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浮搬了一张摇椅到木兰花树下,巨大的枝干撑起一片阴影,斑驳阳光透过阴影,微风中摇晃不定,空气寒冷。她窝在摇椅上看书,身上盖一块亚麻色厚重暖和的毛毯,摇椅轻轻摇晃,她把书摊在腿上,眯起眼睛享受阳光与花朵。
她打开手机查看邮件。显示陌生人的新邮件。她点开邮件。
我接着上一封信件继续写我的故事。
母亲在第二年的春天生下了我,那年母亲二十六岁,还非常年轻,整个人朝气蓬勃。每天天不亮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做好早饭后开始准备猪食。灶炉上放置一口巨大的生锈的铁锅,把红薯洗干净剁成小块,再剁一背篓的红薯叶,全部倒进铁锅里,加上清水盖上木盖开始煮。煮熟后红薯与红薯叶能够闻到一股香味,这是小时候很熟悉的味道。母亲提来铁桶,用铁瓢将新鲜的红薯舀进桶里拌上猪饲料。家里的五头肥猪发出愉悦的声音,我总是在母亲喂猪时趴在猪圈石头栅栏上看它们进食。母亲担心我掉进去,总是温柔阻止我这样做。
每当母亲这样说我,我总是很高兴,母亲的声音对于孩子来说,总是美妙之极的圣乐。在此后的漫长孤寂生命里,我总是想念母亲的声音。但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家。
在最初的那几年里,父亲与母亲很恩爱。母亲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年幼的孩子,种地、养鸡。父亲因为不愿意离开母亲太远,则去了县城工作赚钱。,每月定时回来一趟,住上几天后又离开。
随着父亲用存款在城里做些小生意,一家人的生活逐渐富裕起来。生意越来越好,家里建了三层的楼房,母亲也不用干繁重的农活,平日里种点蔬菜,养养花草,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母亲养了只狸花猫与三花猫混种猫咪,我们在山林里找蘑菇时发现了它。这只小猫毛发杂乱,背脊与头部有狸花猫的花纹,眼睛被分泌物糊住,瘦小得没有只有巴掌大的身体蜷缩在草丛里,喵喵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扒开草丛,靠近它,一双可怜无助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我,我转身大声喊着母亲。母亲用干草包住小猫放进竹篮里。我问母亲,为什么小猫这么轻。母亲说我小时候也和小猫一样又小又轻。蒙蒙细雨中我拽着母亲的碎花衣衫一角,寒凉雨丝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忍不住战栗。那年我五岁。
小野猫长得很快,吃得也多,我喜欢和它玩耍,每天晚上睡觉时都要把它抱进被子里。对着它说话。它的眼睛是深深的碧绿色,像极了山谷里那些分散的湖泊。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满。
小满性格复杂,与其它猫似乎总是格格不入,开心时恨不得跳上房顶,忧郁的时候趴在树干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有时它也喜欢跟我一起爬树,一起在山间溪边捕捉鱼虾,趴在我肩膀上看奇幻瑰丽的晚霞壮阔的山景。我想,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也许因为混种的原因导致它性格古怪,没有其它小猫喜欢跟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