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叹了口气,避让出了讲台,准备去另一个班找讲义。已经要出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拉住我衣袖。
“老师,你是在找你的讲义吗?”
不是吧。
我回头看,张嘉楠又一次地拉住了我。她穿着秋季的校服,整个人都显得好单薄。我转身那下她的手立刻就松开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点。
“你看见我讲义了吗?”我挤出一个笑容,好像是在僵笑着告别马上要回家的幼儿园小朋友,强行地表现着友善,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讲义你忘记拿走了,放在讲台上被人碰掉在地上,所以我就先捡起来放我那里了。”张嘉楠给了一个合理的行动逻辑,但是她的声音却越说越小。
语文组办公室就在旁边,为什么不来还给我呢。还是一直看我在办公室,准备等我走了再消无声息放在我桌子上。或者直接不还我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在乎我的讲义了。
“你那些方程式要抄多久啊?”我笑了笑,“都这么晚了还留你们抄写,张老师真的要求很严格啊。”
张嘉楠可能根本没想到我会先问起她的罚抄。她反应很快但是支支吾吾地说:“没多少的,快抄完了。”
突然门口进来一个学生,朝着班里面喊:“张老师说他今天家里有事要先回去,刚刚要抄方程式的人回去抄60遍,明天早上他亲自来收。”
的誊抄除了心理上的折磨和生理上的疲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张嘉楠飞快说了句:“老师我现在把讲义还你”,便立刻转身朝着自己座位走去。我跟在她后面,她发觉我在跟着她,回到座位和翻找东西都变得着急了好多。
那张化学卷子就放在桌子上,很多的空白,看上去也很崭新没有褶皱。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不会做吗?”
说完了话,才后知后觉我好像在她伤口上撒盐。但是这一刻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还是说只是偶尔一次考试失误小概率事件而已。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觉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切实想帮她。
张嘉楠没有管我那句话,继续找讲义,终于把那本薄薄的黑色大本子抽出来放在课桌上,正好遮住了试卷。
“不会。”这一次她没有抬头看着我说话,一句话就堵死了我可能要说的所有的话。我现在除了拿讲义走人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选择了。我浑身发热,后知后觉为自己心里的过分激动与冲动话语冒了点虚汗。
尽管明天我们还会见面。不知道这个学期结束之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