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118回 疑云重重遮明月,黑手隐隐露锋芒(1 / 2)

特纳在一个多月前就吩咐席婉玉尽快安排与赵雄的会面,按理说,以席婉玉在深圳外资投行界的地位,给赵雄打个电话,赵雄自然会迫不及待地赶来等候接见,更别提地位更高的特纳了。

然而,席婉玉最近似乎患上了“暂时性失忆症”,前脚刚答应立刻联系赵雄,后脚拿起电话就忘了要联系谁,然后就被一堆事务缠得团团转。而特纳也是奇怪,忙起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等闲下来才猛然想起,找席婉玉质问,席婉玉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应马上联系。

这样的事儿反复折腾了三四回,特纳和席婉玉都觉得这事儿邪门得很。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直接采取行动,上门去找赵雄。席婉玉作为特工出身,很快就通过监控网络锁定了赵雄在点都德喝茶的位置。随后,席婉玉和特纳驱车直奔点都德,快到地方时,特纳才给赵雄打了个电话。到了点都德后,席婉玉在楼下停车等候,特纳则独自上楼去见赵雄,必要时席婉玉会通过无线耳机提供情报支持。

三叔离开没几分钟,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缓缓走到赵雄的餐桌旁。他轻轻地将两瓶未开封的红酒放在桌上,脸上堆满了笑容打招呼:“雄哥,瞧瞧这两瓶,柏图斯酒庄2000年的佳酿,红酒中的极品,罗伯特·帕克都给了满分,绝对的珍品!怎么样,兄弟我这诚意,还行吧?”

赵雄一见是特纳,连忙站起身迎接,恭敬地给特纳拉开椅子,又忙着给他倒上热茶。但他心里却直犯嘀咕,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特纳,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客气了?以前在各种投资高峰论坛上,特纳是台上演讲的嘉宾,赵雄则是台下的听众,哪怕面对面碰上,特纳能点点头就算是给面子了,更别说主动搭话了。现在特纳不仅亲热地叫他“雄哥”,还带了这么名贵的红酒当见面礼,难道自己一夜之间身价倍增了?不过,赵雄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时候得沉住气,再加上三叔反复叮嘱要装高调,于是他挺直了腰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语气不卑不亢地说:“特纳先生,我这小打小闹的基金,哪敢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啊。就是不知道,您找我到底有啥事儿?我怕我这小身板,受不起您这大恩大德啊。”

特纳爽朗地大笑起来:“这算啥贵重礼物啊,对你雄哥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再说,你可是滴水岩公司的董事长,手指头稍微动一动,比如给个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我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大礼包呢!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条件你随便提。”

特纳这话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投资意向,而且不寻求控股,也不压低估值,这对于绝大多数公司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投资人。如果赵雄是真的董事长,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对方签署投资合同,让资金尽快到位了。可惜赵雄只是个挂名的,在滴水岩公司一股股份都没有,哪怕别人出价再高,他也做不了主。但特纳都已经这么慷慨地开价了,赵雄总不能没点表示,他顿时发起愁来。

特纳见赵雄沉默不语,又抛出了新的诱惑:“雄哥,真我余影公司年度营收不过五十多亿,净利润也就三个多亿,正常估值顶多五十亿。这样吧,我给你翻倍估算,按照投后一百亿估值,我们投二十亿,占百分之二十股份,但只要求一个董事席位,够意思了吧?放眼天下,我估计不会再有第二家投行能给出这样的条件了。”

赵雄一听,眼睛都绿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女婿的公司,对方一开口就给出了这么高的估值,而且这还是对方开出的价格,自己还没还价呢。那岂不是真我余影公司的真正估值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可惜啊,自己竟然一股都没有,赵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叹了口气,“唉…”

特纳一直在观察赵雄的表情变化,见他刚开始眼冒精光,然后又忽然神情暗淡,心里明白这家公司内部必然问题重重,赵雄恐怕也不是一言堂能决定的。这反而激起了特纳的兴趣,他继续加码道:“雄哥,如果这事儿能搞定,我们的投票权可以跟你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如何?”

听特纳如此加码,刚才还失神的赵雄总算缓过神来,他苦笑摇头,“特纳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股权结构?”

“哦?”股权结构才是一家公司的关键,特纳顿时来了兴趣,“雄哥,你们的股权结构有什么难处,我都站在你这边的,不知道能不能透露一点点,看看哪方面我能帮上忙?”

赵雄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回想着赵不琼和三叔讲述的“忘记”之事,他不禁猜测特纳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问题。他清楚,在工商注册登记上,女儿赵不琼才是滴水岩公司的大股东,特纳和他的团队肯定会查到这一点。那么,他们为何不找赵不琼,反而找上了自己?显然,他们“忘记”了赵不琼这个名字,却牢牢记住了自己这个董事长的身份。想到这里,赵雄心中有了计较,他给特纳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说:“特纳先生,我确实需要人帮忙,但我们公司的股权结构比较复杂,所有股东都是代持的,而且任何股权转让都可能触发毒丸计划,这确实有点难办。这样吧,我们先签个意向书,我拿给其他股东看看,尽量说服他们,您看如何?”

特纳皱了皱眉,如果一家公司的真实股权结构都模糊不清,那意向书岂不是一纸空文?虽然意向书可以不履约,但一旦违约,对自己的名声可是不小的损害。他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赵董,我给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但要签意向书的话,我们还得同步进行尽职调查,这样您能接受吗?当然,尽职调查报告我们会与您签署保密协议。”

赵雄心里暗自冷笑,连公司真正的总部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还怎么配合尽职调查?他连忙摆手拒绝:“特纳先生,在没确定之前,我们是不能接受尽职调查的。这样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您给出的条件我记下了,我会尽快通知其他股东开会讨论,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这样您看可以吗?”

特纳虽然心里头相当不爽,但见赵雄态度坚决,也只好先退一步:“行吧,赵董,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还请你动作快点,机会这东西,一眨眼就没了。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话说完,特纳觉得也没啥好聊的了,便起身告辞。到了楼下,见席婉玉的车已经停好候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席婉玉便开口问道:“Turner,你见赵雄的时候,他是独自一人还是有伴?”

“就赵雄一个,咋了?”特纳好奇地问。

席婉玉皱了皱眉,说:“我查了查,赵雄平时坐的那张桌子,早上郑叔安已经坐上去了,而且到现在所有监控出口都没有找到他离开的记录。”

“哦?你是说,郑叔安在我上去那会儿躲起来了?”特纳问道。

席婉玉点点头:“肯定没错,这个郑叔安,可是赵雄星美投资的大金主,搞不好还是滴水岩公司的幕后老板呢。”

“这下可棘手了!”特纳感觉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心里清楚,这个郑叔安背景不简单,跟荣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还是荣家的白手套,要是真跟他扯上关系,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在资本圈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白手套”是那些台前的光鲜明星,比如席婉玉,她作为大魔投行在深圳的招牌人物,无疑是投行界的一颗璀璨明星,典型的白手套代表。而特纳,他虽不直接插手投资决策,却有着一锤定音的力量——只要他不点头,席婉玉看中的项目也别想落地。这种拥有一票否决权的大佬,在圈里被尊称为“金手套”。

然而,金手套之上,还有更为神秘的存在。他们既不参与决策,也无否决之权,但只需在幕后大佬耳边轻吐一句“某人不行”,无论是多大的腕儿,都会瞬间陨落,再无东山再起之日。这些隐形的主宰者,被圈内人私下里唤作“黑手套”。对于圈外人而言,金手套已是遥不可及的“幕后大佬”,至于黑手套,更是闻所未闻。

但黑手套也非顶端,他们不过是“手指”戴上的手套,真正操控一切的是那背后的“五根手指”。不同地域,对这些“手指”的称谓各异,华夏人爱用“巽风指”、“乾金指”这种类似五行八卦名称来隐喻,西方人则倾向于以圣骑士的角色来比拟。

至于“手指”背后的终极大佬,那是席婉玉、特纳、郑叔安这个层级的人所无法触及的秘密,对普通资本圈人士而言,更是如梦似幻。这些终极大佬虽然圈子小,彼此间也鲜有交集,但他们之间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华夏资本圈的顶层,以类似武侠小说中的门派划分,如泰山派、华山派,各领风骚;而西方资本界,则是由一个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统治,如大魔家族、大罗家族,都是资产以万亿计的庞然大物。

相比之下,华夏的资本帮派虽多,但起步较晚,规模有限,最大的也不过千亿级别。而西方的老牌资本家族,即便是十大家族之末,其资产也远超华夏顶级帮派。不过,也有例外——那些早在清末就借鉴西方模式进入资本圈的华夏人,他们悄无声息地发展,如今已拥有惊人的实力,却鲜为人知,这便是资本圈中传说中的八大隐世家族。荣家,便是其中佼佼者,虽不及大魔家族那般庞大,但也绝非大魔可以轻易撼动。

当席婉玉告知特纳,赵雄与郑叔安有所牵连时,特纳不禁心生忧虑,不愿与荣家正面冲突。“或许郑叔安只是以个人名义投资了赵雄的星美,并未涉足滴水岩呢?”席婉玉宽慰道,“即便他参与了,也可能只是个人行为,与荣家无关。毕竟,荣家也有自己的投资渠道,何必舍近求远?”

“言之有理。”特纳点头赞许,“是我过虑了。不过,此事仍需谨慎,你尽快查明荣家是否涉足其中,若真有关联,我们的策略便需调整。”

“已着手调查。”席婉玉回应,“真我余影公司招聘时,我们已成功安插了一人。是否需要召他回来汇报?”

“好,你安排一下,在隔离室见面,确保他无法窥见我们的真面目。”特纳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开车往回公司的路上,席婉玉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最新的进展: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滴水岩公司的老窝,就是工商注册上写的那个地址,藏在广州南站边上的一个城中村创意园——大大创意园。这创意园啊,原来是个旧村工厂,因为污染问题被叫停,工厂都撤了,剩下的旧厂房就摇身一变成了创意园。虽说离地铁站不算远,但要进去还得拐过好几条窄得要命的小巷子。那些小巷子两边的住户,一个个都跟钉子户似的,死活不肯拆迁,所以要想进那个创意园,还得从旁边的小山头绕个大圈。

说到滴水岩公司旧址的那个餐饮娱乐综合体门店,三仙洞店,店主是个名叫邹牛的年轻人。不过,手下人一查,这邹牛现在还在技工学校啃书本呢,三仙洞店其实是三个憨憨旗下的加盟店,跟滴水岩公司八竿子打不着。而且啊,店员和店长都一脸茫然,说压根不认识,也不记得这里以前还有个滴水岩公司。

席婉玉讲完这些,又兴奋地提起了些意外收获:“不过啊,这三个憨憨的三仙洞店还真有点意思,他们那儿有两个机器人,做得跟真人似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人情味。还有啊,他们竟然把超拟人数字人都用上了,跟客户互动、点餐、推荐产品,一整套流程下来,我觉得这家餐饮娱乐连锁还挺有新意的。我挺感兴趣的,你没意见吧?”

特纳听了,淡淡地嗯了一声,“项目投资的事儿,你自个儿拿主意就行。我就关心真我余影公司,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当天下午,那个成功潜入真我余影公司的内线杨彦博就回来了。席婉玉特意安排了一名心腹干将,跟他来了一场面对面的深度交流。而特纳和席婉玉呢,就躲在隔壁房间,通过监控屏幕和单向透明玻璃,把整个过程看了个一清二楚。

说起这个杨彦博,那可真是个奇人。真我余影公司一开招聘,席婉玉就派了不少人去应聘,结果呢,985的、海外常青藤的,全都被刷了下来,反倒是这个学历平平的杨彦博,成功上岸了。

杨彦博原本是大魔投行第三方调研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干的就是现场调研的活儿,说白了就是观察员,整天蹲点儿数人头、看性别、猜年龄,然后整理成资料给分析员研究,算是调研圈里的“基层人员”。

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杨彦硕,俩人长得跟复制粘贴似的,连爸妈都分不清。杨彦硕早年做了滴水岩公司的双非员工,后来还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专门给玩家拍片。真我余影公司一重启“三八线”招聘,杨彦硕也心动过,但想想自己工作室收入还不错,也就算了。

可这事儿让杨彦博知道了,他正好接了个调研真我余影公司的活儿,佣金还挺丰厚。这不是天赐良机吗?于是他就找弟弟商量,想混进去。杨彦硕虽然已经是“老双非”了,但他知道真我余影公司招聘严格,特别是还有个“两年以上双非员工优先”的规定,他哥这希望渺茫啊。

但杨彦博不死心,既然双非员工有优势,自己跟弟弟又长得一样,何不伪装成弟弟去应聘?杨彦硕开始不愿意,可架不住杨彦博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还是答应了:“哥,我们双非员工都有仙人师父的,我把手机给你,你对着屏幕,假装是我,跟我师父聊天。要是他认不出你,手机就先借你用,应聘上了记得还我,到时候就说手机丢了。”

“太棒了!谢谢弟弟!”杨彦博乐得合不拢嘴。

接着,杨彦硕就把跟仙人师父聊天的套路告诉了杨彦博。杨彦博记在心里,等弟弟一走,他举起手机对着自己,屏幕一亮,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就出现在眼前。老道盯着他看了半天,有点不高兴地说:“硕儿啊,又有啥事儿找我?”

杨彦博一听老道叫他“硕儿”,心里那叫一个美,赶紧换上笑脸说:“师父,我想去真我余影公司应聘,但又舍不得工作室,您给支支招呗?”

那仙风道骨的老道一听“杨彦硕”要去真我余影公司应聘,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硕儿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舍得放手,有舍才有得嘛。要是应聘上了,那才是铁饭碗,你这工作室的收入跟坐过山车似的,哪有进公司稳当啊。”

老道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杨彦硕”只能傻乎乎地点头,承认自己之前想岔了,现在全听师父的。老道越说越兴奋,又给“杨彦硕”支了不少招,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做,肯定能应聘成功。

杨彦博就这样,顶着弟弟杨彦硕的名字,跑去应聘了。经过几轮激烈的筛选,他竟然真的被录取了。在应聘的过程中,仙人师父可没少给他传授秘籍,一来二去的,他跟仙人师父也混得挺熟了。等真的录取成功,要把手机还给弟弟的时候,他心里那个不舍啊,琢磨来琢磨去,想出了个理由:“弟弟,我发现个问题,要是手机还给你,我再买个新手机登录注册,那不还是得用你的账号?我听说一个账号只能绑一个手机,我这边一登录,你那边就得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