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因果道

第89回 代码溯源基因醒,枝梢观世道心行(2 / 2)

萨沙和卡佳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一股原始的醇香,仿佛回到了童年。他们吃得津津有味,黑妹更是得意,连吃了两大碗。

屋外传来无问僧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慵懒:“黑妹,我的糖水呢?”他姗姗来迟,身后跟着邬萍,两人仿佛被山路榨干了力气,步履蹒跚,像是把岁月也一并爬上了肩头。黑妹笑着迎出去,将他们引进小客厅,转身又去厨房端出两碗糖水,递到两人手中。无问僧接过碗,长舒一口气,拳头捶了捶酸疼的老腰,抱怨道:“你这岗顶的路,简直是给山羊修的,得修条能开车上来的路才行。”

黑妹笑眯眯地掏出那张赌约,递给无问僧:“看到没?我赢了萨沙,下个月就找工程队动工,修条钢结构的斜坡路,以后开车上来就方便了!”

无问僧惊讶地看向萨沙,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萨沙先生,你一代大能,怎么输给我这老妹了?”

萨沙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没有回答。他的沉默里,藏着几分无奈,也藏着几分对这场赌局的认命。

无问僧又问:“阿公呢?”

“阿公的孙子要结婚了,他回老家张罗这事去了。”黑妹答道。

两人闲扯了几句,糖水也见了底。无问僧提议到外面坐,众人便将椅子搬到屋外的蒲桃树下。无问僧见萨沙精神爽利,顿时眼疾手快,抢过他的藤椅躺下,刚躺下却感觉不对劲,又连忙起身,将藤椅让给自家夫人。邬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跟萨沙聊吧,我们三个女人去赏花。”说完,她向黑妹递了个眼色,黑妹会意,两人拉上卡佳,往后山赏蒲桃花去了。

无问僧施施然地重新在躺椅上躺下,萨沙则坐在一张老船木板凳上,木头上的裂纹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无问僧眯缝着眼,透过眼缝,看着头顶上的蒲桃老树,枝叶间漏下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太太跟黑妹动手的时候,是不是幻觉?”萨沙问,“这里是不是幻境?”

“这里是结界内,但不是幻境,是现实。”无问僧答道。萨沙正想再问,却见无问僧摆摆手,“萨沙先生,刚才我不是问你的,你稍等。”

萨沙惊讶地环视四周,周围静悄悄,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无问僧在跟谁说话。他心中猜测,或许无问僧正在用神念与千里之外的人沟通。

“叮叮…叮叮…”恍惚间,似乎有某种无声的声音在向无问僧倾诉。无问僧耐心地听了好一阵子,才用神念回应,安抚那声音的唠叨。渐渐地,那声音平息,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哪怕风,也不是真的自由的,反而一棵树,却有我们无法拥有的自由。”无问僧叹息道,“萨沙先生,你现在可以问问题了。”

萨沙心中猛地一动,无问僧对自由的这一番感叹,竟如同一把钥匙,隐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不禁问道:“先生,树木扎根原地无法移动,为何您会感叹它比风更具自由呢?”

无问僧微微侧了侧身,手指向头顶的蒲桃树,吩咐道:“萨沙先生,你且抽一口雪茄,接着施展你的功法,吹一个烟圈,试试能否套住我头顶上的那朵蒲桃花。”

无问僧所提的要求,对于萨沙这样的大能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萨沙从容地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后深吸一口,待肺里蓄满烟雾,他缓缓张嘴,一个个烟圈鱼贯而出,形成一条蜿蜒的烟圈长龙。这长龙顺着微风,悠悠然飘向头顶的蒲桃树,没一会儿便轻巧地套住了那朵蒲桃花。就在此时,蒲桃树远端的枝条,像是被风轻轻拨弄了一下,刹那间,套住花朵的烟圈竟被摇散开来。

不过,萨沙嘴里的烟圈仍源源不断地喷出,新的烟圈长龙前赴后继地朝着蒲桃花扑去。无问僧见状,伸出手指,在烟圈长龙的中间轻轻一点,瞬间,整条烟圈长龙如土崩瓦解般迅速溃散,飘落在蒲桃花朵上的,只剩一片朦胧的烟雾。

萨沙见状,收住了嘴。无问僧指着那尚未消散的烟雾,说道:“所有的自由,都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那便是拥有独一无二的精神意志。就如同你吹出的这烟圈长龙,诞生之时,它有着独特的形态,可一旦失去了这种形态,它独特的本质也就随之消逝。随风飘散的烟雾,已不再是那烟圈长龙。而这株老树呢,哪怕你将它砍倒,它重新长出的枝条,依旧带着它独有的特质。它唯一的‘牺牲’,便是终生扎根于此,无法挪动。但它的内心和自由意志从未改变,它向人类和鸟类馈赠果实,让它们带着自己的果实在别处生根发芽,在全新的地方,领略不一样的风景…”

无问僧这一番侃侃而谈,萨沙虽不完全理解他的思维方式,但也并未反驳。然而,无问僧紧接着说出的一段话,却如同一记重锤,实实在在地将他震撼到了:“人类的力量必将日益强大,无论是修道之力,还是科技之力,皆会如此。最终强大到移山倒海、毁天灭地都不过是等闲之事。可是,越是强大的力量所构建的世界,就越发精密,也越发脆弱。最终就如同你吹出的烟圈,凭借精密控制造就了看似的奇迹,却连一丝微风的力量都承受不住,瞬间便会毁于一旦。这,便是未来社会的必然走向!”

无问僧这一打开话匣子,那真如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他猛地站起身,绕着那老蒲桃树开始打转,嘴里嘟嘟囔囔,好似那蒲桃树是个知心老友,能懂他满腹的奇谈怪论。而那蒲桃树也仿佛被他的痴态逗乐,洒落一阵花雨,权当是对他唠叨的回应,这场景,就像两个老顽童在玩一场心照不宣的游戏。

无问僧转了几圈,那劲头就像上了发条停不下来,显然这点乐子还满足不了他。他麻溜地脱了鞋子,让萨沙蹲下,然后像个灵活的小猴子,站在萨沙脑袋上,借力“噌噌”几下就攀上了蒲桃树的枝头。

无问僧本就身材矮小,在这枝繁叶茂的蒲桃树面前,更是显得渺小。不过粗壮的枝干倒像个宽厚的臂膀,稳稳托住了他。他好不容易爬到树顶,那光秃秃的脑袋从树梢冒出来,像个探出头的小哨兵,四处张望。他看到的那些美景,萨沙却只能干瞪眼,啥也瞧不见。无问僧倒也不扫兴,依旧兴致盎然地介绍着,这儿是他儿时撒欢的地儿,那儿是他追着蝴蝶跑的草地,眉飞色舞得像个炫耀宝贝的孩子。可萨沙呢,抬头只看到密不透风的枝叶,心里那无奈,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

无问僧也不傻,一下就察觉到了萨沙的困惑,抬手一指,好似隔空施了个魔法。萨沙瞬间脑袋像被重锤敲了一下,剧痛袭来。紧接着,无问僧眼中的世界如汹涌潮水般冲进他的脑海。更离谱的是,无问僧看到景色时的心情,也像无形的丝线,莫名其妙地牵动着萨沙的情绪,两人就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绑在了一起,深度共情了。

“这是…”萨沙心里像突然开了一扇窗,涌进一股孩童般的喜悦,“莫不是先生童年的记忆?”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不,这不是记忆,这是…这是先生此刻的感受,就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

“不是像回到童年,”无问僧的神念钻进萨沙的脑袋,“老年和童年本就是一回事,不然‘返老还童’这词儿是白叫的?”

无问僧在树上折腾了一阵,终于像个玩累的孩子,乖乖回到地面,躺回藤椅上,优哉游哉地等着萨沙继续发问。

“先生,您之前说的那番话,能不能用到情感上呢?”萨沙问道,“越是复杂精细的情感,是不是越容易破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