日日厚重。

他自己在军营里,也已能带一个小队,做得好、听得懂命令,但心里总有一处像是被隔离起来,始终不属於哪里。

每当早晨集合,其他人喊着口令训练、跑C场、唱军歌时,他总像是隐隐和这些声音有一道薄雾相隔。他照做,但那不是他选择的语言。

秦严——如今在军中依旧称「秦大帅」的人,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对着儿子怒吼或冷眼训斥。回到台湾後的他变得沉默。

他会一个人坐在院中石凳上,看报看了整个下午,甚至烟燃到手指,也不曾弹灰。

秦函之记得以前父亲发火时,那张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但现在,那脸上连血sE都退了,只余下被战争磨平的坚y轮廓。

父亲不再提军功,也不再提让儿子「从军建业」,但他的沉默里,有一种更重的期待。那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无声的压力——你不能退、不能垮,因为我已无力再领前路。

秦淮之察觉得最深。他总是默默应下父亲的目光,埋头接下军中责任。每一回父亲出现在营门外,不说话,只是点头转身离开,淮之都会站得更直。

他们都明白,父亲不是不在乎了,而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把那份希望推给下一代——无声,但沉重。

迁台後的秦家虽不至於潦倒,却也不若往昔风光。军中T系动荡、政令未定,许多原先的旧部或离散、或被边缘。秦淮之虽受过完整军事训练,但在这样的局势下,想要稳住分队、建立资源网络,远b在战地领兵更为棘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出面帮忙的,是秦家多年来最亲近的世交——乔家。

乔家祖上亦曾出将入相,经商起家後,广植人脉、善於协调。长子乔瑾仪向来稳重内敛,不若寻常世家子弟骄气傲态。他从小与秦淮之一起读书习武,虽分属两个姓氏,却早已如兄如弟。

「你要的人手我都安排了,几位还是过去在大陆时跟我父亲共事的长辈,如今也都在台湾重新起炉灶。」

乔瑾仪将一份清册递上,话语温和却不失分寸。」

秦淮之接过,只点点头。「我欠你一笔。」

乔瑾仪笑了笑。「这句话你说过太多次了。」

兄弟间无需多言。唯有在乔瑾仪看着秦淮之转身时,那双眼稍稍停顿了片刻,像有什麽话要说,终究只是沉默。

傍晚,乔瑾芳躺在庭院长椅上翻着书,看见哥哥从军部回来,忍不住开口:「哥,今天去找秦大哥了?」

乔瑾仪脱下外套没说话,只轻声「嗯」了一句。

「你小时候还不是跟我说过,你将来要娶的人,不能太吵,要像秦大哥那样又稳重又有肩膀。」她侧头看他,「那你现在还这样想吗?」

乔瑾仪笑了笑:「当然不能娶像你这种聒噪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有打算跟他说吗?」乔瑾芳听见哥哥话语翻了翻白眼收起玩笑的语气,语声温和起来。

「我不敢。」他顿了顿,「他这样的人,背上太多东西了,不该再有什麽人添麻烦。况且……秦家是军人世家,我们乔家虽通达,这件事……哪里能让人知道。」

乔瑾芳也静默下来,望着天sE由暮转夜。

「那你至少,要让他知道你一直在他身边吧。」她轻声说。

夜深,秦府书房灯光尚亮。

秦函之独自坐在桌前,桌上摊开的,不是军事地图,而是一叠写了又写的诗句与书信。他用毛笔细细描绘每个字的情绪,如同在寻一个早已散佚的灵魂。

他早该放下了,毕竟那位「沉雨亦是晴」已多年无音讯。但每当夜里万籁俱寂,他仍会想起那些纸上的对话,那些未曾相见却b肩更亲近的词句。

「还在写信?」门被轻声推开,秦淮之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淡淡汗味与烟火味。

「嗯……没事做,写着玩。」

秦淮之走进来,看见书桌上一张未封的信纸,略带皱摺,字迹却极工整。

「你在军里……还好吗?我知道你从来不Ai这些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函之难得沉静下来,收起戏谑,抬头望着哥哥。

「我知道你担心我。」他顿了顿,「我也不是没想过逃,可逃了去哪?总得留下些什麽吧。」

秦淮之点点头。他想拍弟弟的肩,但最终只是默默坐下。

「你知道吗?」秦淮之忽然开口,「你是我们家最像母亲的人,温和却执拗,总是自己消化那些不说的事。」

秦函之笑了,「所以你就放心让我熬,是吧?」

「因为你总会熬过去。」秦淮之看着他,语气低沈却笃定。

他看了眼那封信,轻声问:「你想把它寄出去吗?」

秦函之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我只是想让自己还记得,曾经那麽相信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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