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关山书院学子中有人瞧见,“朝谨,你这画得好好的,怎么走神了?这红墨下去,你这副花鸟画可是毁了。” 沈朝谨将画卷从画架上取了下来,“那便作废吧。要论花鸟,还得看我妹妹的。” “那倒是,念娇小姐才名满燕京,琴棋书画俱是极佳,尤擅画花鸟。要说咱们沈大公子,最擅长的还是山水丹青。” 周景清过来,见他要毁画,飞快夺下,“这画瑕不掩瑜,毁了可惜,沈大公子还是赠与我吧。” 沈朝谨眸光温和,但此刻看向周景清的目光却多了一道审视。 下山采药时不慎被毒蛇咬伤滚落山崖,这便是她为元靳精心挑选的死法。 春日晴阳暖暖,色彩明丽的纸鸢在湛蓝天空腾飞,少女们清脆的笑声宛若银铃。 这时,陆清茉忽然跑到陆清芷身边,指着海棠花林的一处,朝她挤眉弄眼,小声打趣:“清芷姐姐,你看,那是不是我姐夫?” 陆清芷其实一早便注意到了那边与人赏花吟诗的未婚夫周景清。 这几日休沐,他身上还穿着关山书院的学子服,与同窗好友谈笑,手里漫卷诗书,很是儒雅俊朗。 刚才,有道声音告诉他,周景清是断袖? 平日里,周景清和书院学子们的距离就很近,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事,牵手握腕抵足而眠也不稀奇,但是,他从未往那方面想过。 “残画一幅,赠人拿不出手。”沈朝谨说着,便将那幅残画直接撕毁了。 他们已交换过了庚帖,三书六礼,只等下月迎亲明媒正娶,她便是周家妇。 但听到妹妹清茉的打趣,仍是臊红了脸,忍不住打她:“姑娘家怎可这么轻浮,不可胡说!你也是做姐姐的,学学绾梨妹妹,多稳重端庄。” 沈绾梨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说她稳重端庄,只是,顺着陆清芷的视线看去,在看到周景清时,她皱了皱眉。 【清芷表姐上辈子也是死得早,才没守活寡,这周景清,分明是断袖】 海棠花木边,一名身穿月白色锦服的少年,原本正在提笔作画,静听山风鸟鸣,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略为陌生的少女声音,笔下的红墨不慎滴落晕染了画卷。 学子们也意识到不该拿姑娘家的婚事说笑,纷纷闭了嘴。 也只有和沈朝谨关系近些的周景清,顺势勾搭上他肩膀,眯了眯眼:“朝瑾兄,那好像不是念娇小姐。” “听说襄平侯从外头又找回来了一位嫡长女,莫非就是这位?沈大公子,听说你这妹妹出身乡野,没想到长得倒是美若天仙。” 沈朝谨皱了皱眉,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不是沈念娇,而是那个仅仅见过几面的沈绾梨,但即便如此,襄平侯府的千金也不是可以任由旁人妄自议论的。 “她是我妹妹沈绾梨。” 周景清有些失落,直呼:“可惜可惜。日后何时才能得沈大公子的丹青相赠啊。” 旁边的同窗打趣笑道:“你有何可惜的?周兄,不日你便要迎娶陆大小姐,做卫国公府的女婿,届时沈大公子便是你的表哥,要想求他的墨宝丹青,不是轻而易举吗?” 与周景清和沈朝谨一道的世家子弟忽然道:“哎,你们看,那边那几位可是卫国公府的千金?我之前在宴会上瞧见过她们,三姐妹常穿一色的衣裳,站那儿如花似玉,很是引人注目呢。” 众学子纷纷朝那边瞧去,正看到了在一块放风筝的陆家三姐妹和沈绾梨。 有人注意到了沈绾梨,惊叹道:“那与陆家三姐妹一道的蓝衣姑娘,好生惊艳,也不知是谁家姑娘?” “原来就是她啊,听说她害得念娇小姐落水风寒,歹毒至极,没想到竟然是位蛇蝎美人。” 沈朝谨自然也听说了此事,虽然对沈绾梨不满,但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还是出言维护:“捕风捉影的事,也劳朱公子说道?” “漫山的海棠花都不及她眉眼,此等佳人堪入画。” 一位身材浑圆白胖的富家公子笑嘻嘻道:“也不知那姑娘是否有婚配,我娘一直催我成亲,但却一直没瞧得上眼的,我看那蓝衣姑娘便极好。” 有学子直接就推了那胖公子一把,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你做什么美梦,没听到卫国公府的小姐管那姑娘叫表妹吗?这显然是襄平侯府的千金。你说这话,也不问问朝瑾兄同不同意!” “早就听说襄平侯府千金姝色无双,早与三皇子订下婚约。你这胖子怕是痴人说梦了。” 原本一心想着那道声音的沈朝谨,听到同窗们提及他的妹妹,眉头微皱,一个眼神瞥了过去,“我妹妹的闺誉要紧,还望各位同窗莫要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