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照常如此的周日。
时睢黑着脸走进浴室,脱掉已经被浸湿的睡裤与睡衣,冲干净了一屁股滑腻冰凉的淫水与小腹上的干涸精斑。
那个昨晚被鸡巴操得一时合不拢的小口也乖乖紧闭着,只是一被水流冲到就激起一阵麻痒,敏感地发颤。
时睢继续冲掉一身的冷汗,玻璃隔断外的洗衣机嗡嗡工作着,床单与睡衣在里面转着圈。抹掉玻璃上升腾的水雾,他发现自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色,但今早起床精神却很好,日复一日的生活带来的发自灵魂的疲惫都像是被洗清,罕见地感到了一身轻松。
这两个月以来,几乎每次周末他都是这样的状态。
奇怪,很奇怪。
如果不是每次醒来床单上日渐增多的淫水,说不定时睢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他伸手描摹了一下脖颈上挂着的玉坠,开始回想昨晚偷窥的那一眼。
半透明的身体,看来的确是个鬼魂了,长相很年轻,也不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厉鬼。明明是幅很软又可爱的相貌,却给人莫名的邪异感,不敢过多注视。
不过,如果当真是只厉鬼,时睢也不保证自己现在还能神清气爽地站在这了。
公司里有个同事,平常经常研究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在手机上与人交谈一番,获得了个道士的微信,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时睢点开名片加了他,申请一瞬间就被同意了,那边发过来一个笑脸,附带一段毫无诚意的10086式选择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专业驱邪小蒋:老板早上好[笑脸]
&.专业驱邪小蒋:请问您有什么业务需求呢?风水请按1,驱邪请按2,祈福请按3,查生男生女请按4,扎小人请按5,特殊业务请按6,希望能与您合作愉快!
“……”
时睢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半晌,向对面发了一个“2”。
&.专业驱邪小蒋:[笑脸]
&.专业驱邪小蒋:立刻为您转接人工,请稍等片刻~
三个小时过去了,中午十二点,时睢手中拿着外卖点来的三明治,终于看到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微信有一条消息。
&.专业驱邪小蒋:你好
&.专业驱邪小蒋:我是蒋明戈,您也可以叫我蒋大师,我不介意的
&.专业驱邪小蒋:在行动之前,我希望能了解一下您认为身边有古怪的事物或事件,我会视情节轻重优先处理。
岁月时年: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睢向他详细描述了近两个月以来每周六都会发生的怪事,省略去湿掉的床单并替换为春梦情节,并且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空闲时间不多,希望今天就能处理的意愿。
屏幕那头的蒋明戈当即表示会在两小时后到达现场调查一番,等到下次那恶鬼行动,必然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时睢很想说一句那似乎不是恶鬼,但最后只是安静地闭上嘴,和他交换了电话与姓名。
两小时后,蒋明戈到达战场,时睢给他按上电梯,当厚重的电梯门打开,时睢屏住呼吸,看到了一位穿着休闲装的……男大学生。
“嘿,下午好。”蒋明戈冲他挥了挥手,一边从背包侧面掏出一张黄纸符,一边走进了这层唯一开着的一扇防盗门。
刚一进门,那黄纸符便无风自燃,在他的指尖化作飞灰,叫蒋明戈讶异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还遇到真家伙了,老板进来啊,愣着作甚?”
时睢进屋关上门,将一只试图偷偷溜进来的蚊子拒之门外,并在鞋柜中给男大学生找了一双拖鞋。
而蒋明戈进了他家后直奔卧室,绕着那张没有床单的双人床看了一圈,面色凝重地捏着下巴。
“嗯……鬼气不算浓郁,攻击性很弱,没有血煞之气,看来只是只有点神智的小鬼。”蒋明戈若有所思,面带深意地瞥了一眼时睢,视线盯着他转了一圈,打量着卧室内的其他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你这种阳气浓郁的,这种小鬼应当避之不及才是,怎么会有把注意打到这来的……”
蒋明戈嘴里又嘀嘀咕咕地说些时睢听不懂的东西,说实话,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已经彻底颠覆时睢从小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了,以至于蒋明戈拿出朱砂银粉在他床边神神叨叨地布阵,他都没露出什么太过讶异的表情。
“老板,说说你的春梦呗,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
气氛明显尴尬起来,但蒋明戈还在尽心竭力地在地板上画符,明显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或者说他本来也感觉很正常。
时睢停止无意义的沉默,开口道:“对方是个比我矮了半头的男人……”
“身高都能判断出来?莫非你们还不止在床上……”
被打断半晌,时睢的语气毫无波澜,继续平淡地向下叙述。
至于为什么矮半个头……难道要说对方操他的时候头刚好能埋在胸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在梦里都睁不开眼,但我昨晚观察到,是个半透明的灵体,依然有人类的身体构造,长相很漂亮,发色偏棕。”
“还有,瞳孔是纯黑的。”
幽如深潭。
蒋明戈背对着他,脸色凝重一瞬,但转眼间就又和颜悦色。
“那倒是奇特,不说活人中根本没有纯黑的眼睛,哪怕在鬼里也算少见的,不过,确定没看错吗?”
时睢无比肯定地嗯了一声,昨晚那一眼,那张脸,包括全部细节他都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了。
地上的阵法已经完成了一半,像是隐隐散发着幽光,但在阳光下看不真切,唯有被衣柜阴影挡住的一角能明显些。
“我这里的情况并不算紧急,为什么会优先来这处理。”时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
“呵呵,这世道哪有那么好找鬼。”蒋明戈叹了口气,像是很惆怅的样子。“比起那什么家里的猫猫狗狗不吃饭,老公在外面不回家,突然梦到死去很久的爷爷奶奶之类,你这算很有价值了,至少大概率真是有鬼作祟,虽然不排除你总做春梦的可能性。”
道士装扮的青年明显笑了一下,提起那根粗大的毛笔补全最后的阵图,大功告成般拍了拍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样,下周这个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守在你卧室门外,一有异样我的阵法就会响应的。”
“钱事成后再结,老板再见,合作愉快哦。”蒋明戈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
时睢也没有留他下来吃个饭什么的打算,将人送到电梯口就回来打量那地板上的阵图。红白相间,线条歪歪扭扭地铺满了整个房间,看上去比鬼危险。
这管用吗?大概……
晚上仍然吃外卖,只是地点从卧室的电脑桌旁变成沙发上,他久违地打开电视挑了一部电影看,脑子里却在想明天的工作与周六的行动。
……又要上班了啊。
时睢已经没有精力叹气了,准备好明天开会的文件,要用到的客户名单,早早躺上了那张被阵图托着的床,沉沉睡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黑夜中平淡且毫无波澜地睡到工作日,被早上七点钟的闹钟吵醒,拿着楼下早餐店买来的包子边吃边赶地铁。
……这是时睢重复了三年的工作。
幸运的是,这份工作稳定,待遇不错,工资标准以他的能力也能算较高。
更幸运的是,公司新来的后辈这一周都没有惹出麻烦,没有惹恼客户,更没有愁眉苦脸地躲在茶水间哭,被时睢撞见,他又不好面无表情地无视掉。
等周六的工作结束,时睢没有加班,在回家的路上给蒋明戈打了个电话。
“我下班了,今晚行动?”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松的声音。
“OK,我晚点到,不用担心,你卧室的阵法够保你平安了。”
时睢“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路上买了一份烤冷面,没有坐地铁,而是选择慢慢地走回家。
他看起来冷漠又疲惫,除了出色的相貌,与这世上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都一个样子。
西装外套与烤冷面的搭配看起来不是很合理,好在时睢很快就把它吃完了。不加糖,微辣,两个蛋,五块钱,一切似乎都与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家时是傍晚六点钟,距离休息的时间还有很久。上次这么早回家似乎还是两个月前,那天公司聚餐,时睢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家过了清净的一个下午,最终也只是晒了晒被子,简单清扫一下房间。
当然,最近平静的生活出现了一丝波澜,今天晚上,抓鬼。
这可真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如果是十六岁的他,大概会兴奋得睡不着觉。
六点三十分,时睢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在这之前他先订了外卖,以防饿得脱力胃痛,以至又要去医院走一趟。
七点,客厅响起敲门声,他边擦着头发边往门口走去。
“放在门外就可以,谢谢。”
咚咚的敲门声仍然在响,时睢想了想,放下毛巾,按了一下门把手,让防盗门自行缓缓敞开。
门外并不是明黄色的外卖员,而是身穿青色道袍后背纯黑双肩包,造型诡异的奇怪道士。
蒋明戈把背包远远扔到沙发上,像上次那样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来,悠哉悠哉地晃着摇椅。
很没礼貌的一个人。
时睢紧了紧腰间的浴巾,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发梢同样滴着水,水珠滚动着在流畅的肌肉线条上留下一道湿痕。他不想把地板弄得太湿,于是那条毛巾绕着身体虚虚转了一圈,最终搭在肩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左胸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道红痕,刚好在人自己不照镜子就看不到的地方。它在起初——也就是上个星期,还是一个小小的红点,但似乎正在蔓延,扩张,底部隐隐约约有了一点轮廓。蒋明戈还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目送着男人回到卧室。
上个星期蒋明戈留下的阵图依然清晰,但一到晚上就有一处像LED灯管一样闪亮,时睢不得不把它遮住,使流畅的闭合线条暂时缺失了一部分。
晚十点。
时睢给那个道士也订了饭,等两人吃完他就躺上床,只是直到现在才闭上眼。
晚十一点。
床上呼吸平稳神态安宁的人类散发出的香甜味道让墙角的鬼魂幽幽醒来。
好饿……
宋州晕乎乎地半闭着眼,下意识漂浮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床边飘去。
他一步一步踏入了在月光下散发着微光的阵图,毫无防备地释放出淡薄的白色鬼气。
紧闭的卧室门外传来些细碎的衣物摩擦声,但宋州没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呼吸平稳得过头了,但宋州同样没注意到。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阳气,发自灵魂的饥饿和渴望折磨着不太稳定的灵体,让他迷茫地将手伸向平整的被角。
在那半透明的指尖碰到被子的一刹那,一直无动于衷的阵图突然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金光冒出。缓慢飘起的金色以极快的速度在离地半米处构建出一个以正圆为基底的法阵,那上面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让宋州有种被灼烧的错觉。他慌乱地想躲闪,但实力太弱的鬼魂根本无法穿透现代建筑所用的密度极高的钢筋水泥,最终只能看着一道白光闪电一样闪过,魂体随之飞出,重重摔在角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咔哒,是门把手下压的声音。蒋明戈推开门,从容不迫地走入,先是瞥了一眼那虚幻到似乎马上要消散的鬼魂,而后对着床上坐起身的时睢微微一笑。
“事件解决,不知道老板可还满意?”
一身短袖长裤的道士两指间夹着明黄色的符纸,无风自动,像是下一刻就要诡异地燃起然后释放出一道火球雷电之类的东西。
时睢克制住自己的联想,将目光投向那只瑟瑟发抖的鬼魂。
他抱着膝盖坐在墙边,像是猫咪一样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个,脸和身体都藏在支起的腿后,一丝皮肤也不肯暴露出来。
此时,蒋明戈果真甩了甩手中的符纸,静静看着他燃烧成黑灰,随后那个少年模样的鬼魂就像被什么拴住一样用力扯了过来。他在惊慌失措地挣扎,但无济于事。时睢隐隐约约看到了粗黑的铁链,另一段系在蒋明戈手上,正在缓缓收缩。
“等一下。”
时睢开口说道。恰好在此时,那条铁链也停止了运作。
蒋明戈没去和时睢说什么,只是看着铁链另一端的魂体挑着眉。
“你没害过人?”
在时睢听来这句话的语气还算平稳,但受到重创的鬼魂死死垂着头,一言不发,但身体还在因恐惧而战栗,或许还有疼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明戈在衣袖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手套,单手将它套上,随后,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触碰到灵体,强硬地抓着他的下巴抬起。
“你没害过人,对吗。”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挂满泪珠的青涩面孔,还有撕裂留下一道血痕的嘴角,狼狈地盈满泪光的幽深黑眸。
鬼也会哭?
蒋明戈甚至下意识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惊异在脸上一闪而逝,铁链哗啦一声从中间断开,重重砸在地板上。
鬼也会流血?
宋州眨了眨眼,眼角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一点细微的哽咽声在寂静的夜中响起,他一边茫然地照着月光,一边用染血的衣袖擦眼泪,却发现眼前越来越模糊,
精致而苍白的相貌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美的瓷器,但现在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更加脆弱无助。
“你是谁……?”
听起来像十七八岁少年的清朗音色第一次响起。他回头看了看时睢,眼神中是不解与委屈。
“什么是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为什么,用那个……”
他看着逐渐黯淡的阵图,抿着唇沉默半晌,最终又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流眼泪。
看来是只新生的小鬼魂。
而且有些与众不同。
时睢快速地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眼眸微眯,对着少年伸出了手,“过来。”
宋州一点点挪过去,犹豫着抓住了那只手。
他很信任我?
“我是时睢,你是?”
“……我叫宋州。”
一个和他的容貌一样并不尖锐的名字。
离近了时睢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少年模样的灵体长了张漂亮又精致的脸,但这份美不像寻常的男性总有些攻击性,而像是清晨沾了露珠的花瓣,温软而柔和,那丝伤痕与血迹又添了分旖旎的色彩,一副我见犹怜的长相。